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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预想过自己会占有优势，可没想到迅捷剑的作用会这么大。原来还以为他们中间会有一个玛娜战士，可在看到他们持有的短剑之后，就明白过来对方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地收割麦子，是靠了手上工具的便利。这也是让他下定决心和对面稍微练一下手的原因之一。如果对方真有玛娜战士的话，他就绝不可能有丝毫的松懈，一出手就非死即伤了。
“咚咚。”
“请进。”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赖草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这位客人，我为您打扫一下房间。”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
明白她的意思，雷登收拾好铺得满桌都是的纸张，听听她想要说些什么。
把门关上之后，赖草拿着亚麻布四处擦拭起来，瞧那个认真劲，似乎也不是过来装装样子的。
“您不会介意我之前冲动的表现吧。”手上的动作忙个不停，在表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之后，她和雷德的对话就显得有些随意了，“倒不如说，这也在您的意料之中？”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意料之中的事情？大家都是通过收集有限的信息，用逻辑推理组合假设，再从其中选出概率最大的一个罢了。”说到此处，雷登突然发现自己不应该说得那么抽象，又解释道，“就像是观察天气，即便今天是乌云密布，我们也只能说‘它很有可能下雨’，并不能确定这个雨是不是真的会落下来。”
“刚才那一段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词义我都明白，可连成句子却完全不懂了。”赖草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抹布，回过身看着雷登说，“我在这个村子里没有发现值得我自己付出生命的东西……这是因为我见到的事物太少，我学到的事物太少的缘故。您既然愿意和我说这么多，那能不能让我明白，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72章 离开的理由（）
“你没有发现那种东西？就算你和你父亲不和，那你妈妈呢？你身上的很多东西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吧。”这也算是雷德最后的疑问了，赖草到底为什么那么想出去？甚至不惜连自己的母亲都要抛弃掉。
“我妈妈她……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我现在已经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了？”知道雷登会提到这一点，赖草倒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从我刚懂事起，她就一直告诉我，我不应该属于这里，要我时刻准备好，做好离开这个家的打算。”
“我照她的话去做了，不是单纯地听从我的父亲，而是依照着自己的想法，去看待这些事物。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在之后的几年里，渐渐发现我妈妈的变化。”赖草露出了想笑又笑不出来的复杂表情，“她对离开这里产生了犹豫。很好笑吧，明明是她让我时刻做好离开这里的准备的，到头来她自己却又不想走了。”
“既然她不想走，那就说明你父亲对她很不错？你其实也没有必要那么害怕他？”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可当事人既然愿意说出来，雷登也就不再费脑子去思考，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曾经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那时候的场景，我仍然不能忘怀。”显然当时的那一幕对赖草冲击很大，她在叙述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抱起手臂，“她拼命地咬住自己的手掌，另一只手不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相当狰狞，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我也不清楚她这样持续了多久，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我却在一边帮不了她……手足无措，被她的样子吓坏了。”
“到了最后，她终于停下的时候，才用非常虚弱的语气和我说。”
“‘我已经离不开他了，可是你不同。赖草，你一定要离开你的父亲。’”
“说完这个，她就晕过去了。”
看得出来，这段回忆对赖草来说相当痛苦，雷登沉默了良久，等她平缓了自己的情绪，这才问道：“那你调查出来了吗？你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你的妈妈变成这个样子。”这很明显是某种成瘾的现象。
“我不敢去调查我父亲，知道原因的契机，还是一个很偶然的因素……就是麦杆。”犹豫了一会儿，赖草才说出这个让她显得有些尴尬的名字，又观察了一下雷登神色的变化，擦了擦手，靠过来说，“用语言来说明，您可能没有太大的感触。请把手伸出来吧，只是手就足够了。”
雷登依言照做，伸出右手。
用双手握住伸过来的那只手，赖草开始轻轻捏揉起它来。
是按摩吗？也好，正好可以缓解一下刚才战斗的疲劳。
赖草的手法相当出色，该轻时轻，该重时重，他觉得自己僵硬的关节都不禁柔软了起来。手上传来的微微的酸麻感，真是恰到好处，让心情都能慢慢放松。从指尖到指根，从手掌到手腕，惬意感一点点地推进，像是把他拖入了摇篮里，意识渐渐飘忽，恨不得全身都沉浸到这种享受中来。
不对，这种情况很奇怪！
这种就像是熬夜通宵之后，在工作时与睡魔抗争的熟悉感让他不由得惊觉。雷登心里最后的一丝清明终于让他反应过来，咬了一下自己的舌根，猛地把右手抽回来。
“不愧是您，麦秆当时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那样子真是……”不知她是不是真没有打算坑雷登一把，赖草对雷登的反应表现得很平静，“不去提他了。您应该能明白，我妈妈当时为什么会那个样子了吧。”
“我确实有点小瞧了玛娜能力者了，如果……”如果按摩的不是手，而是其他更为敏感的部位的话，他真的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挣脱出来。这话自然不能对赖草说，雷登决定绕过它，继续问道：“就算是陶土用这种手法……拉拢了你的妈妈，可这也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一定要让你离开。”
“这个还没能确定，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双手手指交叉握着，赖草有点纠结地说，“我可能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
这个答案让雷登有些始料未及，他虽然因为赖草身高的缘故，曾开玩笑地腹诽陶土是喜当爹，可没想到这还真有可能是事实。不过猜测是猜测，这种事情还是要讲证据的。
“除了身高之外，你还有哪些依据？”
“我和村里的人打听过了，我妈妈怀孕的时间，比一般人的要短一些。通常是十二个小月，可从她住进我父亲家里到生下我，一共也只有十个小月。”
在他们这种原始的医疗条件下，早产儿几乎不可能幸存，这确实是一种挺有力的证据。
“而且……”赖草咬了咬牙，胀红着脸，把脑袋别过去说，“我有一天晚上在我妈妈出去之后，偷偷跟着她，偷听到她和我父亲的……谈话，总觉得里面提及我的一些内容，不该是……那个样子的。”
当时的场景是什么样子，雷登用膝盖想都能想出来，就不再多言询问了。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对让娜说道：“既然你下定了决心，我也不会再劝你回头了，晚上的时候我就和你父亲谈一下这件事吧。”
“谢谢您！我……”
“这种话就不要多提了。”摆了摆手，雷登继续吩咐她说，“午饭肯定是赶不上了，那就在晚饭的时候一起招待吧。我把这个东西的做法告诉你，你需要……”说着，就把车上放的老面和蒸笼的位置讲给了赖草听，还把发面的详细步骤也告诉了她，竟然是打算放手让她去把馒头给做出来。
“这种方法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来呀？”负责做菜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赖草从来没有想过麦粉能这样用。
“松松软软，还带一点甜味的东西。”雷登笑着说道。
“甜味？能让面团变出甜味？把这么重要的制作方法展示出来，全让我一个人来做，是不是不太好啊。”赖草犹豫地说，“如果让我父亲学去……”
“我打算用这个买一下你。”既是信任，又是最后的试探，雷登看着她说，“到底是离开这里，还是留下来，由你自己来选择。”
听明白了雷登的意思，赖草一半是气恼，一半是认真，板着脸对雷登说道：“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我只是要你对自己负责罢了。”点了点头，雷登准备重新开始刚才没有做完的活，却发现赖草还待在房间里不走，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您的房间我还没收拾好呢。”嘴上这样说，眼睛却盯着雷登手边的那些纸张看。赖草虽然看不懂上面写的字，可雷登还在一旁画了些演示动作用的火柴人，这让她感觉很新奇。
“你只要别忘记做午饭就行了。”见到她这一副模样，雷登也不去赶她，有这种学习的心思，也是一件好事情。
“我从刚才就想问了，您在说什么午饭？”赖草奇怪道，“我们一天只吃两顿啊。”
啊？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那根火腿亏到姥姥家去了。
既然停留在这个村子里的目的基本都达到了，雷登也就没有必要跑到村子里去瞎转悠。这个时代的农村可没有厕所，也没有化粪池，随地大小便的现象可是比比皆是。与其出去踩一堆屎尿回来，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里。
赖草又在这里呆了一会儿才离开，等到她再一次敲响雷登的房门，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
“你一次都没来找过我，看起来头一次干这个活还挺顺利的嘛。”本来还以为赖草会过来询问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可没想到只说一次她就记住了？
“一切都按照您吩咐的来做。”赖草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雷登刚想要说什么，却见到石头向他跑过来，看来他已经和癞皮狗换班了。
“阁下，门口来了三部车，那个商人……就是那个商人，他说他叫马克，不，是库克先生来找您了。”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错，本来就一句话事，石头却说得磕磕绊绊，好半天才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好了，我尊贵的客人来了，希望我的‘小玩意儿’能让他感到满意。”这话是说给负责制作馒头的赖草听的，随后他又转向石头，“跟我走吧，去领你们今天该有的报酬。”
“是！”石头一听大喜过望，立刻回过身跑了两步，才想起来他还要带路，又转头眼巴巴地望着雷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让赖草去厨房做准备，雷登则不紧不慢地一路向自己的货车走去。这次没有必要带武器和斗篷，步履也很轻松。
“看起来一切顺利，马克先生。”瞧见了三辆货车被麻袋装得满满当当，雷登有些钦佩起他们的劳作效率了，只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就让这么多麦子脱了粒？
“都是托您的福，雷登先生。”被眼前这个人害得忙了大半天，马克也不打算多和他客套了，“正如您所说的，时间就是金钱，您有什么要给我看的吗？它就这部货车里吗？”
“并不全是，我还准备了您从未见过的晚餐，希望您能够赏脸。”知道对方也就是摆一个姿态，雷登满不在乎地走到自己的货车后边，在里面翻找了起来，抽出一样东西。
看着雷登手上提着东西，马克故意惊讶地大声说：“先生，我可没想到是这个！”话语里充满了嘲讽。
第73章 交易（）
把手中的肉条递给石头，雷登故意做出一副莫名的神情说：“呃……这是给这位的报酬，给您的货物还没拿出来呢。不过，如果您想要的话，我也不是不能……”
“是我失礼了。”被人耍了一通还要道歉，马克打断了对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行为，忍住火气说道，“请您……拿出来吧。”
好了，不耍他了。
“我要给您看的就是这个。”雷登拿出来一张相当大的纸，“我把它叫做纸，是一种很廉价的书写工具。”一边说着，一边递给马克看。
“这有多廉价？”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能明白它的基本用途，马克立刻问起其中的关键，“你要知道，它的质量还是比不上羊皮纸的。”
“我不太清楚你们那里羊皮纸的市价是多少？”事实上由于魔法师们建立起的一个个独立王国，这片土地上的商品流通少得可怜。人们的互相交易，基本上是以以物易物的形式出现的。
“在佩斯特……你那把剑的材料大概能换五十张，布达的话……应该是七十张左右吧。”说到这里，马克又立刻强调道，“我说的是那种皮质完好，玛娜也相当充足的羊皮纸，这样的纸张有多少，魔法师就会要多少。”
介于金属的稀缺性来看，这羊皮纸真的很值钱，怪不得雅克每次看到他们多用一张羊皮纸，就会露出一次肉疼的表情。
“你按照这个价钱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来卖，我都不会亏本，这一点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对，和你五五分成之后，我也不会亏，而且还会大赚特赚。”成本不是问题，关键是马克话里提到的“玛娜”，这一张纸大概能有羊皮纸的几成呢？
“怎么可能卖百分之一！”摩挲着手中这张纸，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玛娜，听雷登说了这话的马克忍不住低吼道，随后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敛了一下心神，凑到雷登耳边悄悄说，“光是这样一张里蕴含的玛娜，就能够达到同样大小的羊皮纸三分之一的程度，更何况羊皮纸根本做不到那么大。卖十分之一我都心疼，更别说百分之一了。”
关于他造出来的纸的价值，雅克和让娜都没有办法给他准确的回答。并不是说他们感应不出来二者之间玛娜的差别，主要是雅克不识字，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这方面的事情。
看到马克激动的样子，雷登现在一点都不为纸张的销路而担心了，这个合作伙伴的忠诚也能够保证，这对于他的计划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喔，这两天贵客一个接着一个。”看来陶土在今天下午去森林里转了一圈，此时正提着两只风兔晃晃悠悠地走回来，“向您问好，库克阁下，没想到今年您来得这么早。”
“我正好要去找你呢，陶土。我想要留下马克在这吃饭，还特地给你们准备了一个惊喜。”雷登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