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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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录-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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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不要打断我!」

    「是是,我不打断你。」君弃剑又是苦笑 ̄天底下再没一对师徒是这样的了

    ,立场根本全反了嘛!

    「笨师父。」寒星不悦哼了声,半晌才道:「我是想告诉你,和你一起大江

    南北跑的那段日子,很充实、也很有趣……你不要得意啊!只不过,以前雷伯伯

    和爹也是带我这样跑的,你只是作了和他们一样的事而已!还有……还有,算你

    有点儿脑袋,知道我喜欢山阳,还懂得把我葬在山阳……」

    「多谢寒大小姐的夸奖。」君弃剑笑了笑,应道。

    这叁年来,他第一次这样笑,笑得毫无压力,笑得既单纯、又清澈,那是如

    同君聆诗一般的笑……

    便是君弃剑自己也感到有点讶异 ̄原来,我也可以笑得这么真心!

    是啊,这叁年来,我奔波於四海,从锦官开始,去过灵州、去过逻些、去到

    襄州、也去到洞庭、苏杭、岭南、乃至河北,我也累了,真的有点累了……

    面对着寒星,对君弃剑而言,无疑等同面对着亲人。面对亲人,是不需要隐

    藏自己的脆弱面的。

    不!不对!面对着长辈,才能显露脆弱,寒星是我的徒弟、是晚辈,我不能

    脆弱!

    便此一想,君弃剑的笑容变了,笑得很亲切,那是种关怀的笑、包容的笑。

    见此,寒星的神情变了,从倨傲变成了茫然、又从茫然转化为惶惑……

    她又从小狼的背回到地面上,一片雾茫茫,看不到地面的地。

    但她踏在地面上,很坚实、很安定,一步一步地,朝君弃剑走近。

    一步、两步、叁步,很近了,近到触手可及了,寒星终於扑了过去,扑倒在

    君弃剑怀空、她唯一的师父怀里。

    跟着,一阵啕嚎的哭声爆发了。

    「师父,我好想你!师父,我好恨你,为什么当时你不带着我一起去!为什

    么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灵州城里!你这笨师父!笨师父!」

    寒星边哭、边喊,双手不断捶打,一拳一拳打在君弃剑的头上、脸上、肩上

    、胸口,还有心上。

    「师父,我好怕!我好怕!我不想忘了你、不想忘了小狼!我不想投胎!」

    寒星还在打,她精力仍如生前一般旺盛,似乎打不累。但那粉嫩无力的小花

    拳,又怎能打得人痛?

    只是,君弃剑的心被打碎了。

    「师父!我要当你的徒弟,我要一辈子当你的徒弟!我要八辈子都当你的徒

    弟!」

    这是傻话,依照当代最盛行的佛教理论,每种生物轮回转世投胎,不管

    是转到六道、或者六界中任何一处,都得喝碗孟婆汤,藉以忘却前世种种,再开

    始一个新的生命。孟婆汤,其实就是失忆汤,喝过失忆汤,怎还能认得谁是谁?

    「就这么说定了!」一直静静捱打的君弃剑忽然出声了,寒星一怔,停止了

    落雨般的拳头、雷轰般的哭声,双眼睁睁着看着还高她超过一个头的师父。

    君弃剑沈静地说道:「我们约好了:这是第一辈子,往后还有七辈子,我是

    你的师父,你是我的徒弟。」说完,也哭了。这是无声的哭,只有眼泪,没有哭

    声。

    「好!我们打勾勾!」寒星伸出右手,四指曲起,仅伸出小指。君弃剑立即

    也伸手与她打了勾勾。

    「反悔的是猪头!」打了勾、盖了印,寒星认真的说。

    「为什么不是小狗?」君弃剑任着涕泗横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

    「因为……我喜欢小狗,反正我不会反悔,只有你有机会当猪头。」

    「好,反悔的是猪头。人无信不立,我也不会当猪头的。」

    寒星这才笑了,开怀的笑了,她伸手擦了君弃剑的眼泪,道:「笨师父,多

    大人了,哭什么劲!」

    「你哭的才大声呢。」君弃剑笑应道:「你的眼睛都肿了。」

    寒星哼了一声,表情立即转为严肃,十分正经地道:「笨师父,你要记得:

    小狼知道我的味道,你带着小狼,总有一天可以找到我!」

    君弃剑点了点头,倏地,眼前雾更浓了,他想看小狼,却已见不着小狼;再

    想看寒星,也看不到寒星,根本伸手不见五指了!他想起寒星还在身前而已,伸

    手一抓,却抓了个空。没了,什么都没了。

    只剩下一片雾,白茫茫的,好大、好浓……

    首发

第五十叁话 第四类型计谋 ̄之二() 
君弃剑醒来了。

    真的醒了吗?该是醒了,醒着才会感到头痛,宿醉的头痛。

    才一坐起身,旁儿已有人说道:「记得我教你的方法吗?把酒气导出来。」

    君弃剑微怔,还没来得及定神看看是谁,只听得房门咿呀两声,已是开而复

    关了一次,说话的人已出房了。其实不用确认,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屈戎玉,也只

    有她会这么大剌剌的,独个儿跑到另一个男人住的房里去。

    离开的原因,则是她不擅饮酒。将酒气导出体外,会使得空气中满溢酒味,

    她不能不躲。君弃剑此时正头疼的难受,宿醉总是难受的,他立即在床上盘腿端

    坐,缓缓将体内的酒由全身气脉导至膻中,再引而向上,经人中、过印堂,最后

    由后脑玉枕穴将其散出。这过程是很难过的,酒气至人中,会使人想吐;至印堂

    ,则会头痛欲裂;但若酒气散去,立时便会舒服许多。

    君弃剑正在运息,忽尔听闻窗外传来一阵大笑大嚷:「你们猜猜!这妇人肚

    子里的娃娃,是男是女?」

    「女的!」一人答道。

    「男的!」另一个人说。

    「我说是女的!咱赌五十两银如何?」

    「好,就五十两!」

    君弃剑听到这里,也不甚在意,只是奇怪:孕妇肚子的胎儿,必得出世才能

    知其是男是女,怎能现在就赌?

    忽听得最先出声那人扬扬说道:「好,我给你们作证。将她的肚子剖开,便

    知分晓!」

    君弃剑一听,心头大震,同时窗外又传来一阵阵的怒骂声、呼救声,以及极

    为凄厉的哀嚎声……

    这种声音,听得君弃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是人将死前的悲恸声音!

    君弃剑体内的酒气正导至印堂,此时正是头痛欲裂,仍断然收功奔至窗边,

    推窗一看,平西大街上竟已横七竖八了躺了数具尸体,一个身着皮裘的大汉,正

    持刀剖开一名孕妇的肚皮!

    肚皮剖开了,血流满地,孕妇还未气绝,仍在痛苦的嘶叫,大汉恍若未闻,

    伸手至她的肚皮里,一把便将胎儿硬拖出来。

    那是个血淋淋的婴孩,一个未长成的婴孩!孕妇见到自己的孩子,惊呆了、

    吓昏了。她现在只是昏而已,但任谁也知道,这一昏,绝不能再醒了。

    「是女的,我赢了!」手抓着死胎的大汉哈哈大笑,跟着一把便将这未长成

    的婴孩摔在地上,婴孩原本已被打成死胎,这一摔,她没有动、没有哭、没有任

    何挣扎,只是像把泥般摊开了,泥水在平西大街上横流。但那不是泥,是脑浆。

    亲眼见到这一幕,君弃剑纵是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也绝不能按

    捺得住!他见叁名杀人犯竟已准备扬扬离去,正想跨窗跳到街上,却见一男一女

    已横身挡在叁名杀人犯面前。

    不是旁人,正是诸葛涵与怀空。

    诸葛涵还未发腔,已经吓着了,给当中那名削瘦大汉能刺死人的锐利目光吓

    傻了。

    怀空一步站到诸葛涵身前,正面对着居中的大汉,厉声喝道:「赤心!你!

    光天化日,你……你居然……」怀空的话声极为愤怒,他很想很想将叁名杀人凶

    手痛骂一顿,可叹!可叹他自幼投身佛门,从没有学过骂人,一时之间,什么也

    说不出来。

    「我来说!」一声怒叱,又是另一人站到怀空身前,正是屈戎玉。她戢指赤

    心骂道:「你好好记得!姑奶奶便是屈戎玉,今天若不将你的屁眼和狗眼位置对

    调,我就不姓屈!若不将你的舌头和**拿去喂狗,我就不姓屈!」

    路上原本已围观了许多人在喝骂赤心等叁名回纥大汉,只是敢於上前拦阻恶

    行的几名男子,都已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眼下的群众只是喝骂,没敢一股脑儿

    围上去。群众听了屈戎玉的骂法,再见她明明是个粉雕玉琢、沈鱼落雁的黄花大

    闺女,一下子都听傻了。

    天底下的女子,也仅有屈戎玉敢这般骂人了!

    「**?你说**?」赤心不仅不怒,反而哈哈笑道:「我的舌头和**不

    会有事,如果你想用舌头尝尝我的**,我倒可以成全你!」这笑声很淫邪、说

    出来的内容很下流,屈戎玉如何不怒?一缩身立即扑上,她的身法已达到可与元

    仁右比拟的程度,围观者只见一抹绿影闪上前去,赤心同时抽剑横划,绿影立即

    轻轻跃起,使剑尖在其足下划过,同时右手前引,伸出两指,剜眼指!

    屈戎玉向来言出必行!

    赤心号称回纥第二剑士,若论起真功夫,并不比黄楼逊色多少,还略胜白

    重半筹。想白重全力一剑,屈戎玉身无兵刃,已难招架,可见此二人也在伯仲

    之间而已。简而言之,赤心的实力犹胜屈戎玉些许,上次输给王道,是招输、并

    非人输,屈戎玉身法虽快,却也逃不过他的眼界,落空的划横一剑立即止而上扬

    ,反斩屈戎玉伸出的右手。

    赤心身旁的两名卫士反应虽慢了一线,也同时举刀斫向屈戎玉的手臂,叁人

    一剑二刀,都是对着手臂,但左刀是砍手腕、右刀是砍膀子、中剑则是对着手肘

    ,若中实了,别说是剜眼,一条手臂必然要生生分成叁段!

    屈戎玉正想缩手,忽然一声狼嚎、配着一棕一白两道影子闪过,左刀右刀硬

    生生的被截止了,屈戎玉立即回手转指,一把抓向剑刃平面。

    赤心一惊,他没有轻敌,但也没有料到,屈戎玉身为云梦剑派门人,竟然懂

    得擒拿手?当下猛转长剑,将原本由左下砍向右上的攻招,变为向身左旋转的剑

    花,这一变招,不仅避开一抓,更可用最快的方向划个大圈,持续攻击对方,诚

    可谓攻防一体的妙着。

    屈戎玉此时已经落地,赤心身材颀长,比屈戎玉还高出了一个头,屈戎玉若

    想剜他的眼,必要伸长了手才有可能,但她也万不能一边挡剑、一边挖眼,她与

    赤心过了这两招,心里已十分明白对方的实际身手还比自己高出一筹,强攻讨不

    了好,立即收招退开。

    她一退开,挡下左右两刀的生物也一左一右立於她的身侧。

    左边,白影是一身白衣的君弃剑;右边,棕影,赫然竟是药师小狼!它的口

    中,还咬着半截断刀!

    赤心也回顾身旁两名卫士,左手边的一人尚称完好、右手边的一人除了刀断

    之外,脸上多了四道爪痕,这爪痕从额头沿向左眼,已抓瞎了他一支眼睛。但回

    纥人敬重勇士,这名负伤的卫士不仅不叫痛,甚至一声也不吭,仍直挺挺的扬着

    半截断刀站着。

    赤心才刚将眼光转回到身前的屈戎玉身上,忽听得一声哀嚎,左手边的卫士

    竟趴倒在地!

    赤心微微一惊,定神一看,才见这卫士人是前趴,但两支脚掌居然都是向天

    的!分明已被硬生生的扭断了!他伸手一摸,才知不只是断,这卫士的双腿腿骨

    ,自膝盖以下,竟是寸寸碎裂!

    这两名卫士自从刀锋被挡下、到屈戎玉退开,也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竟已受到如此重创!赤心傻住了,围观者全愣了,然后开始一小撮一小撮的议论

    纷纷。

    此时,人群外响起一阵嚷叫,都是叫人们让开,一队衙役冲进人群,为守者

    ,正是一身大红官袍的京兆尹黎干。

    黎干一见遍地尸首、赤心持剑,心里已有了底,又见赤心身侧一名卫士趴倒

    地上,不住呼痛,再一转眼,又见君弃剑立在一旁,立时便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他随即喊道:「来啊!将赤心及其卫士押至大理寺!本官立即面禀圣上!」话声

    一落,众衙役便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赤心与被小狼抓伤的卫士绑缚,又将断

    腿的卫士且拖且拉,全带走了。

    赤心居然毫不反抗,也示意卫士不可反抗。

    黎干这才向君弃剑恭敬地说道:「君公子,可愿到大理寺作个证?」

    君弃剑一手抚额、眉头紧皱,他运功散出酒气行功未毕,此时正是头疼欲裂

    ,在丐帮大会上所受的伤至今也尚未痊愈,适才全力一击,劲灌双掌,一招便将

    卫士腿骨打碎,此时更是气血不畅,可说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甚至连呼吸也显困

    难了。对於黎干的问话,他没有回答。屈戎玉十分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对黎干也

    丝毫不加理会,立即一把将他搀住,扶进客栈回房休息。

    黎干懵了,怀空这才上前来,恨恨地道:「黎大人,赤心等人当街行凶,你

    所见街景便是证物、所见百姓即是证人!」说完,也与诸葛涵进客栈去了。

    黎干立即向四周围观群众朗声道:「有谁愿上大理寺,证明赤心当街杀人?

    只要定罪,管他是回纥使节,也必死无疑!」这一喊,立时涌上了百多名民众,

    都表示愿上大理寺,赤心在长安作威作福太久了!黎干见状,便点了几人,一同

    向大理寺去了。路上,他刻意告诉准备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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