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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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大帝-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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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劳德少将的门牙哆嗦会儿,低下高贵的头颅,虚弱地说:“我无法反驳。”

    “谢谢您在保密守则允许的范围里伸张正义。”菲莉雅大获全胜,点头致意。克劳德少将精神疲惫,默然不语。

    军方高层颓然默认了这些血腥残忍的秘辛,让陪审团大为震撼。议员们紧张地交头接耳起来,而旁听席已经义愤填膺,纷纷拿目光去烧灼被告。

    被告律师团终于紧张起来,戴白色披肩白假发的御用大律师愤然站起,发动抗议:“强烈抗议!原告方在用推论误导法庭。在拿出有效证据前,请庭上制止原告方的煽情行为,她试图把法庭变成晚间故事会。”

    “抗议有效。请原告方出示有效证据。”**官敲锤子。

    “或许她能请威廉侯爵出庭作证?”西里沙御用大律师讥笑着坐下去。

    菲莉雅狠狠扫一眼那律师。她恼怒瞪人时,盛放的睫毛点缀得双眼动人,就连绽放的星光都要汗颜。白假发律师被瞪得不由自主规矩了些,笑容顿时收敛。

    但是他自信地蔑视这个漂亮女人。如果一个骑兵都能在法庭上战胜他,那这御用大律师的位子就轮不到他来坐了。

    “如果有物证,那么我的话就不是推论,而是事实了,对吧?”菲莉雅咬牙切齿地冲着白假发律师冷笑。

    白假发突然心里一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

    “请允许我出示物证,威廉侯爵的亲笔遗书。遗书的内容有力支持了我的推论。并且此遗书真实有效,为此,我申请司法鉴定。”菲莉雅转身从奥菲莉娅手中接过羊皮纸卷,郑重地双手奉上。

    **官展开遗书瞧一眼,胖脸顿时失去血色,虚汗细细密密地渗出来。然后他声音荡漾地心虚宣布:“拿拿去鉴定真伪。暂时休庭十分钟。”

    菲莉雅信心充沛。遗书已经交给军方高层亲眼鉴定过,确认真实有效。弗兰西斯**官请来军方专家鉴定,结果只会让他更加惊慌。

    白假发律师也紧张起来,坐在那儿皱着眉毛啃铅笔。

    十分钟休庭时间,让旁听席如释重负地舒一口气,然后激烈地纷纷讨论起来。

    忽然全副武装的雅各布挤进法庭里来,偷偷附耳在奥托耳边汇报一阵,然后神色不安地退下去了。

    菲莉雅看见奥托五内如焚地挣扎抉择着,忍不住关心地过去问:“怎么了?”

    奥托皱眉看了一眼旁听席,瞧见斐迪南亲王悠闲地坐在第一排,正在微笑端详自己,目光一碰撞,斐迪南就收敛笑容,优雅地对奥托点头致意。

    然后他蹙眉咬牙,权衡难定地闭目回答菲莉雅:“奥金庄园早已被无畏骑士包围、布控。虽然庄园有十八银色骑士驻守,尚可一战,但是雅各布递来最新消息:西里沙押送两吨黄金的部队已经抵达城外三十里。并且借着押送聘礼的名义,斐迪南的三百无畏骑士团全军压境,并且很可能获准进城,因为和平吞并、建立二元帝国的谈判,估计已经接近尾声,快尘埃落定了。腓特烈如果为了一个女人,继续跟斐迪南硬拼,很可能把威廉家族推上绝路。”

    “无畏骑士团在七年战争里保存完好,根本没有伤筋动骨。论今天的军力,银色骑士团已经完全落后,人数不及无畏骑士团的一半。”菲莉雅中肯地赞同,(。)

254 证据链缺失了最关键的一环() 
“无畏骑士团在七年战争里保存完好,根本没有伤筋动骨。论今天的军力,银色骑士团已经完全落后,人数不及无畏骑士团的一半。”菲莉雅中肯地赞同,

    “所以雅各布力主求和,跟我说了很多次了。”奥托像得了头痛病,歪头支额,一直皱眉揉太阳穴:“我的人‘主和’,也不无道理。从狭隘看,巴法里亚已经进入良性发展,如果斐迪南能妥协,不追究杀死公使的旧案,就能用议和来争取时间发展,避免银色骑士团飞蛾扑火的结局。从宏观看,议和能让三大王国快速合并成三元帝国,保存实力去吞并其余诸侯国,能瓜分更多的国际资源。怎么看都是历史的正常走向,没道理去反抗。”

    “你跟腓特烈谈过吗?”菲莉雅问。

    “怎么谈?他当着斐迪南的面,扬言要砍斐迪南的头,回来还兴高采烈地跟我炫耀他的勇气。”奥托睁开眼睛,两团烈火喷出来,烫得菲莉雅昂头。然后奥托咬着门牙,皮笑肉不笑:“我跟他谈过一次,险些吵架,我就忍让了。你觉得腓特烈会放任斐迪南爬上女皇的床吗?他一想到女皇洁白的脚丫子扛在斐迪南肩膀上哆嗦的画面,他就能发疯。这场飞蛾扑火的战争,是腓特烈私人爱情的祭品。我早就看透了。谁叫我不是长子。”

    菲莉雅沉默不语。她看透了,但是没说,痴心妄想地试图帮腓特烈打赢。但是她的军事素养递给她危险的直觉,马上盯着奥托问:“你麾下那些有厌战情绪的骑士里,怨恨腓特烈的人有多少?”

    当士兵对悬殊的军力完全绝望,对以卵击石的命运彻底厌倦,当强烈的厌战情绪在军营里蔓延,有可能发生谋杀主帅的哗变事件。菲莉雅对这种事情嗅觉灵敏。

    “只是主张议和,算不上厌战。”奥托喃喃,“应该没有怨恨吧那可是领主。为了领主去死,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然后奥托长叹一口气,心事重重地不再说话。

    菲莉雅惴惴不安地安慰他:“而且斐迪南也绝不会跟腓特烈议和。腓特烈亲手杀了西里沙公使沃森,还发表演讲,我都看见的。议和大概是想多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过客,你别太担心了。”

    奥托起身就走了。自己找了个墙角,扶着墙壁没完没了地作深呼吸。

    “十分钟到,本案继续开庭。”**官中气十足地回席坐下,镇定地敲锤子:“经过专业鉴定,威廉侯爵的亲笔遗书真实,有效,于是原告方陈词成立。被告方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奥托按着伤腿,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回来,安静坐下。菲莉雅紧张地扭头看奥托一眼,惴惴不安地想:“我也许应该去陪着腓特烈好担心他的安全。如果他的路线被斐迪南知道,一定会爆发战斗吧他的骑士团能保护他吗?”

    此时,法庭一片肃静,白假发已经准备充分,他好整以暇地走出来,挽着律师袍向法官和陪审团鞠躬,然后咄咄逼人地逼近克劳德少将,开始质询证人:

    “我的问题不多,也不涉及保密守则,您大可不必像刚才那样含糊其辞。相反,您完全可以充分尊重法庭的公正和严谨,精准、确凿地回答我的问题。”

    陪审团开始若有所思地点头。

    菲莉雅咬牙恨道:“这家伙,含沙射影!”

    白假发抓住了菲莉雅的痛脚,然后傲然瞥了一眼咬牙启齿的骑士长,开始彬彬有礼地质询证人:“您说,你们捕杀的山贼是秃鹫佣兵团的人。请问,你们有做过系统调查吗?对比过档案吗?做过身份核实工作吗?留下了记录吗?”

    “做过调查。对比过档案。但是由于佣兵登记系统混乱,资料缺失,身份核实工作进展缓慢,后来不了了之。没有留下记录。”克劳德羞愧低头。当时军费紧张,正规军的管理经费都捉襟见肘,而雇佣兵的规范化工作更加缺少人手,加上高层宽容地不追责,所以山贼的身份核实工作没有留下书面记录。这是军方的黑锅。

    白假发准确地抓住了克劳德的软肋,却策略性地给他留了一丝颜面,让证人保持羞愧:“好,所以原告方根本无法证明山贼就是雇佣兵团。我们明确了第一点。再请问:你们是否已经杀光了那些山贼?”

    克劳德迫不得已地承认:“我们接到了全歼令,杀光山贼是我们的职责。否则我们也不会追杀整整三天,来确保天网恢恢,一个不留。所以山贼当然被杀光了,否则被军法处置的就是我了。”

    白假发昂然抬头,斩钉截铁地喊道:“很好。所以,造成门德尔松灭门血案的谋杀犯已经被龙骑兵全部杀光,那么这案子和我的当事人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指控奥本海默先生谋杀?你们凭什么污蔑一个慷慨的纳税人?凭什么将这个对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实业家,绑在这居心叵测的被告席上?!”

    菲莉雅恨的咬牙切齿,拍案而起,指着白假发怒斥:“你都说了是灭门血案,那为什么唯独奥本海默苟活下来?为什么恰巧只有他能继承巨额遗产?他是血案的直接受益人,他指使山贼的动机太明显了!”

    白假发律师愤然抗议:“我抗议,原告无故喧哗!”

    “原告请勿打断被告律师质证。”法官敲锤子。

    菲莉雅忍气吞声坐下去。白假发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慷慨陈词:“所以说,被告的罪名是‘活着’,而不是‘谋杀’,对吗?请问原告方,宪法的哪一条剥夺了公民死里逃生的权利?你们是嫉妒?还是贪婪?诬告他,让他坐牢,你们就能继承家产?在青天白日下,越是险恶的谎言,越是要披上正义的外衣,因为魔鬼习惯扮成美丽可爱的女人在阳光下行走!”

    “你!”菲莉雅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255 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兵败如山倒() 
白假发毫不顾忌,扭头向庭上鞠躬:“尊敬的庭上,原告明知证据链不完整,依然企图引导舆论,煽动公众,绑架道德,诬告我的当事人谋杀,达到谋夺巨额家产的目的。请允许我反诉奥菲莉娅的诬告罪、诽谤罪、名誉权侵犯罪,请求剥夺奥菲莉娅的公民身份,逐出国境,永不录回!”

    顿时举座哗然,旁听席的贵族议论纷纷,顿时搞不清是非黑白了。陪审团的议员颇赞同被告律师的观点,正在交头接耳地交换意见。

    奥菲莉娅的脸都白了,扭头小声问奥托:“腓特烈哥哥怎么还不来?”

    奥托脸色铁青,扭头一望墙边,看到雅各布早就不见了。

    “腓特烈亲自押送关键证人,早就该来了——他怎么还不到?”菲莉雅心急如焚,扭头问奥托。

    突然,鲜血淋漓的雅各布不顾一切地撞开人群,一头冲进来,扑在奥托跟前跪下,隔着面甲失声呐喊:

    “腓特烈殿下在格伦街道遭到条顿骑士大团长的狙击,银色骑士团死伤遍地,腓特烈伯爵力竭不敌,当场战死!”

    “什么!”奥托咆哮一声,突然站起来,伤腿却剧痛、一瘸,叫他踉跄跌倒。他却不顾骨伤,奋力攥着铁甲骑士的肩甲,龇牙咧嘴地冲着雅各布的头盔喷唾沫:“我兄长不可能会死!他,他愈合神速,不惧感染,他怎么可能死!银色骑士团跟着他押送证人,他怎么可能死!”

    “九名条顿骑士倾巢而出,头戴日冕铁盔的圣彼得大团长与腓特烈伯爵在街头激战,黑色巨剑洞穿腓特烈伯爵的腹部,剑刃钉入地砖一尺,腓特烈殿下强拔黑剑,不能出,蹬地挣扎三分钟,失血而亡。银色骑士团大败,属下不能反败为胜,仓皇归告殿下:长子败亡,恳求奥托殿下临危受命,继承家主之位,力挽狂澜于即倒,整顿危局于倒悬!”遍体鳞伤的雅各布不敢动弹,任奥托拳打脚踢地辱骂自己,岿然不动地嘶哑咆哮,禀告全情。

    在那边,白色假发律师依旧在不顾怜悯地大声禀告:“庭上!原告证据不足,诬告成立,请求庭上裁决!”

    菲莉雅跺脚阻止:“什么证据不足?我们有关键证人,只不过找他太费工夫,直到开庭时才能护送来现场!我们不是诬告!”

    “那么证人呢?证人呢!”白色假发律师不耐烦地怒吼,一遍一遍地拍桌子。“啪!啪!啪”的拍桌声刺耳持续,像催命的鼓点。

    菲莉雅挂着猝不及防的泪珠,伤心茫然地扭头看奥托,发现奥托已经疯了。

    “你说谎!条顿骑士团不应该仇恨奥本海默吗?圣彼得这条疯狗怎么会去咬我的哥哥!”奥托愤然抬脚踹翻雅各布,声嘶力竭地喊:“给我拿剑来!带我去现场!我不信!”

    雅各布被一脚踢翻,却不屈不挠地爬回来,固执地跪在奥托膝前,哭号哀求:“腓特烈伯爵战力低下,真的当场战死了!求主子继承爵位,整顿家族,威廉堡兴许还有明天啊!”

    奥菲莉娅变成了一尊塑像,茫然张着嘴巴,脑子里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像个等死的遇难者,坐在失事的飞机座椅上发愣。

    刚刚得知血淋淋的身世,就面临败诉。刚刚和哥哥约好“长剑触及之处,好人永不受苦”,就传来哥哥败亡的消息。不管腓特烈如何筹谋盘算,最后都功败垂成,并且一溃如注,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兵败如山倒。奥菲莉娅不知道该心疼哥哥,还是该怜悯自己了。眼前的局面超出她的想象,所以把她变成了雕像。

    三人里只有奥菲莉娅没有落泪,她的脸蛋纯净茫然,像个精美得恐怖的瓷娃娃。

    菲莉雅摇晃一下,心脏上炸开裂纹,突然迸成一地碎片。她灵魂骤然空虚,一跤坐在椅子上,仿佛没了活下去的乐趣:“他那么精明的人明明精挑细选了最安全最隐蔽的押送路线,明明小心翼翼地倾巢护送还是死了”

    她忽然咧唇一笑,泪花滚落,捧住脸嘤嘤哭出来。泪水决堤时,唇角始终上翘,惊讶地嘲笑自己:出生时以为有人会待自己如女神,最后却苦恋到无疾而终。

    奥托昂头垂手,摇晃着劈腿站稳,两行泪水从眼角滚入两鬓,稚嫩精美的脸蛋浮起惨绝人寰的笑意,似解脱,似嘲弄,悲伤得恨不得指天骂地,却疲惫得全身无力:“我该庆幸吗?威廉家族终于从你的爱情游戏里出局了。我该悲伤吗?因为我恨不得带骑士团和圣彼得血拼一场!”

    他痛恨自己。如果他没有瘸腿,如果自己跟随腓特烈护送证人,结局是否会充满希望?

    雅各布泪流满面地哀告奥托:“主子节哀!您武勋盖世,理智稳重,远胜腓特烈殿下,若您励精图治,必能手刃条顿骑士团和圣彼得大团长!为了剑指天下的那天,请您务必振作啊!”

    奥托咬牙切齿,闭目流泪一阵,拳头渐渐攥得青筋暴跳,忽然从牙间往外迸字:“条顿大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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