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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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大帝-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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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清算偿还。南德意志联邦包括巴法里亚、维纳、西里沙的事务,将由人民选举出的总统府自主裁定。交出权力,是我能做出的最后决定,也是第一个正确的决定。它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万岁”声山呼而起,呐喊铺天盖地,尖叫此起彼伏。全民公投被皇帝亲口承认有效,封建帝制在残喘中沉入历史,崭新的共和纪元开始了。

    艾莲娜最后举起右拳,广袖落至肩膀,露出白皙动人的胳膊,努力喊道:“悲伤促人思考,而磨砺赋予坚韧。德意志是个苦难的民族,于是它必然强大!我舍弃古老的皇冠,因为我爱恋这片土地;因为国家即是一切,一切为了国家!”

    “国家即是一切!一切为了国家!”欢呼的民众像接受检阅的军队一样,连呐喊都整齐划一。

    这时候,维多莉娅大神官庄重走上来,与艾莲娜并肩而立,满怀敬意地执着末代皇帝的手,清越的声音回荡在晚霞之下:

    “以梵天教廷大神官之名,我收回神罗帝国皇帝的封号。南德意志诸邦获得自治选举权。帝国已经消失,其民必将再起!”

    大神官举起艾莲娜的四指,两叠曼妙的裙袂在寒风里飞舞。夕阳的霞光掺入了试探性的夜色,而大家已经在期待黎明。

468 女皇的抉择,父亲的牺牲() 
1736年七月中旬,燥热的春风刮得人心浮动。艾莲娜?特蕾西娅正式宣布放弃帝位,神罗帝国终于寿终正寝,所有债务一笔勾销,绵延六百年国祚的哈布斯堡皇室,终于走下辉煌的舞台,归隐于历史的幕后。

    从此,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从幽若大陆彻底消失,而梵天教廷的威望也每况日下。由此可见,弗兰大帝掀起的教改风云与启蒙思潮,终于摧毁了幽若大陆的古老旧制,不仅将帝制和神权毁坏得面目全非,还把科学理念和拜金主义播撒人间。

    但弗兰大帝不是唯一的赢家。

    女皇亲口揭露哈布斯堡中央银行勾结巴黎高层的内幕,这些罪行毫无人性,令人发指。央行用宣战拉动内需,用毁灭压低物价,用战争赚取暴利,最后勾结巴黎签订镜厅条约,让神罗帝国从“霸权竞争者”沦为“镜厅体系下的羔羊”。而布雷施劳德的央行在出卖国家利益的过程里,投机倒把,不劳而获,谋取富可敌国的暴利。

    因为女皇宣布成全公选政府,已经引咎退位,所以女皇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这让她的公信力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档次。于是她揭露的真相掀起了公愤,维纳上下二十万市民,人人恨不得将布雷施劳德剥皮拆骨。

    而以布雷施劳德为首犯、出卖国家利益、导致国家割地赔款的一伙人,被异口同声地称为“十一月罪人”。为了将这批战争的始作俑者绳之以法,“攻陷皇宫”的口号响遍皇城。

    另一方面,艾莲娜妙到毫颠地把所有罪责甩给了布雷施劳德,就算引咎退位,她都以“精灵重工”执行官的身份,垄断了进口的精灵科技,重拾民众爱戴,保持了超然高贵的地位。根据史家形容,艾莲娜的退位是如此惊心动魄,险恶得像仙子倾身坠崖,虽然飞落直下三千丈,却轻盈着陆如蝴蝶。

    艾莲娜如此愚蠢地大肆借贷,导致帝国背负一笔永远无法清偿的巨债;她又如此开明地终结帝制,把生机蓬勃的国家交给新总统府。昏庸和英明的反差,让艾莲娜的形象变得扑朔迷离。但一般认为,末代女皇引咎退位,是一名亡国之君的大彻大悟。又有一个说法,冰雪聪明的女皇明知帝国覆灭不可避免,于是借机策划了一起精密的诈骗,完成了对“十一月罪人”的巧妙报复。

    但是无论如何,艾莲娜女皇完成了德国复兴必需的原始资本积累,是后世史家都同意的事实。

    在末代皇帝的开明推动下,神罗帝国覆灭得无比突然,哈布斯堡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巴黎银行刚刚血洗了神罗帝国的经济,手里攥满了搜刮来的战利品:那些估值高达两亿马克的神罗债券、短期贷款、贱买协议,它们在帝国覆灭后,开始迅速贬值——假如新政府拒绝继承神罗帝国的债务,那么这些巨额合约全都会沦为废纸。

    如此一来,三大央行借给神罗帝国的巨款,全都有去无回。几千吨黄金输入神罗帝国,换来一堆无法兑换现金的废纸。

    这是一笔完全无法追索的巨债;因为借债方是新亡的帝国,债务既无法律可以追依,也无债户可以声讨。唯一挽回损失的办法,就是强迫选举诞生的总统府承担全部债务责任,而威胁的手段只能是战争。

    只要新成立的总统府敢赖账,一场大战就迫在眉睫。

    但是,西方的武装报复还没压境,维纳的内战双方已经剑拔弩张。

    两个炮兵旅已经公然在英雄广场集结,117毫米口径的青铜炮在广场上张牙舞爪地部署阵地,无数炮兵在鞍前马后地装卸忙碌。

    维克斯在瞭望塔上看见军部虎视眈眈地部署炮兵,这才瑟瑟发抖地问身边的布雷施劳德:“他们要炮击皇宫了我们真的能守到援军到来的那天吗?”

    疲惫的银行家颓然坐在地上,背贴着冰冷的墙砖,筋疲力尽地喃喃:“你为什么要放皇帝出宫?你为什么要放皇帝出宫?”

    “我以为皇帝是出宫纳降——而且我们是保皇党,不应该遵照诏令吗”维克斯还没嘟囔完,老头子就跳起来,睁圆眼睛破口大骂:“保皇党!你也知道咱是保皇党!皇帝都不见了,你还保个屁啊!”

    维克斯气得瞪眼哆嗦,竟然无法反驳。他反问:“末代皇帝已经退位了,共和的军旗插遍全城,我们被困死在皇宫里了,到底要不要投降?”

    布雷施劳德泪眼滂沱地瞪了维克斯一会儿,心头凉飕飕地想,还能怎么办,这个人人钦羡的华丽宫殿,已经变成一座无望的孤岛。这个要塞设计的初衷就是令皇室卫队能坚守到勤王诸侯抵达,可现在保皇党已经四面楚歌,美丽的要塞只不过是个巨大的坟墓罢了。

    他想起了自己吞服的“真理之眼”碎片,想起了梦中古神那悠远的叮咛:

    “你们吞服的真理之眼,是由无数纳米级别的定律场发生器的终端构成;虽然尝起来口感不错,但是它会溶解在血液里,在你们死亡时,开采你们逸散的生命,并且把这‘生命’作为‘四维能源’输送给你的儿子,赐予他修改宇宙定律的力量,这就是人牲献祭的原理。而你们的牺牲,会培育出史上最强大的半神——当你尸体凉透之时,就是你儿子封神之日。去做一个勇敢的父亲吧,因为你的子嗣必将在列强逐鹿中胜出,无关你的胜负。”

    布雷施劳德皱巴巴的脸上挂满泪珠。他之所以敢率领保皇党拼死一搏,只因为艾萨克已经不在皇都。

    “让仇恨赐予艾萨克无限精力吧,因为我的死亡能赋予他无穷力量。”布雷施劳德咬牙暗想,视死如归。

    布雷施劳德豁出去了。他弓腰驼背,攥紧双拳,像一只暴怒的猴子,须发怒张,声嘶力竭地呐喊:“投降?我们已经把陆军部定义成叛军了,倘若我们落到陆军部手里,我们也会被诬陷成叛党,会被不分青红皂白地送上绞刑台!我们没有申辩的机会,因为历史全由胜利者书写,成王败寇,没有半点公平!你是想血战到底,换取君临天下的机会?还是想屈膝投降,毫无尊严地死在监牢里?”

    维克斯被咆哮的银行家吓住,他板着脸犹豫会儿,吩咐侍从官传令:“死守霍夫堡要塞,言投降者,斩落城墙!”

    “是!”侍从官飞奔下去传令。

469 再度重相逢() 
艾莲娜在维多莉娅大神官主持的退位仪式上摘下皇冠以后,大家就开始讨论怎样攻打皇宫,于是艾莲娜无宫可回,只能将皇后和随行女官安置在大教堂里,她自己也留在圣光礼拜厅里休息,露神官亲自为她泡茶。

    “我印象里的人类,骨子里都有争权夺利的本能,像蚂蚁眷恋白糖一样痴迷权力。”露神官给艾莲娜烘焙花茶时,眉飞色舞地喋喋不休:“艾莲娜,你从小在精灵国长大,虽然会像人类一样生老病死,但是在精神领域,你却矜持得像个精灵。居然有主动放弃皇冠的君主,你真是旷古绝今的第一人呢。”

    露神官言笑晏晏,按捺不住对艾莲娜的好感。虽然口口声声把人类和精灵划分界限,却把艾莲娜当自己人来看待。

    因为艾莲娜符合精灵的价值观,她才能执掌精灵重工,引进精灵技术,垄断这一项举足轻重的先进产业。

    艾莲娜捧起茶杯要喝,远方炮声响起,宛如炸雷滚滚,震得窗户玻璃簌簌乱颤。

    艾莲娜捧着的茶水一颤,她等待炮声停息,才低头啜吸。

    “开始炮击皇宫了。”露捂住尖耳朵,在窗边踮脚张望。

    娇病的末代皇帝自嘲摇头,苦笑着垂下眼睑,长睫毛像蝶翅似的扑簌颤动,泄漏了她此刻动荡的心情:“那曾是我的家,也是皇城里最昂贵神圣、庄严尊贵的地方。曾经万众钦羡的华宅,转眼变成饥困交迫的的火海;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帝,竟然纵兵捣毁宫殿。父亲若知道,只怕我按不住他的棺材板。”

    露回头哑然,心想我只会泡茶打架,对处理帝国覆灭的情感创伤没什么经验,乱答话恐怕不好。于是她局促地绞了会儿手指,忽然歪头灿烂笑道:“有人等着见你噢。你见不见他呢?”

    露的金发弹性十足地荡漾在脸颊旁边,青春活泼,可爱天真。

    艾莲娜放下杯子,“嗯”了一声,并紧膝盖,低头扯齐裙子。

    她打量坐姿时,就听见盔甲叮当乱响,然后腓特烈抱着头盔推门进来,瞧着艾莲娜问:“你还好吗?”

    露顽皮地挑事,她叉腰横着腓特烈,一叠声“诶诶”堵住他的话茬,狗血淋头地抢白他:“猫哭耗子假惺惺!你把人家拽落凡尘,又来跟人家嘘寒问暖,真厚脸皮。”

    腓特烈抱着鹰喙头盔,睁大眼睛,张口结舌答不上来,百口莫辩的摇手嚷嚷:“被坏人把持了财政,神罗覆灭是迟早的事,我和她都是清楚的——怎么忽然抓住我问罪了?”他捉急地张嘴瞧着艾莲娜,求饶似的小声问她:“你不高兴吗?有话好商量,不要生闷气。”

    露神官惊讶道:“你们不是分手了吗?腓特烈怎么温顺得跟训练有素的狗狗似的?”

    艾莲娜站起来,圆翘的胸脯起伏不休,克制不住纷至沓来的感慨和激动,低头揉着泪水,怯生生地摇得长发甩动:“我没有生闷气,也没有不高兴。只是一想到再也不用按捺对你的感觉,我就像溺水得救一样想哭。”

    露神官傻眼了,她看见腓特烈匆匆赶上来,丢了头盔去抱软弱的艾莲娜。他用那双冰冷的雪钢臂甲,小心环住女皇,头盔“咣当”一声丢在地上滚,他也不理睬。

    艾莲娜投在那尊盔甲里,脸蛋贴在雪亮的护心板甲上,埋头抽噎。腓特烈蜻蜓点水地环抱她,歪头蹭她的紫色发髻,链甲护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即使隔着25毫米厚的钢板,他也能想象她身子的柔软和温暖。

    “终于可以挽着你散步了。”腓特烈轻轻在她耳边叹息:“你这半年,假装跟我不共戴天,连自个儿都骗过了,对我忽冷忽热,急得我坐不住。如果不早点结束这场戏,我害怕你会假戏真做,真的恨我入骨。”

    姑娘投在他怀里抽泣,突然用力捶他,砸得盔甲“嗡嗡”回响,然后艾莲娜抬头揩脸,楚楚可怜地发脾气,睫毛沾惹的泪珠闪闪发光:“我恨你啊,恨死你啦!每一次目不斜视地路过你,都要鞭策自己忍住不瞧;每当我无情疏远你,把你拒之千里的时候,我都心痒得坐立不安,痴心妄想地期盼你猜到我的心情,然后神魂颠倒地等你夜里偷偷找我!可是爱情一点都不公平,我煎熬得度日如年,你却依旧安之若素地演出,好像没有我,你照样能活!”

    艾莲娜羞怯地投怀送抱,重复着“才没有生气”,却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哭到一半就任性捶他的盔甲,因为喜欢得撕心裂肺,所以埋怨得恨入骨髓。腓特烈怕她捶得拳头痛,赶紧捏住她手腕,求她息怒:“我没有安之若素。当初为了掩人耳目而分开,让我也很难过,只不过我善于掩饰,并不是不爱你。”

    露神官听傻了,眨着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

    “等等下,”露神官伸手嚷道,刨根问底:“你们假装政见不合,原来是串通好的?这半年里,所有列强都以为你们分手之后不共戴天,不仅互相疏远,还搞各种背刺,剧情狗血得一塌糊涂,列强观看得津津有味——结果全世界都被你们两个合伙欺骗了吗?”

    腓特烈招架不住艾莲娜的嗔怪,赶紧抬头回答:“去年十一月,艾莲娜很憔悴,因为她遇到了无法解决的悖论:帝国财政窘迫,必须举债维持。发展当下,就会牺牲未来;延误当下,更是灭顶之灾。所以在无法取舍时,我在郊区葡萄园给她出了个主意。”

    “你怎么解决这个悖论的”露神官问到一半,拍手喊道:“所以你们才演了一出狗血大戏?”

    腓特烈答疑解惑的时候,艾莲娜也想起腓特烈的初衷是解决自己的难题,心头浮起温柔,不再任性撒娇,噘嘴低头拭泪。

    腓特烈端正态度,认真回答露神官:“是的。若想复兴国家,必须抓住当下,必须争分夺秒地扩大内需,刺激经济,发展基础建设。所以不仅要借债,还要举借巨债,额度至少要一亿起步。但是贪婪的银行家会趁机放高利贷,长此以往,国家税收都会滚进私人的腰包,不能推动社会进步了。为了两全其美,我想了个办法:先以神罗帝国的名义大肆举债,疯狂吸收风投资本,来完成工业化的原始资本积累。然后突然推翻神罗帝国,换新党执政,让天文数字的债务随着破产的神罗帝国一起远去,而崭新的德意志就在废墟里浴火重生。”

    “那你也不必跟艾莲娜分手啊!”露神官拿食指戳腓特烈的颧骨。她给艾莲娜鸣不平。

    “你们太小看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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