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坤异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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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坤异史记- 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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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玄、顾铭君、乾祐三人一看,纷纷纠了纠眉头,原来南埠郡长拿出的那张绘有阡陌交通的皮质手卷,使用的正是年轻男子的带血皮肤。

    南埠郡长指着图中正中心的一粒红色圆点,手指一路滑向圆点下方,用血迹涂成的一片巨大的红褐空间,向众人道:

    “这个地方,叫作‘血祖窟’,相传是血祖该隐首次背叛神的杰作。在上古流传的寓言中,血祖该隐自从背叛了神,便一直藏身在一个光怪陆离的地下巨洞里,那地洞神出鬼没,在大陆上拥有无数个入口,且洞身巨大无比,可以吞噬整个军队和州邦,里面不知已经埋藏了多少大陆子民的骨血,所以被人们称为‘血祖窟’。”

    “血祖窟深居地底,自诞生以来便不见阳光,传说它的内部藏有好几百万个附洞和内穴,迷山叠障,深不见底。那日我独自逃走后,为了逼我现身,晚派恶族将南鹰堡垒铲为了平地,把我的同胞一批批在城外吸干了给我看,还将他们的尸体挂在生前各自使用的武器上,在堡垒外插满了好几圈。那时候,整个南鹰堡垒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我实在没有勇气归顺,他们就抓了我的家人带入血祖窟,并在我其中一名兄弟的身上绘下了祖窟的一个入口,把他和其他人一起插在城外。”

    “我一个人躲在城外堆砌的荒草垛中,一直等到所有的晚派恶都走了,才敢原路折回,从我兄弟身上取下了这张通往血祖窟的地图。我当时想着,总有一天要去血窟为我的军队和家人报仇,可是日子越往后过,我才越加知道,人力有限、天劫难挡,人,根本就不是血族的对手。。。。”

    “你的家人被该隐掳走,你身为南埠之长,竟然不去救他们,反而躲在这旅馆里当起了缩头乌龟?你还是个男人么?!”

    聂小凤听到此处,忍不住一声怒喝打断他。

    店主无力地背靠着黑店的两扇破旧栈门,低声苦笑,连连摇头:

    “我知道,人人都耻笑我懦弱无能,胆如子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敢去救。可若是你们亲眼看过了晚派恶如何屠城,如何将你们同胞、亲人们的尸体插在尖头藩篱上,拿去火堆里烤吃的场景,你们就不会那么坚定了。相信我,我们是人,我们都有一样的弱点。”

    聂小凤一听此人连女儿被抓入血窟都能无动于衷地独善其身到现在,眼神中的情绪顿时由方才的震怒转变成深深的鄙夷,就连堂中的浣熊伙计都抬头吃惊地看了店主一眼,四肢着地,慢吞吞地踱到了一处墙角里蹲下,舔起了手掌。

    见满堂人、兽投来的皆是藐视至极的目光,店主挺身吸了口深气,如同下定了很大决心般,向众人道:

    “血魔该隐不会平白无故地抓人,你们中有两人饮下了血粥,却只有一人被带走,这说明该隐想要的,就是那个被带走的女孩。明晚便是盈血满月,是晚派恶一族万古以来最重要的日子,你们的朋友被捉,多半缘于她具备三种血液间的一种,至于个中详情,我也不知甚解。我兄弟的人皮图,现在就交给你们,满月之际,该隐必然会在血祖窟内祭办满月血典,届时你们的朋友一定会在那里。我看你们几个,都不像是寻常人类,好似个个都有些神仙样的本事,也许你们真的可以结束美坚大陆上这些年来的诅咒。如果我能生得更英勇些,我一定会亲自领你们去血祖窟,但我无法改变自己畏惧血族的本能,正如这世上的每一个生灵,都没法改变自己的天性。很对不起。我美坚南埠前郡长孟高,祝几位马到成功!”

    罗玄心头一动,预感到他将动手自尽,刚要上前阻止,袖口一紧,却见聂小凤皱着眉头,紧紧拽住了自己。

    果见孟高从红木长桌下方摸出了一把射击火锚,将尖厉的锚头吞入口中,“砰”地一声扣动了弓机,热腾腾的鲜血顿时溅满了黑店的四面栈墙。

    却见楼梯口、角落处站着的四名黑店伙计同时发出了声色各异的动物叫声,纷纷从衣服内蹿出跑去,围绕着店主肝脑迸裂的尸体,哀哀地来回打转。

    聂小凤从桌上拿起人皮地图,和罗玄、顾铭君、乾祐四人彼此互看一眼,掌风一扇,推开了两扇血淋淋的栈门。

    栈外,无边原野上,本应值守当空的太阳已被层层乌云遮蔽得不见了半丝光影,一轮血红得似在流动的巨大月亮高高挂在天幕中,哀戚狰狞地俯瞰着整片美坚大陆。

第40章。 掌掴入园() 
罗玄、聂小凤、顾铭君与乾祐四人按照人皮地图上的标识一路循低飞去,却发现那路径渐渐地往胜盾城中去了。沿途地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周边越来越热闹,低飞已然不得,四人只得弃飞取步,如同四名常人般走入城内。

    胜盾城规模宏大,人口密集,东西南北四埠井然有序,单凭常人的脚力,即便连走个把月也绝无可能找到失踪的华歌。众人寻她心切,一时也无人再顾虑神皇禁止众人使用神能的诣旨,顾铭君运起“一隙过乾坤”的神法,四人一步百移,转眼已来到了地图上标识的血窟入口。

    原以为会在此处看到一片阴森庞大的锯齿洞穴,一抬头,却见到了整个美坚大陆最最热闹非凡的心脏地带——胜盾城中央的自由盟殿。

    自由盟殿一如其名,乃由六座功能各异的殿宇统一构成,此六殿分别为政殿、法殿、教殿、商殿、军殿、医殿,分管政治、法律、科教、商行、军机和医药等六大区域。其中,法殿、教殿、商殿、军殿和医殿五座殿宇分别依序排列成一颗五角之星的形状,纷纷向内烘托着联盟中最为高大的一座宫殿——政殿。

    政殿便是整个美坚大陆上的北方政权中心,又称独立宫。从上空看下去,法、教、商、军、医等五大宫殿纷纷座落在五角星的每一处顶角上,整座占地万顷、熙熙攘攘的胜盾城便以这六座殿宇为界,划分出了一处禁卫森严、卓然不群之地。

    每座宫殿构成的星角之间,皆点缀着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花园,花园内的植物和花朵四季不灭地拥簇着最中央的独立宫,每座花园的色调也皆以统一的纯白汉理石构铸而成。

    这片集六宫于一体的自由盟宫自从诞生之日起,已在胜盾城中屹立了将近四百多年,是美坚大陆上一处享誉盛名的历史珍迹。

    聂小凤站在自由盟殿花园外的高大铁栅栏下方,向里面探头观望。眼前正值下午申时,再过一个时辰太阳便要落山了,照理说今日的日头早就该值守当空,此刻天地间却是黑咕隆咚,阴沉一片。

    高大的太阳被层峦叠嶂的乌云严严实实地掩埋在高天深处,远方的地平线上且滚动着无数枚耀眼的叉形闪电。

    花园里却不时传来阵阵悦耳的旋律声,大批大批身着考究、神情兴奋的美坚年轻人们在花园的草坪、餐桌和石台间,手持镶金底盘的高脚红酒杯走来走去,谈笑风生。

    林园间布满了流水酒席和高大连排的自助美食餐桌,多名白衣侍从托着金晃晃的缤食盘在人群中穿梭不休,殷勤供应着各类佳酿、果粒⑶煽肆εㄌ篮腿嚷鞯恪

    西域的数鐏经典乐器——钢琴与大、小提琴所交织的乐章,伴着爱迩兰排箫那高低跌宕、极具戏剧感的音符,不时地从联盟花园的各个角落内倾泻而出。

    聂小凤抬头看看紧皱眉峰的众人,疑惑道:

    “这里分明是个宴会,怎么会是血祖窟的入口?那南埠郡长是不是在耍我们?”

    罗玄静静观察着园中的情况,这片花园并不简单,虽然看似只是一座精致华丽的人间林园,实则整座盟殿的上、下、左、右包括空中,都布满了腥气荼蘼的未名力障,倘若硬闯,一定会令布障之人有所觉察。

    更重要的是,他一嗅便知,这股力障上所夹带的血腥之味,与黑店中那只汤碗上留下的血味,如出一辙。

    忽感脚下传来阵阵微颤,罗玄、顾铭君、乾祐三人同时低头看去,原来是整片地面正莫名地发出轻微的抖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罗玄皱眉看看天空,青天白日,申时正烈,离太阳下山的酉时中还早,血红色的巨大月亮却以惊人的速度,向天幕正中央一寸一寸地爬升上去。

    花园中的人们对刚才的异动也并非全无察觉,很多年轻人扭头相互看看,转眼又谈笑风生起来。

    罗玄悛目将园中各处扫视了一遍,只见一张流水席旁,一名年轻的侍从放下手中的活计向另一位年纪较长的侍卫问道:

    “大卫,刚才是不是地震了?”

    “不可能,我在胜盾城住了四十多年,这里虽然临海,但地质坚固,下方都是花岗岩层,整片美坚大陆上最不可能地震的就是这里了。”

    罗玄附耳仔细听去,远远只见那年轻人点点头,看看四周,又向大卫问道:

    “奇怪了,以往将军邀请的都是城中五大联殿里的国卿和老臣,可今晚的宴会,为何邀请的都是些年轻的男女?我听说这次,整座胜盾城包括郊外几十座村庄里不满二十岁的未婚年轻人个个都收到了请柬,将军这是要给胜盾城开一场红鸾派对么?”

    “哎,你不知道,卧胜盾将军还在南方镇压乱军,根本没回来。这次宴会的主办人是他侄子,威廉姆斯少爷,你说威廉这个年纪,还能邀请些什么人?估计又是想追哪家国卿的小姐,有意开个派对,走个过场。”

    年轻侍从“哦”了一声,将面前餐桌上的热炉点心一一摆上托盘,端起要走,年长的侍从拍拍他肩头,吩咐道:

    “约翰,别太累着,这场盈止节宴会要连办两天两夜呢,明天才是正式节日,重头戏在明晚,今天只是预席。”

    年轻侍从乐呵呵地转过身去,正逢大地深处猛地爆发出一阵更为剧烈的震颤,直震得整座胜盾城的地基都随之抖瑟起来,这次,持续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

    花园里载歌载舞的年轻人们总算开始惊慌了,一个个结朋组党地要离开,宴会的主办人威廉姆斯此时登上了草坪高处一座雪白的象牙台,笑容可掬地开始向人们致以迎宾颂辞。

    颂词中,主办人异常耐心地强调了三遍胜盾城地质特殊,从无地震,请诸君不必担心云云。见一阵异动后大地又恢复了平静,与会的宾客们这才再次放下心来,人们三三两两地立在青翠欲滴的草坪上,向宴会主人威廉高高举起手中酒杯,以示被邀的谢意。

    聂小凤目光一亮,只见他们日前在黑店中遇到的那十几名正在进行实地考察的美坚学生,也在被邀的人群之中。她特意四下张望,却到处也没瞧见那灰袍老辅师的踪影。

    花园门口的看守更是奇怪,对于那些手持请柬而来的人,不论年轻、年长都会被迎入花园,而只要外头的人前来探看,便会被看守们主动拉住,问长问短,有些被直接放进了花园中参加派对,有些则被当场撵走,毫不留情。

    罗玄注意到被放入花园中的大多是年纪较轻的女子,那些进去的少女们个个欣喜若狂,似捡了天大的便宜,站在花园外围的男男女女则个个望洋兴叹,神情沮丧。

    最怪异的,还是那些花园侍卫们询问各位女子的问题:

    “你结过婚么?”

    若女子答没有,便会立刻放入花园,若答结了,便会被问下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恨你的丈夫/情郎么?”

    若是女子们答恨,花园侍卫们便会接着问为何恨?女子们的答案便各有千秋,侍卫们听得频频点头,有些女子答完后便被放进,有些答:嫌他赚钱不多、嫌他没用、嫌他个矮身小等等原因的女子,皆被拒之门外。

    罗玄聆听半晌,转身指着人皮地图上的那枚红点示意众人,低声道:

    “你们看,红点泛光,说明此处正是靶心,且上下都布满了未知魔障。”

    聂小凤左右看看,见顾铭君与乾祐纷纷点头应和罗玄,聂小凤道:

    “可我们没有请柬,怎么入园?”

    罗玄将地图卷起收入怀中:“既然来了,总要探寻一番虚实。我看这宴会旨在招选合适的生人入内,审查并不严苛,不若我们也装作路人去碰碰运气。记住,待会门卫问起,我们都是未婚。”

    众人纷纷点头,四人便祥作嘻嘻哈哈的轻狂模样,勾肩搭背地来到自由盟殿的高大花园前廊中。两名守门的侍卫见一下又来了四名年轻男女,带着笑对视一眼,照例一个个问起了他们:

    “你结婚了么?”

    四人纷纷将脑袋摇得拨浪鼓般,乾祐和顾铭君通过征询,被率先放进花园,顾铭君打探华歌的行踪心切,一入园便拽着乾祐钻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罗玄和聂小凤还剩在外头,见他俩说消失就消失,不由双双着急地互看一眼。

    门卫上下打量聂小凤一番,问道:

    ”你结婚了么?”

    “没有。”

    门卫飞快地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罗玄,忽然提起她右腕,一手指着罗玄的左腕,高声追问道:

    “没结婚,那这是什么?”

    罗玄顿时迈进一步,本能欲推开那名抓着聂小凤手腕的侍卫,再想却不妥,心里不由一阵塞堵。

    聂小凤亦是一愣,原来是绑缠在她和罗玄手腕上的两只玉蝉还在彼此两两相望,她忙将长袖捋下盖住玉蝉,解释道:

    “一个饰品,我也不知这是什么。”

    一直从旁观察着两人的另一名门卫,见状便哈哈大笑起来:

    “托姆!你真没见识,这东西叫双玉蝉,是东境一种很流行的情侣信物,我跟你打赌,他两人不是夫妻,就是情侣,问都白问!”

    提着聂小凤的门卫一听,顿时大力将她向后一推,转身就要关上两扇花园正门,口中叫道:

    “人满了!你们不合格,去别地儿寻乐子吧!”

    聂小凤被推得一趔趄,正撞在罗玄怀中,罗玄忙稳住她腰肢,刚想附在耳旁安慰两句说自己还有别的法子能带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园,聂小凤却迅速转过身来,双目通红地瞪着他。

    罗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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