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刚才的一幕让魂言从心底都感觉凉飕飕的,脊背直直地冒寒气。
一道神识从魂言识海飘然而出,神识所见处,一道骨瘦如柴的身影身着道袍,如同老僧坐定,一动不动地坐着,敲打身前的木鱼,怀中放着一道古朴的浮尘。
似道士却敲着木鱼,说是头陀,衣服、浮尘格格不入,这人有些不伦不类,他似乎与那“禅”字一般,分不清所属,不知是佛亦是道。
魂言神识外放,仔细地打量着,刹那间,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人竟然动了。
如同见了鬼一般,魂言身子猛地翻去身来,朝着身后退去,可退无可退,身后只有墙。
“三千大道尽虚浮,大道殊途归沉云;万千浮华众生苦,超脱凡体入轮回”
那人口中低沉的吟念着,双眸深邃,看着一片空白的墙面,如同在看一幅画卷一般。
“见鬼了”魂言心中忌惮,大半夜的遇到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还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存在,换作谁都要下个半死。
小魂麟似乎对那人颇为忌惮,静静蜷缩这墙角,眼中散出两道幽光。
“前辈”
对于这样未知的存在,魂言心存忌惮的喊了一句,却未曾得到回应。
“这”
当魂言神识再次笼罩在屋内时,那道身影竟然消失不见,屋内空空,地上只有一个蒲团。
魂言有些头皮发麻,他神识基本上将整个屋子都笼罩了,可还是不知道那道身影究竟是去那了,如同在空气中蒸发了一般。
夜色依旧,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屋外满天飞雪,偶尔传来一阵阵浩荡的钟声,余音不绝,万籁枯寂。
本以为是错觉,可那低沉的声音依旧萦绕在脑海,让魂言觉得倍加真实。
神识透过屋子,屋外并未发现异常,魂言将案子上的青铜油灯点燃,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魂言一步步走向蒲团,放开神识,仔细地打量着蒲团和空白的墙面,空无一物,并没有特殊之处。
屋外雪花如柳絮一般飘荡,魂言轻推开房门,外面一切如旧,万籁俱寂,夜色沉静,古钟发出悠悠的声响,时不时还传来几声老鸦的声响。
残破的古钟挂在不远处,魂言踩在杂草上走到残钟前,轻手在大钟古朴的表面上敲击。
“咚,咚,咚”
阔噪的钟鸣声在耳边响起,除过与自鸣时的响音不一样外,其它并无二致。
“咔”
小院的大门被推开来,魂言移身出了院门,古老的苍松,只有些许枝叶,稀稀疏疏,依旧挺立在崖边,三两只老鸦站立在枝头。
魂言立身在山崖边,任凭夜雪与寒风吹打在衣衫上,紧闭着双眸,沉浸了,他的周围万籁俱寂,悄无声息。
冥冥之中,一股不可捉摸的大道气息在魂言周身弥漫,这里充满了无法言语的大道神韵,古老的小宇中,似乎隐藏着无形的大道烙印,若隐若无,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不能捕捉到丝毫。
魂言站立在崖头许久,做了诸多尝试,却无法再进一步触及,只好放弃。
不得不说这里拥有着难以言明的道韵,一块返朴归真的净土,很适合修行。
这样的地方要是传了出去,必会被大派宗教势力所占领,甚至争抢一翻,只可惜这偏僻的荒野显有人迹,也终归是落个清净。
那不知是什么的存在,竟然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必然手段莫逆,这样的人若要对自己出手,想必早已动手。
既然他没有恶意,魂言也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希望柳中云能尽快赶来,这样的地方一个人呆着,纵然胆子大,也有些渗的慌。
魂言返回了屋子,抚平躁动的心情,心如止水,继续盘坐打坐。
魂言一动不动的坐着,脑海中却不时间响起那枯若柴骨的人影所说的话。
“仗剑叱诧九万载,如影随行探九霄;血海尸骨积入山,修路到头终为难”
话语中豪情万丈,却有道不尽的惆怅,一生仗剑九万载,不知屠戮多少人?苦追修途度一生,终究未能如所愿。
“三千大道尽虚浮,大道殊途归沉云;万千浮华众生苦,超脱凡体入轮回”
这句话在魂言脑海中不停回荡,猛然见魂言身子一动。
“难道说这里被人刻意留下了大道无形的大道印记?”
魂言心中一震,若是如此的话,他能窥视到大道变了,那枯如柴骨的人影必定是乾坤帝印的强者,若不是,那至少也是位世外高人。
除过柳中云外,那枯如柴骨的人则是第二个,八万年之前甚至更久远的人,他究竟是人,是鬼,还是一缕经久不散的执念?
无论是什么,这里毕竟有他所留下的痕迹,这也只有那人在这里生活许久后才留下的一些印记,或者是那人可以所留。
思索至此,魂言心中波澜万千,今日到此,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境遇,没想到一座处在绝壁上的古宇,竟然暗藏着惊人的隐秘。
难道这便是师尊柳中云让自己与他在这里想见的原因?
这一夜,魂言保持着清醒,一直到天晓尽亮,只可惜那枯如柴骨的人影却一直都未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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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再见神秘身影()
清晨,魂言走出了屋子,外面的雪花漂满了天空,雪色比昨日的雪花还要大,山间也驻起了厚厚的雪被。
四下里白茫茫一片,园中枯黄的杂草全都被厚厚的积雪压盖,古老的残钟依旧在寒风中自鸣,声音悠扬,响彻天际。
魂言头戴着斗笠,关上了古宇的大门走出了院子,绝壁上苍老的孤松,枝丫被压地伸向了绝壁外,原先树上的老鸦不知何时飞离而去。
山顶上一览无余,孤松古宇,在加上魂言支身独影,再无它物,显得冷冷清清。
昨夜所见到的一切很古怪,古宇中魂言没有过多的发现,他这才想到山下转转,或许会有所收获。
青色的石阶如同天梯一般,由上而下,见不到底,魂言迈着步子踏着石阶下了山。
山间虽然人影罕至,但错综复杂的羊肠小道通往山野各处,看样子应该是一些进山的樵夫或者猎户所留下的,只可惜现在满天飞雪,积雪封了山,寻常人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时节再进山。
这样的山野偏僻之地,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烟,魂言独自一人,一袭黑衣头带着斗篷,漫步在雪地中,身后留下一行深深的脚步。
雪色下,远处的苍岭依稀可见,如同巨大俯卧沉睡的苍龙绵延数千里,山野林间偶尔有鹿群和野猪出没,在旷野中找食。雪花勾勒,山野为衬,孤孤清影,独自漫步雪中,好似一幅寒冬飞雪的山野水墨画。
魂言行走了数个时辰,才翻过两三道山梁,远处依稀可见一两处散落的茅屋,低低矮矮,散落在山野中,一户茅屋,还冒着烟雾,看样子应该有人。
寻迹朝着茅屋而去,临近闻到几声犬啡,三两间低矮的茅屋,两只毛绒绒的小家伙躲在屋前的小窝中探出头来,朝着魂言低吼。
“咚,咚,咚”
魂言上前轻手敲门,些许时候,一位黑脸的汉子,将低矮的房门打开,哈着热气看向魂言。
“老哥,过路的,来取个暖,方便嘛?”魂言笑着开口,魂言很懂礼数,山里人家很朴实,这在任何时代都不会改变。
黑脸的壮汉,看了看外面的雪色,又打量了一下魂言,将魂言请进了茅屋。
小小的茅屋虽然低矮,却也能抵挡风寒,屋里生着火炉,一位老妪坐在不远的床头忙着手里的活,一位老汉坐在火炉边取着火。
另一侧墙壁开着道小门,似乎是生火做饭的地方,里面传来轻微的声响。看着这一切,魂言心中也升起一股暖意。
黑脸的汉子颇为热情,让魂言坐到火炉边取火,自己到一旁忙活了起来,闲得无事,魂言和老汉在一旁闲聊了起来。
老人打量了一眼魂言,也并没有多问,和魂言捞起了家常。从老人的口中魂言得知老人自从祖上移居到山里,一直住在山里,以打猎为生,只是偶尔出山一趟。
前些年这里还有些人家,生活上也有所帮衬,只可惜最近几年走的走了,搬到山外的也都搬走了。现在只剩下自己、老伴、儿子、儿媳和孙女一家五口,生活在这里,自己和老伴老了,也走不动了,生活由儿子和儿媳照料,要不是自己和老伴拖累,儿子也可以搬走了。
等自己两人去了,这里也就没人了。
老人的话很朴实,魂言听着心里暖暖的,山间野地,远离尘世喧嚣,自更自足,其乐融融!
老人和魂言坐在火炉前,五六岁的小女孩跑过来依畏在爷爷的怀里,水灵灵的眼珠子好奇的打量着魂言,看着魂言这个十七八岁的陌生人有些羞涩。
“山里人家,孩子接触的人也少”老人解释道。
魂言看着可爱的小孩也点了点头,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谈笑间魂言向老人问起了几道山岭之外的百丈绝壁,相信老人世居与此应该有所闻。
“小哥是修道者?来这里寻世问道?”老人听了魂言的话笑问。
魂言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老人眸子变得清明,抱着孙女,似乎是在回忆。
许久后老人开口“先祖数百年前隐居在此,那坐山就出现在那里,算下来也有十几代人了”
“自打我记事起,也仅仅是听到山上不时有钟声传下,那山似乎有屏障,我们蹬不上去”
“听先人们讲,据说那山上住着一位了不起的仙人,只是并没有人见过”
“山上的钟声一直未曾断绝,那坐山虽然上不去,但我们也都习惯了”
老人将所知道的东西告诉了魂言,没有保留。
老人所说的东西魂言也都斟酌了一翻,似乎并没有多少可用的,他所说的“仙”,也只不过是对修道强者的所称罢了,以魂言现在的修为恐怕也能称的上是他们口中的“仙”。
魂言在茅屋中一呆便是半日,老人热情的留魂言吃饭,魂言也没有拒绝,在老人家吃了一顿可口质朴的农家饭菜。
听说老人的老伴腿上有疾,魂言以举手之劳将老人的腿疾治愈,老人数十年的病根痊愈,眼中落下喜悦的泪花,老人再三挽留让魂言多住几日,却被魂言拒绝了。
见魂言决意离去,老人将一些农家山野的特产给魂言收拾了一些,带着路上吃,盛情难却,魂言只好收下。
大雪将满山遍野涂染成了银色世界,大雪堆积,数尺余厚,飞雪已停。
魂言回到百丈高的绝壁古宇,已经是夜半之时,夜色如水,繁星点点,钟声悠扬,万籁枯寂。
苍老的松树抖擞,虽只有些许枝叶,在雪夜中依旧清脆,流光婉转,几只乌黑的老鸦站立在枝头上,也不只是否睡着了,一动不动。
魂言站在最后一阶青石阶上打量着孤寂的苍松和古宇,悠悠钟声在耳边传来。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遗世独立,如同石化了,眼眸久久不能自拔。
“这古宇和这孤松似乎是一体,可这孤松有种难以言语的孤默,这孤松似乎有些奇怪”许久之后,魂言移步自语。
“咚”
已是深夜十分,残钟发出一声吭鸣,这钟音不同凡响,颇具韵道。
“那是”
魂言眸光闪烁,朝着苍松树下看去,借着雪色,一切尽收眼底。
三两只老鸦停立在松枝上,眼中散出幽光,一道枯如柴骨的人影出现在苍老的松树下,望着老松,目光深邃,一动不动。
“古来风云多变化,苍松不老立崖头;三十三万载修道,生命终头尽为空”
“自古成才多年少,吾自幼时独自立;仰望山门拜名师,三万载后得成名”
伴着悠扬的浩荡钟声,那枯如柴骨的身影,声音低沉而惆怅,一句句吟念着,似乎在诉说往昔。
魂言站在不远处,心中波澜又起,没想到今夜又见到了那枯如柴骨的身影,今夜他竟凭空出现在苍松之下。
那孤默的枯骨身影,与苍老的松树一样孤独,被世间所遗望,身影与孤松同夜色化为一体。
看着面前的场景,魂言如同身临寒秋,看到得是一种萧瑟,凄美的画卷,一种遗世独立,亘古而存的悲寂。
孤影清清,唯孤独难以言语,魂言似乎被触动,眼角莫名的有些湿润。
枯入柴骨的身影,夜风吹过,在硕大的衣袍下有些格格不入,苦影移步朝着古宇大门而去,他转身的那一刻,魂言看到了一张孤独苦闷而又惆怅的脸,悲古孤独迎面而来。
身影双眸深邃,看不到底,穿过了古宇大门,魂言紧随其后,轻轻地大开大门,地上只有他的脚印。
院内残钟自鸣,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枯如柴骨的身影,慢慢的移动着枯老的身躯,朝着古老的残钟而去。
“嗡,嗡,嗡”
人影枯指轻弹,残钟嗡鸣,似乎在与他和鸣,人钟同悲。
魂言有一种错觉,看到的大钟竟然是完好无损的,未曾残破,身影宛若天籁,只是多了些孤独。
“人将逝去钟悲鸣,钟音袅袅响世间;此去天宫鉴道颜,从此天人两断绝”
一语落,魂言所见完好无缺的大钟,一角断裂;在虚空中磨灭,古老的残钟又恢复了残状。
枯老的身影穿过房门,魂言止步不前,神识外放,那身影盘坐在蒲团上不知那里弄出了一个木鱼和浮尘,声音响在耳伴,这一幕与魂言昨夜所见别无二致。
“万载遁空门,数载修道身;前路已断绝,两者皆空空”
“不怕人将驾鹤去,只恐衣钵无继承;小宇殿门道韵聚,孤松屹立在崖头;三两老鸦夜蹄鸣,古钟自鸣奏仙乐;”
枯影声音悲寂,响了许久!
许久后,枯如柴骨的身影才凭空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了原貌,真实亦虚幻,似曾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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