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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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大帝-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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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腓特烈挠着脸颊走出来,濒临崩溃地对兰斯洛特说:“她不想嫁人了吧?要陪她讲故事,要陪她睡着才能走——名声传出去以后谁敢提亲啊!”

    兰斯洛特无语地瞅着痛心疾首的腓特烈,等他平静下来才认真献策:“以后的麻烦先不管,您快去哄小姐睡了再说。女孩子生的气如果隔夜的话,就像水泥风干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凝固成硬邦邦的疙瘩,抠都抠不掉了。”

    腓特烈挠了会儿头发,“唔”了一声,遣退兰斯洛特:“我知道了,你早点去休息吧。”

    “如您所示,伯爵殿下。”兰斯洛特低头行礼,然后退进走廊阴影里,最后转身匆匆下楼。

34 女仆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美好() 
腓特烈解了发卡,垂下一头蓝色碎发,站在奥菲莉娅门口蹙眉敲门:“奥菲莉娅,我错啦,你开门好不好?”

    “早干嘛去了?不开。”奥菲莉娅的声音很近,仿佛就在后面抵着门。

    “别生气了。”

    “你不是命令我长大嘛?好啊,我再也不依赖你啦,就不理你。”她开始发挥奇怪的逻辑。

    腓特烈被抢白得哑口无言,站在门口思索对策时,忽然听见悦耳柔软的声音在讥笑自己:

    “哎呀哎呀,穿着睡衣敲亲妹妹的门?到底想做什么呢,我堕落的哥哥?”奥托裹着一条雪白的浴巾,歪头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蓝头发,站在楼梯上挑衅地眺望腓特烈,“想着‘是同父异母的话就没关系吧’所以终于忍不住要夜袭奥菲莉娅了吗,哥哥果然一如既往的禽兽呢。不行噢,会遭雷劈的哦,这种愚蠢的想法还是早点打住吧。”

    腓特烈的指节僵在门上,没叩下去,闭目忍住怒气,努力心平气和地反唇相讥:“亲爱的弟弟啊,浪到现在才回来,不知道照看一下妹妹吗?”

    “我练剑去了。”奥托满不在乎地擦干头发,歪头一甩,湿漉漉的湛蓝长发飞向肩后,细密地铺在光洁的背上,背影桀骜动人,像个有恃无恐的骄妃:“你也该练练剑了,就算是毫无章法地挥舞,如果把力气挥霍一空的话,哥哥现在也不会站在不伦禁忌的门外蠢蠢欲动了。”

    自顾自地说完,奥托扯皮筋扎好马尾辫,登楼就寝去了。

    腓特烈被说得无地自容,指节悬在门上犹豫半天,还是轻轻敲了下去。

    “邦邦。”花梨木门发出沉着浑厚的敲门声,随即“咔哒”一声开锁响,奥菲莉娅开了门,身子贴在门后,露出半张专注的脸:“你来了吗?”

    “恩。”

    “来了就不许走哦。你不在的话,我只敢开灯睡,眼睛好痛的。”奥菲莉娅诉苦。

    “好的。”腓特烈走进去,随手将发卡放在奥菲莉娅梳妆台上,往床头一倚,拿起沉重的《英雄传记》信手翻阅,一目十行:“你要听哪个英雄的故事?”

    奥菲莉娅欢喜无比,推门上锁,跑回来拍手笑道:“我要听马克西米连大帝用联姻称霸大陆的故事。”

    “创建哈布斯堡皇朝的日不落大帝吗……那得是帝国纪元1459。”腓特烈的手指一行一行数着目录索引,随口说:“你就爱听皇室那点事儿,是吗?”

    奥菲莉娅已经娇滴滴躲进被窝,软软偎依着坐在床头的腓特烈,朦胧的红瞳憧憬地望着他的侧脸:“依靠结婚就能建立帝国的雏形,我觉得好厉害啊……”

    “那种婚姻不幸福的。”

    “可是弗兰太子和玛格丽特很般配啊。”

    “你怎么不瞧瞧‘疯女王’胡安娜呢?为了军事利益,全国最美的王子娶了全大陆最令人发指的女人。”

    “啊,好可惜啊。菲利普王子那么帅……”

    两个人细细碎碎地聊天,暖融融的一圈烛光颤巍巍地护着他们,不受黑暗的侵袭,维持这温馨一刻。

    次日清晨,晨曦从薄薄的窗帘外透进来,照得侯爵小姐的卧室蒙蒙亮。腓特烈睁开酸胀的眼皮,胳膊一动,感觉滑腻的白发洒满臂弯,像冰凉的绸缎。

    他低头一看,奥菲莉娅咬着拇指蜷在他身边沉睡,凌乱的刘海慵懒地耷拉着,露出干净迷人的小脸,这满足幸福的睡态就像天使。

    打开的《英雄传记》还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白衬衣上。昨天他和奥菲莉娅聊得不知疲倦,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腓特烈脑袋有点隐痛,想去痛快洗个头,换身衣服去书房把宾客名单和宴会细节敲定了。今天的事情很多,日程在他脑海里密密麻麻排成了表格。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坐起来,脚踩进鞋里,合上《英雄传记》时,奥菲莉娅朦朦胧胧地醒来,睁开一线星目,望着他的背脊,嘤咛呢喃:“这么早啊?”

    “你再睡会儿,餐桌见。”腓特烈拾起梳妆台上的发夹。

    “恩。”奥菲莉娅听话地答应,迷迷糊糊又闭上了眼睛。

    腓特烈回头瞧她,看见她低头躲着窗外的光线,固执地埋头睡,像只盘成球的小猫。洁白的赤足从凌乱的被子下伸出来,精致好看,慵懒迷人。他咬唇忍笑,蹑手蹑脚走出去,轻轻关门。

    然后腓特烈悄悄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早上没人路过这里,否则就说不清楚啦。快走快走。”

    “拜托告诉我,你不是刚刚从妹妹的房间里溜出来。”胖女仆米兰达抱着洗衣篮,站在走廊上惊呆了。

    腓特烈愕然回头,脱口而出:“米兰达,不是你想的那样……”

    米兰达愤怒地睁大了眼睛,机警地蹙眉打量一圈周围,才义愤填膺地低声控诉:“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腓特烈,她才16岁!你就不能等她长大点儿吗!”

    “听我说米兰达,我的确从里面出来,但是……”腓特烈伸着双手,就算百口莫辩,也在拼命辩护。

    “你们的孩子会有双下巴的!”米兰达愤怒地指着魁梧的自己,肥肉在恼火地乱颤:“而且不是这种健康的双下巴!”

    “我知道乱伦畸形儿的双下巴很难看……”

    “那你还在里面出来?我的天,腓特烈,你去维纳留学真的是去学习了吗?”米兰达对腓特烈彻底绝望,摇着头,抱着洗衣篮准备离开,“你们贵族有时候过得比平民还下流,讲道理,那是你的亲妹妹!那是你的家人啊。”

    “米兰达!你听我说,我把你也当家庭的一员来看待,一直都是,听我解释清楚!”腓特烈伸手去追胖女仆。

    米兰达嫉恶如仇地回头,义正辞严地强调:“哦,你说这些只不过是想让我步奥菲莉娅的后尘罢了。放弃吧腓特烈,我可不像那个可怜姑娘一样,对你迷恋得神魂颠倒。你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腓特烈的胃在抽搐。他脸色铁青地按着心脏,努力缓解这句话带来的阵痛,龇牙咧嘴地忍住恶心,皱着眉头对米兰达说:“听到你这么说让我心都碎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对奥菲莉娅做别的事情——”

    “你如果敢把奥菲莉娅带进4楼东边那个变态房间,我就辞职。你永远也别想看到我了。”米兰达为了保护奥菲莉娅,斩钉截铁地威胁腓特烈。

    腓特烈张口结舌,他没想到米兰达对公馆了如指掌,连爷爷的SM游戏室都认识。

    他说的“别的事情”不是指皮鞭滴蜡束缚和木马啊!你醒醒啊米兰达!

    腓特烈一脸惊愕的时候,米兰达已经嘀嘀咕咕地抱着洗衣篮走远了:“就算是贵族也太过分了。一群下流的人聚到一起,怎么就成上流社会了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头走远。

    腓特烈只觉得力气都被抽光了,他心力交瘁地推开窗户,伸头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用力喘息,然后不断告诉自己:

    “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我不是变态。”

35 到底用不用震慑措施() 
腓特烈在书房处理完拍卖宴会的草案,神清气爽地去餐厅进食。

    “真期待和奥菲莉娅一起安安静静地用餐啊,这是家人时间呢。”腓特烈期待地想。他坐在家主首座上,往衣领里掖餐巾时,一骑快马在落地式格子窗外远远飞过。

    香甜的松露奶油浓汤端上桌来,腓特烈闭目去嗅时,急促的钢靴声横穿走廊。

    “哥哥,猜猜我是谁?”奥菲莉娅蹑手蹑脚地踱到他的高背椅子后面,踮脚蒙住他的眼睛。

    软绵绵的小手捂住腓特烈的双眼,蕾丝衣袖上传来爽身粉的香味。腓特烈噗嗤一笑,说:“奥菲莉娅。”

    奥菲莉娅侧身从椅背后面探头出来,背着手恬静笑道:“答对了。作为奖赏,允许哥哥……”

    “嘭”的一声,厚重的餐厅门被全副武装的骑士推开,满头大汗的格拉法特爵士“咔嚓”一声掀起面甲,气喘吁吁地盯着伯爵喊:“明兴城发生饥民暴动,暴民包围了中央银行公馆租界,龙骑兵正在与暴民对峙,但是很快就不能继续保持克制了!”

    腓特烈伯爵张着嘴巴看向骑士,叉子上的土豆悬在半空,“滴答”滴下一点浓汤。

    “伯爵殿下!”格拉法特爵士按剑立在门内,气喘吁吁地眺望伯爵,焦急地再次请示。

    腓特烈闭上眼睛,一口含住叉子,咀嚼土豆,然后扭头认真告诉奥菲莉娅:“口味很浓郁,就算隔夜了都很好吃。奥菲莉娅,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奥菲莉娅嘟嘴站在他身侧,抱着小狮子抬头看他:“哥哥,你今天要早点回来哦。”

    “我尽量。”腓特烈弯腰用力抱了妹妹,脸颊在滑腻的俏脸上左右碰了一下,代替亲吻。然后抚摸她的肩膀:“但是如果意外回不来,请别生气哦。”

    奥菲莉娅移开清澈的目光,低头看地面。

    然后腓特烈扯下餐巾抹了下嘴,将餐巾掷在桌上,虎虎生风往外走,管家连忙递上外套和披风,他踏出餐厅时,披风已系牢,湛蓝的斗篷在皮靴后起伏飘舞。

    “我们走。”伯爵目不斜视地路过格拉法特爵士,骑士低头行礼,然后转身跟随伯爵,大步流星地离开餐厅,消失在奥菲莉娅的视野里。

    那碗香甜浓郁的浓汤静静摆在餐桌上,氤氲着诱人的热气。腓特烈却只尝了一口。

    “家庭教师已经在大厅等候了。”白发苍苍的管家送走腓特烈,走回来小声敦促侯爵小姐:“伯爵殿下说,下次再陪您用餐吧。”

    奥菲莉娅踮脚坐上高背椅子,在管家的侍奉下,一个人安静地切荷包蛋。

    ——————————————

    央行公馆租界混乱得一塌糊涂。街道上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愤怒人群,路边的装饰灌木被踩得一塌糊涂。

    “把你们的废纸拿回去!把我们的玉米还回来!”这样的咆哮响彻了大街,失去理智的农夫像饥饿的猎豹,拼尽一切试图突破龙骑兵的防线,冲进那金碧辉煌的租界区里去——哪怕撬下来一片金箔,都比坐在家里饿死强。

    在大萧条下,失业人口的粮食储备逐渐告罄,没人会心甘情愿地饿死,这一天的暴乱终将到来。

    但是沉默的龙骑兵早就举起了骑兵鸢盾,拼成了恢弘的盾墙。农夫们冲过来,撞在盾上,弹回去,骂骂咧咧站起来,重新寻找突破口。最后,一切努力都通向唯一的选择:丢石头。

    于是农夫发挥了种族优势,纷纷蹿上街边的梧桐树,拿布衫兜着的石块砸公馆的窗户。一时间,玻璃破碎声此起彼伏,乱石纷飞,“叮叮咣咣”砸在龙骑兵的板甲上,像万人敲锣。

    一名龙骑斥候站在高楼上,眺望遥远的街道,看到还有更多暴民在闻风而来,当真试图把富庶的公馆租界拆迁干净。他急忙下楼,匆匆冲进沿街公馆里,直上二楼,“咔擦”一声酒单膝跪在艾莲身后,用力喊道:“暴民数目突破500,再不采取震慑措施,恐怕会有暴徒突入租界,威胁到您的安全!”

    龙骑兵数目有限,只能守住大门和三条要路。如果暴民的数量溢出,增加到足够破墙而入的规模,很可能会变成一场蝗虫过境式的劫掠,艾莲的人身安全也将饱受威胁。

    艾莲垂手立在走廊的落地窗后,歪戴金冠,曳地的金袍拖在红地毯上,安静凝望窗外黑压压的人头。以至于龙骑斥候大声汇报后,竟陷入冷场,无人答他。

    莉莉紧张地绞着手,紧随艾莲。一个留着精致络腮胡的瘦高绅士弓着腰侍奉在艾莲身后,识趣地不吱声。

    “什么震慑措施?”艾莲纹丝不动,冷漠的声音飘来,声线就像山间冷泉,悦耳滑腻,却冰凉彻骨。

    “盾墙阵线拔剑冲锋三十步,斩首二十枚,诛其骨干,血溅三丈——乱民自退。”龙骑兵纵然提心吊胆,也不敢藏着,把唯一的办法说了出来。

    艾莲轻轻问:“奥本海默,你怎么说?”

    “租界卫兵绝对抵挡不住这些暴民,若不是您带领龙骑兵,莅临巴法里亚,恐怕我已经变成了万人踩踏下的肉泥。”老奸巨猾的奥本海默推了下金丝眼镜,“我对您的未卜先知的远见深深折服,尊贵的殿下。您的愿望就是我的意志,我愿意服从您的一切决定。”

    “别着急谢我。”艾莲不许奥本海默打擦边球,一句话按住了这个阔绰的绅士,逼他表态,“他说的震慑措施,你怎么看?”

    “贱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哈布斯堡摄政女皇只有一位。”奥本海默弓腰,标准地行礼:“以哈布斯堡王朝的名义,杀光都不足为过。”

    龙骑斥候跪在地上,听见分行执行官都支持自己,心中稍定。

    艾莲低头俯瞰窗外的骚乱,咬着银牙往外迸字儿:“骑士,你背上的钢盾,你的头盔,你的护心镜,都是巴法里亚特供雪钢打造,全部来自外面这些不值钱的暴民。你可记得?”

    龙骑兵心里一咯噔,知道坏了。

    紫色长发飞起落下,女皇愤然扭头,怒视地上的骑士,为他的胆怯而失望:“你是精锐骑士,是炽红的龙骑兵!你拥有以一当百的武勇,却懦弱到对手无寸铁的邻国平民痛下杀手?你想要威廉堡和王朝彻底决裂吗?”

    “绝无此意!”龙骑兵慌忙抬头嚷,“只是……”

36 你看腓特烈又来拯救世界了!()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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