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朝暮应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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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朝暮应如故-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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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他不想让她担心。

    这些天虽说行为举止已经恢复至常人,可这内里究竟如何难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并不担心不能动武无法自保,只是担心护不了她。

    之后两人便坐在房中,又恢复成了那副兀自看书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变得昏暗,到了该掌灯的时辰。偶然听得门外有敲门之声,宁朝暮抬头说道:“定是篇迁回来了。”

    便起身去开门。

    可门外所站之人却着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宁姑娘,烬在吗?”

    这人一身桃红衫子娇俏而立,额间一枝桃花灵动妖艳,竟是前几日便在岳烬之安排之下随着横天宫弟子回幽云山的花谷传人花夭夭。

    岳烬之听得门外声音,亦是满面诧异地迎了出来:“夭夭姑娘,你怎得回来了?”

    花夭夭笑的极其惹人,凑到岳烬之身边说道:“烬,我不想离开你。我要跟着你回去。”

    此话一出,这场面上的气氛便极其尴尬了。所幸尴尬没能持续多久,便被人打破。

    叶篇迁从楼下上来,见此便问:“她怎得又回来了?”

    岳烬之不免无奈又对他寥寥数语说了个明白,之后下楼寻了掌柜的为花夭夭收拾了一间客房,便由她去了。

    宁朝暮心中却颇不是滋味。毕竟谁都不想自己心中之人被外人所染指,即便此时郎无情妾有意,可保不齐哪天就发生了什么变故。当下她便暗下了决心,等这丰邑之事完结之后,定要将这苗头扼杀于无形。

    叶篇迁将两人叫至房中,关上了门,对二人说道:“我有办法能解决王家秀的病症。”

    一石激起千层浪。

    “篇迁,你快细细说说。”宁朝暮急不可遏,当下便拉住了叶篇迁的袖子。

    叶篇迁沉吟片刻,理了理思路,这才张嘴说道:“显而易见,这王家秀命不久矣。此种境况,王家家主亦是明白的很。虽根治之法没有,可这延命之法,我却是想出其一。”

    “王家秀这胎病,如若所猜不错,似是崮症之色。这崮症如同令妹的沉疴一般难解,且是更加难解几分。王家家主自身便有此病,却因得逆天延命之法续命到了现在,但随着病情逐渐加重,亦是逐渐有压抑不住的形势。”

    宁朝暮听此连连点头,这确是这两天他们所唯一能确定的一些消息。

    “王家秀的病症比之其父,更是要严重一些。所以这王家家主的延命之法,早早地便在这王家秀身上没了效用。俗话说,重病需重药。我隐宗有一味传宗毒药,名唤如影随形。这药实属一剂慢性毒药,服之会对周身经脉不断消融。正对崮症之症。到时候岳兄用金针定魂之法先将王家秀的三魂七魄稳在身内,之后便让她服下如影随形。我再用毒功将她周身存留的各种毒性药性吸收殆尽。如此这般,只需平日以固本之药进补,便可延命五至十年。”

    叶篇迁说至此处,神色之中颇有些疲倦:“这五年时间,足够让王家秀嫁人生子。究竟这下一代会不会遗传了去,这就要看天意了。”

    宁朝暮与岳烬之两人听罢,皆是一阵欣喜。毕竟王家家主所求,也不过是延命而已。如此一来,便有几分希望让王家不至于绝后。这般甚好。

    三人便又商定一番,将细节方药等一一列出。之后各自回房稍作休息,定好时辰下楼吃饭。

    待得回房之后,叶篇迁疲惫地躺在床上。方才他去老地方见了宗主,昨夜她夜探王府,探了些第一手的消息。今日便将此药交予他,传了他如此法子。

    这如影随形,却着实不是他所知道的传宗秘药。究竟是何处而来,到底能否如那人所说可以为王家秀续命,他就一无所知了。

    可是他真的不想让她失望。

    虽说注定,要让她恨他。

    可是,能瞒过一日,便多过一日了。只看着她开心,那也是好的。

    或许再过些时日,待得他的谋策成局,那时候他便可以为他自己而活了吧

第五七章 安崮症不辱命() 
第二日清晨,雨势终于去了。这淅淅沥沥连下两天三夜的雨下得让人心烦之际,亦是让这初冬的天气愈发冷了几分。

    一场雨,一钞。着实是没错的。

    或许这便是承元二十三年最后一场雨了,站在客栈大门之外,宁朝暮呵气成白,在心里默默感慨。想必不久之后的再下一场,便是落雪的寒冬,如同幽云山顶之上那长年累月的皑皑。

    歆儿

    “怎得,在想什么?”岳烬之从客栈之内踱步而出,步态闲然,风华独到。身后是默不作声的叶篇迁,依旧冷着一张俊脸。

    宁朝暮回身一笑,黢黑的脸盘搭上白亮的银牙,端的是让人哭笑不得:“没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可好?”

    自昨日傍晚听得叶篇迁那番话,宁朝暮便有一种卸下了心头所有重负的轻快之感。今早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看什么都喜气洋洋。

    不消多时,三人便来到了王府门前。待得看门之人进去禀告一声,就见那王家家主王仲阳亲自从门内匆匆迎出,面上三分凝重,七分焦急。

    “三位贤侄,可否有定论?”

    “来了,自然是有的。”

    一语重若千斤。

    王仲阳不再多说一句,亲身带着三人往女儿的绣楼方向而去。路上匆匆行走之时,三人这时才知,这王家秀的病情昨日入夜又有了几分加重,眼见着便是气若游丝,时日不多。

    进了王家秀的闺房,那药冲之气比之昨日又重了几分。如今宁朝暮心中不能再清楚这药中的玄机,更确定了几分当日王家在背后推波助澜图得宁家的后天之毒,便是为了这王家家主的同样病情。可如今到了宁家秀这处,却仍旧是无力回天。

    王家秀躺卧在闺床之上,面色苍白如纸,唇上还余得一抹未曾干涸的血迹。气息微弱不察,如同瓷娃娃一般,若是再多等几天,怕是真就如了那瓷娃娃,没了半点活气。

    唤了伺候的老妇除了王家秀身上的累赘衣物,只余得贴身小衣方便岳烬之行针。原本这大家闺秀的身子是万般不能让旁的异性看去的,可如今这生死之间,王仲阳别无他法,只能咬着后牙点了头。

    这一脱衣服不要紧,眼前的情境却让三人皆是震惊不已。王家秀身上的肌肤自肩膀以下已青黑发紫妖异至极,且有逐渐向上蔓延的趋势,想必这崮症已殁到了心脏,危在旦夕。

    岳烬之皱着眉,与王仲阳吩咐了一些事。少顷,便有女仆役送了热水入内。宁朝暮又将昨夜写好的方子交给了王仲阳,屏退房中所有人之后又对这王家家主使了个眼色。王仲阳心知这年轻人的意思是不欲让他在场,当下便摇摇头,无奈下楼亲自为女儿熬药去了。

    死马便当活马医,否则何等的担忧都变得毫无意义。

    如此,王家秀闺房当中便只余得宁朝暮三人。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面上的凝重与担忧。之后叶篇迁便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对岳烬之说道:“岳叔,这早先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岳烬之颔首,对宁朝暮道:“小暮,燃香。”

    待得这凝魄引魂香的香气幽幽弥漫,岳烬之的银针亦是拈在了手中。银针七根,寒光闪烁。岳烬之面上,似是如临生平大敌。

    银光破空,霎时间七道银针皆已入体八分。由百会至人中,走檀中入神阙,经商曲行太渊,终至涌泉。七针齐出,无半分偏差。

    神乎其技。

    待得银针入体之后,岳烬之凝神运气,拈指连点,将经络之中的崮症之表一分一缕赶至这七大要穴,直至这乌黑之色渐轻,穴位之处鼓胀凸起这才罢手。伸手取针,为便顺着入针之处成线流出。

    等得这为流完,岳烬之沉声说道:“小暮,将人翻转。”

    宁朝暮听言上前,轻轻地将王家秀翻转至俯趴之态。岳烬之拿出巾帕拭去额上汗珠,之后又启七针。此番由下至上而进,由三阴交穴初,经尾闾、命门、心俞、风池、哑门,终至神庭。

    银针入体三分,行针至神庭之时宁朝暮明显看到了王家秀一下轻微的抽动,想必这行针之法,确实有了几分妙用。

    岳烬之深吸一口气,化指为掌,顺着中线一处寸寸运功而过。细微之处,破难掌控。岳烬之眸色之中已至无我之境,生怕出了一丁点纰漏。

    待得这七穴如同前面那番一般,岳烬之面色煞白亦是到了极限。他收功后退,将将倚住了冒着热气的浴桶,头颈之间冷汗频频,摸出帕子当下便是一口鲜血。

    宁朝暮从凝视之中缓过神来,便见了这幅情景,登时七魄吓去了其六,急急地奔到岳烬之身旁。

    “莫要管我,启针。快。”

    岳烬之眸色之中尽是决然之色,伸手便将宁朝暮挥开。叶篇迁见他这般样子,心知定然是冒然动了真气所致,心里着实万般地愧疚,昨日只听得宗主说出此法,却不曾打听清楚这行针之法究竟是何种方式,今日险些酿成大祸。

    银针取出之后,这后背所聚为甚至比前身还要多了几分。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气味。王家秀的肤色却是褪去了几分乌青,只余得淡淡的青紫之色将肤色之下的脉络勾勒地异常清晰。

    见得行针如同设想一般有了效果,岳烬之深呼一口气:“总算得不负众望,下面就交给你了,篇迁。”

    “岳叔言重,篇迁定然竭力而为。”

    叶篇迁毒功一出,声势随之而来。周身黑雾弥漫,却被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尽力不伤及他们二人。叶篇迁在这黑雾之中,掌翻如电,快如鬼魅,掌心每每只离王家秀的肌肤一寸不足,顺势带起蓬蓬血雾。

    随着凝魄引魂香寸寸燃尽,叶篇迁周身的黑色雾气亦是愈发浓重。偶然间歇之间宁朝暮才可瞥见一眼叶篇迁的脸,脸色出乎意料地愈发苍白,剑眉紧锁,眸色之中却是一派一往无前之意。

    宁朝暮眼眶泛红,鼻端酸涩无比,眼泪珠子马上马地便坠了下来。这两个男子,毕竟是为了她的所求才如此拼尽全力。一个不顾伤势,一个透支真气。唯有她是真正有求之人,却亦是真正无才无德之人。

    待得凝魄引魂香燃至最后一点,叶篇迁这才缓缓收功。随着周身的黑色雾气逐渐消失殆尽,他一个踉跄,紧紧扶住了沉木床柱,冷汗如流。

    少顷,他睁开眼,偏头看向已经泪眼朦胧的宁朝暮,展颜一笑:“朝暮,篇迁幸不辱命。”

    一句溃然决堤。

第五八章 北苍青山何为() 
北苍国境内有一绵延东西的绵长山脉,名曰大青山。大青山自西向东以此有三个幽深峡谷,敲分为三个部分,因而世人通常称之为东极青山、阔樾青山、云西青山。大青山三派比邻而居,各自有了自己的地域范围与占山宗派。久而久之,青山门派亦是发展成了普天之下除去横天宫之外有名的一大派别。

    中居阔樾青山,占地极广,下有灵脉,得天独厚,因而这阔樾青山一脉逐渐势大,蚕食着东极与云西青山两派,几百年来都朝着一统青山、进而与横天宫分庭抗礼的成就而努力。

    阔樾青山山势不高,但奇陡无比。山体之上樾树郁郁葱葱,如利剑一般直指苍天。顺着山体而上,至三去其二处边能处处可见依山凿开的洞府,如此便已至北苍阔樾青山的地域范畴了。

    此时一人正甩钩造势,飞檐走壁由山下而来。不消多时便越过了寻常弟子修炼之地,入了阔樾青山顶峰。

    这阔樾青山顶峰由来也颇为传奇。相传是千余年前荒古时代那位开山大能以一己之力削山造地而成,将山尖之处整个削去,随后又设法变了大青山的灵脉走向,这才有了如今的阔樾青山。着实是夺天地造化之功。

    这上山之人在山壁之上攀爬如履平地,可这到了平地之上,功夫却是着实逊色了些。着实是证实了人无完人,各有偏向。

    这人朝着不远之处阔樾青山宗宅而去,一路之上不少有人招呼也并不回应,似是有什么极其要紧的事。待得他一路飞奔至宗宅主屋之前,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主屋之外有一蒙面之人冷冽而立,见他来此,沉声问道:“有何事?”

    端的是不怒自威。

    这人小喘了两口气,这才回到:“启禀护法,在下有要事求见宗主,事关小少爷,请护法代为通禀”

    话音未落,便听得紧闭的房门之内传出一苍老之声,略带异域口音,说道:“进来吧。”

    屋门开阖,带起了一阵尘埃飞扬,透过折射入室内的光阳看去,颇有些清晰。屋内比想象之中要敞亮许多,燃着不知名的香料,居中有一台阶,台阶之上便是一高大御座。高椅之上软质皮毛覆盖,上面端坐一棕发蓝眸的老者,此时正执笔而书。

    “你有何事禀报?”

    老者声音之中无波无澜,眼皮也未抬一下,似是不甚关心这人口中所言的小少爷的安危。

    “启禀宗主,前些日子小少爷于落雁城遇敌,随后派遣了七绝七人前去追踪,以伺机还之以颜色。结果不曾想,那对夫妻武功颇为不俗,一长战七绝七绝尽灭”这禀报之人暗地里吞了一口口水,言语之中带上了些恐惧。

    老者听至话末,方才有了一丝震惊之色。

    “你说七绝围攻两人,结果全灭?”老者声音之中亦是颇有几分不可置信。

    “确是。小少爷如今身在荆国,遣小人回山禀报宗主,求宗主派人支援,以报此仇。”

    “混账!”那阔樾青山宗主起身拍桌,这一掌下去似是地面都有些震动,可桌案无丝毫损伤,掌力之盛、御力之精妙,可见一斑。

    “那畜生此次又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派你回来颠倒是非黑白?!”老者此时却是动了真怒。

    “没有”

    “再敢狡辩!”

    盛怒之下,这上山通禀之人早已颤颤巍巍,抬不起头来,只得将这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

    阔樾宗主便听,脸色便愈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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