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动作,才花费0。8秒,但是消耗甚巨,叫她的喘息声都轻微可闻。
她听见了圣彼得的声音。
圣彼得一剑劈在爱丽丝站过的地方,溅起冲天落叶。然后大团长缓缓直起腰,歪头瞧着钉在身上的三支箭,倒吸冷气:“一秒三箭。小精灵,你的手速让人无法抗拒。我可以收养你吗?只是做干女儿,没有别的意思。”
维多莉娅大神官坐在远处的树枝上,晃着双腿抗议:“喂,我叫你活捉她,你认真点。”
大团长解释道:“我只是想拯救她被箭道耽搁的媛交事业。”然后将黑十字扛在肩上,认真地伸出手:“小精灵,你在听吗?”
爱丽丝喘匀气儿,冷冷反驳:“我拒绝。”
话没说完,爱丽丝靠着的那颗榕树突然炸开无数木屑,爱丽丝仓皇扑倒,扭头看见一支嗡嗡乱转的钻头正在缓缓从树干里退出去,留下个圆润的树洞,木质的色泽新鲜无比。然后大团长从树后面探出头来,日冕头盔正义地反射着金属光泽:“端正态度重新回答一遍。”
“我拒”爱丽丝奋然拉弓瞄准大团长,话还没说完,突然银光一闪,大团长仿佛瞬移过来,怒旋的钻头已经悬在她鼻尖一寸外“嗡嗡”呼啸,钻头带起的锐风刺得她肌肤生疼。
而嚣张的条顿盔甲正屹立在爱丽丝身边,日冕头盔里闪耀着两朵跳跃的火焰。
“天使之瞳?!”爱丽丝如梦初醒。她没想到大团长的移动速度已经突破肉眼观察的极限,就连精灵的视力都不能捕捉大团长的动作。
“你知道吗,是你的美貌救了你,亲爱的,你漂亮得让我下不去手,”大团长一边拿剑指得爱丽丝不敢动弹,一边低头甜言蜜语,“如果你长得像斐迪南,我早就一剑捅下去了。”
“喂,活捉。”大神官警惕地重申。
爱丽丝不知道是该感激大神官还是该恨大团长。
“看什么看,弓放下,明明貌美如花就能换饭吃,当什么佣兵?”大团长一脚踢开爱丽丝的弓箭。
爱丽丝屈辱地歪在地上,咬唇不吱声。
“我死也不回教廷。”大神官走过来时,爱丽丝咬牙说。
“你不是神官了,现在你是俘虏。”维多莉娅蹲下来,轻车熟路地铐住爱丽丝,这才拍拍手,心想终于逮住她了,真踏实啊。
“你从神学院叛逃后,资助了至少三支考古队伍。告诉我,这两年,你挖到先知遗迹了吗?”维多莉娅折一根青草,撩爱丽丝的尖耳朵。
爱丽丝的耳廓动来动去,徒劳地躲避,被撩得脸红气喘,却愣是咬紧牙关不吱声。一副负隅顽抗的坚决样子。
“有骨气。不过没关系,反正逮着了你,考古队的资金就断了。”维多莉娅站起来拍手,面无表情地说:“彼得,盯紧她。我可拿她没招儿。”
大团长严肃地说:“我能跟俘虏玩这样那样的小游戏吗?”
“不行。”
——————————————
“我能跟你们平心静气地谈谈吗?”斐迪南严肃地说。
然后斐迪南被一拥而上的骑士砍翻在地,剁得噼啪乱响。
三百精锐无畏骑士团已经全军覆没,尸体密集得无处下脚,追逐战争勋章的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冲向斐迪南,像争食的鬣狗,把亲王围了个瓷实,人潮像兵蚁,水泄不通地簇拥着斐迪南的尸体,都试图分一杯战功。(。)
392 请更多地利用我吧()
只有的督战员散在战场上,给剩余的无畏骑士补刀。艾莲娜已经下了全歼令,一个俘虏都不会留。
腓特烈根本没管斐迪南,他疲惫地拄剑屹立在广场上,望见法里纳上将被医疗班簇拥着,也感慨万千地想,如果上将侥幸活下来,皇都就差不多是他的了。
艾莲娜克制住对鲜血和尸体的恐惧,一个人提起裙子,一跳一跳地跋涉过来,心潮澎湃地问腓特烈:“你有什么感想?”
腓特烈连忙将剑扎进地砖,转身扶住她,望着艾莲娜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吸一口气,豁然开朗地笑道:“换做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心里全是铤而走险的冲动,仿佛失败一千次都会继续豪赌。可是现在九死一生地成功了,我却感到后怕,觉得每一步都惊险得千钧一发,就算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也没心力再尝试这过程了。”
艾莲娜龇着虎牙,温柔地拧他胳膊:“谁采访你这个!你答应过我什么?警告你噢,再不求婚,我可去选妃了。”
腓特烈一拍脑袋,拍遍全身的衣兜,然后如梦初醒道:“我没带戒指!你容我准备两天,好吗?”
皇帝期待得小鹿乱撞,垂下双手摇他的胳膊,稀奇古怪的要求层出不穷:“要在江畔求婚!有沙沙的涨潮声。还要蝴蝶,不用太多,一千只吧,在交换戒指的时候‘哗啦’放出来,飞满天空就可以啦。还有还有,祷言和誓词交给我来写,你读就行了。”
腓特烈目瞪口呆,只剩下点头答应的份儿,只见艾莲娜低头掰手指头,噼里啪啦数出一二三四条,让腓特烈恨不得掏笔记本来记录。但是他忽然瞧见艾莲娜手心有条触目惊心的血痂,连忙捧着她的小手细看,绷紧心弦问她:“怎么划伤的?”
“你留了张纸条,叫我传诏政变,我当时被关起来了,只好假装得病来召见皇后咯。”艾莲娜没好意思直说,羞耻地拿“得病”来含糊带过:“不然你以为血诏是哪里来的。”
腓特烈扯下绷带,一圈一圈地绕在她手上,瞧着她说:“从此以后,再不让你流血了。”
艾莲娜认真反驳:“胡说,我还要给你生孩子呢,你们的甜言蜜语都不过脑子。所以呢,男人的誓言都是即兴之作,专门哄贪婪的女人,我才不要听。我很好养活的,因为我不需要你对我更加好,我只希望你像以前那样喜欢我,直到白发苍苍。那样我就心满意足啦。”
腓特烈微笑道:“你好聪明,我的花招都不管用了。”
艾莲娜低头问他:“我问你啊,如果我是个丑八怪,你还会那么努力的追我嘛?”
“当然会。”腓特烈捧起她的手。
艾莲娜乖巧地投进腓特烈怀抱里,不怕被人瞧见,小声告白:“因为我对你有用,所以就算是丑八怪也没关系吧,就像锤子一样,美观点固然好,但是丑陋也不妨碍使用。对吗?我其实是你的工具吧。”
腓特烈激烈地反驳:“没有!我很喜欢你的性格”
“嘘。”艾莲娜抬头瞧他,目光温柔,伸手轻轻按住情人的嘴唇:“我愿意当你的工具。对你有用,被你需要,让我很开心啊。比起母亲利用父亲来赦免家族,比起父亲利用我来换取黄金,我更喜欢当你的工具,因为你明明在利用我,却温柔得像是亲情;而有些亲情,本质上是种利用。我能得到你,是最理想的政治婚姻,请包容我的小任性,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腓特烈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艾莲娜聪颖得洞察世俗,虽然有一张甜美纯白的脸,却冷眼看透了冷暖人情。他心头复杂又内疚,紧紧搂着她的腰,压的艾莲娜微微窒息,口里喃喃哄她:“我宣誓做你的弯刀,你却说你是我的锤子,咱俩这是闹哪样啊。”
艾莲娜享受这甜美的窒息,双手压在他胸膛上,踮脚咬着他的耳垂,悄悄诱惑他:“我是认真的。请更多地利用我吧,我才不会让位给你呢,想要操纵这个帝国,就来床上求我。”
腓特烈被她戏弄得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感觉艾莲娜开始有点女王的样子了,一时竟招架不住。忽然战场肃静下来,清点战损和功劳的督战员已经在兰斯洛特处汇报完毕,兰斯洛特就飞奔过来跪下,低头喊道:
“叛乱平定,斩杀西里沙骑士328人,斩杀外籍军团雇佣军一人。第一禁卫军团伤732,死324人。龙骑中队全员负伤,战死二十六位。卡尔元帅与三位准将光荣牺牲,法里纳上将重伤。”
腓特烈和艾莲娜对视一眼,知道菲莉雅的家族青云直上了。元帅战死,陆军部最高职位空缺出来,龙骑兵大统领会当之无愧的走马上任。接着,因为将官战死,大量军事职位虚席以待,大批军官的擢升会形成链式反应,引发军权大洗牌。而法里纳上将正如日中天,他能把这次军职调动利用得淋漓尽致,让法里纳青睐的军官在论功行赏中得到最关键的职位,把军部膨胀成法里纳家族的天下。
在古典时代,君权没有得到有效集中,就连知识分子和资产阶级都能抱成一团,积极与皇权谈判,皇室的式微可见一斑。而陆军部这种实权部门,更能在实质上左右帝国发展。
艾莲娜松开腓特烈,恬静点头,启唇问:“兑现我的奖赏。所有参战单位,全部晋升一级军衔。此外,列兵获得军校进修资格,军官给予擢升优先待遇。并且伤亡者发放双倍抚恤金。最后,斩杀斐迪南者,颁发战时铁十字勋章。需要发放多少枚?”
她不惜重赏来巩固皇室的威权。
兰斯洛特犹豫了一下,多嘴问一句:“杀两遍的,也只发一枚勋章吗?”
艾莲娜呆了一下,脱口而出:“当然。”
兰斯洛特低头呐喊:“我方幸存576人,需要颁发576枚铁十字勋章。”
艾莲娜傻眼了,扭头看腓特烈。(。)
393 当然吃醋啊!()
腓特烈问兰斯洛特:“颁发这么多,铁十字勋章岂不是要贬值?你听清楚,只有杀了斐迪南的才有勋章!”
兰斯洛特立马哑了,然后他尴尬地斟酌了一下措辞,扭头指着远处乱糟糟的人山人海:“已经乱刀剁了半小时了,基本上人人有份了您看”
艾莲娜攀着腓特烈的肩膀,好奇地踮脚一瞧,只见远处几百人簇拥在一处,杀声震天地剁得乐此不疲,偶尔看见斐迪南的断手飞出人群,奋起五指在地上疯狂乱爬,后面一票人追着撵,热闹得像抢足球。
“怎么回事?”艾莲娜问腓特烈。
“斐迪南好像不会死。所以大家都蹭到了勋章。”腓特烈目瞪口呆。
艾莲娜低头一想,就有了主意,镇定地吩咐兰斯洛特:“既然勋章人人有份,那就颁发四枚荣誉军团奖章,分别颁发给龙骑兵第四中队、第一禁卫军团、银色骑士团和龙骑兵第二中队。这枚奖章跟着编制走,出版名册,永世留存。”
兰斯洛特佩服女皇机智,答应一声就去落实了。
“很棒。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对这四个荣誉军团加封赏赐,把他们发展成效忠女皇的亲卫军。”腓特烈开始跟艾莲娜分享工作经验。
“不够,格里菲斯父子声势太大了。卡尔死了,斐迪南没了,父亲架空了,能弹压法里纳家族的人全部消失,我还必须仰仗他俩来执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坐大,束手无策,毫无办法。”艾莲娜终于找到了能分享心事的人,嘟囔着诉苦:“你知道吗?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军营。皇帝换几个都无所谓,军部里有人才是硬道理。”
腓特烈想起法里纳上将摔杯子的模样,感受到了压力,伸手揽住艾莲娜的肩,低声安慰:“格里菲斯虽然强硬,但是刻板正直;法里纳虽然狡猾,但是一心为国。你作为领导者,任务不是铲除比你强的人,而是团结比你强的人,让他们一起眺望你注视的目标,一起奋进。”
艾莲娜心里一颤,像被阳光晒到,暖洋洋地发痒,尝到希望的甜味:“是吗?”
“是的。领袖的力量,在于令大家拥有同一个目标,而不是令大家各怀鬼胎地剑拔弩张。”腓特烈告诉她,“斐迪南一意孤行,激化了矛盾,才阴沟里翻船。你要做的恰好相反:你要缓和冲突,像豢养幼兽一样,把矛盾维持在稳定的幼年阶段,用经济空间换取政治空间,才能令帝国蓬勃发展。”
腓特烈察觉到艾莲娜的心理问题,她刚刚走出傀儡生涯,像只恐惧的幼兽,毫无安全感,对一切可能威胁她的事物都严防死守,露出稚嫩的獠牙。所以他长篇大论地安慰她。
“怎么缓和跟法里纳的矛盾呢?他可是要从我手里夺走权力的人!”艾莲娜低头苦恼,“我一想起来就害怕。不想再任人摆布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种黑暗的日子再也不想接触了!”
“那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僵持,是以后的事了。毕竟振兴帝国才是第一要务,我会稳稳地巩固我们的成果,一起加油就好。”腓特烈细心哄她。
“你喜欢菲莉雅吗?”艾莲娜忽然水汪汪地瞧他,突然袭击:“我跟菲莉雅姐姐提起求婚,她好像有吃醋的样子。你仔细琢磨,菲莉雅要调职走人,是不是因为你把关系搞砸了?”
腓特烈被问得猝不及防,睁大眼睛,一句“什——么?!”拉得好长,因为这惊讶装得破绽百出,让他被艾莲娜盯的心虚,赶紧端正态度,交代犯罪记录:“她跟我讲过调职的事情——我想,调职对她好,所以没有反对。”
菲莉雅照顾完负伤的尼尔斯,站起来扶剑眺望,瞧见腓特烈和艾莲娜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心头顿时涌起酥麻的向往、酸甜的遗憾。就算移不开视线,她都只偷偷凝望,刻意躲着那两人的目光。
“胆小鬼!”艾莲娜捶腓特烈一下,龇着小虎牙抗议:“她走了,谁陪我逛街?你舍得她,我还舍不得哪。笨蛋,她留在帝都,咱们能对格里菲斯了如指掌;假如她远调边境,你轻松了,我可怎么办?万一法里纳家族再来一场政变,咱们被挫骨扬灰了,菲莉雅姐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呐。这理由够充分吗?”
腓特烈傻眼了,他现在完全看不透艾莲娜了,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了留住菲莉雅才说这些话,还是因为她说的这些话才去挽留菲莉雅。
“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腓特烈小心翼翼地说。他把艾莲娜当瓷器,因为知道心碎了就拼不拢,所以不敢乱说话。
“我跟你讲,要是我桌子上再看到菲莉雅姐姐的调职报告,我就抓你问责。”艾莲娜顽皮地吓唬他,“她如果弃我而去,不用说都是你的错。你就剖腹谢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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