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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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录- 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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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们,打.不.赢。

    交锋前几次,赵仁通、白戎分二人即已看出,如今他们若与王道、宇文离白刃相向,绝对讨不到什麽便宜!但赵仁通依旧自信满满必胜无疑,因为这不是力战,是兵战。

    以兵法作战!

    三竭之阵,取自曹秽论战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一阵虚耗其气、第二阵溃攻其力、第三阵崩击其心。

    纵使实力成长惊人,但如今气竭力虚、连站着都成问题,且盼援无望的王道、宇文离,哪里还能有任何胜算?

    再看看体验过鼎足之阵,而今正如惊弓之鸟的中庸,不也一样?

    反过来说,聚云堂也懂得硬碰硬,但若要碰,也只会让最硬的去碰。

    即是孙仁义对敌白?重!

    瑞思握紧了拳头。

    她知道,阿重一向不擅长进攻,他不喜欢主动伤害别人。但若是防守时,阿重很强!

    最起码,在战事纷扰、盗贼四起的中原行走这些年来,阿重的护卫从没有过一点差池!

    可是……如今看来,就算孙仁义一时攻不过阿重的防线,但只要放着不管,阿重颈部的失血便能使他不战自溃!

    还撑得下去吗?还撑得了多久呢?

    ……我该不该喊停手?

    同样的问题,中庸也在考虑。

    中庸当然也看得出来,白?重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当白?重倒下,孙仁义等人自然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他很快的思考着~我不是弃石、也不想当弃石!我岂能因君弃剑而死?难道主子是要将我逼反?不,这比让我当弃石更没有道理,主子向来就最讨厌叛徒!若我真的造反,不管投靠的是聚云堂或林家堡,我只怕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离开聚云堂!

    我该怎麽作?白?重守着大门,可不能期望他会放我过去。于仁在进到内堂去追屈戎玉,内堂必定有路!可我这位置离内堂门口太远了!除孙仁义外另外还有三人,那三人虽也盯着山门的白?重,注意力却从未自我身上移开过,若我有所动作,引得他们三人攻上来,再来一次那天杀的鼎足之阵,我又如何是好?

    有什麽办法,能让他们乖乖放我出门……?

    只要出了山门,我就能离开这该死活见鬼的衡山!君弃剑那小子已经让屈戎玉带走了,是死是活,可不算我的责任了!

    …………

    是了!我真蠢!办法不就在眼前?

    中庸浅浅吸了口气……

    要看好!有机会,一定有机会!聚云堂号称堂中无庸手,但也不是每一个都能与我匹敌!眼前这三人,便比李戎央差得多了,只要他们有一丝分神,我便有得手的机会!

    趁着孙仁义又要攻上,另三名聚云堂门人目不转瞬的一刻,中庸发难了!

    对象呢?对象是谁?

    他当然不会蠢到再去对付聚云堂门人或白?重,如今伤痕累累,他自认不能再与这些人为敌了。

    他攻的,是瑞思!

    一直坐在石椅上分毫不动,将中庸视若无物、相距只有丈许的瑞思!

    将他围定的三名聚云堂门人都没有料想到,已形同笼中鸟的中庸还会反扑,一时意外,竟让他穿出包围圈;瑞思更无暇去注意中庸所为,竟已被他将双腕反扣後腰、一掌抵在背心上,才惊觉自己被擒了!

    孙仁义面向山门,对中庸发难毫无所觉,仍自攻上;但白?重尽收眼底!

    白?重一惊,分心了,来不及提剑自保,竟被孙仁义一剑刺穿右肩,右臂一软,青莹剑也当啷落地。

    孙仁义也是一怔,白?重居然像靶子般让他一攻得手,诚然大出意料之外。

    「孙师叔,不好了!」一名弟子大叫,孙仁义这才反应过来,抽剑後退,再转身见到中庸擒住瑞思,即喝道:「发什麽呆?将他拿下!」

    眼见三名聚云堂门人又要摆下鼎足之阵来伺候,中庸喊道:「区区劝你们最好别动!你们难道以为这回纥公主对你们无关紧要?人道聚云堂上下尽皆知兵,原来不过如此?!」

    孙仁义等四人闻言皆是一怔~他们的确见到于仁在对瑞思的态度十分礼敬,那是何故?瑞思明明是林家堡的一员……

    孙仁义虽不是笨蛋,却也称不上多麽精明,一时仍想不明白,跟着他返回堂中的三名弟子亦然。但中庸的威吓却似乎也不是说说而已,眼见中庸一步步有恃无恐地逼上前来,正当其冲的一人忍不住让步退开了。

    孙仁义也让开了两步。

    但中庸仔细一看山门,怔了。

    白?重右肩捱了一剑,再加上右颈侧的伤口,右半身全已染血,但仍拾起长剑,纹风不动,据守山门……

    只是,抬头了,双眼圆睁直盯着中庸!

    瑞思也见着了,她冷哼一声,道:「哼!中庸,你别以为拿我当挡剑牌就没事。你刚刚也看到,阿重的剑可比你要快得多!」

    「那也是刚刚的事!」中庸回道:「看看他的伤势!他还能站多久?充其量只是困兽之斗!区区只需待白侍卫倒下之後,再脱出林家堡便成!」

    瑞思闻言,也只能咬牙不吭一声。

    对,阿重流血太多了!

    中庸又前行两步,白?重提剑了!

    中庸见状,略作思索後,又道:「但区区实在很想早一刻离开这鬼地方!公主殿下,烦您开金口请白侍卫让路如何?这样,区区便能保证不伤您玉体一根汗毛!」

    「你……」

    「你作梦?公主殿下,您可得好好想想,您是为了什麽投靠林家堡,又为了什麽而於此役作壁上观?若您殒命於此,後世於您及赤心之论正邪,恐怕也就尘埃落定了罢?」中庸一笑,道:「嘿~究竟死人是不会与人争论的。况且,无论此役是林家堡、抑或聚云堂得胜,少了您的支持,往後的路途也都有难处。您可别忘了,多拖一刻,赤心就从大唐国库多搬走些金子!自然,也让他在药罗葛移地健可汗面前更有份量了些!相反的,公主您就愈来愈是岌岌可危!」

    多麽言之有理、甚至顺理成章?瑞思无话可答,白?重提剑的手也只到半腰高,便不再上举了。

    瑞思咬着牙,没吭声。

    她很清楚,只要一句话,她一出声,白?重一定会让路。

    之後呢?只要白?重一退开,中庸脱走已是必然,孙仁义等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必定重据山门。阿重善守而不善攻,假若攻守易位,阿重绝不能是孙仁义的对手!

    接下来呢?接下来,会怎样?

    瑞思的思绪乱了,她想不出来了!

    这一仗,竟在不知不觉间,发展到了她无法预料的地步。

    可恶!怎会有这种事?姓屈的丫头,你呢?你,还料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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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话 困兽之斗~之二() 
山,会哭吗?

    当它被打疼、打伤了,会吗?

    如果会,山风、山岚、山崩,哪种现象是它在哭?

    如果不会,这又是,什麽声音?

    碰碰砰砰不断,是山被打的声音。

    那一声声的呜~呜~,就是了……

    是山,在哭。

    因为,它真的,被打伤了。

    擎天巨木林。

    一阵一阵,一声一声,山被击打着、被殴打着,它受伤了、它受创了!它的骨骼被一根根地打折打断、它的皮肤被一片片的撕裂疮痍!但它没有手脚,不能躲避、亦无法招架档格,只能不断哀鸣。

    呜~呜~

    每一声呜,都意味着它又断了一根骨头。

    茂密壮盛的擎天巨木林,一株株桐生茂豫,都有着成年人无法合抱的粗壮茎干!但它们又毫无还手之力,一击、两击,尚能屹立不摇,但免不了枝桠星坠;三击、四击,则见茎干受损、根翻土外;五击、六击之後,即呜呜声起,轰然倾颓!

    这只不过是两个人交手的结果!

    景兵庆、陈玄礼!

    陈玄礼在林家堡中计,将百名生死相随的弟子全给赔上了!他什麽都没有了,剩下唯一的愿望,只有找景兵庆报仇雪恨!

    这样的念头,令他每一次出手皆搏死命,他原本功力便能与屈兵专匹敌,但自知如此尚且不足胜过景兵庆,数月来潜心苦修,只练一门功夫。

    景兵庆一开始接过一招,便知对手功力大有进境,即不与硬搏,只顾闪躲。陈玄礼则是毫无留力,往往打不中景兵庆,即打在树干上,每打一下,便抓下一块树皮,抓得多了,连干肉也抓了下来!两人一攻一守,尚在林中追逐,身之所及,每一棵树都体无完肤!被抓得多的,树干被抓凹了个大洞,撑不住自个儿巨大粗长的躯体,即在呜呜声中,倾倒坠地。

    景兵庆看在眼里,也不禁冷汗直冒!

    这陈玄礼究竟练了什麽功夫,竟然如此蛮横!若给他抓上一把,还不连骨带肉都挖去了?

    今日,衡山不幸!

    不只是巨木倾倒,远处尚不时微微传来玄石堕地之声,景兵庆也听见了!擎天巨木林、玄甲乱石阵,这两个云梦剑派前人花费千年时光排成的阵势,被毁了!都被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股怒上心头,景兵庆深吸口气,跨步定足,回身击出一掌,便与攻来的陈玄礼对了一掌。

    双方或许功力悉敌,但道镜的指力实在太过邪门,双掌方触,景兵庆即知不妙,立即尽吐掌力,又收神聚气,将击出的右掌握拳,化为坚石。

    游梦功字诀:坚!

    景兵庆功力深厚,乃世上首屈一指,其全力一击,天下间只怕无人可接!陈玄礼知道比掌力,诚然不是景兵庆的对手,感受到身躯受力,知道立刻会被震开,但追逐了大半个时辰,才等到景兵庆终於肯正面接招,若要卸力退避,那是万分不愿!当即咬牙又将右掌前引半分,拚着硬食其掌力受创,也要将他抓下一块肉来!

    只不过,他抓到的是一块石头。

    同时,一股巨力也沿着手臂、传到身体,身躯一震,竟被击退一丈多远,打得仰躺在地,吐血不止。

    景兵庆也不好受,收回右手一看,手背上深深五条血痕,几可见骨!

    邪门!实在太邪门了!景兵庆惊骇莫名,忍着右手剧痛,喝道:「陈玄礼!你究竟何处习得这门鬼怪武功!?」

    陈玄礼颤颤地起身,又咳出口血,道:「它……名唤山王击!」

    「老夫没有问它的名头!」景兵庆怒道,重点是出处!竟能连他已聚气护体的拳头都被挖去了一层肉,他习武五十年,所知最强悍凶狠的大擒拿手:少林的大力鹰爪功,也没有这等力道!

    「嗤……呵呵~兵武双科天下第一的老狐狸景兵庆,怎麽着?你怕了?」陈玄礼举袖擦拭唇边的鲜血,笑了,嗤笑、冷笑。

    景兵庆听着这笑声,感觉……不对!

    刚刚他吐出掌力,可丝毫没有留手!陈玄礼硬接这一击,还笑得出来?

    景兵庆暗自潜心修炼十余载,功力才能与修习了完整游梦功的掌门师兄楚兵玄匹敌。楚兵玄能强引山水之力,使其一对肉掌搅铁如泥;景兵庆所练的只有半部,办不到这样的事情,但他练到不只让自己像座山,还能将山送到对方体内!

    他只要与对手肉身相触时凝神吐力,便能将自己的功力打进对方体内,如此一来,除了一开始会受到的内伤之外,他的功力会很快在对方身体里某个部位开始凝结、凝聚,形成一块封阻对手气脉的石头。

    气脉有阻,视其部位,轻者肢体难能动弹、重则封心阻血,置人死命。即亦,景兵庆这门凝石掌,也可以称作无差别点穴法。

    这便是他用以打得连楚兵玄毫无招架还手之力的招式!他打了四十余掌,打得楚兵玄心血滞流,确定楚兵玄已无力循环内息化消气脉间的山才停手。这是他最强的杀着!

    但这招有缺点,除一开始所造成的内伤之外,後续效果如何,景兵庆自己亦无法掌握。不过即使在最差的情况下,也能封对手一指之动。

    景兵庆想,如今陈玄礼的身体必定已经有个部位无法动弹。我二人功力只在伯仲之间,若其中一方无法自由活动,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头,都会对胜负造成影响。陈玄礼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个部位不听使唤了,怎还笑得出来?

    笑得如此……有恃无恐?

    莫非……

    景兵庆急忙举起右手,看着手背上被抓伤的血痕。

    流的血是鲜红色,没错!会痛,也没错……

    痛……不!不对!怎麽,有点痒?

    「你太早散去聚於右掌上的气劲了。」陈玄礼笑了,又笑了。

    景兵庆万分惊骇,再看四周,才注意到许多让陈玄礼给剥皮离肉的巨木,被抓去的部位竟发出了微微的焦味……

    这股气味,若是蓝娇桃或蓝沐雨在场,必定觉得很熟悉。

    虽然味道没有那麽浓厚,但的确与云南毒窟之王:紫冠鳞虺爬过的草地所发出的味道相同!

    景兵庆急忙凝气,封阻了右掌的血脉,粗重的喘气让花白胡子不住抖动,恨恨地道:「老夫没有想到,你……!你居然会修炼这种旁门左道的邪功!」

    陈玄礼仍然嗤笑着,笑了几声,之中又夹杂着咳嗽,应道:「若论阴狠毒辣,阁下才是当世罕见的奇才!以毒攻毒,有何不妥?更何况…呵咳…老僧原本便不是名门正派!现在,你的右手已不能用,我们只是扯平!……今天!今天老僧要毁了你聚云堂千年的心血,以祭我诸弟子,再拖你下黄泉!」

    景兵庆闻言一凛~原来,你也听到了……

    玄甲乱石阵与擎天巨木林不仅是聚云堂的护地阵势,更是聚集地灵、提升游梦功修为的重要处所!若无这两个阵势,聚云堂门人也不可能在十年之内,便修得常人须花费二三十年才能拥有的强横内功与巨山之力,其重要性实可谓无以复加!不提则已,一提景兵庆便怒不可抑,凝气仰天大喝:「仁在!仁义!你们到底在干什麽!居然连那几个毛头小子都处理不了,任彼等在我们的衡山上乱搞!」跟着戢指陈玄礼:「老夫这就将你送去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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