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德瞥了一眼门外,重新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战胜『剥皮者』给他带来的最大改变,就是整个角斗场的人,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上了畏惧。
想起明日的战斗,托德冷笑着将手中的石头,掐的粉碎。
也真亏那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能想出十个打一个这样的馊主意。
坐起身来,托德看着天花板,细细思索了一番。明天的角斗,获胜并不难,但怎么掩饰自己的实力,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就在他斟酌着『表演力度和舞台走位』的时候,长廊外传来一阵细碎的步声,引起他的注意力。
这脚步,并不属于守卫,也不像是士兵。
一名角斗场办事人员,恭敬的将一位黑衣人领到牢房的门口。
托德皱着眉头看向门口的二人,等待着对方的动作。
黑衣人指着门上的铁锁,对工作人员说了一句北地语。
让托德意外的是,响起的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办事人员拼命摇摇头,小声辩驳了一句什么。
黑衣女子用手大力拍着牢门,朝着对方,又重复了一遍适才的话,只不过声音提高了三分。
后者吓得连忙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看看左右无人后,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看着黑衣女子钻进牢房,站到自己的面前,听不懂北地语、又不知对方身份的托德,索性板起脸孔,摆出一副淡漠的表情。
来者掀开头罩,露出了真容。
托德心中一惊,暗暗赞了一声:好美的女子。
很难想象,在北境的苦寒之地,会有如此灵秀的女子。五官宛如油画一般,找不出半点瑕疵;皮肤好似牛奶,细腻却又富有光泽。
女子看着托德的眼睛,急切的说了一些话语。
完全不知所云的托德,保持了沉默,神情冷若冰霜。
女子抓住对方的手,眼中有着泪珠在打转,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托德心中一动,想要挣脱对方的手。但他心知,这个时候如果表现出半分不适当的情绪,之前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当下,唯一能够糊弄过去的办法,只有假装冷漠。
又说了一会话,女子发现对方完全不为所动,眼中的泪水宛如决堤一般,潸潸而下。
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女子踮起脚尖,在托德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放下兜帽,退出了牢房。
就这样,托德静静的看着她来,又静静的目送她走。留下来的,除了空气中那甜甜的体香和脸颊上淡淡的温存,就只有当事人的满心疑窦和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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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角斗对于阿尔斯特人来说,就像吃饭和睡眠一样重要。
这群北方王国的臣民,虽然标榜着自己有别于南部地区的部族,但骨子里仍然流淌着野蛮和嗜战的血液。
王国中无论男女老少,都有着各自喜爱的角斗士。有些知名的战士,甚至还有着专属的应援团和追随者。
所以,当『剥皮者』落败的消息,仿佛吹遍河岸的春风一般,刮过阿尔斯特王国的每一个角落时,人们竞相谈论着那一天的角斗盛况,夸大其词的称颂之后,也让所有人看到了一颗冉冉升起的角斗新星。
然而,好景不长。
当托德的第二次角斗告示贴出来的时候,只要是稍微有些头脑的阿尔斯特人,都被愤怒和震惊填满了所有的情绪。
让一名角斗士面对十名对手……这根本就不是角斗,这是一场谋杀!
聪明人很快开始揣测国王在这件事背后的角色,有人找到王国贵族,希望向王室施压,遏制这种不公正的角斗安排。
但实际上,这件事真的错怪了阿尔斯特的国王,『一对十』这个主意,根本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反而,康奇厄伯对第一场战斗中,托德的表现非常满意,甚至有了些许欣赏的意味。
国王虽然想让这个叛国者付出死亡的代价,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愚蠢的方式来完成。
因此,当国王看到第二场角斗的通知时,第一反应是不信,接着是暴跳如雷。
当众处死一个叛国者,是堂堂正正的事情,但是用多人围攻的方式,来绞杀一名战士,这种卑劣的手法,完全违背了北境王国的『传统』。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也损害了国王的声誉。
但是,木已成舟。
角斗告示已经张贴了出去,再想收回来也并不现实。
考虑到王国内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康奇厄伯命令自己的心腹大臣弗加尔,带着一套品质上等的铠甲和一把名家打造的利剑,赶到『赤圈』角斗场,交给了博伊尔,并当面告诉他,如果他能够在这场角斗中胜利,就减轻他的罪责,将死罪改为奴役。
(阿尔斯特王国,根据罪责的大小,刑罚也各有不同。死罪最重,其次是奴役,再次是流放,接着是劳役,还有枷囚、鞭刑、捆缚等等。)
这一番动作,做足了表演,也表明了态度,总算让王国的子民稍稍安静。
很快,时间来到第二场角斗的当日。
战斗尚未开始,从王国和周边邻国赶来的观众,就已经将整个『赤圈』坐满了七成。
只不过,与第一次不同的是,上次来观看的人,大多是想看看叛国者博伊尔是如何惨死;而这一次,观众们则是希望看到一场精彩的角斗。
康奇厄伯坐在高高的观礼台上,看着下方的角斗场,对身旁的弗加尔问道:“在你看来,他的胜算有多少?”
后者思考了片刻,摇摇头说道:“我听说,给那十名角斗士开出的条件是,谁要能取得博伊尔的项上人头,谁就能获取自由;而且,这十名对手武器各异,分工明确,在以往的角斗中,团队协作的经验也很丰富。”
“那么,你的意思是,那个家伙是死定了?”
康奇厄伯看见弗加尔耸了耸肩,便大笑着说道:“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样,这场角斗的结果,说不定会给我带来一个惊喜。”
观众席中,一老一少两名男子坐在前排的位置上,小声交谈着。
“父亲,一名战士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真的能够战胜十个对手吗?”
听见青年的问题,年长的男子开口说道:“这种问题本身没有意义,如果你真的要寻求一个答案,那么听好了,一对多的战斗中,勇猛将不再是主要的优势来源,智慧才是取胜的关键。”
年轻男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年长男子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道:“仔细看看这场战斗,既然这个博伊尔,能够战胜『剥皮者』,那么他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离这对父子十几米远的后排,芮契尔坐在拐角的位置上,百无聊赖的吃着炒松子,被秋天的日头晒了会,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右手边,隔着七八个座位的地方,一位身穿黑衣的女子十指交叉,对着角斗场默默祈祷着些什么。
随着一声钟鸣,角斗士大门缓缓升起。
十名全副武装的角斗士,先后走入场地,他们的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所站的位置也根据职业有着不同。
在他们的对面,一名手持剑盾的战士,踏着缓慢而又沉稳的步伐,走入角斗场。
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潮水般的喝彩声和欢呼声。
托德举起拿着盾牌的手掌,放在额头前方,挡住直射而下的刺眼阳光,看着对面的十名对手,脸上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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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角斗秀()
托德的十名对手,隐隐分成三个阵营。
三名浑身雕纹的北岛人,每个人两把手斧,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五个蛮族部落的战士,四男一女,立于中间。
落在最后的两人,一个瘦瘦高高,一个敦厚壮实,看起来有点像是南方的平原人。
对眼前的敌人做了一个实力上的评估,托德将手中的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将盾牌置于胸前。
他的脑海中,想起坎伯兰曾经在战场上,对他说起过的一句话:任何以战团形式出现的敌人,即便配合再默契,在行军和攻击时,阵型上也必定会出现破绽。
托德将身体置于盾牌后方,采取了防守的姿态,眼睛看向面前的十人,想知道一切是否诚如所说。
果不其然。
看见托德没有进攻,十名角斗士之间,在战术安排上,产生了小小的争执。
最终,急于取下托德人头的北岛人,率先发起了进攻。
这三名角斗士不顾身后他人的大声呵斥,突然将速度提至最快,朝着托德笔直冲去。
估算了一番时间和距离,托德向后方慢慢退去,拉开了敌人之间的间隙。
在全场观众的惊呼声中,托德矮下身体,先是用盾牌,挡住冲锋速度最快之人的斧击,接着身体前欺,钻入敌人的怀中,将敌人架在盾面上,猛地一掀。
那名北岛战士,双脚离地,身体被盾牌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推到了半空之中。
托德看准时机,身体在空中一个360度侧翻,趁着敌人下落的瞬间,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的切断了对方的脖子。
剑光鎏转,鲜血溅射。
无头的尸体掉落在地上,整个角斗场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开场不到十五秒钟,托德的一名对手,居然就已被一招格杀。
但真正让在场所有人惊呆的原因,还不仅如此。
北境角斗的套路简单而又乏味,大多都是你一刀砍来,我一剑刺去。所以,几乎没有几个人,见过眼前这一套宛如舞蹈般的连击。
叫好声、喝彩声,此起彼伏,现场气氛宛如被火星点燃的炸药,在『赤圈』中彻底爆发。
场中剩下的两名北岛战士,先是不约而同朝后退后了几步,互相对望一眼之后,二人咬咬牙,举起斧头并排朝着托德再次发起冲锋。
深吸一口气,放弃防守的托德,朝着两名对手疾速跑去。
眼见就要与二人撞上,托德突然身体后仰,双膝跪地,借着奔跑的余势和地上的泥水,摆出一个『铁板桥』的姿势,一路滑行穿过了敌人的合围。
斧刃从托德的鼻尖堪堪划过,两名北岛角斗士不敢置信的看着身侧,利用滑行躲过攻击的对手。
错身之际,托德右手挥剑,划过一人的小腹;左手盾击,正中另一人的膝盖,将两名北岛人重创在地。
被划破小腹的角斗士,肠子流了一地,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眼见是不活了。
被击碎膝盖的另一人,挣扎着回过身,刚想观察敌人的位置,瞳孔中一面高速旋转、不断放大的盾牌,将他彻底带入了无尽的黑暗。
在全场的注视下,托德的一系列动作,疾跑、仰卧、滑行、挥砍、盾击,宛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转眼之间,三名来自北岛的角斗士,死伤殆尽。
观众席中爆发出又一波海啸般的欢呼声,坐在前排的那对父子,站起身来看向场中。青年用力的拍着手掌,眼中满是沉醉和憧憬:“太棒了!打的太棒了!您看见了吗?那些战斗中的动作,就像梦境一般,明明如此暴力,却又体现了无穷的美感!”
作为父亲的年长男子,看着托德走到尸体旁,捡回盾牌,摇摇头说道:“孩子,那些动作虽然看上去华丽无比,但在实战中的可行性并不高。当你用盾牌格挡住攻击的同时,用利剑直接突刺,是最有效也是最安全的做法。像他那样的战技,如果上了战场……”
发现儿子根本没在听自己的话,年长男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动作看上去,的确是赏心悦目……”
将盾牌上的血迹,在死者的衣服上擦拭干净,托德回头看去,对面剩下的七名角斗士,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恐惧,互相对视、畏惧不前。
回想起自己刚刚那些动作,托德笑了起来。
先用盾牌掀翻敌人,再侧空翻斩下敌人的首级,这一套连招,来自于动作类游戏『战神』,也是大名鼎鼎的奎爷的招牌终结技;至于滑铲穿行过两名敌人中间,并用武器分别击中左右的敌人,这一招来自于动作类游戏『野蛮人科南』,也是好莱坞大片中常用的动作套路。
这两套招式,观赏性远远大于实用性,要是放在战场上,一定会被坎伯兰痛骂为『找死的行径』。
也只有托德这种被异能改造过的怪物,在力量、速度、反应能力完全碾压对手的前提下,才能不顾安危,以走秀的方式,使用这些攻击招式。
而且,针对『赤圈』角斗场,托德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观众们付钱进来,是为了观看爽快的战斗和华丽的招式,但这里的角斗士,为了生存打的你死我活,在娱乐性和观赏性方面,却远远达不到要求。
就在托德思考的时候,剩下的七名角斗士动了。
五名蛮族部落的战士,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阵型,朝着托德慢慢靠近。
另外两名落在后方的平原人,则小声的开始交谈。
手持弓箭的阿克曼,目不斜视的说道:“卡斯帕,怎么办?我们是帮助前面那五人,还是在这里赌一把?”
手持巨型塔盾的骑士,闷声答道:“再看看。”
看着五名蛮族战士,站成一个圆圈,紧紧包围住自己,托德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用长剑拍了拍自己的盾牌,口中大喝一声。
两名蛮族剑手,首先发起攻击,这二人一前一后,一人攻向托德的头顶,另一人瞄准他的下盘。
另一名蛮族长矛手,从托德的侧身靠近,手中的武器,朝着他的腰间刺来。
剩下的两名蛮族战士,一人是使用弹弓的远程兵,另一人是手持短剑的刺客。
五人的兵器同时送到,几乎封死了托德每一个行动的空间。
就在场中诸人,纷纷以为托德要负伤之时,后者完成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动作。
托德先是侧过身躲过长矛刺击;接着举起盾牌,将弹弓射向自己的石块,利用盾面反弹改变方向,打中了一名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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