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庞然大物的压迫感。
以前虽然去过航展，连歼击机的体型都比它大，可果然还是动起来的东西有压迫力啊。
抬起手挡住迎面吹来的狂风，直到这只体型巨大的风暴鸟落在了地上，雷登才在一片飞沙走石之中稍稍能够睁开眼睛，近距离地观察它。这只风暴鸟的毛色和他手上拿着的那片羽毛稍显不同，通体呈灰白，并有层层叠叠的花纹。体型和他从前看到的那只也有很大的差异，肚子这里鼓胀了一圈，像是带了个大肚腩，没有一点灵巧的感觉。
可是风暴鸟也不需要体型上的灵巧。作为常年飞在天上的魔兽，它们和通常鸟类最大的不同，就是骨头是实心的。从一般常识上来考虑，这种身体构造是根本无法支持风暴鸟如此长时间地翱翔在空中的——甚至连起飞都很难做到，可这个世界还有超越了通常物理定律的东西——玛娜和魔法。
风暴鸟在第一次褪去绒毛，长出飞羽之前，是不可能学会飞行的。雏鸟只能呆在巢穴里嗷嗷待哺，等待着自己的双亲给他们喂食。而当第一对飞羽成长完毕之后，跟着飞羽一同成长的魔力回路也就闭合了。风暴鸟学习飞行的过程其实是在学习如何操纵飞羽上的魔力回路的过程。等到它们能够驾驭这种气流，能够自由翱翔的时候，那它们将再也不会返回巢穴，而是一去不复返。
由于雷文家的各个成员的流动性很大，哪怕是克劳迪娅的老师刻意收集，也不可能把所有资料都照顾到方方面面。风暴鸟的这种特殊特性，到底是人为制造的还是自然产生的，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们其实是一种体型很小的鸟类的近亲，偶尔还会被魔法师养做宠物，被他们亲切地称为“吹凉麻雀”——没错，就是夏天当电风扇用的。
当“风暴鸟王”收好了自己的翅膀，坐在了地上之后，雷登就看见骑在它背上的“弗里蒙特山之子”——奥多里安。他没有用任何的固定措施，就可以稳当地坐在这只能掀起狂风的风暴鸟身上，如果说其中没有“动物伙伴”的作用，那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看来您得到‘弗里蒙特山之子’的称号还是恰如其分的呀，现在您就是当之无愧的山大王了。”看到对方一脸纠结不肯下来，雷登不由得出言讽刺道，“站在高处俯视别人的感觉一定很爽快吧？那可是连九环魔法师都没有的待遇，他们的法师塔不可能会比这座山还要高。”
“我已经在伏尔塔见过您的伶牙俐齿了，却没想到比弗利会如此深藏不露，哪怕在面对加尔文罗的时候，也没用出全力。”奥多里安最终还是跳下了风暴鸟的鸟背，走到雷登一行人的面前说道，“怪不得您能和海勒大人平起平坐，我依然是小看您了。”
怎么可能让她出现在魔法师的面前？就算比弗利战败了，也不可能让她出面，顶多拿她来骗骗你这种小年轻而已。
雷登根本不可能让让娜靠近不能抵挡她读心能力的“普通人”，如果又产生一个人格记忆，那就是一件极度麻烦的事情了。雅克毕竟是她的父亲，还能帮忙拉回来一点，可如果换成一堆陌生人，连雷登自己都无法预料那个场面会变成什么样。
也就是说，刚才的魔炮警告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一下奥多里安的空城计而已。如果诓骗不到对方的话，他并不打算在对方的主场和别人死斗，一定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所幸的是，奥多里安首先选择了妥协，毕竟背后还有一个比弗利，他总要顾虑一下伯利兹被报复的情况。
“如果我说我是花了大钱买通别人来帮我站台的，那样的攻击只能打一下的话，你会怎么做？”笑吟吟地看着对方，雷登出乎预料地自曝其短，“你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还能够守住这座山的秘密。”
“不过就是一座雷文的实验室罢了……”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奥多里安不知道是该信他还是不信，犹豫了良久，最终决定还是放弃那最后一丁点的怀疑，因为他根本看不透眼前这个人物到底在想些什么，“请各位登上风暴鸟的背部吧，我会平安地将你们带到山顶上的。”
“没有鞍和缰绳吗？就这么直接坐上去，难道不会掉下来吗？”格洛丽亚早就已经凑到那只体型巨大的风暴鸟面前，好奇地抚摸着它身上的羽毛了，“它刚才吹出来的风那——么大。”
“风暴鸟聚集的狂风只会依附在它的翅膀上，并不会影响它的身体。两侧的风反而会把人压在中间，不会那么轻易掉下去的——哪怕是倒飞。”既然已经低头妥协，奥多里安也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做些小手脚，他原本也只是想把雷登他们驱赶走，希望外界势力不要插手这座风暴鸟的聚集地而已，“请放心乘坐吧，我以我的名誉发誓。”
“不会影响乘坐的人？哪怕是倒飞，也不会轻易掉下去？”雷登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他甚至不用上山，就已经大致清楚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了，“‘动物伙伴’果然是一种奇妙的魔法。”
“你又明白了？你又明白什么了？”看到雷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伊丽莎白只能叹着气说，“就这么一点信息也能让你得出结论来？”
“‘若无必要，勿增实体’。除了祖先早已拥有，然后退化的器官、组织之外，没有任何生物会进化出在自己的生存环境中不需要的功能。因为增加这种累赘的生物早就被残酷的自然给淘汰了。”雷登指了指风暴鸟的背部说，“除了保护好背在身上的那个东西之外，风暴鸟有什么理由要进化出这样的能力？给自己顺背毛吗？您说呢，奥多里安阁下？”
“您的判断并没有错。”奥多利安点了点头说，“风暴鸟就是雷文家族从风雀培育出来，专门作为坐骑用的。”
第218章 雷文的痕迹（）
风雀在天空的地位和风兔一样，属于在魔兽的食物链中最低等的一种。除了利用风的力量来进行加速逃跑之外，天生的魔法能力对它们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上的加成。可就是这样一只小小的魔兽，却发展成了如今的天空霸主。
风暴鸟是弗拉德出生之前就已经翱翔在雷文大平原上空的魔兽，当然不可能是用生命魔法对它们进行直接改造的。雷文家族的起家魔法“动物伙伴”，自然不会是让魔兽和自己交朋友那么简单。克劳迪娅没有从她的老师那里了解到进一步的信息，因为即便是像她那样的半人马也不可能学会魔法，所以也从不在这方面多下功夫。而伊丽莎白的前十四年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同样没有接触过雷文家族的家传魔法。再加上那最后的遗族不问世事，如今已经没人能够了解当年的“动物伙伴”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
说是没人了解，也并不是完全正确的。除了那些被战火毁灭的魔法实验室之外，在斯图亚特内部还是保存下来不少雷文家族的研究资料。可胜利者正沉醉于自家魔法天下无敌的陶醉状态中，除了将它们束之高阁之外，几乎没有人对这类魔法感兴趣。即便是有，也顶多是对那种传说中可以续命的生命魔法抱有着探求之心，想让自己的长生不老罢了。
被风暴鸟驮着的感受十分奇妙，如果不是大地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甚至产生了自己是坐在高铁车厢内部的错觉。比起客机上升时的气压下降而造成的耳鸣和晕眩，坐在风暴鸟背上，简直比坐在自家的蛮力驼牛上还要平稳。
之前也曾经提到过，因为雷登是整个人完好无损地来到这个世界的。除非是让他穿越的黑幕将他整个身体改造过一遍，那这个世界的物理定律应该和他原来的完全相同。如此一来，利用空气流速不同而造成的上下气压差，使得自身能够翱翔在空中的物理现象也应该是没有变化的。
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奇妙。
按理说，风暴鸟的羽翼上层应该是空气流速最快的部分，也是气压最低的。哪怕是为了保证背部乘客的舒适度，使得其背部并没有高速的气流。那这样一来，背部中央的气压就应该很高，而两翼便会很低，人应该会被气压挤出背部才对。可现实却恰恰相反，风暴鸟背上的气压就如同一只大手，牢牢地把乘客按在了背部，在保证了一定的可动空间的同时，又充满了安全感。
这绝对不可能是控制气压差那么简单，莫非还改变了引力？
正当雷登用他那贫瘠的物理和魔法知识猜测着这一奇妙的现象时，格洛丽亚则享受起第一次飞上天空的奇妙感触，时不时地高声大喊，以发泄自己喜悦的心情。而习惯于飞在天空中的伊丽莎白就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了，她倒是对风暴鸟那奇妙的能力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不断地用指甲摩挲着它背上的羽毛，显然是在克制自己内心的吸血冲动。
上千米的海拔提升对于风暴鸟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它们甚至都不需要扇动几下翅膀，靠着天生的魔法能力，就能以几乎垂直的飞行角度，迅速拔高自己的高度。雷登甚至没有感觉到气压变化给身体带来的影响，就见到白雪皑皑的顶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还包括一座十分明显的人工建筑。
它是一座半埋在山体内部的建筑。露在外面的立柱、大门和屋顶，拥有和周边岩石同样的灰色材质，很明显地能够看出是就地取材，经过简单加工，做成防寒防风的建筑物。
“这个建筑和整个山头浑然一体，难怪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察觉到它的存在了。”伊丽莎白评价道，“除非是登上山顶或者知道这里有座遗迹。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发现它的踪迹。更何况，这座山上原来还有数量众多的风暴鸟聚集。”
“当年的这座建筑完全是被埋在积雪之下的。我是在躲避风暴鸟的追杀时，无意中发现的。”奥多里安介绍道，“如果不是它的话，我说不定就真的死在这座山头上了。”
“嗯……我虽然对您当年的英勇事迹很感兴趣，但我们能不能降下来说话？”
“咳，没问题。”
当风暴鸟稳稳地落在了那座建筑前的空地上后，雷登又注意到一个有意思的细节。跳下鸟背，他在空地上前后左右走了一圈，哪怕是踩着积雪，也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高低起伏。接着，他又蹲下身，拨开积雪和薄薄的泥土，看到了被风雨腐蚀得有些坑坑洼洼，却明显被铲平过的岩石平台。
“看起来，当年居住在这里的人数不少。为了保证起降的效率，他们还特地铲平了半个山头，这可是一个大工程……或许，他们有比较便捷的手段能够做到这一点？”拍掉手上的泥土，雷登转过身问奥多里安说，“这座建筑内部至少有上百个房间吧？”
“我算是真的服气了，您居然能够通过这样的细节来推算？”奥多里安凑到了雷登跟前，蹲下身查看他刨开的那个小坑，喃喃自语道，“我当初怎么就没意识到这一点呢？不，就算察觉到了，也不可能联想到其内部的结构吧。”
即便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雷登却也觉得足够了。他撇下奥多里安，快步走到那一座建筑物的大门前，仔细欣赏着属于雷文家风情的建筑式样。它裸露在地表上的部分并不高大，最多也只有一层，高约三公尺左右，宽度大约是八公尺。由于后半部埋入了山体内部，不太清楚它的具体面积，也不好猜测它的用途，只能进入到里面调查，才能做进一步的推测。
和能够平地起高楼的斯图亚特不同，雷文的建筑风格走的是简约路线。这可能是和他们与魔兽朝夕相伴，时常会露宿野外有所关联。被凿成立方体的石柱支撑着用石板堆积起来的屋顶，除了风霜的痕迹对它进行过打磨之外，雷登并没有在上面找到什么复杂的浮雕花纹，甚至连表明这个建筑用途的象征物或文字说明都没有。
如果真有这么多雷文曾经居住在这里，却没有类似的东西的话，就说明它并非是公共的机构，而是一支支脉的聚居地，是他们的私有财产……
在摸索观察这座古建筑的同时，雷登也一步步地向它的大门走去。
大门上的灰尘积累和其它地方的完全不同，奥多里安确实进入过这座建筑内部。从地面上没有明显的拖曳痕迹来看，这座大门是向内侧打开的，确实有可能被他在慌乱之中，误打误撞地闯进去。
在确认了奥多里安没有撒谎之后，雷登就准备招呼自己的两名同伴，打算进到里面去看看。
“格洛丽亚……你怎么还没从鸟背上下来？”看着整个人都趴在鸟背上蹭来蹭去的格洛丽亚，雷登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你就这么喜欢它吗？我事先和你讲清楚，如果没有奥多里安使用了‘动物伙伴’的话，你早就被它给掀下去了。”
“我好想要一只啊，好想要一只！这样就可以天天飞在天上了，飞行的感觉太爽啦！”格洛丽亚两眼冒着金光，对着雷登喊道，“老师，我想学魔法！”
“谁叫你在比弗利的时候听课不认真呢？埃莉诺能做到的事情，你没道理做不到吧？”一想到格洛丽亚在魔法课上走神的状态，雷登就不由得吐槽道，“你不是嫌斯图亚特的魔法太过累赘吗？现在倒好，见到心仪的魔法没办法使用，痛苦不痛苦，难受不难受？”
“求您别说了……”对此表示追悔莫及的格洛丽亚难受得整个人都从鸟背上滑落下来，躺在雪地上打滚，“我真是个大蠢蛋！”而那只好不容易挣脱了她的风暴鸟连忙跳开几步，拍了几下翅膀，刮起一阵狂风，飞上了天。
“真是丢人……”叹了口气，雷登上前把格洛丽亚给拉了起来，又转向了伊丽莎白，看到她正对着一只风暴鸟发呆，而后者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意图，呆在原地瑟瑟发抖，却又不敢逃跑。
直到雷登在她脸上拧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放过了那只吓得快倒在地上装死了的风暴鸟。
奥多里安一直在旁边观察雷登一行的举动。可除了那个雷登的行为模式比较好猜测之外，他实在是判断不出另外两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更加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