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纸扎铺的啊!
众人纷纷向后退去,生恐被触了霉头。这做死人生意的,不吉利啊!
那个纸扎铺老板苦笑:“我也不知我每日是该盼我生意好还是盼我生意不好。”生意好了吧,不好,生意不好了吧,他又吃不上饭了。
“问题是不小呢!”少年点了点头。
那纸扎铺老板却很是激动:“七安先生,你有没有办法帮我?”
“帮?怎么帮啊!”有围观的百姓的叫道,“你不能为了你生意好就盼着这多走几个人啊,这大过年的,怪不吉利的。”
“对啊对啊!晦气!”有人道,“我要回去洗洗了。”
“对对对!”
……
应和声不绝于耳,纸扎铺老板苦笑,众人都不期望他这铺子生意好啊!
“确实不吉利。”少年笑了笑,“白事生意呢,不用盼着来,不过你这些烧料纸钱什么的也并非卖不掉。”
纸扎铺老板闻言双目一亮:“请先生助我。”边说便从身边的袋子里取出一吊三十文钱准备递过来。
“这个不用钱,我只是指点而已。”年轻的阴阳先生看着他并没有动作,只是道:“城东那一片地方应该有些不干净,你的纸钱他们应当很是需要,不妨想办法去那里卖了。”
城东啊,那一片都是富贵地吧!众人心道。
这时候有人出声了。
“不过确实好像听说有哪个府里有什么东西作怪了。”有个百姓出声,“我兄弟家的街坊她女儿就是在城东一家姓薛的人家里做事的,听说好像跟着新回来的小姐一起回来的。府里两个小姐都吵起来了呢!”
“姓薛?城东?”少年人似乎有些惊讶。
便在这时有人出声了:“薛这个姓可不多见,城东,又是姓薛的,应该只有一户吧!”
“怀国公府。”早有好事的出声了,顺带得意的问少年人,“七安先生,我说的对不对?”
少年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不过在众人看来却是默认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大门大户总有些这种奇怪的事情的。上回我家那货郎挑着货去城东卖,就看到有女人穿着中衣披头散发跑出来的。”
“后来啊,从那屋子里跑出一堆人喊着‘夫人夫人’的就把人带回去了。出来的快,走的也快,一转眼的功夫,门前一个人都没有了,吓死人了。”
“姓啥忘了,因为是后门,没写是哪家的,我家那货郎胆小,也不敢去问,怕被人害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赶紧跑了。”
“还有一家绕宅子一圈撒着纸钱的,这一家更不得了,不能说不能说。”妇人捂着唇不敢说话,惊慌的看着四周,对于这等爱闲聊说笑,有些长舌的妇人,几乎没有什么能吓到她的,她若是不肯说,那便是真的那一家的家世背景大到不敢乱讲了。
众人大失所望,转头去看那个年少的阴阳先生,那少年却是一哂:“有这些怪事怎么不去寻阴阳司的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怪谈()
对啊,旁人请不起阴阳司的人,可城东这些富户应该不会请不起吧!
众人议论纷纷。
还有眼珠乱转的妇人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说道:“听说还有人家里养小鬼呢!别说出去啊!”在这里作出偷偷摸摸的样子?众人哄笑,“你别说了,大家都知道了。”
“那个不行的人的女儿,”有个卖鱼的人带着一身腥味凑了过来,挤了挤眼,比了个口型“青阳县主”,正要继续说下去。
有人捏着鼻子向后退去:“卖鱼老赵,你又吃大蒜啊,真难闻!”
“哈哈哈,就好那一口。”卖鱼老赵笑嘻嘻的说道,“大冬天的,早上吃了碗羊肉泡馍,吃了不少蒜。”
“今天早上,那个不行的人的女儿要吃鱼……”
“不是说被关起来了嘛……”有人叫道,“还是下的圣旨思过,难道陛下的话也跟我们的话一样像放屁,放过就没了?”
“关起来但是没说外面的人不准进去啊!”卖鱼老赵说着瞪了众人一眼,“还让不让我说了?”
“诶诶,你说吧!”利索的吃着瓜子的妇人们皆认真的看了过来。
众人都看着他,卖鱼老赵兴奋的看了过去,在看到坐在那里望过来甚至朝他点头致意的七安先生时,那种想要迫不及待说话的欲望更强了,是以一骨碌全说了出来。
“我带了几尾鱼过去,你们道怎么回事,那个不行的人的女儿坐在那里,周围吊了十个涂脂抹粉的小郎君,脱光衣服吊在那里。哟哟哟,我看出几个就是时常伴着那个不行的人的女儿出行的,平日里趾高气昂的,那个不行的人的女儿挥着鞭子乱甩打人,他们拍手叫好的那种。”卖鱼老赵说着一个哆嗦,“那场景看的我就害怕,一个个小郎君直挺挺的挂在那里,衣服也不穿,头发披散着,身上都发紫发青了,如果不是看到几个还在动还在求饶,我都以为挂了十个吊死鬼呢!”
“那个不行的人的女儿让我把鱼去了骨,切成一片一片披薄了放在那里,还让我留下来吃饭……”
百姓们倒吸了一口冷气,夹杂着一两声孩童、女子的尖叫声。
“卖鱼老赵,别说了!把我家铁蛋吓哭了!”
“吓哭就把孩子带回去!”有胆大的壮汉激动的抡起胳膊,“继续说啊!”
“我哪敢啊,她突然发了脾气,我吓都快吓死了,不住地磕头,她突然凑过来,只是凑过来之后,大概就是被我这一口大蒜熏的,挥了挥手,让我走了。”卖鱼老赵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吓得赶紧跑了。”
“你是说你这口臭大蒜把那个不行的人的女儿都吓跑了?”有人大笑起来,“照这么说,长的磕碜,臭还能救人不成?”
“不知道啊,就是怪吓人的。”
“可能只是那个不行的人的女儿又想了新法子捉弄人呢!”有人感慨道,“她总喜欢作弄我等!”
“思过之前不是还在街上捆了个钦天监的官员么?”
“简直无法无天!”
“做了坏事迟早有报应的!”众人说着这个话题很快散去了,又来了新的话题。
长安城里总是不缺新鲜事的。
“巴蜀之地的唐家挖出了一片上好的丹砂,上供来京。据说过两日就要进京了,”有人说道,“我家那口子在驿站帮忙打杂听说了。听说那丹砂跟血一样的颜色,能练出最好的丹药。”
“你这说的好像还能练成长生不老不成?始皇帝都没练成的,不是以前的阴阳司已经辟谣了么,练不出长生不老这种丹药的。”
“诶,不长生不老,吃了养养身体也好啊!诶,七安先生,听说你们阴阳先生对这种丹砂都很看重,是不是?”有人问道。
坐在那里的少年人点了点头:“这个么?确实。很多阴阳术要借助朱砂,丹砂的话自然更好,不过重要的还是要看人。”
“哦!”
话题一转,百姓们继续唾沫横飞的聊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少年起身告辞。这一次,卫瑶卿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卖鱼老赵的鱼还不错,买了一条鱼。卖鱼老赵自然不肯收钱,当然,卫瑶卿还是给了。
鱼是真的不错,她提着鱼走在街上时不时的与人点头致意,两畔的人也由相识变成了不相识,差不多了吧!卫瑶卿动了动脚步,准备闪身离去,却突然停了下来,猛地回头,向后望去。
年轻的公子着素白的长袍站在那里,长袍的边角处还绣着精致的兰草,一根白玉长簪挽发而立。
崔璟?卫瑶卿有些惊讶,随即释然,就如当年的她能学到上乘的武艺、厉害的阴阳术一样,这些世族的公子只要他愿意,很多东西便能学到最好的,不管是学识、手段还是武艺。
不管是王栩还是崔璟皆有武艺傍身。君子六艺有射御两科,文人并非都是弱不禁风之辈,王家的子弟如此,崔家的子弟亦如此。
“公子,请问寻我有何事?”卫瑶卿转身,提着鱼看着他。她一时心血来潮,想带一条鱼回去,但眼下,就算动用奇门遁甲之术,她这手里的鱼和身上沾上的鱼的腥味便跑不掉了。
易容逃遁之术可从来不是简简单单变一张脸这么简单,身材高矮胖瘦,习性,声音乃至身上的味道都需要变换,她也不敢说自己做到最好,但是比一般人总要好上不少的。
既然逃不掉,那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比较好。
崔璟看着她,抄手行了一礼:“七安先生。”
“璟想同先生聊一聊。”
卫瑶卿提着鱼看了看四周:“天色已晚还不曾用饭。”
……
她提着一条鱼跟在崔璟的身后,眼下已到了黄天道最繁华的地方,左边是百胜楼,右边是会仙阁。
前头的崔璟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看着他:“先生要往哪一边?”
靠在门口揽客的王会仙自是一眼就看到了崔璟的身影,毕竟会仙阁可是有崔家干股的,而且崔璟也是崔家能主事的那个,眼看崔璟跟一个少年人在那里说话,王会仙就忍不住往这边看来。
那少年人却突然间抬头,似笑非笑的望了过来,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又收了回去。
王会仙笑意凝滞在脸上,眉头一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张。
而后那少年人笑着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转身跟着崔璟去了一旁的百胜楼。
王会仙脸上迎客的笑容却有些干巴巴的,她没有听到少年的声音,却也看懂了少年的口型,
他说:“去百胜楼!”
吃个饭还把老娘吓一跳!王会仙翻了个白眼,摇着扇子看着来往的嫖客,笑容也自然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人不来捣乱就好,至于旁的,关她什么事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闲谈()
眼下正是百胜楼客流最大的时候,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跑堂的小伙计在门口候着新客。百胜楼的酒食可不便宜,所以来往多非富即贵。
又来了两个少年人呢,小伙计眼前一亮,前头那个身上的衣袍看着并不显眼,然而细节处如此细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穿得起的,后面那个虽衣着普通,却泠泠而立。这两个,估摸着是哪家高门大族里的公子吧!常年在外迎客的小伙计早练就了一双毒眼,看人很准。
而这两人也没有令他失望,过来开口就要了一间包厢。这也没什么问题,直到伙计看到后头那年纪小一些的少年公子手上拎着的鱼,拿草绳拴着拎在手里。上酒楼,而且是百胜楼这种地方带条鱼?
小伙计尴尬的笑了笑,引人走入包厢之后便开口了:“这位公子,您的鱼要小的先替您收好么?”
吃完饭回去也没有必要带回去了,下次再找卖鱼老赵吧!卫瑶卿心道,是以将鱼递了过来:“那把这条鱼炖汤吧!”
啊?来百胜楼自带着食材?小伙计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待那少年再说了一遍,小伙计才尴尬的开口了:“公子您可能不知道我们百胜楼的规矩,也不知道我们百胜楼后头也是有人的,你这是闹事……”
“我是崔。”对面的公子出声了,将身上的腰牌递了过来,“这是崔家的手令,照他说的去做吧!”
崔九郎啊,跑堂的小伙计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头,到底不敢得罪崔家,更何况举手之劳而已,小伙计变通的很快,提着鱼便下去了。
“九公子不怕担上以势压人的名头?”对面的少年人眉头微微上挑,似是惊讶又似是在打趣。
“这些只是小事,偶尔为之,相信很多人都很乐意卖我崔家一个面子的。”崔说道,“七安先生,我先干为敬。”少年抬手举杯一饮而尽。
卫瑶卿也抬了抬手,一杯酒下肚,她并非不胜酒力的弱女子,相反还是能喝不少酒的。
包厢里摆了两个香炉,崔身边一个,她身边也有一个。
她抬手拨了拨香炉里的两个香球,看向对面的崔:“九公子,听闻今日崔家宴客,你不在场?怎么想到出来寻某这个闲人吃饭的?”
崔将桌上干果碟往中间推了推:“先生大才,久仰已久,一直想寻个时间能与先生聊聊。”
“如此啊,”对面的少年人向一旁的窗边望去,口中却道,“九公子有什么想问,直言便好。”
百胜楼在临街的一面开了个窗口,专门卖新鲜做的和果子,卖相好,又味美,甜而不腻,不少人都喜欢。
眼下就有一队人排着队在等和果子。卫瑶卿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头青丝仿若雪染的裴宗之正在认认真真的排队,手里还举着一串糖葫芦,吃了一半。他长得极为出色,偏偏举动彷佛稚童一般,路过的行人纷纷向他望去,他还在浑然不觉,手里攥着银两,伸长脖子在看那一个个做好的和果子。
看了会儿,卫瑶卿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对面的崔。
“先生大才,想与先生一谈已很久了,只是临到近前,却又突然不知从何说起。”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先生才能初起,便注意到了,先生将心中所言说的分毫不差,不管是算到的还是看破的,皆非凡人。”
对面的少年含笑看着他,笑容温和平静,似乎在鼓励着他继续说下去。
“科举三甲入朝,先生未指点之前,想来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回竟然是文书翰先我与王栩一步。这一局先生赢了。”
“不是我赢了,这个办法你们不是想不到,而是只适合孤臣来做,你与王栩这等出身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少年神色仍然平静。
“先生与卫六小姐接触,想必也知晓我崔家与卫家的事情了吧!”崔握着酒杯神色平静,“虽然知晓先生不是普通人,或许早知道了,但还是想辨驳一二。”
少年点了点头:“我知。”
“对于卫六小姐,也从未憎恶,也知晓六小姐并非普通闺阁女子。但此事,到底是要向六小姐说一声抱歉了。”
卫瑶卿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是原主,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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