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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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录-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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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是醒了。」

    屈戎玉哼了一声,即穿过屈兵专身旁,走出了回梦汲元阵,向回梦堂大殿行

    去。

    君弃剑沈著脸直视屈兵专。他现在有很多问题,但就算有再多问题,他也不

    会想要问屈兵专。他很有自信,自己的表情应该没有表达出任何疑惑。

    但屈兵专却笑道:「不懂是不是?」

    君弃剑脸色更沈了。

    屈兵专素称知人,他在相学上的造诣,在江湖中一向与东汉许邵齐名。

    屈兵专却不以君弃剑的敌意为忤、甚至可以说视若无睹,呵呵笑道:「她守

    在你身边,你一醒,却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她当然不高兴。」

    君弃剑仍不出声,面对著屈兵专、面对自己丝毫搞不清楚状况的处境,不出

    声是他的决定。

    这一点,屈兵专如此不知?他只好彷若面对著一个哑巴,继续说道:「你刚

    喊的蓝沐雨蓝姑娘,她一来,就说你醒了一定会饿,便去了厨下作饭。如果你会

    饿,就去一趟厨房吧。吃饱以後,到我的房间来。」说完,便走了。

    君弃剑听了蓝沐雨居然也在回梦堂,虽然半信半疑,但终还是得去看看。

    一走出回梦汲元阵,眼前即是回梦堂的中庭。

    云梦剑派回梦堂二十四名弟子,仍有泰半一贯地在中庭里练剑、下棋、读书

    ,每个人见到君弃剑行出回梦汲元阵,那眼神都极复杂 ̄有点嫉妒、有点羡

    慕、有点不悦、或有点高兴。

    所幸,无人上来搭话,他们都只是瞥了君弃剑一眼,仍然作自己的事。

    君弃剑松了口气,此时若有人问他任何问题,他还真是答不上来的。

    由於君弃剑曾易名为昭佥投入云梦剑派门下,在回梦堂待了一个月,每

    个厅房的位置倒还记得,便一路直至厨下。

    一进厨房,便见到一蓝衫女子在餐桌旁,见其形态,真乃坐立不安。

    君弃剑知道回梦堂上下,加上堂主元仁右与屈兵专,共计二十六人,无有任

    何女子。云梦剑派向来神秘,无论扫洒、煮食、烧水、劈材,样样皆是门人自行

    处理。屈戎玉既是屈兵专孙女,自可视为例外;此时又怎会莫明奇妙多了个厨娘

    ?难道……

    屈兵专所言是真?

    「沐雨?」君弃剑低声叫唤,但话一出口,便觉失言,忙改口道:「蓝姑娘

    ?」

    那女子回头,果然是如假包换的蓝沐雨!

    蓝沐雨一见君弃剑,从原先的坐立不安,顿时成了手足无措。

    君弃剑也是一般模样。

    两人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双双呆立了半晌,蓝沐雨忽然道:「啊!好

    了!」

    君弃剑闻言一怔 ̄什么好了?

    只见蓝沐雨从餐厅跑到厨房,进出了三趟,已在桌上摆下了一碗白饭、一碟

    鲜鱼、一碟虾、和一碗白菜汤。

    在回梦堂的日常三餐,除白饭之外,菜色至多也就是湘江、乃至洞庭水域的

    渔货、以及堂中自栽的蔬果而已。

    准备妥当以後,蓝沐雨即笑脸盈盈,道:「你饿了吧?快来吃!」

    君弃剑虽不知自己在回梦汲元阵中待了几天,但实在也觉并不甚饿,可

    眼前蓝沐雨招呼得紧,要拒绝那是万万说不过去,便在餐桌旁坐下了。

    话说这回梦堂门下弟子,固然个个都是人中之杰,习武修兵、无不成者。但

    这些能上马管兵、下马弄剑的人才,却无一人精习炊事,故在回梦堂中,并无

    美食这种东西。或许是印象使然,君弃剑已作好了食鱼如食炭、喝汤如喝水的

    打算,但一饭下喉、一鱼入口,只觉鲜美异常,君弃剑不禁赞道:「真好吃!」

    蓝沐雨微笑道:「饿久了,什么都好吃。」

    君弃剑道:「不,我不是很饿,真的很好吃。」

    蓝沐雨听了,皱起眉头、貌露不解。

    君弃剑心里也觉得奇怪,便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四月十四。」蓝沐雨回答。

    君弃剑一怔,停箸了,喃喃说道:「那么……我睡了二十天?」

    他最後有印象的事,比较真实的事,便在是庐山集英会,他在神宫寺流风的

    刀网之中失去了意识。庐山集英会乃是三月二十四召开的,距今正好二十天。

    若果他二十天来昏睡不醒,如今怎可能觉得不饿?

    可是他又确然不饿!

    君弃剑正要开始沈思,蓝沐雨已说道:「如果你不饿,那就别吃了吧。」

    那语气,君弃剑听出来了,略有点不悦。

    那是在说:嫌我煮得难吃,可以直说,不必硬撑!

    君弃剑见蓝沐雨起身便要将饭菜收走,忙道:「我现在饿了!」说完,急忙

    起箸扒饭,不一会子,和著两碗白饭,将一尾鲜鱼与一碗白菜汤都吃了个乾净。

    他正想说够了,却见蓝沐雨一言不发地将一碟虾子一尾一尾的剥去虾壳,

    只留下虾肉放回碟中。

    君弃剑震愕了。

    君弃剑在某些地方很懒,最好的例子就是,他不吃带壳虾 ̄因为他懒得剥虾

    壳!

    但……这个习惯,一向只有与他生活了十三年的君聆诗才知道!

    此时,君弃剑想起了在湖口镇时,君聆诗倒给他的龙井。

    那杯龙井,已经凉了,所以,君聆诗说不好喝。

    君弃剑如今很肯定了。

    「再帮我盛一碗饭好吗?」君弃剑递出了碗,道:「我要吃虾。」

    便在君弃剑吃虾的时候,屈兵专、屈戎玉、元仁右三人,正好分属当下

    云梦剑派的老、中、三代,已等在大厅後进的书房里。这儿便是屈兵专的房间。

    「真没想到……回梦汲元阵的阵眼,真的可以救人。」元仁右看著屈戎玉说

    道,语气中略有叹服之意。

    将已全身血液已流得十去其八的君弃剑放到回梦汲元阵的阵眼之中,正

    是屈戎玉一意孤行的决定。

    元仁右刚说完,略想一想,又道:「不过……也还好赌对了。我还是觉得,

    如此孤注一掷,实在太过冒险。若是君弃剑在回梦汲元阵中断气,只怕咱们

    就……」

    屈戎玉却笑道:「反正他入阵时,便已是个死人,又何有死在阵中之虞

    ?况且,君弃剑死不死在我们手上,本派和丐帮、君聆诗的关系早就已经糟到摔

    沟了,还怕会更糟吗?」

    元仁右一想不错,便点了点头。

    屈兵专原是坐在桌边振笔疾书,此时也呼了口长气,搁下了笔,将所写的书

    交给元仁右,道:「这本书,你要好好保管。」

    元仁右接过,一看书皮,竟写了斗大的五个字:回梦汲元阵!

    元仁右一怔,随即开始翻阅,边看边念道:「本阵自本派祖师吴起始,经六

    十三代、四十七位高人列下,宗出易经,依太极生两丁、两丁生四象、四

    象生**、**生八卦之理,能汇聚方圆百里天地之气,数粹其精、而为清气

    。清可生灵,故阵眼所汇,乃天地至灵之气也。阵中气息流转、不逊天地运行。

    於子丑之交,其流最缓,本派弟子可入阵中吸取天地精华,增长修为。唯天地清

    气粹取不易,譬如截流,虽长江亦有竭时!且天地清气难融於体,需反覆运作内

    息,使其循环百脉,其气方可与体同之。故每日唯能一人入阵,一月之中,不可

    覆入!

    「又阵眼乃百气粹中之华,精之又精,不可遽取其盛。譬如饮酒,过醇则醉

    ,精华不融於体,则百脉滞碍,丧命必矣!阵眼死地,戒慎!」

    元仁右看到这里,这些事都是甫入派时便曾再三听闻,故也不感意外,便道

    :「屈师叔,这些事原本都只是口耳相传?」意指,为了让本派门人能切实的了

    解回梦汲元阵,屈兵专才索性自著一书?

    屈兵专道:「这些事,是你我都晓得的。你再看下去。」

    元仁右依言翻页,继续念道:「圣乎阵眼、天下至谜也如此!百气之聚、其

    气清然、其华灵然!如醉而宿梦,阵眼入而日梦。所见皆实、所见皆悲!人岂生

    而无悔?梦中自误,无人可救!此谓梦魇、亦谓业,回梦是也!生意不坚

    者,入阵眼则不醒矣!数呼其气,则置尸其中矣!」

    元仁右停口了,只念到这、也只写到这。这书只写了两页,後面还有一大片

    的空白。

    屈兵专道:「这是老夫十数日来,查遍了先人留笔所寻得的蛛迹。这些事定

    要写下的!我所知的,也仅有如此,日後若再得任何线索,定要再将它补注。」

    元仁右点头,便将这一本回梦汲元阵紧紧握在手上,同时说道:「即亦

    ……君弃剑能在阵中死而复生,不仅因其生意坚决、也因其血液已十去其八、全

    身内息也已溃然无存,故无滞气之虞……而血流能再造、气散不可重练,所以如

    今他体内气脉,尽是充斥著天地至清的水灵之气!」

    说到这,元仁右转头望向屈戎玉。

    屈戎玉脸上有股得意的笑容,她的孤注一掷,原来极有根据!

    屈兵专道:「武林至高的内功宝典,你一定听过……」

    「劲御仙气!」元仁右随即应道。

    能驱天地万物之气以为己用,已然至强至霸!若论天下第一内功,劲御仙

    气实当之无愧!

    跟著,元仁右已知道屈兵专想表达什么了。

    君弃剑拥有劲御仙气中的一小部份能力,这他们是一早便晓得的。如今

    ,他既吸纳了天地至清的水灵之气……

    他不只是死而复生,甚至已得到举世难有其匹的绝世功力了!

    「尤其是在近水处,他全身的水灵气息受到启发,只怕能够一击摧山!」屈

    兵专的语气显得极为耸动:「如今的君弃剑,只怕已不在你我之下了!」

    首发

第卅一话 诡及其身 ̄之一() 
屈兵专才刚说完,元仁右微微一怔,才发现君弃剑居然已站在门口。

    元仁右先是震愕,一见屈兵专的微笑,又随即转为释然:君弃剑是他们极欲

    拉拢的对象,让他知道实情,也是势所必然。

    但君弃剑面上殊无喜色、甚至还有一点戒心。

    元仁右见了,不禁皱起眉头,道:「看你这表情,难道还把我们当敌人?」

    君弃剑面不改色,冷冷说道:「不然呢?」

    此言一出,屈兵专、元仁右、屈戎玉不禁面面相觑。

    屈兵专首先向元仁右道:「你真的说过了?」

    元仁右笃定的点头,移步走到君弃剑面前,道:「当初在你离开回梦堂前,

    我不是已经和你很明白的解释过了吗?」

    君弃剑道:「我记得。但是……」瞄了屈兵专一眼、再转视屈戎玉、而後正

    视元仁右,一手指著屈兵专道:「他,可以算计倭族;」再转指屈戎玉:「她,

    可以视庐山集英会如无物;」最後指著元仁右:「你,岂不能拐骗我?」

    元仁右一怔,他心晓若君弃剑不信自己,则屈师叔的诸般算计皆落了空,那

    就大事去矣!不禁急道:「当日我在堂中所言,句句属实!」

    君弃剑道:「喔?那我问你……天贼异才是不是你们伤的?」元仁右即道:

    「不是!」君弃剑随即又问:「你们是不是和神宫寺流风有过密谋?」元仁右再

    道:「不是!」一说完,却见君弃剑嗤嗤冷笑。

    元仁右呆了,他知道自己落入了君弃剑的文字陷阱里。

    屈兵专一叹 ̄元仁右身为回梦堂主,却恁地毫无机心!

    屈戎玉在旁说道:「问一个人他是不是贼,只要稍具廉耻心,没有人会回答

    是!」

    君弃剑瞥了屈戎玉一眼,他已经不再害怕与屈戎玉对视了。而後即转身朝外

    ,道:「如果你们把我变强,是为了要拉拢我卖国通敌……这身水灵之气,我会

    弃而不用。」说完,提起脚步,便要离去。

    元仁右心中急了,伸手便向君弃剑肩头搭去。

    君弃剑感觉到了,回身、左臂一挥,要将元仁右的右手甩开。

    元仁右也看到了,他甚至有点惊讶,君弃剑的反应、动作,都比他想像中要

    快上许多,下意识的收回了右手,左掌疾出,准备扣住君弃剑的脉门!

    这只是一个反射动作,一个长年习武之人所会有的反应!

    君弃剑即时翻过右腕,元仁右力道偏失,一抓不中,跟著手臂前揽,又探上

    向君弃剑肩头,君弃剑右脚略退半步,随即提起左脚反扫元仁右腰间。元仁右此

    时已教君弃剑的动作所惊,知道不能再手下留情,只得力贯右臂,满拟捱下这一

    踢後,再以左手趁势抓住君弃剑的脚踝!

    但腿臂相接的一刻,元仁右身子居然大震!

    这力道,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的想像!

    但切实被踢中的时候,元仁右又感到由君弃剑腿上所传来的力道虽大,却非

    直接踢上他已准备接招的右臂,而是缓缓的由两臂绕过他的右臂,打上了腰际!

    力道并非透过,而是绕过!

    元仁右的右臂几乎无丝毫感觉,腰间一痛,已然受力!

    元仁右退步时又顺著君弃剑的踢力送出一掌,正打中了君弃剑的左肩。

    君弃剑捱掌之後,连退数步,元仁右则重重撞上墙壁,震倒了一个书架,散

    落了一地书册。

    元仁右右手抚腰 ̄他的腰间虽然感受到捱下了君弃剑一腿之力,却是整个肚

    腹都感到一阵一阵的寒意!

    「仁右!坐下运气!」屈兵专随即叫道。

    君弃剑倒退了几步之後,便转身走了。

    屈戎玉追到大厅之外,嚷道:「记得把蓝沐雨也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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