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戒心。
“对不起,没有书面命令,不能允许巡查。”龙骑兵还是拒绝了。
“哦。”菲莉雅答一声,扭头撩开刘海,从公事包里翻找出一张考究的文件,递给龙骑兵:“喏,你看。”
龙骑兵把脑袋伸进车厢,接过文件审查。文件的纸张坚韧,边缘锐利,打印清晰,书写规范,下面盖着法里纳上将的大统领印玺。确实是军部发出的调查令。
法里纳上将对龙骑兵拥有绝对命令权。看见上将的印玺文件,龙骑兵肃然起敬,双手交回,退后一步,在雨里立正行礼,充满敬意地说:“您辛苦了。”
伪造军令是重罪,会被褫夺军衔,然后推上军事法庭,十有**判死刑。因为罪行严苛,所以还没有人这么干过。上尉根本没想过这命令是伪造的。
而且那是货真价实的大统领玺印,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上尉立马买账,决定放行。
上尉在铁门外呐喊:“军部派来审查的!开门!带菲莉雅去检查腓特烈的牢房。”
“升起穹门!”(。)
366 小鬼难缠()
城楼上按动开关,道路微震,地下河闸门一开,水力冲击地底水车,带动齿轮,令铁门“嘎吱嘎吱”地升起来。因为今天暴雨,地下河水力很猛,所以铁门上升得尤其快。
菲莉雅握紧妹妹的手,蹙眉盯着窗口;暴雨砸在玻璃窗上,轰隆隆像雷鸣。少顷,马车停稳,一把伞撑开,龙骑兵上尉恭敬地请菲莉雅出来,把两人送进地牢的阶梯,立马有皇家典狱长出来迎接。
典狱长的脑袋像马铃薯,眼睛转个不停,他扫视一遍菲莉雅军装下的丝袜,就浮起谄媚的笑,弓着背走过来,搓着手问:“探视吗?”
上尉跟典狱长说明了情况,就回去卫戍地面。典狱长上下打量菲莉雅好几遍,才故作高深地强调了几遍保密守则,然后提起一盏玻璃煤油灯,带着两位姑娘步步走下潮湿的台阶,旋转着进入地底。
菲莉雅大概很清楚地牢结构,所以全程镇定。
但是奥菲莉娅却捧着饭盒,吓得心惊胆战,咬白了嘴唇。因为地牢像个深不见底的空心蛋卷,而蛋卷内壁镂刻着螺旋而下的楼梯;楼梯左手边是挖出来的花岗岩牢房,右手边是生锈的铁栏杆;栏杆外坠着密密麻麻的铁链,还在慢慢摇晃。冷风从深渊往上灌,仿佛阴风怒号。
在哀嚎和控诉声里,奥菲莉娅下了一百多级楼梯,这才知道半空中的铁链是干嘛的——每一条铁链都像项链似的坠着一只铁笼,铁笼要么开着门,要么关着一具风干的尸体,在毛发蓬乱地随着铁笼一起摇晃。
“腓特烈被关在铁笼里?”菲莉雅紧张得喉咙发干,努力保持平静。
典狱长是个无能的皇亲,乐于听到菲莉雅这样悦耳的声音,所以拼命炫耀:“本该把他挂进笼子里吹风。可是斐迪南亲王要审问他,所以把他关进了壁穴里。”他敲了敲湿漉漉的墙壁,回头望着菲莉雅笑,笑得像只食腐鬣狗。
菲莉雅皱起眉,她感觉这地牢就是个化学断头台,湿冷无比,细菌容易大量滋生,囚犯基本上撑不过一礼拜。
在细菌面前,就连骑士都无比脆弱。西斯强横无比,却死于伤口化脓感染引起的高烧。就算人类横行在食物链顶端,娇贵的免疫系统却不厌其烦地提示他们的脆弱。
她们不断路过壁穴的囚门。囚犯奋力撞在囚门上,让地牢回荡“咚咚”的声音,并且从窗口里伸出乞讨的手,却被典狱长一棍子敲中手背,那骨瘦嶙峋的人手立马像蜗牛触角一样飞快缩回去,报以咕噜噜的诅咒声。
菲莉雅汗毛倒竖。妹妹紧张低头,拼命忍住呕吐的**。
下了三百级楼梯,典狱长惊喜地嚷道:“到了!”他附耳在铁门上,瞟着菲莉雅喊了声:“腓特烈?”
没动静。
两个美女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努力故作镇定。
典狱长又喊了一声“腓特烈”,依旧没动静。然后他咕哝着:“斐迪南亲王的审问方法有点独特——该不是死了吧?”他狡黠地嘀咕着,吓得姑娘们脸色铁青,然后典狱长踮脚望了一眼铁窗,毫无感情地说出三个字:“死了哎。”
“什么?!”菲莉雅尖叫一声,推开典狱长,亲自去看窗口。一股潮气扑鼻而来,并且她看见壁穴里空空如也。
她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愤怒扭头去看典狱长,却看见这狡诈的小胖子捧着脸咯咯笑,然后无辜地道歉:“我看错房间号啦。”
菲莉雅气得说不出话。
奥菲莉娅吓得牙齿咯咯战,她觉得这典狱长笑起来特阴森。
“腓特烈到底关在哪里?”菲莉雅丰满的胸脯急剧起伏。她担心死了。这个卫生条件一塌糊涂的地牢,加上草菅人命漠视道德的变态典狱长,组成了一个惨无人道的阴森地狱。菲莉雅恨不得立马救走腓特烈,一秒钟都不愿意他多待。
“嘿嘿别紧张,他关在十米之下,很快就到了。”典狱长缩着肩膀,偷偷窥视菲莉雅那张气得发青的脸蛋,窃喜笑道。
三人又下楼50多阶,来到一尊严实无比的铁门前,典狱长又回头盯着菲莉雅,一脸高深地轻轻敲门:“腓特烈殿下?你还活着吗?”
半晌,幽幽传出一声气若游丝的怒斥:“滚。”
菲莉雅心碎掉,低头捧住酸透的鼻子,泪水止不住地断线落下。奥菲莉娅昂头仰望哭泣的姐姐,想不到最后一刻,哭的竟然是她。
典狱长昂起头,倨傲地邀请菲莉雅:“那么,来自军部的中尉阁下,您可以看见,腓特烈的监狱非常严密,可以说万无一失。他永远不可能逃出去,是的,永远逃不出去,您再也见不到这个情人了,这就是永别。”
菲莉雅揩去泪水,冷漠地命令:“你在胡说什么?闭上嘴巴,开你的门。”
“哦,太天真了我的大小姐。军部检查的是防务,您瞧瞧这铁门,这楼梯,这石壁,腓特烈绝对插翅难飞。”典狱长眯起眼睛,摇晃着腰间的钥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招,小美人。老子接待过无数达官显贵,也亲手拔掉无数达官显贵的牙齿和指甲。你们的小心思在我的眼里,一览无遗。”
奥菲莉娅吓坏了,唯恐哥哥也被拔掉手指。
菲莉雅更担心狡诈的典狱长识破她的计划,她皱起眉,突然心惊肉跳地想:“他知道军令是假的了?”她咬牙瞪着典狱长,余光飞快地瞟四周,仔细回忆:“每五米就有卫兵站岗,如果在这里杀死典狱长,卫兵层层报警,10秒内就会惊动地面的龙骑兵。而我甚至没打开牢门,这样腓特烈会插翅难逃。”她理智地克制了怒火,紧紧盯着典狱长的厚嘴唇,看看他要说什么。
典狱长摇晃钥匙,舔着嘴唇:“所以高贵的骑士长,您如果想假公济私地给情人送终,就得表示点诚意才行——毕竟,进来视察是军部说了算;开不开门,却是我说了算。”他夸张地旋转钥匙圈。
菲莉雅沉默一秒,果断开价:“我给你一千金币,打开牢门,我喂他好好吃一顿断头饭。”
典狱长夸张地捂住唇,阴阳怪气地悄悄威胁:“大人物可真任性,连幽会都能搞到军令来傍身。我被您感动了!您只需答应我一个寂寞的小要求,我就替你保守秘密。地底发生的一切,就让它烂在地底。怎么样?”
“你要什么?”菲莉雅咬牙问。(。)
367 计划的小瑕疵()
“我要你的丝袜。”典狱长舔嘴唇,玩味地盯着花容失色的菲莉雅,享受她的挣扎和纠结:“就要你腿上的这双。当着腓特烈扒下来。”
菲莉雅气得无语凝噎。
典狱长看得飘飘欲仙。
奥菲莉娅想吐,拼命忍住,可怜巴巴地昂头看菲莉雅姐姐,心里居然盼望她答应,牺牲衣物来救她哥哥。
“你可以要钱。随便开价。我给你两千金币。你可以去酒楼为所欲为。”菲莉雅无法忍受这羞耻。她试图逃避。
“不不不,像您这样美丽倾城的名人,才是我中意的对象。”典狱长能娴熟地利用人类的秘密,步步为营地勒索,得寸进尺地要挟,所以他不要钱,只求撬开菲莉雅的弱点,让他假以时日,能彻底征服这冰山美人。
他借助囚徒亲属的悲伤,已经糟蹋了好几个探问囚犯的名媛,这一套已经轻车熟路了。
菲莉雅焦急的跺脚。她低头鼓励自己,猛下决心,抬头就说:“好,我答应你。给我开门。”
因为地牢的结构决定了逃狱是不可能的,如果菲莉雅选择使用暴力,地面的龙骑兵就能像堵住试管一样围捕菲莉雅,菲莉雅根本不可能在伤害典狱长以后还能逃出生天。那样的话,骑士长的一生就毁了。和这比起来,一条丝袜只算轻微代价罢了。典狱长很清楚受害者的心理,所以他屡屡得逞。
他心花怒放地开了门。
在他开门的时候,菲莉雅幽幽说:“我先喂他吃完饭,之后要做什么,我随你去你办公室——总比被他看见好。”
奥菲莉娅张大了嘴巴。
典狱长仔细一想,嘴角咧开,更狂野的计划在他心里油然升起。
“你有五分钟。”典狱长同意了,推开了铁门,笑眯眯望着菲莉雅:“我在门外看着你。”
门一打开,一股血腥的潮气喷出来,菲莉雅捂住鼻子,低头牵着奥菲莉娅闪进囚室。
囚室很宽敞,墙上挂了一系列大小各异、型号不一的剔骨刀、锯子、锤头和烙铁。一盆炉火在噼啪燃烧,烤得一枚烙铁通红剔透,显然行刑者才离去不久。
鲜血斑驳的石墙前,立着一枚巨大的x形十字架,鲜红的腓特烈垂头挂在十字架上,像受难的圣徒。
典狱长桀桀笑道:“祝你们约会愉快。”然后“咔擦”关门,把那三个人关在壁穴里。他一关门,就贪婪急切地踮脚趴在窗口,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菲莉雅看。
奥菲莉娅抱着饭盒冲过去嚷“哥哥”,站在十字架面前犹豫着不敢碰腓特烈。菲莉雅捧唇惊呆了,睁大眼睛,打量着腓特烈,不能够动弹。
她原以为腓特烈能跟着她逃离监狱,没想到区区几个小时,腓特烈就被斐迪南折磨成了一个废人。
腓特烈始终垂着头,蓝发被血污焗红了,一缕缕坠在胸前。他的身体布满了井井有条的手术刀口,皮肤像褴褛的衣服一样胡乱挂在身上,露出被翻找得一塌糊涂的横纹肌。为了暴力止血,令腓特烈活到第二天问斩,斐迪南用了高温止血法,于是横纹肌上面,到处是漆黑的烙铁印,导致翻开的皮肤鲜红淋漓,裸露的横纹肌反而处处焦黑。
十字架下面是一大滩凝固的血泊。
腓特烈的十枚指甲全都不翼而飞,指尖还在剧痛中簌簌颤抖。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奥菲莉娅泪水涟涟地问。她不敢碰哥哥,因为哥哥身上根本没有一处可以落手的地方。
“他,他要拷问定律场发生器在哪里”腓特烈依旧垂着头,慢慢地回答:“我不说他们就剥皮拆肉动手找听见军部有人来调查,才急忙走了”
菲莉雅听说过定律场发生器的事情,她本以为那是腓特烈变态的借口,没料到斐迪南居然会下这种狠手,去翻找腓特烈身体里的一枚玉石!?
她隐约记得腓特烈的定律场发生器藏在腹部,急忙走过去一看,果然瞧见肚脐完好,才颤栗问了一句:“那个什么发生器没有被找到吗?”
“多谢你们来了。”腓特烈努力抬起头,露出疲惫的笑容,“我我没想到斐迪南会来搜查我的神器多谢你,菲莉雅。他们没找到神器,正在犹豫之际,是你吓跑了他们。”
菲莉雅气得幽幽跺脚,忍着哭腔问:“你干嘛要做傻事!非要把自己坑死才开心嘛!”
腓特烈慢慢摇头,重新垂下头:“我已经完成了使命,斐迪南活不到后天。菲莉雅,对不起我必须为皇帝而战。”
奥菲莉娅抽抽搭搭地打开饭盒,露出香喷喷的牛排,泪水涟涟地期待着:“哥哥,是不是你吃饱了,就能像以前一样飞快愈合了?”
腓特烈温柔地挤出笑来:“我,我依靠神器愈合,吃饭只是辅助啦——好香,喂我吃。”
奥菲莉娅哇的一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遵命挖一勺豌豆,递进腓特烈嘴里。
菲莉雅急得跺脚,再也按捺不住,冲过来嚷道:“我来喂。”接过饭盒,却悄悄摸出豌豆里藏的开锁针,泪水涟涟地凑在腓特烈耳边,轻轻说:“你别动,我给你开锁,带你逃跑。”
“不许开锁。”腓特烈嘴唇翕动,吐出石破天惊的话:“好意心领了但是我的骨骼肌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目前最适合我的交通工具就是床。你们背着一个废人,走不远的而且我不会死。斐迪南明天就会倒台,我的死刑根本没人来执行,我会遭点罪,但是我会活得比斐迪南长。我的计划很妥当,你不要孤身涉险来救我。”
菲莉雅捏着开锁针,闭目问:“你想到斐迪南会来搜你的神器了吗?这叫妥当?”
“那只是计划里的小瑕疵。”腓特烈低头逐客:“我不想连累你。你走。走。”
“有些人就是那么贱,你赶也赶不走的。”菲莉雅哭着表白,在他肩头抽泣得乱颤:“你不是有神器吗?快些愈合,让我带你逃出去!我伪造了父亲的军令,已经上你的贼船啦,你不许把我当外人。”(。)
368 原来亲亲这么棒啊()
“节操力用完啦神器都休眠了。”腓特烈气若游丝地重复:“你给我滚。带着我妹妹滚!然后好好活下去,在没有斐迪南的世界里幸福活下去。”
“我本来滚远了。带着升迁令滚远了。有个人不听话,所以我要回来救他。”菲莉雅哭着昂起头,哆嗦着捧住腓特烈的脸,开锁针落地无声。
腓特烈抬起耷拉的眼皮,惊愕地看菲莉雅。
“就算背,我也要把你背出去。不许自暴自弃。”菲莉雅泪水涟涟地微笑,忽略表白的程序,跳过恋爱的过程,主动抬头吻他干枯的双唇,用舌尖的津津甜唾润泽他时,她也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