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未被抓到?”
“还没有。”佐天泉道,“定宗主修为不凡,能潜入渭南宗击杀他的必非等闲,哪有那么容易抓到?事发后渭南宗怒极,率众去攻黑锋军大营,如今的要求就是要交出赤必虎和当日行凶的凶手。”
白玉楼在一边听得热闹,笑道:“战盟必定不认。”
“当然不认。”佐天泉轻蔑地哼了一声,“黑锋军也是隐流的王牌,要是把统帅都交出去了,隐流颜面何存?”
白素素笑道:“说不定杀害定宗主的凶手,并不是隐流?否则这栽赃之计也太明显。”
“说不定隐流就是想借此立威,杀鸡儆猴,给所有不愿加入战盟的宗派一记大棒。”
“也许吧。”白素素问他,“定仲贤过世之后,渭南宗由谁接手?”蛇无头不行,渭南宗在宗主过世之后,依旧能够那样强硬地出击,说明有人出面接盘,并且调度有方。
“定仲贤的兄长,定伯远。”佐天泉道,“定伯远和定仲贤是双胞胎,但定伯远的修为远高于胞弟,早在百年之前就晋升仙人。其手足情深,向来共同进退。定仲贤遇刺,定伯远誓不罢休。”
谁都未注意到,秦漱玉一直咬唇不语,手指紧紧绞着衣角。
“这仗,实是打得有些莫名其妙了。”白素素说到这里,忽然望着佐天泉道,“我总觉得佐先生有些儿眼熟呢,是不是从前在哪里见过?”
佐天泉捋须笑道:“我时常外出云游,若说你在哪一处名山大泽与我有一面之缘也不奇怪。你现在想得起来,我们在何处见过?”
白素素果然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实是不记得了。”
佐天泉呵呵两声。
说了这么久的话,白素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忙活这么久,我也困了……这楼上可有客房?”
王阳右茫然一指:“二楼左转第一间。”商队先前勘察地形,也将这里的房户摸了个透。
“好,我去小睡片刻。”她才站起来,秦漱玉即道,“不若呆在这里,才好彼此照应。”
白素素笑道:“我睡相不好,还是单门独户罢。有事大呼,我必现身。”
佐天泉也站了起来:“鬼物上门,佐某才是求之不得。”伸手挽着秦漱玉往楼上走去,倒比白素素还要快上一步。
秦漱玉这一回也不挣扎,只乖乖任他握住了手,走到楼梯口却回眸望了白素素一眼,这才跟在佐天泉身后上了楼。
白素素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滞,因为她分明听到了秦漱玉的传音。
这贵妇人的话快而短促:
“快逃!离开这里,再不要回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她问不了秦漱玉,因为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白素素想了想,面上却不露异样,拖着黑衣人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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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素选了三楼最靠外的房间,进去之后站到窗边往外觑,笑道:“这里的风景当真不错。”
黑衣人走到她身后:“你确定那东西在这里?”
“嗯,一定。”她转眸轻笑,“你在这里,可曾感受到鬼魅之力?”
“不。”他淡淡道,“这里连一丝儿怨气都没有,干净得如同白纸。”
“可是这地方闹鬼。”她慢慢道,“死去的商队伙计,你也看了,确是被吸尽阳气精血而死。”
第2124章 偷窥()
“那姓王的也说过,他们睡到一半,听到怨气铃响了。”殷如正嘴角掠起一个冷笑的弧度,“即是说,鬼物是突然冒出来的,而后突然消失。”他顿了一顿,“可惜那东西未再出现,不然瞒不过你我。”
青衣笑道:“佐天泉,茂源宗真有这一号人物?”
“有。”他想了想,似在记忆中翻寻,“茂源宗偏安西北近百年,却还未被人灭掉,除了领地贫瘠,旁人多瞧不上,又抱着渭南宗大腿以外,还因为它也是有仙人坐镇的,即是这佐天泉。”
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那么,他的夫人呢?”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他们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佐氏夫妇的房间在二楼,与他们正好一南一北相距最远,不过现在一点儿声响也未传出来,显然这两人是回了房就支起了结界。
“茂源宗是西北小宗,现依附在渭南宗下。它没甚名气,也鲜与人争斗,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他的夫人……”殷如正摸了摸鼻子,“你考倒我了。”他能知道出身冷门的佐天泉其人就很不错了,怎会连人家老婆的资料也一齐拿到?
“这位佐先生本事不小,蹲守一个小宗,岂非委屈了?再说秦漱玉这样的大美人,也该有些来历才是?”以手支颐,“我总觉得这两人不似夫妻。秦漱玉望着他的眼神……很奇特。”
黑衣人难得面上绽出一丝微笑:“夫妻该是什么样子?”
她侧了侧头,忽然笑道,“人前演戏、人后本真,看看他们都在作什么。”伸手招了个水镜术出来。
两人眼前的空气一颤,随后就显出了画面。
侧厅当中,白玉楼呼呼大睡,书僮支颐假寐。
“凡人性命都危在旦夕,这两个倒都是没心没肺的。”
西厢房里,众商队成员都闭目养神,只在角落里有个受了伤的伙计正和王阳右轻声说话。
水镜术只能显出图像,不能传递语音,不过她看着两人嘴唇开合,也跟着琅琅念出声来:“老大,这次我不一定能活着回去了。我藏钱的地方你也知道,你替我取了,再加上这一趟的薪资,都一并给我外头那个小的吧。”
她竟然精擅读唇术,只看别人唇部的动作,就能将他们说出来的话推个八、九不离十。
王阳右瞪他一眼:“说什么胡话!你这不是好端端活着?”
“流这么多血,早该就翘了。”伙计自嘲一笑,“人死鸟朝天,入行就知早晚有这么一天。老大你要是能出去,千万替我保着这一点儿香火。我家那婆娘善妒狠毒,又只生个女娃,肯定容不得妾室给我生的儿子。你替我安顿她们母子吧,外面找个小房,弄点营生给他们就行了。”
王阳右哼了一声:“我也自身难保,这事儿你怎不自己去办?”
伙计嘿嘿道:“我的感应灵验得很,这一趟谁都可能死,但我总觉得老大你能够活着走出去。”
王阳右面色沉了下来:“胡说八道,你歇着吧,养好了才有精神应付麻烦。”
“歇和不歇有什么关系,在这鬼地方就是死不了也好过不得。”伙计苦笑,目光在他身上一转,“老大,你伤得也不轻。”方才又是救人又是受伤,王阳右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王阳右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水镜再闪,画面又变。
青衣少女正好喝水,见着这一幕,“噗”一声喷出来老远。
黑衣人摇头:“镇定。三百多岁人了,这场面还见得少了?”
她摸摸鼻子:“真是不多见。佐道友的嗜好也同样不多见哪。”
这一回她窥探的是佐天泉的房间,不过令她瞠目结舌的是,这对夫妇正在进行激烈运动。
佐天泉正压在自己妻子身上,纵情而为,哪有平时仙风道骨的模样?
秦漱玉被他剥了个干净,白羊儿一般。她原本就肤白貌美,风姿绰约,如今被遮了双目,手也被绑缚在背后,被他分着腿儿欺负,毫无反抗之力,哪还有人前娴静如水的仪态?蒙眼的黑布都被眼泪打湿了,一头青丝披散在枕上,随着两人的动作或快或慢地拂动。
白素素真是没料到,佐天泉道貌岸然,竟然好这一口。
秦漱玉双颊染晕,紧紧咬唇不肯出声,佐天泉去亲她红唇,她躲闪了几次,恨恨道:“你杀了我吧!”
佐天泉一边喘息一边笑:“肝尖儿,你死过去多少次了,自己可还记得?”
她羞得面色更红,突然骂道:“狗贼,你一定不得好死!”
“你再卖力些,说不定马上就能如愿以偿了。”他的动作更狠了,接着一掌拍在她翘臀上。
秦漱玉终忍不住呜咽,哭出声来。
佐天泉正要再好好摆弄她,忽有所感,抬头望向水镜术的方向。
青衣少女比他动作更快,先一步收起了神通。
“合适么,在鬼宅里作这么香艳之事?”她轻咳一声。看不出佐天泉那样阴沉冷酷之人,竟能纵|情声色。果然知人知面难知心。
黑衣人轻笑一声:“刺激得很。”人的心理很奇特,有时越是危险刺激,越能激发出别样的欲望来。
“可是,哪个女人会称自己的丈夫为狗贼?”伴侣之间的互称也许很奇特,很不知所谓,但通常不会是辱骂之语。
“你不曾去南赡部洲中南部的乡下,那里村夫俚妇的称谓更不知所云。”黑衣人抚了抚她的秀发,“这几个人你都看了,可看出端倪?”
“修为越高,隐藏得越好。”她沉吟道,“不知佐天泉原本性格是不是就这般暴戾。另外,白玉楼也很可疑。”
“怎么说?”
她一摊手:“直觉。这个胖子太普通了,没有一点过人之处。可是此时此刻能出现在这里的,大概都不是常人罢?”
“这个地方好生奇怪,方才杀掉琼南宗那几人之前,的确感觉到身体渐渐沉乏。可是杀人以后,却又恢复正常。看来胖子天师所言不错,这鬼地方的力量强大至极。”
第2125章 逃出生天()
白素素手托香腮,“就算是鬼域之力,能限制你我?”
“那就不是鬼域之力。”殷如正指了指窗外,那里暴雨如注,还有冰雹簌簌砸在窗棂上,“你不觉得,这地方倒很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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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玉楼忽然睁眼。
侧厅中原本只剩下他们主仆,现在又多了一个王阳右。
白玉楼问他:“队里人怎样?”
王阳右摇了摇头:“士气低靡。”庄涣儿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手上还有浓重的药味儿,显然刚刚是替同伴们治伤了。
商队里个个都明白,佐天泉强行将大家留在这里,正是要用他们的性命来延长沙漏的时间。现在神剑高悬山庄上空,走又走不得,这几十号凡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白玉楼在屋外电闪雷鸣的嘈杂中细声细气:“这地方怪也就算了,连几位仙师也是怪里怪气。”
王阳右点了点头:“佐仙师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
“何止他一个?”白玉楼的声音细若游丝,旁人简直听不清楚,“这宅里发生的事情再古怪,跟这些仙师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大可拔腿就走,为何偏要留下?”
王阳右被困在白柳山庄,是因为外头天气恶劣,过河桥又断了,商队无路可退才不得不栖在这鬼地方。可是这些仙人仙姑都有高来高去的本领,再说也未见得他们好管闲事,为什么对白柳山庄的兴趣这么大,非要留在这里不可?
他们来到这里,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白玉楼想到这里,只觉千头万绪,堵得胸口慌闷都理不出一点线索。
王阳右问他:“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还有半个时辰又一刻钟。”白玉楼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些仙人随意挥霍时间,就是在随意挥霍他们的性命,“这里可有其他法子能够走脱?”
王阳右低声道:“你是指……?”
白玉楼轻轻嘘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楼上。
虽说风雨之声不断,可是神仙的耳目向来都很灵敏。
王阳右会意,摇头道:“看了,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才是不正常好么?”白玉楼嘿了一声,“你想想,潘老头是单门独户住在荒郊,附近连个左邻右舍都没有,要是出了点儿意外,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是个聪明人,怎可能不给自己和家人留条后路?”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只看潘宅的格局,还有仓库里的物资储备、角楼里保养得当的武器,就知道潘家在这地界也不是个好惹的,只要大门一关,就是个小堡垒。潘老头都将屋子设计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可能不留个暗门子?王阳右不由得动容:“可是我们查过了,到处也没有的。再说神仙们据说目光一扫,就能看透这宅子里外了。若真有活路,他们怎不会发现?”
白玉楼笑道:“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事无巨细。这宅子里头,必然有些地方是连他们也忽略过去的。”
话音方落,始终静立在一旁的书僮就蘸湿手指,在案桌上写字,然后飞快地抹掉了。
在场其他三人看了,眼睛顿时为之一亮。
书僮写的话,只有两个字:
恭房。
的确,整个白柳山庄都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并且连一众修仙者神念扫过无数次了,如果说这里仍有秘道未被发现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在这等五谷轮回之地。
凡人想不到,仙人不屑探。
白玉楼揉了揉书僮顶发,赞一声:“佟明夏,有你的!”
书僮佟明夏抱着自己脑袋,腼腆一笑。
白柳山庄占地广阔,盖起来的恭房可不在少数,毕竟是凡人每天都要光顾的地方。王阳右将商队里的心腹都找来,用暗语布置了一番。
几乎每个行动利索的汉子,都被打发出去分头寻找了。
夜半无人的时候,一帮大老爷们儿四处找茅房,这场景实在有些奇葩了。不过人多的优势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过不多久,即有人来报:“找到了。”
他们要找的暗道,离白柳山庄主人潘仁寿的书房不远。这也在预料之中逃命的退路,本就要离他越近越好。
并且这老头子大概是经过了高人指点,将暗门儿就修在厕道正上方,因此修仙者以神念扫视时,为避污秽,绝不会望向这里来。
这种地方当然是臭气薰天,不过眼下却是众人唯一的生路了。
王阳右派了腿脚最快的一个前去探路。这人捏着鼻子下去了,不久之后即探头喜道:“河对岸的矮山!”
这就是说,暗道还能用,并且直通往河对岸的矮山上去。可见潘老头当年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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