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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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九州-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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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仗着活得长么。。。。。。妖孽哩。。。。。。”羽化嗫嚅着。

    不想这魅灵当真是妖怪得很了,两只耳朵微微耸动一下已然听个真切,她也不恼,径自笑道:“可你不也是有困难就来找妖怪了么?”

    羽化更窘,不自在地原地转起圈来。书岑不再偷笑,哈哈大乐。默羽保持不住冷定的姿态,嘴角翘起,拉出长长的弧线,涨红了脸儿笑得极是辛苦。羽化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很羡慕鸵鸟,又很想在地上找个缝。

    相思月笑着移开了视线,望了天空继续说道:“河洛族专以制造业出名,从军备武器到日常用具,无一不是精品,更出过许多的魂器,魂器的制作材料里,最关键的就是凝冰泉的水,具体的过程我也不清楚,但有一件事我清楚,想要凝冰泉的水,必须得河洛首领阿洛卡的首肯,那是他们的圣物。”

    “原来河洛族首领的名字叫阿洛卡么?好古怪。”

    羽化深恨自己,他的话又一次很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目光里的“傻瓜”含义明显得非常过火,他很肯定自己又说错话了。

    相思月掩口轻笑,眉宇间跳动了活泼,像是孩子迷失在街头的热闹里,风情闪过,连书岑和默羽这般的少女也有点魅惑了。但见她启朱唇、柔话语,悠然道:“阿洛卡不是一个名字,在河洛语里是‘地母’的意思,是河洛族各个部落中最高的首领。你们若想救那中毒的孩子,只能去求阿洛卡了,提醒你们一下,河洛族喜欢和外族做交易,但是他们不喜欢有人觊觎他们的隐秘。”

    这又是一个悖论,羽化看到默羽消沉的表情,心中立时软了,上前几步走到坐在栏杆上的相思月的旁边,蹲在地上翘起脸问:“姐姐,有什么办法不?”

    相思月被这一声“姐姐”叫得心里一热,见他像小狗似的赖皮,忍不住敲他一个爆栗,“真是现实啊,这回不说我是妖孽了么?”

    羽化“嘿嘿”笑着不说话。

    相思月伸出右手纤长的食指点在他的额头上,“真诚!”

    不必细说,羽化、书岑和默羽一般的冰雪心思,已是明了。

    “当前任务就是先把思无邪给抢出来!”羽化长身站起,看了看书岑和默羽,二女颔首。正待转身之时,羽化又问:“我脸上长花了么?”

    相思月的视线凝定在他的脸上,幽深的眸子里映出了疑惑,她的眼睛在看着这个少年,可是心思荡了极远处。世上会有这般简单的人么?她长长地呼吸了一次,右手探到少年的脸上,慢慢地从额头、眉眼抚到他的下颌,直把个羽化臊得脸如火烧。

    “放开那男人!”书岑撸胳膊挽袖子便要冲上去。

    默羽急忙伸手拉住她,“别急。”

    这时相思月的手移到了羽化的头上,轻轻梳理着他的长发,又好奇地摆弄他的丝带,“你的伤也挺重的,怎么不求我帮你解了身上的禁制呢?你现在应该被封印了武功吧?”这个问题才是她真正好奇的,以她数百年的阅历也没有理解为什么这个少年只是一心关注别人的事情,而对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

    羽化“哎呀”一声,猛地叫道:“是啊,我才是真正苦恼的人啊。哎,姐姐,有办法恢复我的武功吗?”

    “。。。。。。”相思月一阵无语,啼笑皆非,“只要有个精通太阳系术法的秘道家帮你就可以了,你的封印是由暗月系诅咒术法和岁正系冰冻术法共同组成的,只有太阳星辰的光明之力可以解除。先别高兴,即便你恢复了武功,那个帮你的秘道家却势必元气大伤。那么,你还愿意恢复武功么?”

    “我,不,要!”

    答得如此简单,又如此决然,相思月忽然发觉这个少年的眼神很干净,很明亮,像是还未懂事的孩子。

第七十四章 与魅同行() 
依然是荒凉残落的小径,灰烬处处,断墙碎石遍布,只有那幽暗的洞口静静等待着,至死不悔又风雨不改。。。。。。反正这个痴心怨妇似的洞口在今天等到了人的踪迹。

    衣袂拂动,艳红淡紫的色彩在风中掠起、落下,空气中隐约浮泛了暗香,幽然而清冷。两个年纪一般的少女自空而落,若飘叶着地,不惊动一丝尘埃。一娇媚,一素雅,一个明朗晃眼,一个温婉淡然,分明是走在镜子的两面,一面是亮丽的装饰,一面是平洁的镜面,却是如此吻合,如此完整。

    “前院、中院、后院都没有人,估计是凌风堂的人全转移了,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书岑凝眉,茫然不解为什么默羽非要坚持着到这里来。

    默羽静静站了片刻,眼神在周围一一转过,满目狼藉的场景在眼中慢慢流过去,最终她凝视了那山洞,像是野兽咆哮的巨口。身形再度掠起,她径自冲了过去,不在乎到底里面是否还有什么机关。

    书岑想去拉她,转念之下还是没有阻止,她知道这个女孩有时候是非常固执的,而且凌风堂里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一路过来的场景仍是当日战斗留下的痕迹,明显没有被清扫过,这样的情况下不会有谁那么闲着无聊还去安排什么陷阱。

    片刻后默羽从山洞内出来,迎上书岑问询的目光,强自笑了笑,“只有一些断裂的铁链,的确没有人了。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很可疑!”

    这么勉强的笑容,书岑有点好笑这女孩没有演戏的天赋,只是也不想去揭开什么真相,随意回个笑容转身行去,朗声道:“就是那个地方!”

    默羽踏出两步,猛烈摇头,紫发在风里舞做乱丝,一如内心惶然。那洞里破碎的粗重铁链,遍地的食物残渣,山壁上清晰的拳印,无一不表示洞里的人所受的折磨,又无一不在她的心里刻上伤痕,偏是她连人都看不见,心里的担忧沉沉如乌云翻滚,随时能将她吞噬进去。

    “大哥,你果然在这里。”

    叶知秋按下大瑟,转头笑道:“是给噪音带过来的吧?总也学不好这个。”

    叶明夏莞尔,几步踏过木桥,走进小亭,朗朗笑道:“相思的技艺怕是九州第一的吧,能弹奏这张大瑟的估计也没几人。”四围打量一下,但见芦苇层叠起伏如浪潮,碧水轻柔漾起和暖绿色,远处里水鸟嬉戏欢腾,间或清鸣几声,端的一派悠然风光。叶明夏扶了栏杆探出半个身子,尽情呼吸几口舒畅清寒,叹道:“云中附近还有这等所在,大哥真会享福,却让我呆在家里去苦恼那些烦人的事情。”

    叶知秋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递上香梨,“大哥没用,管不得叶氏的军马,也上不得阵、提不得剑,二娘的想法我是知道的,我不会反对的。”

    叶明夏接过香梨便是一楞,“原来大哥知道父亲是留了家主之位给你的么?那为什么还要给家里留书说你不回去?二弟再傻,也知道大哥胸中锦绣。。。。。。”

    “明夏!”叶知秋断喝一声,截断他的话头,“莫再说这些混账话!父亲留给我家主的令牌非是要我当家,他是要我选一个能当家主之位的贤才。父亲一辈的叔伯大多平凡,我们这一辈中只有你最适合领兵上阵,你不当家谁去当家?况且二娘的家里财富甚巨,有她周家的实力在,你的位子无人可以撼动。父亲留下令牌,就是想我在身边好好帮你,只是如今二娘对我颇多芥蒂,我在你身边只会让你难做。”

    叶明夏正待张口辩驳,远远看见一个淡妆的女子款款行来,忽然低声叹道:“先不说这个了,这次来是和你说相思的事情的。很棘手。”

    叶知秋一楞,便听见相思月笑道:“明夏,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叶明夏露出灿烂的笑,抛了香梨迎了过去,一把执了她的皓腕,“可想苦我了,我在怡红院那边寻不见你,猜着你和大哥躲起来了,便到处打听。休想躲开我。”

    “没个正经。”相思月瞥了他一眼,嗔道:“只怕你来这里也是没有好事的。”

    叶明夏知她向来心思深远,自己在她面前也藏不住秘密,微一迟滞时瞅见她背后一个少年,颇是奇怪,“相思,这人是谁?”

    相思月故意高深地笑笑,径自走进亭中去。叶明夏疑虑更多,拿眼睛上下打量那少年,发觉他柔柔弱弱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放到大街上,根本就没法再找出来了。

    羽化哪还看不懂他的眼神,心中恼火,恨恨嚷道:“我叫魔王!”

    叶明夏脸色陡变,踉跄退出几步,再仔细打量他,忽的愤愤跺脚,指着他叫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那个挑了凌风堂的人?”

    羽化冷笑着抬头,斜视四十五度角,双手负在身后,一副世外高人不问苍生的模样。只听他淡淡而言,“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叶明夏皱紧了眉头,怎么也看不出这少年的深浅,心里忽然有了计较,一掌打了过去。然后他就呆住了,看着这个少年惨叫着摔出一路跟头,趴在了一边。这是高人的风采么?还是他不屑跟我动手呢?宁肯自己吃亏也不愿意给我一点指教?高人的境界是这般神秘么?他暗暗细想着,不禁对这少年敬佩不已。

    虽然对方没有用上内劲,但这股大力还是让羽化疼痛难忍,他挣扎着撑起身体,眼泪涟涟望着叶明夏,悲呼一声,“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缘何下此毒手啊?”

    “。。。。。。”叶明夏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那边厢叶知秋压低了声音,“二弟和我有事情商量,你是不是能回避一下?”

    相思月淡淡笑着,风轻云淡的气息悄然流转,叶知秋心里软化,恰似看到万里长空雪花飘然簌簌,说不尽的温和与雅致,很想就此醉倒下去再不问世事。然而相思月轻灵的声音适时响起,又让他脑海明晰。

    “我要跟羽化去采集‘泠花’,晚些才能回来。”

    叶知秋疑惑自己避开她是不是做错了,看着熟悉的女子毫不在意似的挟了羽化而去,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心,可他想这个不安心的状态似乎和二弟的来意不无联系。

    走了许久,进到一个小山里。山林很小,路也好走,想是附近农人经常来此砍柴。深秋时节的山林寒意深重,一脚脚总能踩上厚厚的落叶,阳光照在枝桠横生的林间,眼里流过了或黄或红的色彩,置身其中有充溢了胸肺的平和,又带了些许的魅惑幻觉。羽化觉得这个感觉和身边的女子大有关联。一路行来,相思月不曾说话,可羽化不觉烦闷,个中原因他不去深究,反正他平日也不爱动什么脑子。

    想来是走得乏了,相思月驻足在一方平石边上,拿眼瞅着羽化。

    羽化发着愣,问道:“干嘛?”

    相思月“噗嗤”笑出声来,“你这个年纪也是情窦初开的,怎么一点都不了解女儿家的想法?我这个样子明显是累了,这个时候你就得把毯子铺到石头上,你以为我让你带毯子来是做什么用的?”

    羽化讷讷点头,从背后取了珊瑚绣底的红毯铺到石头上去。

    “这时候你还得殷勤一些,比如拿水袋递给我。”

    “当然还有食盒里的糕点。”

    “少不得还要帮我揉揉肩。”

    羽化一一做了,在她身后充当按摩师傅,又不甘心地嘀咕:“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呀?我觉着你是在折腾我。”

    相思月享受着他的服务,慢慢品味糕点,“记住哦,给美女服务是天经地义的。要想讨好女孩子,就得细心些,即便你长得俊俏也得细心,这是定理。”

    “我说姐姐,你不是带我来找‘泠花’的么?怎么扯到这个上面了?对了,‘泠花’是什么?”

    “那个叫思无邪的孩子中了‘焰雉草’的毒,每隔三个时辰就会火毒发作,‘泠花’的作用就是暂时平复火毒的,这是一种寒性的花,你们要是能把那孩子救出来,就得靠这种花的寒性来压制他的火毒,要不怎么去北邙山呢?只可惜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羽化点着头,心说自己的阅历还是太少了,只想着救人出来,却没有考虑救人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可是仍不安心,问道:“泠花很稀有吧?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采集到一朵。”

    相思月微微低了头,随手朝右边一指,“那就是了。”

    羽化顺了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棵大树之下,草间簇拥了几朵白色的花,平凡之极,一路行来,这种花儿似乎还见过不少。他急忙跑过去,蹲在树下仔细观察,想从这平凡之中找出一些特殊的地方,可看来看去也没感受到异样的情况,甚至连香气都很淡,若有如无的。对着花思索了很久,他才回了头,“果然不同寻常,连我都看不出来它的真面目。”

    相思月的嘴角忽的牵出弧线,柔唇轻启,露出了一线银牙,她叠着腿安坐石上,双手自然地搭在大腿上,星眸内熠熠地射出饶有兴趣的光芒,有着林中仙子般的优雅。

    羽化一阵头晕,傻傻地问:“笑什么啊?”

    相思月但笑不语,一副神秘魅惑的样子。

    这时响起了魅的声音,“你就别装了吧,这种花最特殊的地方就是花店都懒得卖,因为山里到处都是。”

    “。。。。。。”羽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骗了。

第七十五章 魅都是哲学家() 
柔弱的白花,没有艳色,没有清香,在指尖旋转依然能领略到自然的娇美,便似漫天雪花中最不起眼的的一片落入凡尘世间。羽化的脑海里随之冒出一个清秀的脸庞,恬淡安然,孤洁如翔天之鹤。

    这个想法着实吓了他,暗自琢磨为什么会想起她来,急忙甩甩头用力去想阿颖,可一想到阿颖平空又多出很多担心,不知她现在身处何种境地,即便如此,刚才浮现在脑海的人儿还是占了一处心海,虽然只是静静占据一小处,毕竟还是存在了。

    魅灵相思月仍旧坐在石上,单手托了腮细细地观察他阵红阵白的表情,眸子里闪了明亮的光,显然对他的反应大感有趣。以她的阅历当然能看出这个少年不擅掩饰的心理,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少年正在想两个少女。人生对她来说,无所谓长短,除却叶家两兄弟的情感纠结,她的希望便是想于世间找出快乐,而面前那貌不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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