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蟮崩土κ够健�
李红莉年少时上过几年学,知道农村孩子要想出头除了上学和当兵,再无其他路可走。因此从小对王元平抓学习抓的很紧,管教的也很严,王元平长这么大能数过来挨的几次打都是因为学习,因此他有时很害怕母亲。他之所以能够考上洪南县师范与李红莉的严抓学习有直接关系。学习之外则对他则很松甚至有些骄惯,有好吃的好喝的自己不舍得吃都给他留着,每次他放假完毕要回学校时都是掉着眼泪送他。
这次王元平毕业,最高兴的就属李红莉了,她以为儿子这次应该可以回海崖镇工作,那就能每天都能看到儿子了,对父母亲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自己孩子能在家门口工作,每天能够看着那就是一件美事。李红莉早早就做了一桌子菜,和丈夫王可建老早把王元平的几个叔叔喊来在家等候儿子归来,她自己则一趟一趟去村口看,直到接着儿子这才放下心来。
农村习俗,一家无论有好事喜事,也无论是坏事恶事。一定要让自己家的亲戚共同分享,王家也一样,王可建哥四个,他是老大,老二王可成、老三王可凡、老四王可辉。这家哥四个就守着王元平和王元春两个男孩,其它都是女孩,哥几个骨子里还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因此对两个男孩都很好。尤其是王元平上了洪南县师范,身份从农村孩子变成国家公职人员,着实给老王家挣了光添了彩。老哥几个更是由衷的高兴和骄傲,仿佛在庄里腰杆硬了三分。这次他毕业,王可建早早跟自己的几个弟弟打好招呼来家吃饭,哥几个把手里的事停下,早早来到大哥家等着。
见儿子回到家,王可建的酒瘾早就熬不住了,招呼李红莉上菜开喝,李红莉高兴的应承着,一边上菜一边招呼儿子,王元平在屋里没有见到妹妹,问母亲妹妹去哪里了,李红莉说还没放学那,王元平看了看家里的挂钟,刚十一点,知道妹妹回来还要有一会,于是便不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听话坐到下位上。
王家老四王可辉一边倒酒一边询问:“元平,你喝点吗”?
王可建说:“他还是个孩子,别让他喝了,元平,你喝水吧”。
王元平听话的点点头,拿起水瓶来到了一杯水放到自己跟前。
王家老三王可凡是王庄的会计,刚刚干了一年,但场面话学的很到位:“元平是我们王家的光荣,大哥,你先起个头,我们也好喝酒”。
王可建举起酒杯,说:“老三说了,元平是我们王家的光荣,是我们祖上有得,第一杯敬祖宗。”说完,把酒杯一歪,倒了地上一点,众人也跟着倒地上一点。王可建接着说:“这杯酒给元平接风,大家喝了”。大家跟着也都喝了自己面前的酒。
老二王可成喝完后,边放酒杯边问:“元平,你这次应该分回咱们海崖了吧,去哪里”?几个叔叔眼光一起望向王元平。
看着父亲和几个叔叔期望的眼光,王元平一阵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
王可建见儿子如此,顿时心里雪亮,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儿子如此吞吞吐吐,估计分配的地方不怎么样。于是接着说:“分到哪里都挺好,到那里咱都是享受干部待遇,咱家不说咱家就说咱村里出过几个享受干部待遇的?偌大个海崖镇又有多少几个。这在过去就是吃皇粮的,我知足,孩子。”
老四王可辉接过话安慰他道:“凡事往宽处想,好好干,肯定有前途,来,四叔跟你喝一杯”。
其他几人纷纷随声附和,也都端起了酒杯。王元平本来心里很为难不知该怎么说,见父亲和叔叔们这么一说,心里也就平静了。举起杯子道:“谢谢爸,谢谢叔叔们,我分到大阳乡了。虽说那地方不怎么样。但请您们放心,我会好好干出个样子,替咱们王家增光”。
他的脸憋得红红的,样子似乎是在赌气。
这时李红莉端着刚炒好的一个菜放到桌子上,在王可建旁边的方凳上坐下来,边用围裙擦手边插话问:“那地方听说落后,不过乡上应该还行吧,元平,你分到那里挺好的”。其实李红莉自己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本来以为儿子毕业了能回她身边工作,自己可以天天看着儿子。可现在希望落空了,落空归落空脸上可不敢有丝毫的变化,尽量放缓语气说话。
王元平心里知道母亲是为自己着想,便又道:“爸,妈,你们不用惦记我,我没事,刚才说了,不管分到哪里我都会好好干,一定不辜负你们。好了,别说这事了,吃饭吧”。
王可建听儿子这么一说,这才把心稍稍放下一点来。招呼着几个弟弟喝酒。李红莉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她知道儿子心里无论有什么憋屈的事也不会说出来,上学时就这样。她心里想,需要找个人跟元平聊聊天,别再憋出病来。可是,儿子的好友都不在海崖。找谁哪?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人来。
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一响,一个高个子少年推门进来,就见他满面春风,没有进屋大嗓门先传了过来:“大爷、大娘,我哥回来了”?
本文来自看書罔小说
第4章 畅谈()
李红莉一听大喜,心想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和元平聊聊天,他来了就能办这个事。
进来的高个子少年是王可成的儿子王元春。今年18岁,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在家帮着王可成的老伴做农活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的农活锻炼,他已经从一个学生变成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庄稼汉!上午从地里回来时听母亲和他说大伯家哥哥要回来心里很高兴,放下锄头一溜烟跑到大伯家。
王元平听见元春的声音一阵高兴,连忙迎了出去。王家是个大家族,世代兄弟很多,但到王元平这一代不知为何,只有他和二叔家元春是男孩,其余的则都是女孩。由于男丁少,元平和元春俩人年龄相差不大。因此哥俩从小关系很密切,胜过亲生兄弟。
满面春风的王元春见到哥哥后上前一下子抱住了他,打了一个转。王元平哈哈大笑道:“你现在力气大得很啊”。
元春上学时,王可成总是希望他能够上好学跳出农门。但无奈再怎么施压,王元春就是学不进去。从上小学开始学习成绩始终是班上的中不溜。中考时分数差的不少,没有考上高中。王可成跟他商量让他复读一年,但元春死活不愿意,并说再逼他就离家出走。吓得王可成和老伴再也不敢提复读的事。无奈托四弟王可辉把他弄到镇里的工厂上班。但王可成怎么动员,元春不愿意去那里上班。逼急了躺在炕上不起来了,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愿意去当兵,其它的都不考虑!
此时,越南和中国的边境战争还没有彻底结束,怕儿子当兵被弄到前线,王可成找大哥商量了半天没敢让他去。
王元春的性格很倔强,别人越是不让他干的事他越拗着干。父亲不同意他当兵,就做死缠硬磨做母亲的工作。开始时,元春的母亲也不同意,但架不住儿子整天死缠烂打,无奈只得说服王可成妥协。
元春见父母同意了,高兴的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去村里报名,结果被告知年龄不够。想当兵要满十八周岁,元春垂头丧气的回家告诉了父母。王可成和老伴安慰他先在家玩一年,明年来了再说。
别看元春比元平顽皮,但和元平一样都是孝顺的孩子。当兵一事父母既然答应第二年料也不会改变。他见父亲白天上班,下班回来还要和母亲干农活。很辛苦。于是开始主动帮着父母做农活,这一晃就是大半年。
王元春松开抱着大哥的胳膊,把他放到地上,呵呵的傻笑着戳在院子里。元平拍了他一巴掌,道:“还戳着干嘛,进屋啊”。
元春进屋后和伯伯叔叔打了个招呼,李红莉把一个方凳冲着他的方向挪了挪,道:“元春,快坐下,和你哥哥喝几杯吧”。
“大嫂,他还是个孩子,别让他喝了”。王可成不太愿意儿子这么小就喝酒,冲着李红莉说。
李红莉一听笑了:“老二,他都十八了,你还管哪。没事,元春。你听大娘的,今天你哥哥回来是个高兴的日子,别听你爸的。喝就是了,但不能喝多了啊”。
元春其实早就喝过多次酒,只不过爸爸一直不知道罢了。他粗声粗气的道:“嗯,我听您的,大娘”。
王可成和两个弟弟对大嫂很尊重,对她的话一般不会违背。这时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只好转头带着求援的眼神看着大哥王可建,王可建一扬头道:“没事,老二。该放手就放手,让他喝点没事”。
元春不耐烦的道:“不就是点酒嘛,叨叨半天。哥,给我倒上”!
元平看看二叔,直到他点头了。这才拿起酒瓶倒上酒,元春端起酒杯冲着元平道:“哥,我听说你分配工作了,挺好,我替你高兴。这杯酒祝你工作顺利”。说罢一饮而尽。
王可成见状忙在一边劝他让他慢点喝。元春当没听见的这次直接把酒瓶拿到自己跟前又倒上一杯:“哥,俗话说好事成双,我再敬你一个”。说着一仰脖子又喝干了,众人见他喝的这么急,怕他喝醉了伤害身体。没等到大家劝他,元春自己又倒上一杯:“哥,再喝一个”。
王元平眼疾手快,没等他喝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道:“元春,你的好意我知道了,也记下了。但酒不能这么喝,容易喝醉。听我的,咱们边聊天边喝。行不”。
元春从小对这个哥哥言听计从,一听元平这么说不再继续喝的那么急了。
哥俩说了一会话,元春嫌大人在跟前有些话没法细说,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元平出去了。
王庄村东有一条小河,蜿蜒着从南边的灵雀山上盘旋下来。河床经过多年山水冲刷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由于常年河流不断,这里到夏季时是王庄孩子们的乐园,学游泳、打水仗、爬树、掏鸟蛋,什么都干。王家两兄弟也不例外,小时候经常到这里玩。
兄弟两个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又来到这里,王元平找了柳树下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元春用脚踢了踢一块鹅卵石,俯身捡起来看了看。对着河面猛地抛了出去。鹅卵石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远远的噗通一声落在河中心。溅起漂亮的水花。
元平一见站起身来,惊道:“元春,你的劲力头这么大”?
元春嘿嘿一乐:“这算什么,你再看这个”。说着,从河床上又捡起一块来,掂了掂分量,估计能有一斤半左右。他甩了甩胳膊,身子向后一闪接着一个箭步向前一窜,手中的鹅卵石借力向前抛出去。这次直接扔过了河中心,落到了小河对岸的树林里。元春满意的看了一会,转头得意的看着元平问:“哥,怎样”?
王元平大张着嘴合不拢,看着河对岸好一会。他知道这条河的两岸距离,看刚才元春扔的距离,一百米只多不少。好家伙,他心里暗想他什么时候有这手?我怎么不知道?元春问他时方醒悟过来,吃惊的问:“元春,你练过还是怎么着,怎么会扔这么远”?
“没有,瞧你说的,我练这个干嘛。又不能当饭吃,再说这半年我在家除了去地里干活就是干活,也得有时间练”。
元平听他这么一说,又看了看他晒得发红的脸堂,黝黑发亮的胳膊。心里不由得一阵触动。嘴唇蠕动着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半晌,他拍了拍元春的肩膀。他在想与在农村务农的同龄人相比,自己能当老师已经很幸运了。
元春从小对这个哥哥熟悉,见他这样,知道他是有些触动。他咧嘴一笑:“哥,我没事。倒是你常年一个人在外,要注意身体”。
元平没有说话,往前走了几步,面对着河岸。捡起一块鹅卵石,学着元春的样子扔了出去。转头对元春说:“元春,你还是打算去当兵吗”?
“当兵,一定要当兵!”元春脸色坚毅的道。
元平看着他道:“为什么一定要当兵,做别的不行吗?听说四叔已经找人把你弄到机械厂工作,你为何不去”?
元春的眼睛盯着流淌的河水,目光里充满了憧憬,缓缓道:“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崇拜军人,电视里绿色军营的镜头、嘹亮的军号声、士兵整齐雄壮的步伐声等,这些足以让我沉醉。我梦想有一天能像电视里的人那样穿上绿军装,雄赳赳气昂昂;我渴望能真正体验军营火热的生活;我希望自己能够得到真正的历练,将自己锻炼成铁锻炼成钢。而这些,只有在军营才能做到”。
王元平没想到这个弟弟对军营生活如此向往,更没想到他想去当兵是为了锻炼自己。才18岁啊,能有这样的意志和希望多了不起!他看着他那略带稚嫩的黑脸膛,这一瞬间,他感觉元春在自己面前瞬间高大了许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道:“元春,当兵虽好,但也只是三年。三年以后你还得再回来,那时你怎么办?所以,这条路会很难走,你得做好心里准备”。
王元平的话似乎打动了元春,他脸色坚毅道:“我知道!三年就三年。人不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吗?我就是不想后悔才选择这个。我知道也许这条路充满荆棘和艰辛,也许这条路不一定适合我。但我才十八岁,我想趁着年轻,试试能不能用自己的努力和热情实现美好的明天”。
王元平被彻底感动了,他双手抱着元春的两肩摇了摇,大声道:“元春,我支持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不需要,哥,到时我要是真的能当走的话。按惯例应该是每年的12月份,到时你要是不能按时回家,我会把地址留给大爷大娘,咱俩保持通信”。
“好”。
“哥,我听我大爷刚才说你分配的地方是不是不太好,那就跟学校说说换个地方不行吗”?元春换了个话题,转到元平的身上。
“呵呵,元春啊,你还小。好多事不明白。哪能那么容易。又不是咱家说了算的事”。王元平实在不愿意再聊自己的这个话题,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