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辛雅除了看得目定口呆,却没办法感染到他们的狂热情绪,这也太夸张了。虽然她对亚尔曼小小年纪就能在危险的情况下保护身边人的安全很佩服,却依旧没办法理解他们对魔法师的狂热。她始终觉得魔法师什么的,就和电视上的魔术师一样,看多了,即使不懂原理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能带来那种不可思议的惊喜。所以也没办法接话,只能站在一旁礼貌应付着人们多余的兴奋,没办法融入他们的话题里。索性人们的焦点也不在她这里,没人觉得她敷衍。
外出的人都还没回来,等待的人其实也没有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只是从报信的人的只字片语中猜测。她觉得还是要等人回来完了才能踏实安心,这些人高兴得太早了。
现在她更关心那些据说伤亡的人,无论怎么样有伤亡都是件不幸的事,但是现在没人能告诉她具体情况,只能暗自祈祷。
“快看啊!他们回来了!”一个小伙子指着远方,招呼着人们看那远远的人影。并急不可耐地高举手臂向他们高叫欢呼,仿佛这样能让很远的人注意到他。
“呜呼!”跟着,不少人学者他的样子向归来的人招手。也许是人多的缘故,对面回归的卫兵们也跟着回应了。这下人群里更兴奋了,纷纷嚎叫着回应。有几个性子急的,甚至不愿再等,直接向前去迎接他们,他们想尽快的看到英雄们。有人行动了,人群效应,大家也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估计也是想早点看到稀奇的魔法师。虽然他们之前都是见过的。
韦辛雅跟着嘻嘻哈哈的人群,就像参加了一个欢乐大游…行,就是规模小了点。但是,确实感染到了人们的快乐。
“他们看起来真精神。”“真是太令人兴奋了。”有八卦精神的人们还边走边聊天,比如波切特夫人。而韦辛雅,只是跟着人群傻乐而已,不过只要能让自己高兴一下,她并不介意自己犯傻,毕竟能让自己开怀大笑的机会不多。
这帮人真是为了魔法师才这么兴奋的,即使亲属平安归来,他们也都是直接冲到亚尔曼面前扛起来就往上抛。这孩子开始被激动的人群吓得大叫,后来发现大叫都没什么恶意才开怀大笑。回来的人们虽然劳累了些,也高兴有这样难得的乐子。
自从知道亚尔曼是魔法师,回来的路上开始,人们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对这个之前因为看他能干懂事而隐约照顾的小孩开始有了那么点恭敬的意思。那帮人架起他们的魔法师的时候他们也隐约有些害怕,结果发现亚尔曼没生气,并且因为他们的放肆的玩笑而开心。很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看那,这是他们的魔法师,和自己是一挂的,真是平易近人,而他也把他们当自己人。
“噢!好了!好了!”看他的领民高兴得有点停不下来的架势,乔治不得不站出来做个扫兴的人。“你们该停下了,不然天就黑了。”
到底是领主,即使人们再激动也要给他该有的体面和尊敬,更何况他的声音并不小,毕竟是当过兵的人。
但乔治不会让领民们有讨厌他的机会。“看看这些!”他得意地拍拍挂在他马匹上的垂着头的毛兽。“我想我们需要回去开个庆功会!”
人们这才注意到,除了乔治马上挂的这些,似乎人人身上都挂着半人高的猎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不妨碍他们猜出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魔兽。这下人群更激动了!
“天啊!我还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魔兽。”安东尼先生高叫道。
人们瞬间挤到那些熟识的猎人面前,想仔细看一看魔兽到底长什么样。甚至有些太熟的人想自己扛扛看死魔兽的感觉,这样以后也就有了吹嘘的资本。
“快走!快走!我还等着开庆功会呢,别磨蹭时间了。”那些本来扛着的人当然不愿意。那些想看热闹的人无法,只能围着扛猎物的人吃点豆腐,时不时的伸手摸摸毛什么的。
而更多的人兴高采烈地簇拥着新出炉的魔法师,为他欢呼。亚尔曼明显也享受着民众为他欢呼前呼后拥,既兴奋又似乎理所当然。没错他想过的就是这种被人崇拜簇拥的生活,并且一直为此努力,现在只是提前感受这样的日子而已。
布辛尔夫妇则在旁边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他们在这样的场景中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更坚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大路易也在簇拥的人群里面,看着和别人一样兴奋得无法自已。但他却无法控制地紧握双拳,看着被人群欢呼的亚尔曼笑得很僵。
小路易眼神冷漠地看了眼亚尔曼和得意忘形的人群,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发现没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借机挤到人群中,假做欢呼不小心打到了大路易以便提醒他注意态度。
随后退出人群,移到笑得有些傻的韦辛雅身边,笑着低声道:“这几天离怀特先生远一些。”随后又高叫着对她说:“哦!这真是太令人高兴了。我们熟悉的布辛尔小子要准备成为魔法师了。”
“恩恩!是的,真是太奇妙了。”韦辛雅假装回应着,然后随意看看,偷偷观察着伯格菲勒。
而伯格菲勒·怀特则阴着一张比平常更严肃的脸走在队伍中间,和欢乐的队伍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73章 牧猪人之死()
伯格菲勒·怀特经历了从魔兽抓下死里逃生却明显的不高兴,韦辛雅觉得可以理解。他多次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对布辛尔一家的厌恶,现在看到亚尔曼如此受欢迎估计也是很不爽。越和这个贵族呆久了就越了解这个人的小气,韦辛雅觉得还是听从小路易的劝告会比较安全。
随后她把注意力转到那些所谓的魔兽身上,看起来有点类似袋鼠,准备入冬的季节使它们全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毛,除了大点应该是很萌的生物。即使因为死亡和血迹削减了一些这种动物的美貌,也没有掩盖它们的天生丽质。但萌货不代表没有杀伤力,万人迷“滚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更明显的是那些捕猎者,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看着很是怵目惊心。
但看起来似乎没有很严重的后果,至少受伤的人看起来都很完整,其中两个最严重的需要互相搀扶着走,而大部分则自己背着猎物走在队伍中。当然他们背的都是魔兽,也有其他猎物,但都在后面的车上。哦,有牛车的;他们现在背着魔兽不肯放手只是为了炫耀而已。
随后,韦辛雅注意到了最后一辆车。稍微远离队伍,跟在后面,只有一个卫兵驾车,上面盖了些树枝,但明显上面应该没有什么重的东西。待车缓缓走近,牛车的边缘伸出一只僵白的手来。
天啊!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时候还有人在车上睡觉,或者重伤起不来。重伤的人没必要盖着树枝,而且死人和睡着的人一眼就能让人分辨出来,那种毫无生命迹象的僵硬感是不一样的。她忍不住往前面的人群中跑去,实在没胆子和死人离得那么近,背后似乎起了一阵凉风,却又不受控制的往后面看去。
拍了拍旁边的卫兵问:“后面车上的是谁?”
卫兵回过头去看了眼,不甚在意地回答道:“牧猪人罗伯特,真是个可怜的小子。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回归天神的怀抱了。灰鼠兽是突然出现的,很不凑巧,就在这家伙前面。”
韦辛雅愣住了,真的有人死了?虽然听说有伤亡,但她一直心存侥幸,认为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人落下残疾,不然人群不会这么欢乐。
罗伯特刚好是她认识的人。公认的能干小伙子,不论打猎、种田都是一把好手。即使他明显暗恋布辛尔家的维拉,还是有姑娘追求他。秋后他还和韦辛雅买羊奶准备养猪,交易的时候一脸精明的样子和平实害羞的模样判若两人。
韦辛雅觉得这样能干又会害羞又不失精明的老实人是个好人,将来肯定能撑起一个庄园,并使它和自己未来的家族一样走向繁荣。而如今,这一切的美好未来戈然而止,因为它的创造者已经死了。
回神望着被树枝随意覆盖的罗伯特,那个活生生的容易害羞的青年就这样没了?她看向欢乐的人群,又看看后面吱呀呀拉着他孤独身体的牛车,远远的跟在人群后面。
没有人注意到乔治亚郡唯一牧猪人的死亡,即使这个人和大家一起经历了家园的建设。也没有人为他悲伤,都兴奋地涌向了乔治亚郡的未来之星身边。即使受伤的人也一样,而那些受伤的人之前才和罗伯特一起参加狩猎。
韦辛雅看着那没落地尸身,觉得异常可怜,为他毫无声息就结束的生命无人怀念,也为自己。估计自己死了也和他一样,甚至还不如他。人们不痛不痒地表达着只是对认识的陌生人不幸死去的遗憾,过后就再也不记得这个人,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她如果死了,也没有人记得她。可怜巴巴的静静的被埋在一个小角落,直到她的坟地青草枯黄也没人想起来看她,更久远的将来也没人知道她出现过。
眼睛变得模糊而灼热,里面瞬间盈满滚烫的泪水让她什么都看不清,多到不由控制地滚落,在她脸上划开两条沟。韦辛雅瞬间背对人群,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在这样公开地场合做哭泣这样丢人的事,但巨大的悲哀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乔治亚郡的民众对于逝者的冷漠深深地伤害到了韦辛雅,尽管她知道的死不关她的事,他们的冷漠也没错,但她就是控制不住。除了亚尔曼的荣耀,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能让她体会孤魂野鬼的意思了,那种寒心的凄凉实在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可她有什么办法,叶落归根到底只是奢望。韦辛雅无法理解穿越大神把她丢到这里的意义,做一个飘零的老百姓到底穿越来是为了什么?
“韦辛雅小姐,你怎么了?”
小路易的声音,她急忙擦掉泪水,但擦了又有,根本擦不掉。也许是急的,也许是因为有人关心更加委屈,她更想哭了。只能摇摇手,“没……”才发音就发现鼻音很重,呼吸更加紊乱,控制不住的抽搐。
好了,根本不需要询问,一看就知道是哭了。小路易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状似随意的看看欢乐的人群,再看看明显快不能自已的韦辛雅。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步上前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肩膀,将她带离道路,远离人群,走到草地深处。
走得够远了才说:“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哭泣,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小路易没放手,虽然感觉到她的僵硬,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靠在他的肩膀上。但他认为人在伤心的时候是软弱的,需要找个人依靠。即使她不愿意靠过来,但肯定也是希望人陪的。
韦辛雅因为小路易的环抱缩着肩膀,知道远离人群放心的哭得稍微大声了点,也就是一点。抽搐了半天才找到空气,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艰难的开口。“罗伯特死了。”
“那又怎么样?”
“呜~~~~~”哭得大声了些,控制音量。她就知道,这里的人就是这样冷漠。
“嘿!嘿!别告诉我你喜欢他。”这不可能好吗!
韦辛雅一把把这个胡说八道的混蛋推开,“你就不觉得难过吗?他还那么年轻,生活才刚开始。”呜~不行了一想到这个就哭得不能自已,有些站不起来,干脆蹲了下来。
小路易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吧!我很遗憾。”但他弄不懂为什么韦辛雅这么难过,她和那个牧猪人连朋友都不是。
“我觉得很难受,我们认识那个人,还有些交情,就这样无声无息,一点预兆都没有……为什么大家都表现得只是到了一颗小树苗?即使是树苗,它还没长起来,不觉得可惜吗?”
小路易坐下陪着她,说:“我不明白你在哭什么,我们见到的死人还少吗?即使罗伯特是我们认识的人,但还没有熟到那份上。这只是意外,亲爱的,我们谁也不想的。战乱死的仇人或者亲人多到数不清,早习惯了。别为这点事难过,伤心无济于事,我们的日子还要过下去的。”
听到他的解释韦辛雅稍微释怀了一点,但却不能得到安慰。这也是她第一次直面生死,这算是大自然的报复吗?她只是来种田的,为什么上来就给她来了个这么沉重的警告?
小路易不自然的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快别哭了,待会还要开庆祝会呢。我们快赶不上了,别让他们看见你这样。装也要笑着去,待会也许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我们不能缺席。”他真的觉得乔治的晚会比罗伯特的死重要多了。
他果然什么都不明白,或者根本就是她自己不明白?即使这样也是在认识的人逝世后就狂欢的理由?韦辛雅没办法把死亡在心里处理得这样轻描淡写,即使是老人的喜丧也该是庄重的。
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最近她都沉浸在悲观之中,现在更是让这样不幸的事压垮。韦辛雅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心理疏导,不然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这里是没有心理医生的,可以考虑旅游散心……好吧,没有允许不能随便出乔治的领地。在郡里到处走走也许是个好的选择,至少能稍微放松心情……哦~不!繁重的生活,让她哪里都去不了,快过冬了,如果她还想活着见到明年的春天,她就不能给自己放假。即使看上去,庄园里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活了却始终不能放开手脚。
回到男爵临时府邸后,乔治在书记官的提醒下宣布明天葬礼的地点和时间就积极安排庆功会了。
天色渐晚,很多必要的东西来不及准备,糙汉子出身的豪尔男爵拍板决定弄个篝火烤肉吃,积极准备晚会的男女欢笑使这小小乡间开始有了那么点歌舞升平的气象。人们是欢乐的,而被百无禁忌的卫兵们摆在隔壁间那个平时书记官登记用的书桌上的罗伯特,安详而青白的脸衬着外面的欢歌笑语,偶尔闪过的橘黄微光显得那么凄寒。
韦辛雅看着那个孤独紧锁的门,里面的人像被所有人遗弃的麻烦一样视而不见。再看这些准备宴会而兴高采烈的人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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