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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刚进屋不久,就听见后面木门打开的声音。
她反身道:“我……”
才吐出一个字,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拦腰抱起,按在墙上。
两人贴合得严丝无缝,长天却没有绮丽心思,而是一脸严肃:“你怎会惹上玉琳琅?”她今日晚归,但他未感知到危险,因此暂时按兵不动。这种情况下,他更该相信她的聪明机智,不过这小惹祸精身上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他原本已经打算出门找她了。
宁小闲吐了吐舌头:“你都知道玉琳琅是谁,小小金刀卫居然对他那个态度?”
长天无所谓道:“我只是个小小的金刀卫,又刚上任,哪知道玉琳琅是谁?”金刀卫是特木罕的走狗,了不起再多算一个监国的走狗,不是哪个王公大臣的。他揪了揪她的秀发,“别顾左右而言它,老实交待。”
宁小闲指天诅咒发誓:“这回真不关我事,他自己冒出来的。”将售卖玉膏之事都说了一遍。眼下缺钱,她就是随便卖点东西应应急,也没打算靠这玩意儿大富大贵,怎知会遇上这些人?
“监国凯旋的三场战役,都是玉琳琅后勤供粮,及时而且高效,可见这人和王廷关系极好。”长天低沉道,“换句话说,和两名执政者的关系很好,你和他不要走得太近,免得影响我们的计划。”
“我知道。”她有些沮丧,“遇上两回,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来不及了,他已经注意到你。”他冷冷一笑,“那半局残棋,你拿什么赢了曹牧?”这丫头的棋力他是知道的,臭得要死,连赢过曹牧都不可能。
她眼珠子乱转:“我运气好?”
他哪里肯信,微微一哂:“阴九幽?”
好厉害,果然一猜就中。当时她从神魔狱里搬来的救兵,当然就是阴九幽啦。她和曹牧在外面落一子,穷奇就在狱里演示给阴九幽看。所以这两次半局对弈,其实是阴九幽对上了曹牧和玉先生,她从中捣蛋而已,又要着意输给玉先生,免得太惊世骇俗,所以几次都不按囚徒的意愿走,直把阴九幽气得七窍生烟。
阴九幽原本也不肯干的,只是听说对手是蛮人的大统领,这才技痒。
长天想了想:“演示给我看一遍。”
“啊?”好麻烦啊!
“听话。”结果他脸一沉,她就只能乖乖搬了棋盘出来,一子一子落给他看。亏得她现在过目不忘,否则这几百步棋路哪里能一一记下?
长天边看边思索,脸色越发凝重。宁小闲明白,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对弈如对战,区区棋局中就能看出对手诸多特点,比如心性、脾气、修为,所以也一直安静,不敢吵他。
等她落完最后一子,长天长久不语,好一会儿才道:“接下去几天,你不要出门了。”
“为什么!”她不满地敲敲棋盘,“要做的事情还有一萝筐!”
第2192章 等一个机会()
财路根本还没打开,手里的钱能顶用多久?
“钱暂时够用了。”长天摆了摆手,“你这几日察访大都也差不多,接下去交给我吧。”
“可是……”
“玉琳琅已经盯上你了,别露了马脚。”
“我们背景清白,查不出什么来的。”她摇了摇头,“你有你的任务,我也有我的。”
“圣域和摩诘天潜进这里的细作,背景看起来一定也是清白的。”长天警告她,“不要让玉琳琅将你归进这一类,也……别让他对你感兴趣。”
“啊,啥?”宁小闲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笑得乐不可支。
“你怕那位大叔对我有好感?”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凭现在这张脸,能挑起谁的兴趣?”
重溪的面貌太普通,眼睛偏小,鼻子不挺,五官不立体不说,脸还有点儿圆肥,除了略白净以外一无是处。总地来说,是让人多看几眼也记不清长相的类型。她不敢说自己的真容是天仙大美女,却也妥妥地甩现在这张脸几条街。
这也是她选择重溪的面貌和身份来顶替的原因之一。玉琳琅身怀钜万,是一方权贵,要什么样的美女不可得,非得来啃她这条咸菜?
结果长天捧着她的脸,认认真真说了一声:
“我。”
“我感兴趣。”
她在他伪装作黑色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面容,的确平凡无奇。可是他看得态度这样专注,好像手里捧着的是绝世珍宝,
“你变作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她小口微张,一时哑然。
长天绝少说情话,这口甜汤真是来得猝不及防,她一下被灌得昏陶陶地,脸上莫名其妙泛出了红晕。
然后,他就抱起了她,低头覆上她的唇,轻轻柔柔地吻住。
面对着这张脸,他还真亲得下去!这是她脑海当中最后一个清醒的意识。
两人唇舌痴缠,他耐心而狡猾地引诱,让她在他掌中软作一团。
她正被亲得七荤八素,忽觉身上一凉,似是滴落了冷水。那股子凉意从体表一直渗透到了心里去。
她打了个寒颤,想将他推开,他却加了把力气,将她压在墙上肆意汲取。
……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极尽缠绵的吻才宣告结束。
她脸红得像苹果,微微喘气:“方才那是谁的神念?”
沙度烈里隐藏的神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以神念扫视全城。方才那阵子沁骨的寒意就是了,只不过她灵识过人,尤其敏感,普通人几乎不会察觉。
长天的声音也有几分沙哑:“说不定就是方才那人。”
“玉琳琅?”宁小闲微吃一惊,“他也是神境?”
“他伪装得很好。”长天的声音镇定下来,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清冷无情,“这人很不简单,你不要再与他接触了。”她的体质很特殊,容易招蜂引蝶,即使顶着重溪的脸,也勾起了蒲善那个死胖子的兴趣。若不是这人还能拉近他们和慕积的关系,他早将这胖子双眼抠出来,脑子也挖出来了。谁敢打保票说玉先生就不会对她动心?玉琳琅送她回来,这本身就不同寻常。
大叔?他的真实年龄应该比玉琳琅大上很多,还不是一样娶了个娇娇气气的小妻子?
啊呸,他为什么要和另一个男人比老?
如果刚才扫过的神念是玉琳琅的,那就更好,他该明白重溪已经有主了。
她咬着他的唇角,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腻声道:“我不是来这里观光度假的。”
威胁不成,就来色诱吧,总有一招对付他是好使的。
送上门来的,长天乐得多享受一会儿,直到她不满地躲开,才抵着她的额头道:“我知道了。”
她的目光中饱含期待,那里闪动着他最熟悉的狡黠。
这是曾经搅得整个南赡部洲都鸡飞狗跳的小妖女,要不要把她放出来祸祸天外世界呢?
“你既然已经被人盯上了,想像原先一样当个低调隐晦的平民就不可能了,倒不如……”
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宁小闲细声道:“我到城西看了,有我们要的东西,可是大批量交易是不卖给平民的;进黑市的话,也要先检验身份。”
他眼中有神光闪动,“接下来,你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才好行事。”背靠大树才好乘凉,然而这里是大都,举目都是蛮人,他们有什么势可以借?
宁小闲的眼神亮了:“要多久?”
他缓缓道:“要等个机会。”他在这里再不是叱咤南赡部洲的撼天神君,想要上青云,还得有好风来凭借力。“不光是我,连这个国度也正在等待的机会。”
“快了,如果我这几天在廷议上听到的内容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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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啚炆大吼,俊美的面庞扭曲至狞厉,显示出主人的极度愤怒,“我不娶那个丑八怪!”
这个小小的花园都被他的怒吼震得簌簌发抖,浅塘的水面漾开一阵阵涟漪,高大的金合欢叶片纷落如雨。
“你都未见过摩诘天的三公主,怎知她是丑八怪?人云亦云不可取。”乌谬面前摆着一支蓝纹鎏金花瓶,正将一枝桃花聚精会神地放进去。
花好,人美。
有个极不恰当的比喻:人面桃花相映红。
啚炆盯着他道:“我从未见过她,居然就要娶她,这简单可笑!”
乌谬漫不经心道:“王室的联姻莫不如此。你婚后怎么找女人,我们都不会干涉,但是你的正妻,一定是摩诘天的三公主阴素棠。过去两年里我们取得了三连胜,才换来摩诘天的这次妥协。”
“妥协?”啚炆冷笑:“我们有多少好儿郎死在摩诘天手里?我怎可以娶敌国的女儿?再说沙度烈在父王和王叔你的领导之下,国力早就强盛于摩诘天,何必对它卑躬屈膝?”
乌谬手里捏着一支桔梗,正在寻找合适的插入角度:“你猜,这么多年里,摩诘天又有多少人是死于沙度烈之手?”
第2193章 联姻()
啚炆一时语塞。
“摩诘天上一次与沙度烈联手,已经是三百年前之事了,它支持祝融部与我们为敌,导致我们大一统的时间推迟了整整二十年。所以”乌谬终于找好了角度放进去,稍作调整,“摩诘天可以是强大而有用的盟友,现在是,以后也是。进入南赡部洲之后,我们说不定还要并肩作战。”
他见啚炆张口欲言,于是抬起了食指。
他脸上的神色依旧淡然,可是啚炆正要说出口的话,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无论他对乌谬的态度如何,这位王叔积威深重,早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那就像海边高不可攀的悬崖,他甚至未能将自己的愤怒完全释放出来,勇气就开始如潮水一般退下。
“或者,你更想和圣域联手?”
啚炆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听说圣域的领袖是真正的疯子,他不信皇甫家的领袖是真正的神王那一套说辞,可是作为最高王权的拥有者,他本能地排斥蛮祖的身份。现在圣域和摩诘天之间也有些眉来眼去。如果沙度烈不和摩诘天联姻,后者说不定就琵琶别抱了。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笑道:“摩诘天拿什么跟你换这桩婚事,我的好王叔?”
乌谬这才抬头看他一眼,斑驳的阳光从枝叶缝隙间漏下来,照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几乎将他的瞳孔映成了透明:“阴家王女的嫁妆,是天外世界和南赡部洲的全部数据,未来南赡部洲上的收益分割,还有其他形形色色你看了便知顺便一说,摩诘天的三公主在看过你的影像之后表示很喜欢你。当然,我们也要付出不少聘礼,不过只要订下了这门亲事,立刻就可以拿到一份世代永久友好的协议。”
他又拿起一束小小的野菊,小心修剪去多余的枝叶:“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永久’,协议能延续几个世代不清楚,我只要五十年足矣。”
为了这些,乌谬就把他卖了?啚炆恨得心口发疼,咬牙道:“关乎我终身大事,必得经过阿爹首肯才能……”
“特木罕闭关到了要紧关头,现在召唤他出来,只会前功尽弃。”乌谬打断他道,“天隙即将洞开,他必须以最强战力去迎接南赡部洲的强敌,或许还有来自圣族本身的敌人。孰轻孰重,我想你分得清。”他的语气放缓下来,“如果他在这里,对于这门亲事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天隙的推演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啚炆,沙度烈会记住你的奉献和牺牲。”
啚炆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却知道大监国说得没错。父王对他一向纵容,但在国家大事上却从不含糊。这次联姻对沙度烈如此重要,啚末决不会反对。沙度烈不过多出来一个太子妃,却能探清国境之内的所有时空裂隙!
这才是当前全国所急,更别提还有和摩诘天的种种互利条件。
所以他的反对根本无效,此事已成定局。乌谬今日喊他来,不过是知会一声罢了。
啚炆一旋身,大步向外走去,愤怒的脚步将地面都踏得震颤作响,可是走到月牙门口又转身回来,紧紧盯着乌谬道:“大监国既以国事为重,几十年前怎不娶了摩诘天的二公主?”
乌谬嘴角轻扬,完美无缺的笑容可以颠倒众生,也让啚炆的脸色更加阴戾:“我不是王室成员。”
啚炆胸口起伏两下,头也不回走了。
这处小园很快又安静下来,有彩蝶翩翩飞过,也不知是被瓶中的花儿还是树下的美人吸引,绕着乌谬飞了两圈,最后停到了插花上。
他手里这支野菊,已经捏了很久了。在这样一捧娇艳富贵的花色中,加入一朵路边的野菊会不会太突兀了?
乌谬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它轻轻按入瓶中。
并不在边角,而是迳直放入了最中央。
那样热烈到近乎旖旎的花朵之中,顿时多了一抹嫩黄色的小清新。
这感觉似乎还挺不错的。
乌谬后退一步,望着自己的作品,似乎也很满意。
直到他嘴角重新绽出笑容,一直隐在树后的心腹才轻轻走了出来,温声道:“储君怒极。”
乌谬将手上的残叶拍去:“他睡一觉就好了。”
“恐怕他会……”
“他不敢。”乌谬不等他说出下面的话,就轻笑一声,“他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他的品性,我比他父王还了解。”他一字一句道,“啚炆根本没胆子反抗我的决定。”
他退开两步,才有侍女走上来,轻手轻脚地抱起了花瓶。
乌谬却阻止了她,盯着花瓶好一会儿,才将那枝小小的野菊重新拔出来丢掉:“下去吧。”
侍女行了个礼,退下了。
“修书一封,回复摩诘天,就说婚事已定,王储欣喜不胜,最好选在这两个月内进行。”越早拿到资料,越早能在天隙边上安排兵力。
花园的石桌上,还有一大堆信件待看。他随便拿起来翻了翻,望见最下面一封信札并未加盖火漆,连信纸也只是最普通的黄皮纸,显然不是什么急事。
“这是什么?”非密函、密谏,也非急件,一般先由谋臣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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