“娘娘。娘娘不会的。”喜嬷嬷劝慰道:“已是六月中旬,七月初便是五国朝贺,五国使臣到来只怕到时候会持续到八月份去,娘娘咱们待产的那些孕妇,大夫说了有四个是八月初到八月中旬的生产期,到时候只要您为陛下诞下一位健康的小皇子,何愁没有来日?”
喜嬷嬷说道这直挺挺跪下,哽咽道:“娘娘,可别忘了您才应该是陛下的原配的王妃啊,若不是。。。。。。若不是您当年突然病了。只怕如今后位上坐着的就该是您了,娘娘!”
墨贵妃闻言眼泪珠子哗啦哗啦流了下来,“是啊,若不是当年那贱人害本宫落水。若不是当年被宫中御医诊断出宫寒之症,本宫何须日后那般费尽心思的争宠谋权,本宫才是太后娘娘最初选出的王妃,本宫才应该是陛下的原配,才应该是这大越国的第一皇后!”
“本宫当年失去的,定要他们血债血偿的还回来!”
墨贵妃眼角寒光四射。周身杀气凌厉,喜嬷嬷欣慰的同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想不到第二日咱们大越国的皇帝老儿一身青布衣裳,在乔装打扮过后的毕福全陪同下悄悄进了王府。
当时苏七正和苏老夫人、王老夫人在她们那个小菜园子里帮忙。
说是帮忙也算不上,祖母种菜向来是不假借她人之手的,一切事物都是自己和外祖母来动手,前些日子外祖母还是手生着要祖母一点点的教,可如今那随手刨土的动作可是熟练得很,如今祖母可是放手让外祖母松土了。
不过,苏七每每瞧见那小锄头似的用具,手柄处竟然是金镶玉雕的蟠桃二仙图,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想问问,您二老拿着个金镶玉把柄的小锄头来地里刨土真的好吗?
今日虽还是酉时一刻,可因着晨起时下了点小雨,天气便凉快了两分,于是在祖母老人家的怂恿下,七娘也出了内室一块修剪菜枝。
祖母说有的菜光顾着长藤去了,营养都不放在长花长果子上,长久下来就会只见那满藤满枝的藤蔓,花果寥寥无几,所以需要定时的修剪。
这个事情好办,反正记得祖母交代的,不能减主枝,侧枝却是不能留。
于是,在皇帝老儿进来时,一眼便瞧见了身着能黄色绫罗苏绸软烟裙的苏七,挥舞着个银质的大剪子欢快地穿梭在翠绿繁密的藤蔓间。
就仿佛是一只春日里的彩蝶,无忧无虑地飞舞在茂密林间。。。。。。
仁德皇帝心头一颤,欲语笑先闻,毕福全瞧见了,那正准备禀报的话语硬生生便吞进了肚子。
若不是前来禀报的尘素婆婆眼尖发现了陛下,只怕七娘还沉浸在自己与那些弯弯曲曲的藤蔓交战中不能自拔。
仁德皇帝却直接了当的开口说带她苏七去帝都的将军府看看。
“如今你与国公夫人回帝都已快一月了,仔细算来帝都将军府也修缮近一月,今日乘着天气凉爽你随朕去瞧瞧也好,到时候若是想添点什么也好及时让工部去办。”
七娘推脱不得,虽觉得这事怎么看怎么奇怪,可还是老老实实梳洗一番后随着皇帝老儿秘密去了将军府。
帝都将军府位于城东,具体占地面积尚未知。
说起来也是七娘自个儿不上心,那会子才回帝都时只听皇帝老儿说了句加紧修缮将军府。可到底将军府坐落在哪,占地多宽,房屋布局如何她一概不懂,也没想过要去弄懂。一是因为事儿东一下西一下的又乱又杂,二来也好死不死地遇上那么位恨不能深吞活剥了自己的贵妃姨妈,你说她哪还有心思去想着将军府修缮的事,再说了人家皇帝老儿都说了修房子的事他交了工部在处理,她一个姑娘家的总不能蹦出来指手画脚吧?
七娘坐在轿子里思来想去。最后叹了口气,找这么多借口其实都是白搭,主要还是自己没把这儿当成家,无论是岑州将军府自己住过的西枫苑、长风堂的霖语阁,还是如今暂时入住的王府兰汀院,统统这些在她苏七看来,都不过是自己在这个时空与祖母的暂时落脚之处罢了,终有一天即便她与祖母回不了现代,也定会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相信,一定有那么一天!
等到了将军府。尘素婆婆提醒着前边便是将军府大门时,七娘都懒得掀开轿帘子瞧瞧,毫不在意地轻“嗯”了一声,便继续闭着眼假寐。
尘素婆婆眉心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轿子停在了内院,尘素婆婆扶着七娘下轿时,仁德皇帝已经器宇轩昂地站立在外了,苏七赶忙过去问好。
仁德皇帝好心情的笑了笑道:“随朕来吧,帝都将军府大着呐,只怕是一两日都带你看不完的。”
额。。。。。。陛下您老这话是个啥意思?
或者说,到底是几个意思?
七娘一边乖巧地应着“是”。拔腿便跟了上去,一边却是小脑袋瓜子转得飞快。
首先,帝都将军定是大了,而且只怕不是一般的大。再者。皇帝老儿是想让她整个府邸都好好看看了,还有什么是一两日都看不完呢?
难不成您这位大越国的皇帝陛下已经准备着接连数日带着她这么一位小姑娘日日来这逛院子?
而且还是穿着便服悄悄的来?
七娘脑海里蹦跶出四个大字“微服出巡”!
可是,不不带这样微服出巡就是逛个院子的,不就是一幢幢的盖瓦方子吗?不就是房子与房子间种几棵树种几朵花吗?
有啥好看的?
还需要您皇帝老儿三番五次地偷跑出来?
您老是不是觉得这样偷偷溜出来很是过瘾,可是要我苏七日日陪着您老这般瞎逛,真真是不想好不好!
七娘心里开始抗议。想着等会总得找个好法子开溜才好。
要不,肚子疼?
额。。。。。。如今府里住着位御医,不会穿帮吧?
若是仁德皇帝紧张兮兮地叫来位太医咋办?
岂不是直接穿帮?
欺君可是死罪!
不行,不能玩命!
可当七娘瞧见了那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湖泊时,心里头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便顿时烟消云散了!
翠绿的湖水,凉风习习从湖面吹来,那叫一个舒爽!
七娘止不住闭上眼张开手臂狠狠感受起来!
这才是大自然啊,这才叫做湖好吧,王府那个据说是王二娘起名叫的迤逦湖算得上什么东西,不就是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吗?还值得那王二娘自己初进王府的那一天那般的在她面前显摆,
“这便是咱们府里的迤逦湖了,你可别小瞧了这湖,帝都的土地可是一寸黄金一寸土,自是不比某些乡野之地,一锭银子便可买下好大一片,帝都许多的豪门贵胄府里可都是不见湖不见池的,能够请来匠工们开凿出一条小河小溪什么也算得上是难得了,像咱们王府这般建出这么大个迤逦湖来的,只怕没几家!”
真真是笑话,若是那王二娘看见了将军府里这么大个一望无际的湖泊,只怕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想到这,七娘止不住笑了起来。
仁德皇帝瞧着小丫头一会惊讶一会笑眯了眼的样子。只觉得心头软成一片,他笑问道:“怎么,这翠微湖这般得七娘喜欢?”
啥?
翠微湖?
七娘立马睁开了眼,诧异地望了眼仁德皇帝。不敢相信地问道:“陛下,这。。。。。湖泊也起名叫翠微湖?”
仁德皇帝道:“是,也叫翠微湖,湖水自帝都城外的南仓水开河引入,仁德五年开始修建。直到仁德十年才算真正完工,可惜那时你父母早已经不在了。”
说道这,皇帝老儿望向湖面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哀伤。
七娘默不作声地别开头,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帝都翠微湖来。
岸边是翠柳成排,此刻初夏的气候里柳条已不再是春日时的短细,如今许多都纤细修长的垂到了湖面,引来一群金鱼追逐嬉戏。
接着便是一路排下去的八角小亭,大理石建造,琉璃铺就的瓦,竟然连八角上雕刻出来的那一朵朵繁花墨梨都是那般的相像。
七娘已经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果然是同岑州翠微湖的一模一样。五步一柳十步一亭。
此时,仁德皇帝却开了口。
“帝都就将军府里不仅仅有翠微湖,更有墨梨园,七娘,要不要随朕前去看看?”
这下子,苏七惊得就差没有跳起来了!
什么,帝都将军府竟然还有墨梨园?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建造这么大个翠微湖和墨梨园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当年爹爹是钱太多了没处放吗?还是闲得慌没事做,这么胡乱折腾?
七娘被惊得晕晕乎乎的。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仁德皇帝左拐右转去了墨梨园。
眼前是一个花园,确切来说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只见纯白色的繁花墨梨挂满枝头,有的甚至是堆叠在一起的花骨朵。花瓣下隐约可见那翠绿的枝叶,远远望去便如同是一片雪林里绿意点点般弥漫的初春的气息!
七娘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了望头顶,灰蒙蒙一片,天边更是乌云密布,沉闷的空气里散着繁花墨梨特有的清甜之香,稍稍驱散了心口见那股子燥热的浊气。
七娘又低下头仔细瞧了瞧自己今日这身裙衫。没错,正是时下帝都城里最得贵圈娘子们喜欢的苏杭软萝烟,轻巧、精致,偏偏咋一瞧着还如烟似雾的,就更是稀罕了,七娘也得了好几匹软萝烟的料子,王家二舅母直接让御锦坊的送来十余匹不同色的,七娘瞧着新鲜也就毫不客气的选了四匹,原因无二,她瞧上了软萝烟的清凉!
穿在身上轻的就像是没有感觉似的,更别说偶来的凉风也可以吹散周身散发的热气,对于她这个怕热的人而言,再好不过了!
七娘移开眼珠子继续扫了眼面前繁花墨梨花海,心里的疑惑止不住地四溢!
明明是夏季,为何这繁花墨梨看得这般热闹,好像是它的花期本就是夏季一样!
不对,《大越史文》记载:繁花墨梨,花开两季,春来落,秋再开,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花叶永不相逢。。。。。。
可是眼前的藏在花骨朵下的翠绿叶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自己看的那一本《大越史文》是盗版?
七娘止不住怀疑起来,仁德皇帝却是满腹心事地率先步入花海里。
错落有致的花树,间隔适宜,一条条羊肠般的小道贯通其间,缓步行走在其间,真真是享受!
七娘稍稍落后两步,远远跟着老皇帝,时而摸摸比自己手臂还粗的树干,时而小心捧起飘散在地的落花,时而又好奇的揪两片翠绿的叶子。。。。。。。
仁德皇帝止住了脚步,望着那个轻盈的身影穿梭其间,仿佛是散落在这花海里的仙女,一时间竟然怔了神。
于是乎,七娘扯着几朵落花欢喜回身,便毫无意外地撞到了皇帝怀里。。。。。。。
那一瞬间,仁德皇帝心头一软,便顺势抱住了苏七!
七娘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帝,惊得好似心口被闪电劈到了一般,毫不犹豫地开始挣扎!
仁德皇帝明显一愣。手一松就被七娘给挣脱了出来。
他眼里闪过明晃晃的失落。
七娘瞧得真切,心里头就更是发毛了。
什么情况?
传说中的一不小心撞到天子,便是一步为妃吗?
额。。。。。。。皇帝老儿都大了她一轮了好吧,怎么可能!
七娘赶忙恭身行礼。“七娘冲撞陛下,请陛下责罚!”
仁德皇帝却是笑着走了过来,亲手拉起了苏七,可接着那拉起的手却没了要松开的意思。
七娘猛地抬起头,瞧见的便是那一张带着诡异笑容的龙颜。她心头一颤,想也不想的就开始抽回手。
然而握住的大手一紧,再一拉,七娘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往前倒去。
在落入那个明黄色怀抱前,苏七用唯一的那只没有被挟制住的手挡在了两人中间。
她深吸一口气,方才找回一点点理智,冷声道:“陛下,苏七乃是晚辈,当不得您如此厚爱!”
仁德皇帝一听,竟然哈哈大声笑了起来。道:“七娘,朕说你当得你便当得。”
额。。。。。。傲慢无视他人的权力,这是自古以来所有封建统治下皇帝老儿们的通病。
她怎么一急便忘了。
如今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摆在苏七面前——皇帝老儿喜欢她!
不是关心,不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而是**裸的喜欢,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该死的,她怎么就惹了这位老不死的眼?
明明她已经很是注意了,入宫也好,宅居在府也罢,只要不是什么大型场合能不涂脂抹粉就不涂脂抹粉。素着一张脸自己瞧着也安心些,与贵妃姨妈那张浓艳的脸蛋比起来,七娘觉得自己很是安全。
可想不到素来只喜欢着贵妃姨妈那张妖娆如芍药的仁德皇帝竟然会看上自己这根青嫩嫩的小白菜,七娘真真觉得不可思议!
可此时还是痛切心扉、追悔莫及的时候。如今最关键的是稳住老皇帝!
要知道,随她前来的尘素婆婆被中途打发去取东西了,而她也是此时才发现一直远远跟着他们的大太监毕福全早没了踪影。
看来,只怕是预谋良久的了。
女人与男人独处时,最怕的便是用强,所以她得拖延时间。能拖到何时就拖到何时。
七娘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
仁德皇帝被问得一愣。
七娘却是接着道:“我苏七只认为各方面都是平平常常,再是普通不过。论容貌,向来素面朝天的自己岂能比得上墨贵妃娘娘之万一,更何况陛下后宫佳丽少说也有三千,只怕是陛下随便朝哪里招招手,那各色美人各宫娘娘们还不得花枝招展地前来,就单凭着七娘这张脸,若是说往大街上一站那还好说,可若是正真丢到陛下的三千佳丽一旁,只怕早就被淹没在一众美人面里。”
“论琴棋书画,只怕就更得让陛下失望了,说出来也不怕陛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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