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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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录-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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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五人中领头的白戎分一喝,当先冲上!

    正当其冲的王道见白戎分来势汹汹,立即举剑,正待与对手过招,但手臂一软,浑元阴阳竟提不起来!还未及出声,左上臂便已被开了一道口子!

    几乎是同时,身後传来当地一响。跟着,右手边一人又冲了过来,王道使尽余力,勉强举剑,侥幸挡下一击!

    这一击才刚挡完,身後又有唰啦一声长响,跟着,又听到一声沙。

    然後,背门传来很明显的感觉,宇文离止不住势,向前倾了一步!

    怎麽了?离哥怎麽了?

    还有空担心吗?面前一人又冲来了!

    一样的路线,一样的攻势!老套,很老套,但是……

    气力放尽的他明知对手想攻哪儿、怎样攻法,却丝毫无能反击!

    又是一声当,这回轮到王道被击退一步,又与宇文离背门相抵了。

    接着,第三轮、第四轮……

    还是一样的路线、一样的攻势!聚云堂下五名戎字辈弟子,仅是不断轮转移位、相互交纵,以王道、宇文离二人为中心交织着路线,彷如只是自行练阵走位,仅在经过时发出一击,这一击未必多有威力,但攻势不歇、来向也多,就如此令人难以招架!

    这两人完全变成靶子、变成练阵的工具!

    许英石身为局外人,他看清了,这阵形并不复杂、也不难懂……

    就只是五星连环,五人各别移动,移动,加上攻击,然後穿越……

    单纯!很单纯的突击!

    但是,若身在阵中之人,不断遭到五人连环攻势,却完全无法反击!无法应对!

    一般来说,人面对无知的事物,才会害怕。一旦探清了底儿,便不会怕。

    此谓:无知而惧,知而能敌,比如怕鬼。

    但有另一种情况是:不懂,也不懂得怕。

    人都有自妄心理,只知聚云堂很强、极强,强到什麽地步,没个底儿,就会以为自己也不会输。

    此谓:夜郎自大。

    但亲眼见着,却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真正的……

    实力差距!

    聚云四阵,之三~轮转之阵!

    ...

    忽然。

    停下了。

    轮转之阵中的五人,有一人跨步不稳,踉跄跌了一跤,此阵原本轮转不止,五人相互移位,紧随其後的一人亦未及止步,被绊倒了。白戎分见状,立即喊道:「歇阵!」便与另两位师弟一同停下了。

    宇文离、王道已在阵中被打得伤痕累累,全身创口不计其数,还未搞清楚是什麽状况,唯一能作的事,便是喘气,不断喘气……

    但心里有同一种念头。

    死定了。

    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阿离、王道,撑下去!」

    撑……撑什麽呀?

    根本就……完全打不过,又不可能有援兵!即使有,也是敌人的援兵,再撑下去,又有何用?

    我们还以为,聚云堂众也是人,只要苦练、蛮练、往死里练去,终能有一丝希望!原来,都是异想天开!

    这世上,没有奇?,却真正存在着不可?越的高墙……

    「撑下去!我们要作的事,都还没作完!钱柜、崔旰、赤心,都还活得好好的!」

    「梅老大、师父……」王道喃喃念着。

    「哈……哈……是,是啊……老婆,还在等我……」宇文离呓语般言道。

    「分儿,怎麽回事?」赵仁通喊道。

    「赵师叔,有人发暗器!」阵中五人已聚在一起,查看失误的同门状况,才发现他胫骨上被打进了一枚铁钉,入肉深达五分,连腿骨都被射穿了!

    「暗……器?」赵仁通怔住了。

    可能吗?

    这可能吗?

    如果……

    你们需要奇?……

    「撑下去!」

    这声,很近、也很熟悉。

    王道猛地抬头,喊道:「九姐!」

    宇文离闻言一呆,回头。

    看到了吗?

    看到奇?了吗?

    曾遂汴、李九儿!

    此二人直奔向前,绕过赵仁通与水帮帮众,到了王道与宇文离身边。

    谁说不会有援军?

    「站起来!」李九儿喝道:「一样是镇锦屏的传人,老大才不会像你们,露出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是……是!」

    王道、宇文离以刀剑为杖,撑着,站起。

    还行……我们,还行!

    赵仁通真的惊愕莫名!他看得清楚,曾遂汴、李九儿身上也有带伤,这证明他们必然与王仁政交过手!既是如此……

    「怎麽可能!你们怎麽可能会……」赵仁通怒目圆睁,喝道:「你们怎可能逃出王师兄剑下,来到此处!?」

    曾遂汴右眉尾的血迹已乾,双眼亦瞪得老大,道:「?!你说中了,好个***云梦剑派,我们真的打不过他。」

    「那你们又……」

    「我们打不过,不代表没人打得过!」李九儿打断道:「黑桐前辈来帮我们了!」

    黑桐……黑桐?

    木色流……?

    「赵师叔,小心!」白戎分忽然叫道。

    赵仁通一怔回头,只见到一道紫色身影扬扬起舞,递剑刺来,一惊之下,立即退了两步,退出剑圈之外,但身左又随即来了个圆滚滚似如球般的物体,这颗球忽地生出手臂,赵仁通立有警觉,提气护身,球的一掌同时打上了他的胸膛!

    啪地一响,赵仁通虽已凝气,却也被这一掌打退七八步才停下,并呕出一大口鲜血!那颗球势则无止,一迳滚到了九汴道离身边。

    宇文离看得分明,喜道:「史丹!你来了!」

    「那当然。」史丹尼笑道:「木色流,是林家堡,永远的朋友。」

    木色流!

    白戎分见赵仁通呕血不止,不禁大惊~赵师叔在同门之中,武艺虽称不上精湛,但也绝非泛泛,其游梦功造诣顶多略逊於王师叔一筹,亦是堂中一座大山,怎可能被人一掌打得身负重伤?

    「你最好,别再动。」史丹尼转向赵仁通道:「我木色流的养生道诀、玄气内劲,可不会输给,你们的游梦功!」

    另一边,阮修竹舞剑过後,似乎气力不继,并未能赶到一处,许英石也未闲着,立即喝令帮众将阮修竹团团围定。

    曾遂汴见状,即喝道:「许英石!太湖水帮未免太随便,林家堡一役为我助,此时却要帮上聚云堂?」

    许英石冷哼一声,道:「屈姑娘的意思如此,怨不得我。」

    李九儿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回望王道与宇文离。

    屈姑娘……屈戎玉的意思?难道,叶敛赌输了吗?

    屈戎玉最终,决定站在聚云堂那一边?

    宇文离只呆然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

    曾遂汴、李九儿骇然对望。

    他们很清楚,大家都知道。

    没有屈戎玉,他们不能打这一仗!

    「哈哈……哈哈哈……」赵仁通歇了几口气,忽尔大笑道:「来又怎地?你们来又怎地?你们识得奇门遁甲麽?你们过得了擎天巨木林、玄甲乱石阵麽?你们终究只能在这枯等,等着于师兄将君弃剑的首级丢下衡山!你们再努力,终究到此为止!」

    汴九道离,加上史丹尼,听得面面相觑。

    根本差距?

    实力的……根本差距……

    真的,有这麽,遥远吗?

    ...

    当此之时……

    忽然,衡山,震动。

    大地为之摇晃、山间有呜嚎之声,近至聚云堂中的中庸、孙仁义,远至衡山脚下的一众人等,再无一站得住脚,全给震得跌坐在地。

    可谓,天摇地动!

    擎天巨木林更是受害极钜!地脉丕变,致令深根埋土的千百巨木无依可附,呜呜声中,十倒七八!

    纵以景兵庆、陈玄礼之见识艺业,遇此大变,亦难掩惊骇之色,一时停手罢斗,自顾闪躲坠木不暇。

    山脚下诸人更是惊异莫名,各各骇然对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这一阵地震,直摇了数十息才停,跟着砰轰几声大响,在山脚下也可见到,衡山塌了一角!

    见此情景,王道、宇文离皆不禁想起一件往事……

    好像呀……

    叶敛的成名战,夜袭摧沙堡!

    莫非!

    「他们成功了!!!」王道奋然叫道:「他们,战胜衡山了!!!」

    首发

第八十话 冀望湘江~之一() 
听见王道的喊话、见到衡山塌陷一角的漫天烟尘,从曾遂汴到史丹尼、赵仁通到许英石,尽皆傻眼。

    他们的确都想到了摧沙之役,这一场参与或亲眼见过的人都只在少数,但在丐帮与北武林盟的大肆渲染下,君弃剑因而扬名於世的战役。

    「怎麽……怎麽可能!!」赵仁通惊怒交加,道:「我聚云堂……衡山……岂是吐番摧沙堡可比!?就凭君弃剑一介驽子,怎麽可能!?」

    「或许,你说得对。」众人尚在目瞪口呆不知所以,李九儿则压抑了情绪,说道:「衡山聚云堂,不是吐番摧沙堡能比的,就凭叶敛……可能再加上阿重和绯三人,我也不认为他们作得到。」

    「正是!正是!」赵仁通闻言笑道:「这是巧合!一定是巧合!凑巧此时发生了地震……咳!……」

    李九儿道:「不,也不会是巧合!我说了,只凭叶敛、阿重、绯三人,可能真的作不到……但若是……」

    听了李九儿的话,在场诸人也都自呆若木鸡的境况中回神了。宇文离即接腔道:「你是说,虽然他们三人也还不够,但若是叶敛赌赢了,就有可能?」

    李九儿没有回答,她不敢回答。

    叶敛到底有没有赌赢?屈戎玉的最终决定究竟是什麽?

    这太紧要了!如果叶敛赌赢了,他们才有再战的理由和能力!若答案为否,那身在山脚下的他们,也只剩两条路能选。

    投降,或者是全灭。

    「许帮主,你说呢?」李九儿沈默半晌,最终转向许英石道:「我想你……或许有答案?」

    许英石一时愣住了。

    他望着山上的尘埃渐渐落定、又想到那一封信……

    是屈戎玉所写的,不会错,绝不会错!信里很笃定、也很诚挚的邀请他来到衡山相见,这也不会错。许英石虽非出生书香世家,但也颇晓诗书,那封信对他而言,真乃见信如见人,自收到之後,一直贴身带着,每天总要看上十几二十次,字里行间的意思,那是绝错不了的!

    虽然邀会衡山的真正意图,信中没有明说,但许英石猜到六分了。因为信中言词十分礼敬大方,这不是私信,是公信~为公事而来的信。聚云堂还会有什麽公事呢?那自然是逐鹿中原了。

    这封信才到衡山不过十天,他便已领着麾下帮众来到衡山脚下。难道这十天之中,还会有什麽变数不成?

    会让屈姑娘不再继续协助师门聚云堂的变数……

    ……变数?

    「君弃剑那厮……果真在山上?」许久之後,许英石终於开口,没有回答李九儿,仅是回问了一句。

    宇文离应道:「没错,他在我们眼前上山的。」

    「他是,不请自来的吗?」许英石又问,对着赵仁通问。

    赵仁通哼了声,道:「本堂没有理由要找他来衡山!」

    看到赵仁通的态度与言词,任谁都可以十二万分的肯定,君弃剑上衡山,即无异羊入虎口。

    这麽说来……不是为公事?

    那,是为……

    私事?

    为了……

    屈姑娘?

    他……为屈姑娘,上衡山送死?

    我知道,他有多爱护那尚未谋面的乾妹妹,这是一种毫无机心的关怀。

    我有点想,从他身上得到像对诸葛涵那一般的关心。

    我努力的黏着他、帮助他、支持他的一切行动与决定,盼着有朝一日他也离不开我……

    难道说……

    屈姑娘,你……

    成功了吗?

    你要到了你所想要的?

    如果是这样,那你……你是否会……

    为他而背亲弃义、离叛师门?

    「姓许的!你让人围着我,攻又不攻、散又不散,你到底想怎样呀!?」

    忽然,二十名水帮汉子之间传出一阵嚷嚷,阮修竹的声音。

    许英石一怔,回首扬臂道:「散开,放了她!」

    赵仁通也愣了一下,道:「许帮主,你这是何意!?」

    「赵兄,愚失礼了,先行赔罪!」许英石说着,即拱手向赵仁通致了一礼,道:「但是,愚非得要亲眼看看!」

    「看……看什麽?」

    「愚要亲眼看看,屈姑娘的决定!待愚确定了屈姑娘的意向之後,不劳阁下开口,愚自会与本帮弟兄替贵堂剿了这群杂毛!」

    我想通了。屈姑娘,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能力!

    我相信,如果是你,便有可能令天下五岳之一的衡山崩陷!

    这一阵地震,真的会是你的杰作吗?

    我要看看!我一定要亲眼看看!

    赵仁通闻言,真个气得睚眦欲裂,几欲当头赏许英石一剑!但於身於智,都不允许他这麽作。

    在身,受了史丹尼一掌,实令他心血翻涌、经脉不顺,无论如何不能提气出手攻敌,否则恐将惹得气机逆流的危险。

    在智,以情势而言,如今山下六人,含己在内,已伤二人,仅剩四人能够作战,如此一来,对上曾遂汴、宇文离等六人,便未必能保全胜。更别说再多出二十名水帮汉子……

    唯今之计,也只有上山与景师叔、于师兄等人会合……

    相同的,在汴九道离丹竹这边,也是个个带伤,若要与聚云堂众再战,实无打胜的信心。他们一样,只想先行上山。

    即使愚莽如王道,满脑子也都是想上山亲眼看看,究竟发生何事!

    至於太湖水帮,自是以许英石的意见为意见。

    赵仁通呼了口气,起身道:「好……!好!我们就上山一探究竟!」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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