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到了极点。
“糟糕！”
一直在暗中注意着这场打斗的聂纪元见状，不由暗自惊呼。他授意千神刹教训苏夜，可不是对苏夜有什么成见。最主要的还是想迂回提醒一下苏夜修行不可急于求成，推演壮大自身体系的同时还要兼顾整个体系连贯、稳固。
但现在千神刹突然爆发全力，这哪还是教训？一个堪比三品祖仙的高手对一个刚刚铸就地仙道体系的人全力出手，这还能是教训吗？说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这件事搞不好要引起苏清雾与苏夜的误会。好不容易遇上两个同道中人若因为这点误会反目成仇，他聂纪元血都能吐出来了。
“住手！”
当下，聂纪元顾不上掩饰赶紧冲了出去。
果然，刚刚现身他就发现苏清雾神色的不悦，甚至脸上都已经充满了杀机，他敢肯定他要是再迟来一步，苏清雾恐怕都能不顾一切的出手击杀千神刹。
他不会认为苏清雾没有勇气在他的眼皮底下击杀他的亲传弟子，事实上任何一个走上他们这条路的高手，自身意志都是绝对强悍的，性格上都是极度自我的，他们这种人连宇宙意志都不在乎，怎么可能因为一点顾忌而收敛杀意？
说句不客气的，他们这类修行者，什么人都敢杀！
聂纪元心里已经后悔了，他早就应该想到自己这位亲传弟子性烈如火，真不该授意她去教训苏夜。
但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千神刹一时没收住手，一身意志完全爆发，便如洪水决堤，出手之后哪是那么容易收住的？
她全力的一拳依旧是轰向了苏夜。
而且距离太近，就算聂纪元亲自出手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
“完了…”
聂纪元忍不住闭上双眼，他已经预感到马上就要与苏清雾反目成仇了，这简直让他绝望。
倒不是说他怕了苏清雾，事实上他对苏清雾的实力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凭苏清雾的实力还威胁不到他的性命。
可问题是，这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他的目的并不是要与苏清雾结仇啊，他甚至敢拍着胸膛保证，他对苏夜是真的一点坏心眼都没有啊。
这种因为一时的意外，出现了跟自己预期南辕北辙的结果的事情，简直能让人郁闷得吐血，哪怕聂纪元是一位超级强者也无法忍受这种郁闷。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又让聂纪元震惊得无以复加。
在他闭眼的那一刹那，他猛听一声惊呼，这惊呼声却不是苏夜，也不是苏清雾，反而是千神刹，并且这惊呼声中似乎还夹带着千神刹极大的意志波动，竟然让他感觉到了千神刹的惊恐。
千神刹惊恐？
开什么玩笑，难道是苏清雾出手了？
聂纪元虽然心有愧疚，却也不可能坐视苏清雾击杀千神刹，他连忙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就要出手阻拦苏清雾。
但没等他出手，就见千神刹已经被震退到了数十米外，一身天仙道体系完全涌现出来，散发着光芒，如同一个透明的大茧包裹住了千神刹全身。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千神刹那身天仙道体系涌现出来形成的大茧，竟然出现了一道如同拳打玻璃之后形成的网状的裂纹，透过这些裂纹却有一丝丝明显不属于千神刹的意志渗透到了千神刹的体系中，对千神刹的体系形成了极大的冲击。
噗！
似乎这种冲击，已经让千神刹感到了相当强烈的痛苦，她一张脸已经发白，最后甚至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身躯不住的晃动。
千神刹居然受伤了？
反观苏夜，虽然也是一身气血如江河激荡不断翻涌，脸色发白，但却是站在原地，寸步不移，很有一种立地生根亘古不移的气势，稳重无比。
聂纪元不由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这怎么可能？”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看不出来，他引以为傲的亲传弟子全力出手与苏夜碰撞之后，竟然是以千神刹受伤暴退而告终。但是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让他无法相信。
如果事情的一方不是他绝对了解的亲传弟子，他简直要怀疑这是苏夜与千神刹在给他演戏了。
这时候，千神刹却也是不顾满身血迹，气急败坏的冲到苏夜面前，极为激动的厉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苏清雾皱起眉头，神色更加不悦。
聂纪元却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千神刹，匆匆的向着苏夜与苏清雾喊道：“小徒莽撞，容后致歉！”
随即，不敢等苏清雾与苏夜有所反应，就急匆匆的带着千神刹离开了。看上去竟然隐隐有几分狼狈仓惶的味道。
苏夜与苏清雾自然也不会去追，反正聂纪元已经说了，容后致歉，那事后肯定是会有一个交代的，他们根本无需着急。苏夜甚至很淡然对着苏清雾说了一句有所感悟，就重新返回去闭关了。
第1699章 以后让他们互相磨砺吧！（）
苏夜这边是施施然的很淡定的又返回去闭关修炼，消化与千神刹一战之后的感悟了，那边聂纪元把千神刹带回去之后却是急坏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在他闭眼的那一刹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会突然就发生这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变故？
不过，千神刹明显受伤了，开口之前总得让千神刹先把伤势恢复过来才行。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千神刹才把被苏夜打入自身体系之中的意志驱除掉，之后运转了几遍体系之后，千神刹才长出了一口气。但神情却依然透着一股震惊与不甘。
堂堂无上拳祖唯一的亲传弟子，能媲美三品祖仙的先天天仙，竟然在全力出手之后还被仅仅刚铸就地仙道体系的苏夜击败甚至击伤，这简直是耻辱，她绝无法忍受。
可想及那一瞬间的经历，千神刹仍然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徒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突然被击伤？”聂纪元注意到千神刹的表情变化，忍不住问道。
千神刹看向聂纪元，又是懊恼又是自责的道：“师父，对不起，徒儿没能完成你的嘱托，还让你丢脸了。”
聂纪元摆手道：“这不重要，为师原本是觉得苏夜急于求成体系必然不稳固，我又不好亲自出手，才让你出手，本意也只是想借你的手提醒一下他，并无包含其他意思，没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你无需为此事感到自责。”
不得不说，聂纪元能有现在的实力，也不是偶然，他的确风度不浅。换成别人，自己引以为傲的亲传弟子败给了一位名不经传的人，哪怕只是无意，恐怕也会觉得不舒服。
但聂纪元没有。
他更关心的是，千神刹为什么落败。他必须找出原因，才能更好的指点千神刹修炼。
“其实…徒儿也不知道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千神刹说出来的话，却让聂纪元更为惊急。
他很清楚，世上任何一个修行者都不可能真的顺风顺水，保持着无敌战绩直攀巅峰的，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碰上比自己高明的人是在所难免的。
因此，真正的修行者不怕失败。怕的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失败，怕的是失败以后找不到原因无法改正自己。一个修行者连自己败给别人的原因都找不出来，然后以后一次又一次被人抓住同一个原因屡次击败，那才是最恐怖的。
真的那样，恐怕就算敌人手下留情，不要你性命，你自己都能因为屡次遭受打击而郁闷致死。
“徒儿，你想清楚一点，到底为什么而失败，这你不能不知道啊…”事关千神刹的未来，聂纪元那么强大的高手，都难得有些小小的失态了。
千神刹一怔，表情有些痛苦，但却还是听从聂纪元的话，努力平复情绪，回想那一瞬间的变故。
良久，千神刹似乎有了一些结果，若有所思的道：“师父，徒儿还是不太确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徒儿盛怒攻心，一心想要击败苏夜，不由自主的爆发了全力，出手之后才后悔自己不该下那么重的手，便想要收回一些力道，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
“就这时候，师父你出现了，徒儿心思更乱。就这时候苏夜出手了，他一拳打来，说实话，徒儿没觉得他出手有什么特殊的，可那一瞬，徒儿却有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好像苏夜那一拳能把徒儿直接轰杀似的，徒儿没忍住，心里泛起了浓浓的恐惧…”
“之后，苏夜就一拳把徒儿震退了，他的意志直接冲破徒儿的意志防御，楔入了徒儿的天仙道体系中，致使徒儿整个天仙道体系都剧烈动荡，仿佛要崩溃……”
聂纪元神色一阵变幻，良久才舒了一口气：“明白了，苏夜那一拳是直接击中了你的体系破绽。只有瞄准了你的体系破绽去攻击，才会让你意志动摇产生仿佛要被一下子击杀的恐惧感。然而，他这一拳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聂纪元的话把千神刹问住了。
千神刹脸色不住的变幻，一会儿惊疑，一会儿惶恐，满心都是慌乱与不安。
被人一拳击中体系破绽，无疑是很悲剧的一件事。但这有意与无意之间看似只差了一个字，实则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若是无意的，那就是意外，是她的幸运。因为苏夜一次无意的打击，让她找到了一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破绽，至少省下她成千上万年的苦功。
相比于这种好处，丢一次脸面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闭关修炼一番，把这个破绽弥补了之后，再去找苏夜重新打一场，找回丢掉的场子就是了。
可若是有意的，那简直就太过可怕了。
那么短暂的时间里，一眼看穿她那不知道改善了多少遍连聂纪元都认为很满意的天仙道体系的破绽，并且当场运用，那她还有什么盼头？
聂纪元一看千神刹脸色变幻，就知道千神刹在担心什么，他也不说破，直接岔开话题道：“徒儿，你先跟为师说说，你与苏夜一战具体有什么感受！”
千神刹闻言脸色立即一正，严肃而又认真的道：“他很强！”
“很强？”
聂纪元其实也知道自己应该小看了苏夜，但却也没想到一向好强从不服人的亲传弟子，竟然会对苏夜的实力有如此明确的肯定，难道是因为苏夜败了她一次吗？
“对的，他很强，但并不是修为强。徒儿与苏夜以拳搏杀，发现苏夜地仙道体系规模比徒儿刚刚铸就地仙道体系时大概大出一倍，因此他修为深厚，大约可媲美五品先天天仙。这点力量，徒儿要压制很简单。”
“可怕的是，苏夜的地仙道体系竟然给徒儿一种完美无瑕的错觉，徒儿与他交战从头到尾竟然都看不到他一丝一毫的破绽，因此徒儿以一品祖仙之力去压迫他时，竟无法行之有效的压制！”
千神刹一脸不可思议，讲真，哪怕她被苏夜击败，心里非常不甘，也觉得很丢脸。但她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苏夜的地仙道体系真的非常强大，绝对是她迄今为止遇上的最为强大的地仙道体系。
聂纪元同样也是一脸呆滞。
他不会忘记他授意千神刹去教训苏夜时，对千神刹说过的那些话。是他告诉千神刹苏夜急于求成，体系千疮百孔破绽百出。
可现在千神刹却说苏夜体系几乎完美无暇。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他坑了千神刹了。
这太尴尬了。
可尴尬之余，他又不得不产生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苏夜的地仙道体系真有那么完善吗，甚至完善到连千神刹都无法看穿苏夜的破绽？
此时，他真有一种冲动，现在就去把苏夜找出来切磋一番，看看苏夜地仙道体系究竟完善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理智还是让聂纪元遏制住了这种冲动。
千神刹突然爆发全力对付苏夜，这已经让苏清雾不满了，这件事没有合理解释之前，他再亲自对苏夜出手，难免让人觉得他是在为千神刹出头，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恩怨就大了。
“徒儿，你先疗伤吧，先把苏夜攻击的破绽参悟一番，尽量弥补。余下的事情师父自己去处理。”
“师父…”
“不用多想，我们与苏夜本就不是仇敌，小小的误会没必要越结越深，修炼者该有的气度也不能丢。你听为师的，修炼吧。”
“是…”
千神刹知道聂纪元接下来会做什么，心中有些不太甘心，但又无法违背聂纪元的话，只好先乖乖的点头，暗自决定先疗伤，进一步完善天仙道体系，再找苏夜认真的斗上一场。
她就不相信，她与苏夜那么大的实力差距，自己会斗不过苏夜！
千神刹咬咬牙，开始修炼。或许是因为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这一次修炼她竟然觉得动力十足，很快就入了佳境。连带着对自身天仙道体系都有了一层更深刻的认识，一些主要脉络竟能衍生出更多的细节，一些原本认为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却茁壮起来成为了主脉，并且推动演化出更多的小道，隐隐有一种把原来的天仙道体系推演得更宏大更圆满的味道。
千神刹喜不自胜，很快就沉迷其中。
与此同时，聂纪元则离开住处，第一时间去拜访苏夜，得知苏夜又闭关了之后，就立刻转向苏清雾的住处。
见到苏清雾时，聂纪元毫不掩饰自己的愧疚，直接向苏清雾道了歉，并对苏清雾说明了千神刹之所以对苏夜出手其实是他授意，也清楚明确的表示自己之所以这般授意的初衷。
苏清雾倒没什么强烈的反应，只是笑笑。事实上，回到住处以后，她就隐约想明白了千神刹向苏夜出手的缘由，现在聂纪元上门道歉，只是印证了她的猜测而已。
但既然千神刹出手了，她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否则岂不是显得他们太好欺负了？
“聂前辈，不必多心。其实这也未必是坏事，此次无论是苏夜还是千神刹都有新的收获，以后不如让他们互相磨砺一番，或许还可以促进他们的修行，您说呢？”
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