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是张明珠么?不好意思,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承认这个道理她十一岁就懂了。因为江湖多诈,若是死在“诈”这一字上那才叫倒霉呢!
她笑的很高兴,程厉胜却气的七窍生烟了,什么意思?说他老眼昏花么?还有别的不提偏偏提之前陛下动怒的事情?至于那个吕将军确实是被孙大夫治好了,但最后的结局却不太好。一次醉酒出恭,不小心失足跌进茅坑里淹死了。这在当年有好长一段时间成为了长安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治好了眼睛有什么用啊?眼睛好也耐不住心盲啊!照样摔进去了。
“倒是牙尖嘴利。”虽说气的七窍生烟,但程厉胜到底不是那等毛头小子,压下了心里的怒气:“休要狡辩,你就是张明珠。若是不是,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待查清楚了自会放了你。”
跟你们走一趟?开什么玩笑,真跟你们走了,她是还是不是不就他们一句话么?
少女神情惶惶的看向四周,扬声高喊:“我不是什么张明珠,也不知道张明珠是谁。我不明白相爷你的意思,我也不是什么余孽同党,这一点李德全公公能为我作证!”
第三百一十八章 招恨()
“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是不是了!”程厉胜看着下方的少女出声道。
“相爷,您眼里还有没有陛下了?”少女看向四周的营兵似乎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强作镇定的抓着那根路杖,“居然敢无诏将兵马带到这里来!”
“我正是为陛下分忧而来,”程厉胜虚手向着内宫的方向一礼,“捉拿你这前朝余孽的同党。”
“我是卫瑶卿,陛下钦点的钦天监监正,相爷你随便安个名字在我身上就说我是罪人?”女孩子神情瑟缩的探出头来,“那我还要说你才是张明珠呢!张明珠是谁我都不知道。”
少女似乎一连熬了几日,看起来神情憔悴,下巴尖尖,柔弱可欺的模样,尽管外表如此,但是程厉胜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子不是省油的灯。从方才三言两语几句唇枪舌剑中就可以看出此女不是个顺从之人。就如眼下,她一边做出害怕的样子,口中所言却是想办法将罪责撇清。这是一个反应极快的人,官场之上,这种人自然很是吃香,所以她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成为陛下身边的红人。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口诛笔伐那些佞臣,但会溜须拍马、汲汲于钻营的人多了,但成为一个成功的佞臣的屈指可数。可见要成为佞臣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至少他们要摸清易变的圣心。而圣心,正是许多人究其一生都看不透的。。。
“废话少说,”程厉胜抬手,“你不肯跟我等走的话,就休怪本相无情了。”
“无情?”少女眨了眨眼,忽然笑了,扶着那根路杖从路杖后走了出来:“相爷,你要怎么个无情法,我倒是好奇的很呢!”
“你这是自找的,休要怪本相!”程厉胜抬起的手落了下来,羽箭成雨般落来但站在原地的卫瑶卿并没有如料想中那般变成了刺猬。而是就站在箭雨不远处的地方,将那根路杖轻轻松松的拿在手里。
“这”眼花了?程厉胜愣住了,立刻转向一旁的东浅公子,“东浅公子,这”
“其实就是障眼法,用的阴阳术。”东浅公子笑了笑,伸手,五指驱起,“你们继续吧,有我在,不会弄错了。”
这么大一根路杖,若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武将轻轻松松拿在手里还好说,偏偏是她,这么一个看起来柔弱娇小的女子,拿的轻轻松松的,这样古怪的矛盾莫名的让人觉得诡异。
箭雨袭来,路杖在她手中如武枪者手中的枪一般旋转,惊起一道虚晃的屏障。那是一根路杖,不是枪,但这路杖虚晃的速度却更快,箭雨遍地,女孩子没有变成刺猬,甚至除却官袍上的擦破的衣袍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她手里的路杖之上却钉满了羽箭。
“咔擦”一声,是木棒碎裂的声音。木棒?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场中唯一可能碎裂的木棒,那根路杖,终于承受不住碎裂开来,木碎屑落了一地。
少女脸上有些错愕,虚空着抓了抓手,而后抬头看向程厉胜:“相爷,给个兵器?”
她还想要兵器?简直做梦!程厉胜出声:“跟我们走一趟,你若不是,自然会放了你!”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少女摊了摊手。
程厉胜一个手势再度落下,又有密密麻麻的箭雨袭来。
开弓射出的那一瞬间,东浅公子惊呼:“等等!”
但他出声已经来不及了。
箭如雨下,落满了一地,地上还有几片落地的纸人,而本该被射的像个刺猬一般的少女却出现在了高高的城墙上,身旁就是那开弓引箭的营兵,其中一个营兵已被她抓在手里,挡在身前,夺走了箭囊和弓箭,意思很明显,她这是要抓人来挡箭了。
会抓人抵挡箭雨的从来不是什么慈悲的善人。
到底出声太慢了,白白损失了一波箭雨,东浅公子转了转眼珠,看了过来,眼底染起一丝兴奋:真是进步飞快啊,之前她可没有这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这样的进步,若是再给她一些时间那还了得?
东浅公子双手交错变幻着复杂的阴阳术手势,这一块地方眼下已被他封锁起来,只能进不能出,她应当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根本没想逃跑,而是以人为盾,现在她的身边都是人,以人为遁甲的话,她的遁甲太多了。他注意到她只是粗粗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程厉胜,双目微微眯起,眼神危险,这是想要杀了程厉胜么?
程厉胜在高喊:“放箭!”这是完全不顾她身前那个瑟瑟发抖的营兵了。
“不管是谁,都不用管!”是程厉胜的声音,到底是急了吧,这条道以程厉胜的手段只能封锁这一段时间,再晚一点就有交接换班的宫女太监以及地位高一些的宫人要出来走动替主子办事了。
箭落如雨。
台上的武生翻着跟头,王老太爷拍手叫好,笑眯眯的看向身边的崔远道和谢纠:“怎么样,这出戏排的好吧!”
崔远道看他,笑着出声:“你这老儿,倒是悠闲。”
“没办法,年纪大了嘛!”王老太爷边鼓掌边道,“难免力不从心了,看看戏,听听曲儿。年纪大了,出风头的事情还是让给年轻人吧!”
三人谈笑风生,这时,有侍从疾步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王老太爷双目眯了眯,随即站了起来,朝崔远道和谢纠比了个手势,跟着侍从离开了。
看来是急事啊,让王翰之这老儿不得不离开。
崔远道谢纠对视了一眼,继续看台上的戏,只是再看来却明显没有先时那般专注了,开始揣测王翰之这老儿到底什么事急着离开。
“王司徒。”他才走进去,那个臭丫头身边的贪嘴丫鬟就跪了下来,“求您救我家小姐一命。”
这副样子,王老太爷看的眉头直皱:“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小姐让人传话说有人想要在宫里伏击暗杀她,让我来求老太爷相助!”
“该!”王老太爷哼了一声,“看看她那副样子,政敌想要杀她,自诩清正之士也想要除了这个佞臣,更别说阴阳司的人了,她占了人家的位子,走了别人的路,让人无路可走,怎么可能不招恨?”
第三百一十九章 证据()
“说吧,怎么救她?”王老太爷甩了甩脖子,出声道,“她还说什么了么?”
“事情紧迫,小姐只来得及带出这一句话。”枣糕说道,其实小姐说了来找王老太爷或者乔相让她任选的,后来是传话的那个监生主动提出去乔相那里求救,她便来了王老太爷这里。
“什么都没说?”王老太爷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两声,一摊手,“那让老夫怎么救?去同人打架吗?老夫一把年纪了,可打不过别人!”
“老太爷这般聪明,定然有办法的。”那丫鬟狠狠地磕了个头,这个高帽子带的并不是毫无痕迹,至少不但比臭丫头的水平低,就连他王家任何一个机灵些的丫头都比这个丫鬟聪明。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丫鬟,看起来平淡无奇,也没有太激灵的样子。他还以为人精的丫鬟定也是个人精呢,然而并不是。
“算了算了,老夫走一趟吧!”王老太爷蹙了蹙眉,喊来了侍从,正要出门,忽地抬脚转向一旁,走向戏苑:“崔远道,谢纠!”
眼看那两人望了过来,王老太爷哈哈一笑:“走,跟老夫去看一场好戏去!”
“什么好戏?”谢纠出声问道。
王老太爷大笑:“去了就知道了,莫急!”
将崔远道跟谢纠那两个老儿诳上了马车,王翰之出声吩咐车夫:“进宫!快!”
这时候进宫?崔远道与谢纠不解的望来。
“怎么?王翰之,你是要去看陛下么?陛下现在不准他人探视!”
“不是去那里,不进内宫!”王老太爷哈哈的笑了两声催促着。
车夫的手段不错,那匹马也是难得一见的好马以至于远远的将那个丫鬟的马车甩在了后头。
“王翰之。”崔远道看向两边飞快后退的街景,不由蹙眉,“你让车夫赶车赶慢一点,莫吓到百姓!”
就知道一向讲究规矩的崔远道会这么说,王翰之不以为意,看向一旁一脸享受状的谢纠:“下一回吧,这次有急事,晚了就看不到了。”
待到马车匆匆赶到宫门前,三人方才下了马车,便看到另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从那马车中走出一老者,大概走得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三人的出现便跑向了宫门。
这还真是难为他了,这一把年纪的跑的那般块!
这个老者大家都认识,正是当朝右相乔环。谢纠感慨了两句一把年纪不要走得那么急,回头看了一眼王翰之,却发现这老儿脸色微变,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般。
正想说话,那边就响起了乔环暴跳如雷的声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给我开门!”
王老太爷也走了过去,到底不是乔环那等斯文人,这个老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见状,也懒得多话,比了比手势,一旁冒出两个暗卫来,当下便出手制住了那四个看门的护卫。
看到他们,乔环似是愣了一愣,但来不及多说,只略略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用力推开了宫门。
这一开却是
呵!场面有些大啊!
满地的羽箭,以一个营兵为遁甲,女孩子站在宫道中央,形容狼狈不堪,玄色的官袍上看不出有没有受伤的痕迹,官袍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擦口,女孩子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那一个个的血脚印还有几个营兵的尸体看得人头皮发麻!也不知道那些血是谁的。是她的还是营兵的。。。
这时候,鲜少有人注意到,站在程厉胜身边的东浅公子,转身跃出了宫墙,走了。
“住手!云麾营的住手!”乔环大步入内,当即便有一半士兵放下了手中的箭。他们一百五十营兵来自云麾营,是谁的人,自己也清楚的很,先前为了抓捕前朝余孽同党暂且听程厉胜调遣,眼下乔环来了,自然是要听乔环的了。
“归德营的也住手!”乔环喊道。
但归德营的营兵根本没有反应,乔环见状冷笑道:“看住他们!”
云麾营的营兵再次拿起了羽箭,这一次,不是对着站在中央的少女,而是转向了对面归德营的营兵。
叫停了这些营兵,乔环才松了口气,转而怒看向城墙上的程厉胜:“程厉胜,你我调动营兵是为抓前朝余孽,你却用来击杀当朝臣子,如此目无天子,其罪当诛!”
“乔相,我就是在抓捕前朝余孽的同党啊!”程厉胜出声道,“她就是前朝余孽的同党!”
“开什么玩笑,卫监正身家青白,祖辈世居长安,这在之前已经查证过了,否则也不可能入朝为官。陛下对她信任有加,她有什么理由成为前朝余孽的同党?”乔环被气乐了,冷冷的出声道,“排除异己也不要用这种理由,程相爷!”
“卫瑶卿自然身家青白,”程厉胜脸色未变,眯眼看向站在那里的少女,“但她不是卫瑶卿!”
“那她是谁?”
“张明珠!”
这话一出,便是一静。
程厉胜顿了顿,继续出声道,“去年举族谋逆的天师道张家,罪臣张昌明有个孙女名唤张明珠”
“张明珠已经死了!”乔环打断了他的话,“连骨灰都已洒遍了乾清宫,胡说八道也该有个限度!”
“我胡说八道?”程厉胜冷笑,“别忘了,那可是张家啊!”
那个极富传奇色彩的张家啊,天下术士中最有名望的一族之一,秘术手段自然不计其数。
“借尸还魂有何不可?”程厉胜死死的盯着少女,她垂着眼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瑶卿,戊戌年甲寅月乙酉日亥时一刻有生死大劫,本该身死,却离奇活了过来,而后便声名鹊起。是因为真正的卫瑶卿已经死了,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是张明珠!”
借尸还魂,张明珠单单这两个词就足够引起轩然大波了。
“程相爷,”少女隐在官袍中的手轻轻敲打着,计算着时间。她就是小女子心胸又如何,程厉胜如此张狂,今日他别想走出这里!
少女抬头望去,“我是好端端的人,至于声名鹊起,难道不准我藏拙么?再者说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我这等大劫过后的人,开窍的人还有不少。福州有一人柳仲裁原本是个庄稼人,大劫过后突然会读书写字了,还有五岁孩童突然成了神童的,这等事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
“你不要胡乱揣测,拿出证据来!”
是啊,证据呢?
第三百二十章 两全()
“证据么,自然简单。”程厉胜扬声道,“你跟我走一趟,且看看你的神魂和你这具身躯是不是一个同一个人就知道了。”
“程相爷的意思是要分离神魂吗?”少女冷笑,“且不说这分离神魂的手段是何等阴毒,一个弄不好就是要出人命的。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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