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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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录-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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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在房中二十天了,百无赖聊之下,阮修竹只得勉强翻起小涵借她的书,藉

    以打发时间。

    此时以嵇叔夜之句语常武,而常武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却又丝毫不以为辱,

    真教阮修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除了叹气之外,就没有其它的表达方法了。

    忽尔想起了孔夫子的名言,没料到常武接是接得极顺,却完全感觉不到自己

    是在骂他……

    人之鲁钝,也至如此,何其可悲啊 ̄

    「对了,阿竹,元伯刚刚传回来一条消息,是有关君弃剑的,你应该会很有

    兴趣……」常武又说道。

    阮修竹一愣 ̄难道君弃剑果真不来?常武说中了、小涵也说中了?

    「咳咳……」门外忽然有人作势咳嗽,是女声,非常武。

    「君弃剑来了,掌门要你到大厅去。」门外那人故意放大声量,说道。

    是小涵的声音!阮修竹笑颜逐开了。

    迟是迟了点,可是,他还是来了嘛!

    常武一愣,又对著门板道:「但愿他不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说完,便离

    开了。

    这句话自然是说给阮修竹听的。

    阮修竹原本不想理会,但转念一想,小涵却也提过这个可能性……

    老天保佑啊 ̄

    对了……他刚说,元伯有新消息?

    「小涵!」阮修竹在房内急急唤了一声,生怕小涵已跑掉了。

    门外无人答应,阮修竹不禁气沮。

    看来,大师兄还是没要放我出去的意思……

    吱呀一声,递饭用的小窗忽然打开了,小涵的声音传了进来:「什么事?」

    阮修竹喜不自胜,忙问道:「刚刚常武说,元伯传回了有关君弃剑的消息,

    怎么著?还有,既然他人到了,大师兄有说可以让我出去了吗?你去看沐雨,她

    怎样了?她父母肯放她回来吗?还有,你没别的书吗?居然要我看论语、世说新

    语?语来语去,乱无聊一把的!这种东西怎么有人喜欢看啊?」

    阮修竹说完了,小涵作势用小指掏了掏耳朵,道:「没了?」

    「没了!」

    「要不要喝水?」

    「不用!快回答我!」

    「嗯……有好消息、坏消息,也有不好不坏的消息,你要听哪些?」

    「先听好的,从最好的开始。」

    「那好……先说好,别打断我!」

    「成了,你快说!」

    小涵清了清嗓子,泰然而言:「最好的消息,就是君弃剑已经到了;第二好

    的消息,沐雨很正常,没发病;第三好的消息,我是有其它的书,像南华真经、

    道德经、文心雕龙,我可以保证它们对你来说,比世说新语还无聊!至於为什么

    有人喜欢看,我只能说,人各有所好;第四好的消息,沐雨的父母不肯放人;第

    五好的消息,龙掌门还没吩咐可以放你……」

    「等等!」阮修竹忙叫道:「这也算好消息?」

    小涵耸耸肩,道:「那第四和第五好的消息,你也可以把它当成第三和第二

    的坏消息。」

    第三和第二?「那就是,还有最大的坏消息?」阮修竹急急问道。

    「是有……」小涵拨了拨自己左额前的头发,将脸靠到小窗边,低声道:「

    元伯送回来的消息……道上有人传闻,君弃剑会故意在三月的大会败北,让三大

    赌坊输到脱裤子!为了这件事,三大赌坊已经派人要将君弃剑挖出来问清楚

    了。同时,既然有了这样的传闻,龙掌门认为无风不起浪,与君弃剑合作一事,

    得要好好考虑。至於你嘛……出了这样的事,你想出来,有得等了。」

    阮修竹一听到故意败北,早已愣了,接下来的话全没听进去。

    小涵说完,见阮修竹无有反应,也知她已呆了,便拉上小窗,迳自离去。

    阮修竹一人在房中,开始喃喃自语。

    「他……要故意败北?这怎可能?不对,不可能的!」

    这其实只是一种催眠,因为她找不到君弃剑非赢不可的原因。

    如今的阮修竹,也仅能催眠自己而已。

    常武来到大厅,除了大师兄龙子期踞於主位外,门口正中又站著两人。

    龙子期是故意不起身的,收到元伯的消息、再加上他的自尊心,使得他不愿

    意起身。

    我龙子期好歹也是一派之尊,何故要与只是有点名气、但寸土俱无的小鬼头

    平起平坐?

    对,就是小鬼头!这两个人,看起来连二十岁都不到,凭什么!

    常武一迳走到龙子期身边,毫不客气的打量著面前两人。

    左首那人生得狻为高大,眉毛略浓、嘴唇也厚了些许,一张娃娃脸显得稚气

    十足,轮廓又极分明、鼻梁极挺,看了就知道不是汉人!

    右首那人,身形适中,一身白衣、腰间配剑,无鞘之剑,眉毛稍淡、双眼也

    略细,看起来生得挺俊,还不错,不过比起大师兄和我,就差远了!

    「右边那个是君弃剑。」常武心中随即作出判断。

    君弃剑的嘴角淡淡牵著一抹笑,看著龙子期。

    石绯心里则有点不安,但又表现出一副昂然的模样,当常武打量著他时,他

    也毫不客气的与常武对望。常武移开目光後,他才将眼闭上了好一会儿,而後转

    视身旁的君弃剑。

    怎么还不说话?石绯心中犯疑。

    他自然不晓得,龙子期看不起君弃剑,君弃剑也未必就多看得起龙子期,这

    次来谈合作,纯属势所必然,根本没有什么礼敬对方的心理可言!

    已经亲自登门造访了,为了避免使自己的立场变成有求於人,君弃剑宁

    可不言。

    如果继续持下去,就是直接转头走人也无不可!君弃剑心中打定了主意。

    首发

第廿三回 初访彭蠡 ̄之一() 
君弃剑与龙子期,已经对望了一刻钟,一句话都不说。

    石绯早已感到不安,此时除了不安之外,也无有其它的词,可以形容石

    绯的心情与感觉了。

    常武则是标准的捺不住性子,夷然说道:「你们来作啥的?」

    石绯为之一呆,觉得他是在明知故问!

    君弃剑却觉得有古怪。

    龙子期的表情,让君弃剑感觉到,很有问题……

    如果只是自尊心作祟,龙子期不该有这么踞傲的表情,他应该也会有点心虚

    的!

    毕竟此时的君弃剑,称其名扬四海,也并不枉!别说鄱阳剑派了,就算是唐

    门当家、青城掌门、乃至云梦三蛟之首的楚兵玄,见了君弃剑,也不该是像

    龙子期这样的反应、这样的表情!

    君弃剑已经判断出来,有两个可能。

    其一,龙子期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若非他夜郎自大、便是狗眼看人低

    ;其二,可能出了什么事,君弃剑还不知道的事……

    一者不敢擅自作主答话、一者心有所思,石绯与君弃剑都并未搭理常武,使

    得常武的脸色一下子沈了。

    「馈下眼袋狻深……」龙子期终於出声道。

    「诸事缠身,不能安寐。」君弃剑答道。

    龙子期冷冷一笑,冷冷说道:「馈下是否在考虑,要怎样输,才不会输得太

    明显?既然要输,何必又来拉本派下水?丑话说在前头,本派与云梦剑派乃是世

    仇,此次大会,万无可能让他一丝一毫!」

    这段话,龙子期一气到底,竟无给予君弃剑丝毫辩机会。且不说石绯早已

    张大了口、愕然之状溢於言表,便是君弃剑素有天塌不惊的胆识,听了这话也不

    禁为之色变!

    那就像是,有个影子在背後捅了一刀,这一刀极准,直直插中了脊椎第八节

    的灵台!君弃剑不仅是色变,身体忽然麻痹了!简直是被震撼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

    龙子期却将君弃剑的表情解读为秘密被说中了,将君弃剑的无言认定为

    默认,当下站起身,向右跨出了一步。

    右边,是转往後堂的方向,他认为谈话结束了,可以送客了。

    震憾来得快、去得也快,君弃剑很快便恢复如常,他看得出来,龙子期准备

    离开了,必须用最直接的方法让他决定留下,於是随即叫道:「欲加之罪,何患

    无词!」

    龙子期果然伫足了。

    他并没转身,只是回头看著君弃剑,剑眉一挑,冷然道:「你的意思是?」

    「我以为已经很明白了。」君弃剑昂首面对著站在四阶之上、足足高出自己

    一个上身的龙子期,朗声道:「足下身为一派之长,便如此容易听信传言?」

    龙子期皱紧了眉头,走回主位,又坐下了;常武则搔弄著下巴。

    很明显的,常武根本听不懂。

    见龙子期复座,君弃剑跟著继续说道:「武林中多有好事者,或者欲藉此大

    赚一笔?甚至是想扰得我心神不宁,为应付三大赌坊而分身乏术;又或可能根本

    便是三大赌坊自导自演,免得押我赢的人实在太多,致令赔得倾家荡产……有太

    多可能了!」

    「也可能是馈下正在强词夺理、自圆其说!」龙子期的神情仍不友善、语气

    也十分冷傲。

    「的确有可能。」面对著对方的明显质问,君弃剑面带笑容,淡然道:「二

    十二水帮大会,绝无可能要我们舞文弄墨……不妨现下小试身手如何?不才也很

    想知道,究竟够不够格与贵派谈合作。」

    这是挑战!

    虽然表面上,是对自己的能力提出质疑,实际上却是在质疑对方!

    君弃剑的笑容,也成了挑衅的笑。

    几乎已快名列二流的鄱阳剑派,够格与我合作吗?

    常武此时居然听懂了君弃剑的话中之意,随即叫道:「小子,你也太目中无

    人了!本派创立已有千馀年……」

    「常武!」龙子期赫然打断了自己师弟的话,而向君弃剑道:「庭中请!」

    「龙哥!这……」常武看出来了,龙子期要亲自与君弃剑过招、比划。

    没必要让龙哥亲自出马吧!

    龙子期并未理会常武,领先出厅,直行至前庭。

    龙子期、君弃剑、石绯、常武一列行至前庭,派中诸人皆已围上前来。

    君弃剑巡视一遭:根据阮修竹的说法,她本身在鄱阳剑派中,排第十三位、

    蓝沐雨则是第十六位。以此算来,鄱阳剑派当代门生,了不起二十人,但粗略一

    观,周围却不下四十人。

    怎会这么多人?君弃剑心中起疑,细细一瞧,才发现不少荷帚携锅之辈,亦

    在围观凑热闹,实际紧袍佩剑者,并不到二十人。

    身为学武之人,为何连打扫这等事,也雇人来作,而不亲力亲行?可笑!

    君弃剑终是没笑出声来,正色看著龙子期。

    对方好歹也是一派之长,只是不知究竟有几斤几两……?

    殊不知,龙子期心中也是一样的想法,暗暗观察著君弃剑到底有多少本事。

    江湖传闻,唯有诗仙剑诀能克归云晓梦剑法,如今无论如何,龙子

    期都想试上一试!

    即使君弃剑不说,他也会提的。

    他一定要试试君弃剑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子……是否真能敌得过本派世仇?

    「龙掌门……」君弃剑心有所思,极迟缓的叫唤对方,三个字的语音未散,

    便听常武嚷道:「现在求饶,迟了!」

    此言一出,免不得惹来围观人们一阵大笑,甚而有人叫道:「龙哥,直接将

    他们轰出去好了!」

    这句话叫得极响,众人听了,笑得更是厉害。

    石绯忿怒的瞪了出声的人一眼,但也不能有什么动作,毕竟是对方的地盘。

    龙子期将他颈上那颗极俊俏的脑袋微微的向左摆、再向右摆,而後便看著君

    弃剑,道:「有话,就说完吧。」

    君弃剑微微一笑,一手搭上了石绯肩头,道:「龙掌门先找位门人,与我这

    位小兄弟试试身手,如何?」

    「自己不敢上,找打手啊!」常武随即叫道:「不敢动手,就快滚吧!」

    君弃剑不以为忤,仍是面带微笑,龙子期则转而看向石绯。

    石绯生得不像汉人,任谁都可一眼看出,龙子期略一思索,便道:「他就是

    吐番名将马重英的义子,石绯,是不是?」

    君弃剑扬名了,连带著他的几位夥伴王道、石绯、魏灵、乃至北川球,他们

    的出身、来历,都已有不少人打探过、认识了。

    毕竟二十二水帮已经言明,各组织最多可派出五人与会,是故,其实三大赌

    坊开出的赌盘,除了领头者之外,也包括了其他可能参加的人。

    赌能一夜致富、亦可一夕倾家,没人愿意冒险,自然对於君弃剑身旁的几位

    夥伴也详细打听了一番。

    听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出身,石绯微微一怔,才意会到自己原来也成名了。

    当初在襄州,君弃剑所言不差……这赌盘,确然不是只赌他,自己也是有份

    的!

    石绯终於感觉到了,感觉到一点压力。

    既然已经有人放出风声,君弃剑会故意在大会中败北,那么,如果君弃剑真

    正输了,定会有不少人找上门来算帐。届时,他们这几个夥伴自然不可能无事。

    火,已经烧到身上了……

    听到石绯的名字,常武愣了一下,但看他表情,显然是想不出石绯有何可怕

    之处。

    「石绯就石绯,我来和你玩玩!」常武自告奋勇。

    龙子期斜睨了常武一眼,便退出几步。

    君弃剑笑笑,拍了拍石绯的肩,也退後了。

    鄱阳剑派座落於昌江边、彭蠡湖畔,前庭并非是一般的铺砖或土地,而是在

    土上满布碎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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