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萧夜神秘一笑，“不过现在还远没有到你们说得那种危险地步，不用太过担心。”
“希望如此吧。”赫连冰心看萧夜的样子，心里莫名竟真的轻松了不少。
……
赫连冰心带着萧夜，来到赫连商会炼丹师所在的专用院落时，里面正乱成了一团。
仔细听听，似乎是有不少人都萌生了退意，打算离开赫连商会，另谋出路而去。
赫连冰心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更是暗暗吃惊，按理说这些炼丹师向来都是养尊处优，地位尊崇，无论是到了哪个商会，甚至是门派里，都会有他们一席之地，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好像赫连商会随时都会倒下，而他们也随时都会成为陪葬品一样。
换句话说，就算是赫连商会真的倒下了，这些炼丹师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不论是哪个商会击败了赫连商会，最后基本上也会把这些炼丹师给接纳下来。
一个商会赖以生存，跟其中所收纳的炼丹师，炼器师有很大的关系，而天下间优秀的炼丹师和炼器师，虽然不说是跟凤毛麟角一样珍惜，可数量比起修炼者来说，还真是太少了。
所以从来炼丹师都不会发愁会找不到落脚之处，所差别的，只不过是地位和待遇而已。
“胡图，你真要离开赫连商会？要知道赫连商会这些年来，待我们可不薄啊，”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儿，指着另一个为首的消瘦炼丹师，显得十分愤怒的样子，“现在赫连商会不过是有了一点小小的危机，你便立刻带人就走，这么多年的情分就一笔勾销了，看来你真是一点人情都没有。”
“杨立，不要以为你一把年纪了，就可以胡说八道，”那个消瘦得像是竹竿一样，被叫做胡图的炼丹师丝毫都不退让，脸上还现出几分不屑来，“这几年来，赫连商会待我是不错，可我也给赫连商会炼制了不少的丹药，我们炼丹师向来都是超然物外，赫连商会跟我们之间，顶多就是不错的生意关系而已，但现在赫连商会就要给我们带来大难，身为尊贵的炼丹师，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跟他们一起覆灭，商会只不过是跟我们合作而已，可不是我们的主子。”
“好你个胡图，真亏你有脸说只是合作而已，”杨立一听这话更加气愤，“当年你得罪了万剑宗的某个长老，被对方一路追杀，亡命天涯，后来你躲进了桃花分会，结果对方竟然打听到了消息，差点儿因为你一人，毁了这赫连商会千年来的基业，可赫连会长不但没有责怪于你，还亲自出手化解这段恩怨，只为了救你一家，甚至把将一颗千年东海夜明珠都送了出去，你现在竟然好意思说只是合作而已？你竟然好意思说自己为赫连商会炼丹，已经足够抵偿了那个价值吗？凭心而论，以你的水平，就算是炼一辈子的丹药，能抵得上那一颗千年东海夜明珠吗？”
“我……”胡图消瘦的脸上也泛起几分红色，但只片刻又抬起头来，“我既然投身于赫连商会，赫连重天自然要保护于我，再说……再说那东海夜明珠，只不过是种普通的灵物，哪有你说的那般珍贵？”
“混账，”杨立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若是知道你如今会说出这种无耻的混账话来，当年我就是拼死也不让会长大人拿出那颗夜明珠，你可知道，那一颗东海夜明珠，就是大小姐十年的寿命？”
胡图怔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什么大小姐十年的寿命？”
“罢了罢了，”杨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连连地挥着手，“你既然执意要走，那便走吧，只当是赫连重天当年一时糊涂，老眼昏花，救了一头白眼狼而已，哈哈……胡图，我看你真是一点儿都不糊涂，糊涂的是赫连重天，滚吧，如你这般的炼丹师，就算是能够苟活下去，又有什么尊崇可言，只不过是给炼丹师丢脸而已。”
“真是不知所谓！”胡图一甩袖子就想要离开，却忽然看到赫连冰心等人走了进来，顿时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
“杨大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赫连冰心目光扫去，自有一番威严，本来就心中有愧的炼丹师，纷纷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这些都是要走的人么？”
杨立狠狠剜了胡图一眼，这才微微低头回复：“大小姐，他们听说天元商会跟我们桃花分会约战，宋如平又已经倒戈，今早更是有人秘密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说是会长失踪，赫连商会危在旦夕，而且天元商会放出话来，若是现在离开赫连商会的，天元商会愿意以高出两成的身价来接收，但若是等赫连商会战败之后还没有离开的炼丹师，他们不但不会再接收，还会施以压力，让这些人无处可以落脚，所以他们……”
赫连冰心暗自叹了一声，看来赫连商会真的是问题多多，他们一直以来都自以为强大，若不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怕是还不知道商会内部已经松散到了如此程度，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消息，连是不是空穴来风都不知道，就已经要把商会打垮了一样。
“胡大师，杨大师说得都是事实？”赫连冰心问道。
“是，大小姐，虽然我们受过赫连商会的恩惠，但是这条命却不是我们自己的，若是留在这里有如此大的风险，我们断不会还待在覆巢之下，就算是做凤卵又有何用？”胡图此时只想快些离开，语气也不如之前跟杨立那般强硬了，“还请大小姐见谅，放我等离开，若是……”
“你们走吧。”赫连冰心未等他说完，就已经挥手表态。
“大小姐你……”胡图没有想到赫连冰心竟然会如此痛快，在他想来，对方无论如何都会挽留一番。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赫连冰心目光平淡地望过去，“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赫连商会的人，你们可以走了。”
“多谢大小姐成全，”胡图连忙躬身行礼，“若是有朝一日，赫连商会……”
“不必多说了。”赫连冰心只是有些烦躁地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
“那在下告辞了。”胡图谨慎地瞥了一眼，立刻转身向外走去，似乎怕赫连冰心反悔一样。
“等等。”
胡图刚走两步，面前却挡住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人身穿一身黑袍，挺拔如柄利剑一般，自然就是萧夜了。
“你是谁？”胡图骤然皱眉，转头向着赫连冰心望去，“赫连小姐这么快就反悔了吗？”
“不是她要反悔，是我要代她说两句话而已。”萧夜笑道，“你放心，我还是会让你们走，而且还是完整地走出去，但是这话却不得不说。”
“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胡图自傲道，“若是我不听呢？”
“不听就走不出去，不信你试试？”萧夜笑得更开心了，“我最喜欢不听话的人了，以我多年看相的经验，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这种人，炼丹不行，打架更不行，所以你还是乖乖听我说几句话再说，那样你还能是完整的。”
胡图怒气上涌，他可是高贵的炼丹师，竟然有人威胁他，让他变得不完整，只要他走出这里，立刻就找人将这人杀掉，现在的他，可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追杀，却一点儿手段都没有的胡图了。
可问题是，真要不听的话，他能走得出去吗？
看看萧夜的样子，胡图竟然看不出对方的修为来，再加上有一句话萧夜说得很对，在打架方面，他真的不行，万一在出去之前就已经不完整了，就算他是炼丹师，也很难再让自己变得完整起来。
“赫连小姐，你是想让他来威胁我们吗？”胡图不敢向萧夜较真，只好有些愤怒地面向赫连冰心，“枉我们这么多年来，对赫连商会尽心尽力，最后竟然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吗？”
“萧公子是我的……朋友，”赫连冰心也不明白萧夜想要说什么，但他既然开口，自己就绝不可能拂了他的面子，更何况她知道，萧夜此刻的举动，肯定是为了她才做的，这让她之前有些受伤的心情，略略得到了些温暖抚慰，“他既然想要对你们说几句话，那便真的是说几句话，或者，胡大师如此急着走，连再耽误几句话的功夫，都已经等不及了吗？”
胡图本以为萧夜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但是没想到赫连冰心如此维护对方，只好耐下性子来，他倒想看看对方有什么可说的。
第575章 我就是法宝（）
斜眼看了萧夜一下，胡图道：“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过若是你想要劝我再回赫连商会的话，那就不要再提了，就算是赫连商会的条件再高出十倍来，我也不会再在这里留下去的。”
“你想多了，”萧夜哈哈大笑，“别说是给你再提升十倍的价钱，事实上，我认为不管你现在的身价是多少，你根本就配不上，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高贵的炼丹师，连一点儿起码的骨气都没有，你跟高贵两个字，实在是沾不上任何事关系。”
“如果你只是想羞辱我，那你会后悔的。”胡图终于恼羞成怒了。
萧夜扬了扬眉毛，目光却是向着胡图的身后望去：“好了，我想说的话，其实是对你们这些人说的，胡图这种人，就算是免费留下来做苦工，我也会建议赫连小姐把他一脚踢出去，这种人，不配在赫连商会继续待下去，倒是你们，现在还有一个机会，若是选择留下来，我想赫连小姐不会介意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
“呵呵，说到底，还是想让我们留下而已。”胡图冷笑道，“你别做梦……”
“是你别做梦了才对，”萧夜手指就差要点到对方的鼻子上面，“我说的你们里面，绝不包括你，所以你不要自作多情。”
“你……”胡图的眼睛里就要冒出火来，可却不敢做出什么实质的动作。
萧夜像是看不到对方想要吃人的怒火，接着向后面的人说道：“当然，你们也依然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拦你们，赫连冰心更不会拦你们，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不要以为炼丹师很难找，所以就把商会当成客栈一样，你想走的时候就走，想来的时候还会认为这里会欢迎你们，甚至以为你们能再回来，赫连商会还会对你们感恩戴德，我看都是商会这些年来给你们的日子太好过，让你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姓什么了，走出去是你们的选择，一步踏出，再无反悔，不论是谁走出这个大门，日后就别想再回头。”
胡图身后的人似乎没想到萧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在他们心里，甚至还真的存了几分这种想法，若是赫连商会挺过了这一劫，到时候再回来，相信商会还会像从前一样欢迎他们。
这种心思被人当面戳破，顿时有不少人都脸色泛红，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算你是赫连小姐的朋友，这些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吧？”胡图看到身后的人都在为难当中，立刻插口说道。
“不错，我只是代言而已，因为有些话，你们大小姐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并不想亲自说出口，但是这些事情，还是把丑话说在前面是最好的，”萧夜转头过去，“赫连冰心，这些是你想表达的意思吗？”
赫连冰心深吸了一口气，在刚才，她也被萧夜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对方说完的冲动，甚至想要告诉这些人，哪怕是现在他们走了，如果赫连商会的大门永远都为他们敞开。
但她毕竟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在转念之间就已经想通。若是真的这么说了，哪怕是赫连商会真的渡过了这次难关，那下一次呢？若再来一次这样的情景，这些人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赫连商会就算是自信强大，如此不堪一击的凝聚力，谁能保证它能一直幸运着？
这些人的回归，或许可以让赫连商会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元气，但当下一个危机来临的时候，他们也同样会让商会以最快的速度衰落下去。
“不错，萧公子所说的话，都是我的意思，”赫连冰心向着萧夜点点头，感谢对方的同时，也感觉到一阵温暖，然后她转向众人，用她素来冰冷而颇有威严的语调说道，“正所谓患难真情，商会真正需要的，不但是能同富贵，更应是能同患难的人，既然大家做出选择，那就应该准备好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来。”
“炼丹师和商会之间，若真是一种合作的关系，那也应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夜看到赫连冰心承认，也接着说道，“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们只着讨要利益，却不愿意承担风险，正如赫连小姐说的，不论你们怎么选择，都要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了。”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谁走谁留。
赫连冰心一脸淡然冷漠，可背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握着。
“各位，你们想得有些多了，那么远的事情，谁会想得到，但你们认为，就眼前的事情，真的能安然无恙地走过去吗？”胡图突然又冷冷地插腔道，“若是连这两天都挺不过去，各位又如何生存？难道要找个穷乡僻壤，了此残生？”
那些正在犹豫的人，听了这话脸上的挣扎之色更加浓烈，显然一时也不知道怎么选择才最好。
“那我就不奉陪了。”胡图冷哼了一声，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跟着又有几个炼丹师，有些羞愧地向着赫连冰心告罪一声，也都匆匆向着门外逃去。
最后约莫还有十来个人，终究是留在了原地，当所有想走的人都走完之后，这些人的脸色终于也不再挣扎，反而愈加坚定地站在了原地。
“你们几个不走了？”赫连冰心问道。
十几人都是微微躬身，道了一声惭愧，然后其中一个人上前恭声道：“先前是我们鼠目寸光，想想这些年来，商会待我们如上宾，而此刻正是需要我等效力的时候，竟然萌生了退意，若不是萧公子出言点醒，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大小姐见谅。”
“吕大师不必如此，诸位能留下来，冰心已经感激不尽，这事情大家就当是从未发生过吧。”赫连冰心欣慰一笑道。
“多谢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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