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股清泉是信仰神光。见秦悦已经清醒了过来,神光又慢慢退回了识海深处。
那一小半的元神已经被炼化得干干净净了,带来了磅礴非凡的灵力。小元婴端端正正地坐在丹田里,灵力就经由她的身子,进入大大小小的经脉,运转一个周天之后,又穿过她的身子,回到了丹田。
小元婴由闭眸转为睁眸,随后眸光越来越亮,仿佛千千万万闪光的灵力全嵌进了她的眼睛。她站了起来,轻轻地说了一句“来”伸出了一双小手,像是在迎接浩瀚的灵力。
周身灵力果然飞地奔涌而来,有如实质一般扑进了小元婴的怀抱。她的头原本软软地贴在脑后,此刻却高高地扬了起来,仿佛有风吹过一般。
秦悦像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旁观着这一切的生。眼前的场景变了又变,由幽深狭隘的草丛,变成了青翠欲滴的竹林,又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高山低云。耳边听得见远处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的风声,却听不见近在眼前的元道钟“铛铛”敲响的钟声。
周身的灵力仿佛积聚到了极限,流转的度越来越快,经脉压制着膨胀的灵力,致使灵力不断浓缩,因而愈精纯。也不知过了多久,丹田微颤,灵力散出了一瞬间的彩光。
小元婴弯了弯嘴角。
秦悦轻声呢喃“原来这便是化神之境。”
天际有一片劫云慢悠悠地飘了过来,绕了天空一圈,最后在秦悦上方停下。深紫色的雷光在云层中蓄势待了许久,最后势如破竹地劈了下来。
天雷砸在了秦悦面前的元道钟上,她待在钟里安然无恙,元道钟也只是轻轻地晃了晃而已,并无损伤。
“这座钟果真是件好东西。”秦悦啧啧点评道,“被一道天雷劈中了,竟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很快天雷就接二连三地劈了下来,六道天劫后,秦悦终于听见了元道钟“咔嚓”一声脆响,似乎哪里被劈碎了。
不过整座钟依旧屹立不倒,顽强地扛着天劫之威。
秦悦躲在元道钟里,很是自在地看着原先关她锁她的道器渐渐被劈得七零八碎。不由自主地感慨“天道好轮回哪!华殊仗着修为比我高,关了我两次,如今我毁他一件顶阶的道器,也不算过分。”
待到第十三道天雷降下,元道钟终于不能再抵御了。电闪雷鸣过后,整座钟化成了一道青烟。
秦悦站起来直了直腰,捧出道器,迎接着接下来的雷劫。
她结婴的时候受了整整十二道天雷,比常人多受了三道,所谓苦尽甘来,常人化神应受二十七道天雷,她如今便可少受三道,只须承二十四道雷罚。
前有元道钟替她挡下了十三道,所以她此番进阶,只须应下区区十一道天雷。
化神期的灵力运在掌心,木莲虚托在半空,在雷光乍现的那一瞬间迎了上去,在秦悦周身打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灵障。
天雷劈了下来,灵障的光芒似乎弱了几分,但依旧牢不可破。
“化神期和元婴期,还真是天壤之别”秦悦望着自己的手心,感知着上面隐隐透露出来的磅礴灵力。同样的木莲,她在元婴期的时候断断使不出这么大的威力。。
祭元神炼虚晋化神 迎天劫毁钟误琴音2()
雷光不断,周围的杂树野草已被劈得焦黑。≦秦悦游刃有余地驾驭着木莲,直到第十六道天劫的时候,灵障才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木莲业已摇摇欲坠。秦悦手腕一翻,把木莲收回了袖子。继而换了一把琴出来,席地而坐,悠然奏琴。
音攻之道,在于“攻”之一字,在防御上就逊色了许多。但人常道,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秦悦深以为然,借用掠影对峙天劫也不是全无道理。
琴声袅袅,化天雷之力于无形。转眼秦悦又接下了一道天劫。
当年她在师门中的桃花林里隐隐约约地领悟了一星半点的琴心之境,现下全都回忆了起来,过去与现在来来回回地穿梭着,一会儿听见“轰隆隆”的天雷,响彻云霄大地;一会儿又听见了桃花落地的声音,微不可闻。这种感觉实在是玄妙至极。
恰在此时,零零散散的鼓掌声突然蹿进了她的耳朵:“道友真是好兴致!”
秦悦循声望去,正看见华殊立在不远处,颀长的身影配着嘴角似有若无的讽笑,竟然出人意料的和谐。
见秦悦望过来,华殊轻轻地笑了一声:“借元道钟挡劫,你当真好胆魄。”
元道钟品阶极高,且颇具灵性,华殊与它心念相连,地位不亚于本命法宝。因而他一察觉到元道钟受损就赶了过来,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原本再过几百年,元道钟就能养出器灵了,结果毁在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雷劫里。若是替他挡劫便也罢了,偏偏便宜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修。
秦悦抱着掠影琴,往后疾退了几步。因为当初洗筋伐髓了一回,所以如今身轻如燕,如是一番疾退,已退后了好几丈。
华殊双眸微眯,似乎十分惊讶。
进阶后的秦悦第一次看清了华殊的修为——化神中期。拨弦奏琴的手渐渐慌乱起来,琴声变得杂乱无章,刺耳不忍入听。
几道残雷趁虚而入,朝着秦悦劈了过来。
秦悦倒没有什么损伤,掠影琴却不慎被劈中,琴声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像是在痛呼。
秦悦心痛得要命,抿了抿唇,干脆踏上木莲,往木摇宗飞去。
心道:“宗门安全,华殊必破不了守山大阵。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我避着他,看他能奈我何。”
翡翠眼疾手快地攀上了木莲,轻轻一跳,安安稳稳地踩在了木莲上。幸亏它近来消瘦了不少,不然它这一跳还真跳不上去。
华殊见秦悦遁走,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雷劫还在噼里啪啦地落下,他自然不会靠得太近。
秦悦一边飞一边拨弦,回头看了一眼,见华殊离她还有一段距离,顿时心安了不少。
此刻还剩六道天雷。
秦悦自是知道华殊只是避着雷光,一时没有追上来而已,一旦劫云散尽,渡劫成功,他必定会快马加鞭地赶上来。届时她恐怕不只是被关着这么简单了……
除非她在六道雷劫结束之前,赶到木摇宗。
此去木摇宗至少需要几天的工夫,区区六道天雷何至于用这么长的时间?更何况路上还要避雷挡劫,度必会大大缩减。
木莲方才接了几道雷劫,已然深受破损,是以现今没飞多久就渐渐慢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幅画卷主动从秦悦的袖子里飞了出来,代替木莲虚浮在了秦悦的脚下。
秦悦匆匆看了一眼,隐约觉得画卷上面的图案有了细微的变化,原本只是死气沉沉的山山水水,现在看来仿佛生动了许多。
如今她进阶化神,本命法宝自然也跟着升品了。
只是现在无暇细细品鉴。华殊还在后面穷追不舍,头顶还有雷光四溅,分身尚且难顾。
幸而本命法宝与她心念相通,知道她忙着逃命,便把度提了不少。秦悦无须费神控制画卷的前行,只消专心抵御雷劫便可。
她的度极快,带着一道道天雷追着她跑。身上不可避免地落了不少伤,好在有水木两系灵力的及时滋养,倒也不太严重。掠影琴却被紫雷劈得焦黑,琴弦也断了一根。
此刻还剩仅仅两道天雷。
秦悦迎风而行,宽大的袖摆向后扬起,仿佛张开了一对墨翼。滚滚劫云一路跟来,层层叠叠的雷光隐在云层之间,潜藏着惊天动地的磅礴之力。
秦悦飞得更快了,远远看去,就像一道瞬息即逝的亮光,根本看不清人影。
翡翠完全没有逃命的意识,满脸都是“御风而行”的满足感。周身毛都被风吹得散开了,它的神情颇为惬意。
劫云一时赶不上秦悦的度,是以天雷迟迟没有降下。秦悦心念一动,一连吞服了好几颗丹药,继续拼命地往前疾飞,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只要我比劫云的度快就好……劫云追不上我,自然就不会劈下天雷。华殊心存顾忌,只会远远地跟着……等到了木摇宗,我就安全了……”
但劫云终究是天地造化,非人力可比。秦悦在前面飞得奇快,劫云跟在后面,也加快了度。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劫云终于追上了秦悦,如释重负般地劈下了一道天雷。
秦悦立马拔了一根头按在掠影琴上,充当断了的那根琴弦。双手飞快地拨弦,乐声铮铮,犹如实质一般,迎上了天劫。
画卷载着秦悦飞遁,天雷跟着她的身形极移动,威力不知不觉地消减了许多,最后一点雷光被琴音慢慢化解了。
趁劫云还没缓过来,秦悦下了狠心,抽出了一小半灵元推进本命法宝。画卷停顿了一瞬,随后度立刻快到无以复加。
秦悦飞得头昏眼花,一面吞服丹药补给灵力,一面运转着三个纯灵根吸纳天地灵气。丹田内的灵力飞快地流逝,但很快又有大量灵力涌入丹田。
在此过程中,秦悦觉得自己对灵力的操控又多了一层领悟,仿佛周身灵力都可以收放自如,而天地灵气都可以恣意取用。
不过,灵力虽然不曾断绝,心神却有些倦怠了。头脑一片混沌,只知道机械地向前飞。(。)
本命宝挡劫木摇宗 五行水遭窃崇峻岭1()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即便是修仙之人,也不可能坚持这么快的长距离飞行。秦悦觉得身体虽已筋疲力竭,但思维还格外活跃。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大抵是求生的吧。
如此飞了一天一夜,终于飞至了木摇宗的山门之上。劫云也恰在此时追了过来,朝她劈下了最后一道雷劫。
这道天雷气势恢宏,秦悦本想以音攻抵挡,但又担心掠影琴无法承受这么磅礴的雷光,一时有些迟疑。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深紫色的天雷已然近在眼前。
画卷忽然从秦悦的脚底离开,高高地飞了起来,迎上了那一道天雷。
天雷重重地劈在了画卷上,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响传来,震耳欲聋。
而失去了飞行道器的秦悦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下坠,眼看着就要坠落在凹凸不平的山头,画卷又冲了回来,铺在了她的身下,稳稳地接住了她。
这一幕堪称惊心动魄。
秦悦甩出一块玉佩,木摇宗的守山大阵缓缓开启,秦悦直接驾驭着画卷飞了进去,身后的守山大阵又慢慢阖上,将紧追而来的华殊拦在了外面。
秦悦累趴在画卷上,使劲咳了几声。
这时一道不悦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放肆!谁许你在门内飞行的?”
秦悦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复又重重一咳,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她脑袋一歪,整个人就倒在了画卷上。
画卷抖了一抖,渐渐落到了地上。
翡翠推了推秦悦的肩膀,后者一动不动。幸而温热的鼻息还不疾不徐地扑在了猫爪上,翡翠料想“她应该只是累晕过去了而已。”
方才那个斥责秦悦的不是旁人,正是长老敬卢。刚刚他远远地瞧见了一个人正在罔顾门规,肆意在山门内飞行,便张口呵斥了两句。随后便现此人已有化神期修为,像是刚刚进阶。
他还当门中哪个元婴弟子进阶了,谁知走近一看,竟是那个赠阅玉泉丹书的墨宁。她似乎已然力竭,连他的问话都没有回,就一头晕厥了过去。
敬卢招了两个木摇宗弟子过来“你们把墨宁抬到她洞府去。”
两人闻言,连忙扶起不省人事的秦悦。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忍不住问道“前辈这是怎么了?”
敬卢揣测道“估计是被化神天劫劈伤了身子。”
两个弟子钦羡不已“原来前辈已经化神了。”
敬卢暗自忧心忡忡“墨宁她怎么想的?她还根本没到化神的时候,逼着自己进阶作甚?如今根基不稳,以后有她受的。”
几人到了秦悦洞府,承影恰好外出,见此情形忙向洞府内唤道“师姐,墨宁前辈回来啦。”
席昭闲庭信步地走出来,看见秦悦后神色一变,但很快平静了下来,先把秦悦扶进了屋,妥妥当当地安置好然后向敬卢道谢,说“多谢长老将前辈送回。”
敬卢见其处事井井有条,临危不乱,谈吐又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心中暗暗嘉许。微微颔“待墨宁醒了告知本座一声,本座再来看看。”
席昭拜了拜“弟子知道了。”
敬卢又看了一眼紧闭双眸的秦悦,料其没有性命之忧,遂悠悠然地踱步走了。
秦悦眉头舒展,神色恬淡,根本不像昏厥,反倒像是熟睡。大概是脱离险境之后怡然自得的心安。
承影呆呆地看着秦悦“我怎么觉得前辈的修为变得愈深不可测了?”
席昭笑答“我方才听两个师侄说,前辈已经进阶化神了。”
“难怪”承影喃喃自语,“前辈修炼得好生迅,我记得我当初第一眼见她时,她还只是结丹期,这一眨眼,就化神了。”
“确实。”席昭亦深有感触,“前后不过几百年的工夫,前辈当真是千古一遇的奇才。”
“只可惜这位奇才如今正昏睡着”承影看着面前的秦悦,“奇才也会受伤,也会晕厥,仿佛与常人没什么差别。”
席昭点了点头,道“前辈身无重伤,只是倦极而已。想来很快就会醒来了。”
果如席昭预料,没过几天,秦悦就悠悠醒转了。看着熟悉的屋子,再看看自己化神期的修为,竟觉得恍然如梦。
承影率先瞧见了睁眸的秦悦,拉了拉席昭,道“师姐,快去告诉敬卢长老。”
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到了秦悦面前,喜滋滋地说“前几日师姐说前辈快醒了,果真没有说错。”
秦悦看了眼活泼讨喜的承影,抬眸看向席昭“告诉敬卢长老作甚?”
席昭温婉笑道“长老已嘱咐了,若前辈醒来就告知于他,还说要来探望。”
“长老现在何处?”秦悦翻身下榻,试着走了几步。感觉脚步带风,身轻比燕。
“就在宗门,估计是在特意等前辈醒来。”
“那我去拜访他便是。”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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