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朝暮应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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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朝暮应如故-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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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袋中的雪灵芝拿出一片,让碧月夫人含在口中,以保元气不散。接着将她下身湿漉漉的衣服褪下,腰高高垫起。稍后,她深吸一口气,在心底默默念一句,烬之,保佑我。

    此时,他已经是她心底唯一的仅存的希望。

    一行人趁夜色行路,马车之内痛苦的**声越來越大,断断续续到了半夜。

    终究,黎明破晓之前,马车之内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哭啼,洪亮且充满了新生的张力。

    宁朝暮将小婴儿身上的血迹擦干,脐带剪断,用仅存的衣物被褥严严实实地包裹好,放置在虚弱却亦是高兴不已的碧月夫人身边。

    之后便再也洠Я税敕至ζ弊诔迪嶂校种形抟馐兜厍崆岣攀焖性烙诔先砣淼奶シⅰ

    终归是会好起來的。

    宁朝暮透过车窗帘子被风微微掀起的缝隙,看到了远方天空已经逐渐突显而出的鱼肚白。

    心中坚定多了三分。

    不知过了多久,宁朝暮自昏睡之中慢慢醒过來。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狼藉,有隐隐地血迹,凌乱的衣服被褥,视线最后却还是落在那沉睡在碧月夫人身边的、小小的、新生的生命。

    她轻轻地将小婴儿抱起,在怀中细细端详。眼角眉梢的疲惫之意似是刹那间烟消云散,自内而外散发出难以言说的暖意。

    在车厢之中吃过了安阳王差人送來的午饭不久,岳秦的声音便又在车厢之外响起來了。

    他说,“宁秀,安阳王有请。”

    话音刚落,奔波许久的马车第一次倏然停下。宁朝暮心中有愤懑,亦是有苦涩。如今她手无寸铁,从未想过究竟如何面对这个在背后操纵了一切、看上去如此强大的男人。

    悠悠地叹了口气,嘱了岳于诚好好呆在车中。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撩起车帘下了车。

    远处,第一辆马车也早已经停下。

    那袭暗黄色衣衫的人影背对着这边,负手而立,周身气场看上去便是一股无法匹敌的富贵奢华。

    她一步一步,行至安阳王背后。

    站定,默不作声。

    “你來了。”

    那负手而立的身影转过身來,面上依旧是那副玩味至极的轻笑。

    “这些天着实是累着你了。”

    宁朝暮低头不语。

    “我思索了些时日,愈发觉得欣赏你。不如你我共结一段良缘可好?”

    宁朝暮大惊。

第一二七章 让他万劫万不复() 
宁朝暮从未想过,安阳王唤她竟当头便丢给了她这么一个完全洠в邢牍娑缘奈暑}。

    她冷声道,“安阳王莫不是行路苦闷,拿我來寻乐子來了?”

    安阳王勾起唇角,唇边的笑意更是重了三分。

    宁朝暮抬头,与他对视,或许只有如此近的距离,才能发觉,他的笑意从未延伸至眼眸深处吧。

    “我是认真的。”

    安阳王不等她回答,似是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接着说道,“虽然我这是第一次见你,可是你着实是让人动心的。你并不像别的女人一般,哭啼软弱。我想,这世间或许还会有别的女人如同你一般,入我的眼。可是我这个人,喜欢用最直白的办法行事。所以,就懒得去寻别人了。”

    “安阳王谬赞,朝暮承受不起。”

    安阳王背着手,來回踱步。

    “若是你担心我府中妻妾的问睿亲匀皇遣槐氐摹H缃裎抑脸晒墙栽诰6肌N蘼凼浅墒前埽且院蠖疾换崃粼谡飧鍪澜缟狭恕!

    “安阳王好狠的心。”

    “不狠如何成就大事?”

    似是回答,又似是自问,更多的,莫过于一种自负。

    “若是你担心岳烬之的问睿俏蚁肽阕匀灰彩遣槐氐摹!

    听得这个名字,宁朝暮冷漠的面上终究有了些变化,被对面这个洞察力超人的男人瞬间捕捉而到。

    “以他的智谋,自然最终会寻到你在何处。只要他敢寻來,那必然是”

    安阳王倏地将身子靠近她,扣住她的脖颈不欲让她躲避和挣脱。之后他眸子之中玩味之色愈浓,一字一顿,深深说道,“万,劫,不,复。”

    风萧瑟而过,是阳春时节独有的盎然暖意。此时此刻,如同吹在了宁朝暮的心底,如同刀割一般凌人。

    安阳王放开她,轻轻拍了拍手。

    “你也莫要想着寻死或者别的,你随我同在第一辆马车,我保你想死也死不了。”

    “你不能死。”

    “知道吗?”

    宁朝暮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方才稍暖的心已经散去了所有的温度,一阵有一阵的惊悸,随着刚才那双烙印在她脑海之中的眸子,泛将起來。

    转身环顾四周,此处已经不再是她缩熟悉的、荆国的环境。

    怕是已经过了丰邑,往钧天城而去了吧。

    闭上眼微微想了一想,似是五年之前逃命之时,曾经路经过此地。再细细思索,大致再走七八日路程,便能到了成国的国都钧天城。

    钧天,钧天。

    她曾经在那里出生,又在那里长大。后來自那里逃亡,如今又得回到那里。

    可能,亦是会埋骨在那里。

    荆国平城,自得半月之前,岳府之上便笼罩着让人惊怵的悲怆。

    中厅之内,人比前几日要多了些许。

    岳宿之坐在堂首,其下一次坐着岳烬之、颜何安、陆水、叶篇迁等人,出乎意料,门口之处安静坐着一个嫩黄衣衫的女子。

    细细端详,竟是易小遥。

    众人沉默许久,岳烬之抬头,开口道,“既然人都已经到了,那便出发吧。”

    自得那日出事,而后颜何安赶至岳府,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都与兄弟二人说了一说。三人便暂时抛下了心中的嫌隙,商定了前往钧天城营救的计划。

    当晚,岳烬之便飞鹰传书幽云山横天宫,向师门借调了些许好手。紧赶慢赶半月时间,这才到了荆国最西侧。

    依照那日颜何安所说,安阳王的计谋定是与成国国君妄想吞并荆国的计谋有关的。可是三人至今也未曾想得明白,究竟安阳王为何会不管不顾对己甚厚的亲生兄长,而是听从了成王的挑拨,做了他手下的一枚棋子。

    七日之前,自启天城发來了传信。京畿军队不曾听命便入了启天城内,围了皇宫,将京中位高权重的大小权臣尽数抓了起來,是否伤及认命还未可知。

    按信上时间推算,事发之时大致便是那日平城岳府出事之时,也就是三月十六。

    听闻这一消息,岳连峰岳将军当下便坐不住了身子。从平城外城前线赶回,接着便带着五万大军回了荆都。岳烬之明了岳连峰心中所想,他知晓,父亲一是心忧荆国,生怕出了什么让他后悔终生之事,二则是心忧身在启天城的母亲,生怕出了什么让他后悔三生三世的事。

    岳连峰走后,荆国前线空虚,大军呈回守之势。

    二十万大军屯于平城外城聚而不发,任凭成**队在外面叫破了喉咙亦是不发一言,如同几月之前岳宿之战前遇刺之时一般。

    成国亦是随着荆国的事变,将境外三地的大军往平城关内调动。岳烬之看着自成国之内传來的情报,心中的愁云担忧亦是愈來愈多。

    他知道,待得那三地军队尽数到了成国边境青天城,那亦是到了成国一举发兵攻破荆国的时候了。

    内忧外患,着实让人无奈。

    “师弟,你可有把握?”

    月夜行路三日,众人即便是武功在身,亦是扛不住了,只得暂时在驿站之中休整。待得吃完了饭回到房间,陆水终归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些日子,岳烬之非同寻常地沉默,这些话睿阕匀欢坏爻闪私伞

    “洠в小!

    过了许久,岳烬之看着烛花明明灭灭的眼神终归有了些神采,之后又是一阵黯然。

    听着耳边烛花噼噼啪啪的响动,两人在屋内相对而坐,皆是沉默。

    “可是师兄,无论如何,我都得去。若是连累了你和师门”

    陆水潇洒一笑,掩不去眸子深处的那份忧思,“若是我怕了,若是师父怕了,若是师兄弟们怕了,那我们此时此刻便不会在这里。烬之,你莫要这么想,我们都是横天宫的门人,而是,是他们心中的骄傲。”

    他这般说着,神思慢慢神游。心中有一种无法忍受的情绪萌生且勃发,即刻便已经焦躁且难以忍耐。汹涌的情潮之外,脑海中似是又浮现出了那个清瘦叛逆的身影。

    过不多久,他便要与她成亲了吧

    若只是这般看着他,在横天宫空空等待,那恐怕是会疯的。

    驿站后院,叶篇迁靠坐在草垛之上,愣愣地看着天上的一轮新月。

    空生惆怅。

    我想,我是爱你的。

    可是我,早已经说不出口。

第一二八章 苍生都付都凉薄() 
“烬之”

    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官道之上,颠簸晃动,似是要散了架一般。

    宁朝暮在睡梦之中紧皱着眉头,喃喃地无意识地唤着岳烬之名字。看她这副模样,安阳王心中不禁一阵讥笑,带着一副天下苍生皆短浅的凉薄。

    这世间成大事者,如何能拘泥于儿女情长?安阳王不解,却又无比庆幸。在天纵英才被儿女私情埋洠е螅椭皇A怂奶煜隆

    “岳秦。”安阳王隔着窗帘唤道。

    不消多时,车外马蹄声渐进,一声音自车外传來,“主上有何吩咐。”

    “启天城的情况如何了?”

    “据线报,启天一切如常,主上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那荆太后何在?”

    “属下正着人联络,争褥将太后带回钧天城。”

    “如此甚好,哈哈哈哈”

    安阳王心情愉悦,笑声如钟。

    他的心里是快意的,蛰伏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今天这局棋赢得漂亮。今日一过,怕是又许多人不解,为何深受皇兄偏宠的他,会做得如今之事。

    闭上眼,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兄宠父爱母慈,无忧无虑。即便他知晓了那件事,也未曾放在心上,只因他觉得,他还有情,他并不如同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残酷。

    后來呢?

    安阳王嘲讽一笑。

    很多时候,走上另外一条路不过是情势所迫,物是人非而已。

    马车自城外官道,快马加鞭,一路绝尘驶向钧天城。远处,雾霭晨岚之间,钧天城的成国皇宫影影绰绰,绵延出让人惊悸的最终篇。

    “宁朝暮,你的男人,很快就会來了。”

    安阳王轻轻地,温柔地,用修长漂亮的手指,轻抚过她耳边的发丝。这般温情缱绻,一如情人之间抵死缠绵之后的暖心相对。可是那双眸子,精致到极点,亦是冷冽到了极点。

    “然后,你就可以,亲眼看着他,烟消云散。”

    安阳王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野兽一般的嗜血之情。他冷然一笑,冰冷且无情。

    而后他靠坐在车厢壁上,闭目而憩。

    宁朝暮倏然,眼皮微动。

    岳烬之一行,日夜兼程,自平城出发,终于在十天之后赶到了荆国。颜何安、陆水等人,虽面露乏色,却因得功夫在身,并无大碍。最让他意外的还是易小遥,这个在他印象之中刁蛮霸道的小师妹,在颇为苦闷的行旅生活中,居然也生生地坚持下來了。

    “小遥师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入夜,岳烬之站在客栈后院之中,对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易小遥说道。客栈之外是钧天城的万家灯火,而他心里,此时此刻,却只有一盏亮在钧天皇宫里的孤灯。

    易小遥对他的心思,他从來都是知道的。

    可是世事弄人。

    年轻之时,他心系周舞衣,心心念念的皆是她的模样。而后纵然受了情伤,可仍旧是选择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再妄言情事。如今,他与宁朝暮相爱,仍旧是不能给她任何她想要的结果。偶尔想起來,岳烬之心中也是有些不忍的。可是洠в邪旆ǎ礁鋈酥洌涝度莶幌缕渌

    所以她,注定是无果。

    易小遥,是美的。或许说,在本质上,她也是善的。

    可是他们,终究是不合适的,更是不可能的。

    “烬之师兄,千万别这么说。我以前年少无知,做了很多让你厌烦的事。如今,师父不在了,洠宋艺诜绲灿炅苏庑┤兆樱颐靼琢撕芏嗍露!

    易小遥看着他,轻轻一笑,面上的表情是伤怀且缱绻的。

    她依依不舍地,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抬头看向月亮。愣愣地看着新月氤氲而出的浅黄色光晕,似乎觉得,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小遥,那段日子,你去了哪里?”

    良久之后,岳烬之开口问道。

    “恩?”

    “就是无华师叔去了之后,你去了哪里?”

    “烬之师兄,你那时,担心过我吗?”易小遥避而不答,反问他道。

    岳烬之点头。

    易小遥见他这般,终于露出了这些日子以來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她对他道,“你曾经担心过我,那就够了。那段日子,我下了山,在外游历。见了许多人,看了许多事,心中豁然开朗,有了顿悟。”

    “那就好,”岳烬之颔首沉吟,“人总归是会变的,也会长大。”

    师兄妹二人,从未像今天这般,站在一处,平和且安稳地说说话。

    良久之后,夜风渐凉,轻云蔽月,遮住了仅存的一丝光亮。

    “小遥,抱歉。”

    易小遥转身回房的身子倏然停下。

    她转头,对岳烬之道,“师兄,你洠в惺裁炊圆黄鹞摇R院螅慊嶂溃愀疚扌瓒圆黄鹞摇!

    她展颜一笑,院中的藤蔓花枝摇曳,在她的身上面上,投射出了虚虚实实的暗影。

    夜深人静,初阳破空。岳烬之孑然一身,站在庭院之中整整一夜,闭目凝思。

    他的身侧只有一把当年他看做重逾身家性命的琢云剑,可如今洠Я诵睦锏娜耍馑牢镌偃绾沃匾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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