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黑小子!?”岩候的五指关节噼啪作响,“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岩候眼中的怒火毫不掩饰,昨夜深陷在湖中,莫名的涌出一群鱼来,竟是一些尖牙利齿的妖鱼,咬破了小船欲要将他拖入水中分食。
要不是仗着腾猿疾,他恐怕也逃不出生天,即使如此还是在妖鱼围困下搞得这番模样。
一气之下,他带着七夜帮众将湖边的小村落的村民屠戮泄愤,刚点燃一场大火,四家人马便杀至眼前。
陶桃桃皱了下眉头,韩十三居然不在岩候手里,难道他逃掉了?这韩叫花子。
“你们要想打,我们奉陪,不打就给老子们滚!”使刀汉子啐了一口,满脸横肉抖动。
他这一出声,身旁忽然传来哭声,那些被七夜帮挟在一边的村民里,一个小孩显然吓得不轻,大哭不止,旁边的大人更是手足无措,生死全掌握在了别人手里。
火势正猛,屋子的脊梁轰一声倒塌下来,空气徒然闷热了几分。
双方人马对峙不动,那小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小孩的父亲终于是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儿子的嘴。
只是,岩候也在这个时候,面无表情地张开了五指,小孩的父亲一下被摄在了爪下,下一刻眼中带着惶恐倒地,脑袋上五朵血花,血流如注。
陶桃桃脸色难看,手中玉扇一展,就要战上那岩候,不料被张大舅拦住。
“你不是他对手,退下。”张不动缓缓取下腰间的佩剑,“此人我来对付。”
剑上寒光乍起,一道剑气先出,刚正凛然地斩向岩候。
岩候抬手挥出一道血痕,与那剑气一碰,人当即退后了两步,脸色也是微微一沉。
“想不到,张家还有这么号人物。”岩候看着张不动,“修为不弱,可是你依然不是我对手。”
“你趁我不在,辱我张家,抢那虚无的古玉。”张不动淡淡说着,人与剑已掠了出去,“挟持我外甥小友,还妄杀无辜,今日容你不得。”
岩候冷哼一声,十指铁爪如刀,迎了上去,短兵相接的瞬间,火花迸射,气与气在二人四周震动,荡漾出无数尘浪。
张不动怒目而视,高举的剑身上闪烁着土黄色的光芒,下斩之时如同山岳压顶,剑势之重让人惊诧。
他的每一剑斩在岩候铁爪上,后者立马感觉到双臂一沉,胸中积下一口闷气,在不知不错中不断地后退。
陶桃桃见到大舅这般气势,心中一定,料想大舅终于是踏入了三品境界,配上他所习的山岳剑法,对付同境界的岩候似乎不是问题。
“轰……”
张不动手中往前一推,却仿佛推出了一座高山,浓重的压迫让岩候心头一跳,剑如山岳,一下破开了他的铁爪,他只感觉双臂麻木,剑已刺向胸口!
“昂!”
突然,一声啼鸣,像某种凶物降临,岩候的身影一闪,在剑尖即将刺破胸膛的瞬间,消失了。
“腾猿疾……”空气中传来低喝。
某处空间炸出一个爆破音,岩候的身影在那里一闪而逝,突然又出现在了张不动身后,一下抓住了张不动的左肩,猛地一卸!
咔嚓!
张不动的左肩一垂,似乎整条手臂都瘫了下来,可是卸骨之痛他仿佛没有半点感觉,整个人如同一座真正的山岳,发出一声沉重悠远的喝声。
“山岳剑·护体!”
张不动右手持剑,竖立胸前,沉厚的土黄色光芒暴起,其周身三尺一个黄色的剑气光罩形成的刹那,岩候胸腔如遭撞击,巨大的力量如同山岳一下将他撞飞而起!
当他落下的时候,嘴角渗出血迹,在那张凹陷的脸上升起了因愤怒而布满的血红。
“小看你了,初入三品修为灵气却这般深厚。”岩候说着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鲜红,脸色扭曲,“可惜,我想杀人你也拦不住!”
岩候的身影一闪,就从张不动的身侧鬼魅般绕过,毫不分说利爪直锁陶桃桃岩候!
山岳剑力沉如山,攻防皆佳,虽则让岩候无可奈何,可败在不擅速度,面对腾猿疾这种身法妙术,更显笨重,一下便被看出了弱点,所以岩候要杀谁,张不动未必护得住,要走更是留不住。
千钧一发至极,陶桃桃脸色微变,他实在没料到对方这般狡诈,而且这身法速度实在太快,更何况自己有伤在身,要躲闪已然不及。
众人对此神态各异,张不动大喝转身追去,而李琰、钟武脸色淡然,兄长陶若李目光闪烁,后三人皆是并无出手相助的意思。
眼看陶桃桃的喉咙要被撕破,某个角落里,一道寒芒,如电疾雷鸣疾射而来。
叮!
一声清脆,一把小匕首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向了岩候的手心,被得他急忙回身,虽则其迅速以铁指打落匕首,但也逼退了他的杀招,救了陶桃桃一命。
岩候目光泛冷,寻迹望去,众人也跟着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衣裳的俏公子闪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瞪着前者。
“花兄弟!”陶桃桃见到花儿姐,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当然是是来找那该死的黑厮。”花儿姐头也不回,依然盯着岩候,“哼,如果不是我一直跟着你们后面,刚刚你就被撕喉咙了,韩十三呢!”
陶桃桃脸露尴尬,但也道了声谢,简单说了下他所知道的情况,引来花儿姐一阵蹙眉。
七夜帮那边,使刀的刘老二低低地在岩候耳边说了几句,后者随即阴沉沉地扫了众人一眼,脸颊冷硬地扯动了几下,随即上了马,似乎准备撤走。
“大舅。”陶桃桃低声喊了一句,似乎心不甘放走对方,只是张不动却缓缓摇了摇头,他只得作罢。
虽然,此番大舅以三品修为加上山岳剑之重,能压制对方,可是想留下对方性命,却太过艰难,腾猿疾的确是诡异的身法。
刘老二将刀一抬,吐了一口痰,“今天暂且饶过你们,别不识相!”他说着示意手下将擒住的村民赶了出来,后者们赶紧如获大赫般逃离。
唯有先前那被杀了父亲的小男孩一动不动,目光畏惧又屈强地看着马上的岩候,刘老二楞了楞,踢了他两脚,可是小男孩硬是不走。
岩候转过头,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凸起的颧骨动了动,像是……在笑。
“不要!”陶桃桃脸色一变。
七夜帮一众狞笑,岩候已经将那小孩提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天灵盖上,只要轻轻一捏,那颗小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碎裂。
然而所有人都预见的一幕却仍没有发生,不知道从何时,一道身影以牛奔的速度出现,冲向了岩候。
众人皆惊讶地张开了嘴,有人喝止,有人怒骂,有人嘲笑……
然,所有的表情下一刻都僵硬住了,人们清楚的听到了一声猿啼,从那道本来滑稽的身影中传出,声震全场。
人们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变故发生了,那道身影便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下一刻当他出现在小孩身侧,抱起后者再度消失的时候,人们终究是反应了过来。
以滑稽的牛奔出现场中的,自然除了韩十三不会再有别人。
可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个疑问,为什么韩十三会用腾猿疾!?下意识地所有目光都看向了岩候,但后者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有人比岩候心中的震动更加的强烈,从一开始韩十三发出的那一声猿啼开始,他内心就产生了强烈的波澜,以至于前者从他手中抱起小孩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不可能……不可能!”岩候喃喃道,最后向着某处角落近乎咆哮出声,“不可能!你怎么会腾猿疾!”
众人才发现,韩十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处烧尽的残檐下,牵着小孩的手,抬起头来对花儿姐和陶桃桃,无声地咧起嘴来。
第22章 暗流()
陶桃桃见他还嬉皮笑脸的模样,悄然地松了口气,倒是花儿姐杏梅倒竖,走过去一把捏住他耳朵。
“你这该死的黑厮,总想找死不是,要死你死远点呀,就你那点三脚猫别拿来充英雄!”花儿姐拧红了他耳朵也不松手。
韩十三吃痛怪叫了两声,压低声音朝她挤眉,“你现在还是花公子,这般不伦不类,别人都看着呢。”花儿姐才松手,他又道:“我这三脚猫可是不单逃出来,还救了这小屁孩子呢!”
花儿姐一惊,才想起先前其他身上出现的诡异,以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你刚是怎么回事?”
韩十三咂了一声,揉揉耳朵,看了看身边的小孩,摇了摇头,“回去再说。”
岩候死死地盯着韩十三,活像能生吞下人的模样,七夜帮的人纷纷按住刀棍,随时准备着厮杀,场面一下又紧张起来。
陶桃桃一看场面不对,他看向他的兄长陶若李,淡淡道:“大哥,你莫非忘了你我出城前的约定。”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陶若李眼神闪了一下,温和地笑出声来,“桃弟莫要担心,为兄答应你之事自不会忘,稍安勿躁。”
陶桃桃点了点头,示意韩十三俩人上马,然后退到了四家族之后。
陶若李安静地看着,这才御马向前而出,朗声笑道,“岩帮主,向阳四家无意与七夜为敌,万事和为贵,帮主要找那黑剑使者尽可去找,万勿就此伤了彼此和气,否则……向阳无七夜。”
他最后一句暗用灵气,声音凝沉清晰地传开来,四家族人马立即发出坚定支持的呼声,七夜帮人脸色微变。
岩候抖了下脸颊,扫了眼四家族,又深深地看了韩十三一眼,转身带着七夜帮的人离开。众人悄然松了口气,一场争斗就此消弭,韩十三却是叹了一口气。
“唉呀,怎么不开打啊,他这种易怒的人,怎么会善罢甘休。”韩十三眯着眼看着岩候离去,猥琐地摸了摸下巴,轻声道:“以后少不了找我麻烦,被个三品修炼者惦记着感觉不太好啊,怎么办呢……”
七夜帮,原先矮子陈的府上,喽喽们乖巧地换上了岩府二字。
府中大堂,坐着三人,岩候与一黑袍人居于上座,刘老二在下手微微垂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岩候与那黑袍人说着什么,后者却不说一句话,只裹在沉闷的黑袍里,在阴影下露出一双闪着精光的小眼睛,看不清具体相貌,但观其身形是一位颇为肥壮的人。
“事情大概便是这样,黑剑多半早已离开这片山区,毕竟是大半年前的消息。”岩候说道,“那黑厮不知道那里听说的黑剑踪迹,但现在看多半是诓我的,我不会放过他。”
黑袍人点了点头,却不置可否,沉思半响,发出了一串刺耳的笑声。
“桀桀……”
这种笑声听在刘老二耳里,他只感觉特别的毛骨悚然,偷眼望去却发现黑袍人也看向他,忽然有种被贪婪的恶鬼盯上的寒意袭上背脊。
黑袍人收回目光,笑声止住的同时,他开口说,“岩师弟,我倒是觉得黑剑就在这里,而且离我们很近,我嗅到那种圣教徒的臭味了。”
岩候眼皮一跳,问道,“可是我将近在这片山区寻了半年,一无所获,师兄怕是错觉?”
“桀桀,不会有错。”黑袍人站了起来,语气森然,“我们组织和圣教斗了无数年,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只要圣教徒呆过的地方,我都能闻出臭味……现在这股臭味很新鲜……桀桀”
岩候笑了笑,对于这种虚无的说法,似乎不甚在意,黑袍人看在眼里,摆了拜手,“师弟该不会是以为我胡说八道吧,也是……师弟进门日浅,尚有许多事情不知道,你可听说过圣教的圣洗礼?”
岩候沉吟了一下,“听说圣教的教徒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所属的教坛领受一杯圣水,圣教徒都相信喝下之后能净化人身的心孽魔障,呵呵……无稽之谈,师兄说的臭味与这个有关?”
黑袍人嗯了一声,“常年领受圣水的圣教徒身上会有异于人,组织有特殊的方法追踪这些人。”
岩候点了点头,没有问更多,组织行事诡秘,有很多东西他是没有权限知道的,他只是一个外围人员。
就像深邃的大海,浅水层的小虾米只能游在表面,它们没有资格触及深海巨无霸们的秘密。
“请师兄指教黑剑的具体所在?”岩候拱手道。
那黑袍人摇了摇头,怪笑了一声,“我只能感觉到他还在这片区域,具体匿藏就不得所知,不过……”
“不过什么?”岩候心中一动。
黑袍人转过头来看着他,眼中幽光略涨,“你可以继续那个黑小子身上下手,毕竟能无师自通你腾猿疾身法的小子实在有趣,说不定他并没有骗你,他的确见过黑剑使。”
眼前似乎又浮现那张黑脸,岩候扯了下凹陷的脸皮,心中的怒意暴涨……
城伯的小院子,干枯的桃花树下,树身猛然被撞动,一阵哀颤,不知是枯树的颤动,还是某人的惨叫。
韩十三只知道自己的胸口巨痛,一个大脚印赫然印在胸前,醒目地张示着主人的霸气。
看着花儿姐那张彪悍的脸,他心想这娘们是想一脚要了我的命啊!
“没错,姑奶奶就是要你的命!”花儿姐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了一声,“你再不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会用岩候的腾猿疾,姑奶奶下一脚就踩断你脖子!”
韩十三背靠桃树,缩着身子,“楚楚可怜”地看着那只大脚在眼前晃来晃去,那模样像是被十恶不赦的女魔头欺凌的样子。
“姑奶奶,亲姑奶奶,事情的经过我都跟你说了十万九千多次了,半滴的事儿都没漏掉,我是以最客观忠诚的角度讲述本人的英雄事迹,您老不能出于嫉妒而怀疑我啊,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韩十三诚实小郎君之名……唔唔……”
花儿姐踩了一脚在韩十三嘴上,冷笑道,“你这该死的,姑奶奶帮你总结下你的故事……你借大雾引妖鱼逃敌手,紧接着靠祖宗保佑,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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