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长寿的古代种,法芙娜深刻了解并且认同人类的这种心理需求,并且主动承担了大部分协调分配工作,但这不等于她完全认同人类的减压方式。
翻看着一页页从各条战线发来的战报,逐字逐句的摘取出可疑的信息——这是情报分析的基础,是最为枯燥无聊,也是最为关键的部分。那一大堆叫人眼花缭乱,看到叫人想吐的文字堆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也可能隐藏着决定胜负的关键。与信息之海的恶斗,正是情报分析员的宿命。
“那个,蜘蛛小姐,这个xx是什么意思?”
稚嫩的童声传来,龙族公主挑起了一侧眉毛。
“嗯对照文章前后内容来推测一下吧,薇妮娅,你把那段文字读出来试试。”
“‘把xx给oo后,从他口中发出了火热的娇喘’。”
抵住桌面撑着下巴的手肘一下滑开,古代种阁下差点翻到桌子下面。
重新撑起身体摆正坐姿,深深做了一次呼吸后,重新冷静下来的法芙娜再次开始审阅起文件。
“男人的喘息是怎样的声音,格洛莉娅小姐知道吗?”
“嗯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是很痛苦吧‘把xx给oo了’,是很痛苦的事情吗?”
反复念叨着“无欲无求、无欲则刚”,法芙娜将审阅完毕的纸张放入文件夹,将另一堆表格挪到面前。
“一点也不会痛的哟,应该说恰恰相反。例如男性感冒时的喘息,有着相当微妙的吸引力吧,‘把xx给oo’的话,男人们就会发出这种有着奇妙吸引力的声音。”
“吸引力?”
“你们把喘息想象成某个人发出的话就会明白了吧。”
“”
“”
“对吧对吧,脸红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也就是说‘把xx给oo’是、是、是很舒服的事情吗?”
“没错,就是那样,继续读下去吧。”
“呃,好的。‘我温柔的握住他的xx,温柔的用手指把xx给oo了,随即从他的口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文件表格刷的一声飞上了天,如同雪花般纷纷零落。
“我受够了!停止!立刻!马上!不许再说下去啦!”
宽大的办公桌高举过顶,地板被“啪啪啪”踩得山响。
面对几乎抓狂的法芙娜,薇妮娅和格洛莉娅如同做了错事的学生一样缩了缩脖子,蜘蛛则是露出了淡定的微笑。
这三位刚刚结束情报分析工作进入休息模式,原本是在闲聊李林和罗兰的关系,可当蜘蛛递上一本可疑的书籍,话题就开始转向危险的方向了。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明明是在寻找罗兰的线索,为什么会变成聊男人之间这样那样羞羞的事情啊啊啊啊!!”
挥舞着办公桌,“呼呼”的风声中,法芙娜发自心底地呐喊着。
13。软弱与坚强(九)()
“冷静一点,法芙娜殿下。”
“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啊!都xxoo了!完全突破下限啦!再怎么缓解压力,也分可以谈和不能谈的话题。你们讨论的话题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属于不宜讨论的话题吧!!这是犯罪,思想犯罪以及刑事犯罪预备队啊啊啊啊!!”
一条办公桌舞的虎虎生风,别说等闲三五人,就是几十个高手怕也是近身不得。
“那个xx和oo是有问题的词语吗?”
薇妮娅战战兢兢地问到,一旁的格洛莉娅也是一脸茫然。后者或许是过度执着于骑士精神和战斗,与男女关系接触不多,薇妮娅则纯粹是年纪还小太单纯。不管怎么说,她们还都是纯洁的好孩子,所以不能让她们继续接触这些污浊不堪的精神剧毒。
“与其说是有问题不如说嗯,稍微有点下流。”
被纯真好奇视线紧迫着的法芙娜窘迫的回答到,轻轻将桌子放回原位,同时为缓解脸颊的热度深深吸了口气。
事态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此时,问题的元凶开口了。
“下流这个词不太恰当吧。”
“你——”
今天一定要和这家伙好好说说她的性癖,法芙娜咬着牙打定主意。还没等她开腔,蜘蛛无比认真坚定的紧盯着她,淡然自若地说到:
“我觉得将所有和性有关的事情视为禁忌,这种想法值得斟酌。毕竟繁衍后代是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和使命,没有做那事的话,我也好,法芙娜殿下也好,骑士小姐也好,薇妮娅也好,都不会存在。刚刚你说下流,可其实这是很神圣崇高的话行为才对。如果仅仅为了满足一部分人的道德洁癖,将世界改造成连荤段子都没有的无聊地狱,再用行政手段和暴力机构扼杀一切试图传播相关知识的地下组织。那么恐怕世界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嗯,你说的或许没错”
刚要表示赞同,法芙娜突然注意到了。
“不对!你说的是基啊啊啊!!是男人和男人啊!性别一样是不可能有小孩的!从医学和生物学角度来讲是不成立的!!!!”
“所以说,这才是问题。”
发自心底感到遗憾和悲伤似的,蜘蛛深深叹了一口气。
“相爱的两人居然不能孕育后代,你不觉得这很不合理吗?这是多么令人遗憾和悲伤啊。”
“会觉得这种事不合理的你才有问题!”
“既然理想和现实存在矛盾,那么我们就应该拼命努力,改变世界,使之更接近理想。难得我们掌握了魔法的力量,又接触过亚尔夫海姆的科学技术。”
“虽然你的发言听上去好像很厉害、很伟大的样子,但从根本上就歪了!而且你想用魔法和科学的力量做什么!”
“只要努力的话,就能够颠覆医学和生物学领域的既有束缚,引发一场男男生子的革命!”
“这种革命绝不允许!不,这根本不是革命,这是邪门歪道!!立即给我去工作,不准再想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是工作啊。”
蜘蛛又一次叹气,将几本紫色封面,绘有两个男人亲昵图案的可疑书籍放在茶几上,一本正经地说到:
“目前我们没有任何线索,只是从海量的信息中去寻找蛛丝马迹。”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你有什么更高明的办法?”
法芙娜的反问明显带上了火气,她可以容忍适当的舒缓压力,但忙里偷闲看少儿不宜的书籍,还对两个纯洁女孩灌输腐教那些堕落的教义,再胡诌和工作有关,这就让她有些不能忍了。
如果蜘蛛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一定会给蜘蛛好看。至于用哪种方式蜡烛、钉子和皮鞭之间好难取舍啊。
“重点不是线索,而是绑架者是神意代行者。只要他想,凡人可以抓住他的踪迹吗?”
“”
一针见血的论述让法芙娜沉静下来。
正如蜘蛛所说,如果李林想要藏起什么人,他根本无需借助世间的渠道,无论是人迹罕至的丛林,终年积雪的高山,高压永暗的海底——不论哪里,他都可以前往,并且有办法将罗兰藏匿囚禁在那里。不管是从效率还是保密性考虑,这都很像那位神意代行者会干的事情。
没有美感,谈不上努力,单纯只是追求效率和结果。
“所以啊,在物理意义上的线索收集之外,我们也应该另辟蹊径。”
“你是说”
“分析人格、喜好,从他的精神构造入手,从心理学角度解析其行动模式,罗列出可能的选项,然后用排除法一个个去验证。”
这的确是比漫无目的的搜寻要来得有效的办法,刑事案件中,心理分析也占相当比重,有时候还是破案的关键。
只是这条蹊径有一个无法克服的缺点。
“你对李林了解多少?”
法芙娜冷笑起来。
心理分析的基础,是充分掌握对象的信息,成长、教育程度、工作经历、情感历程、健康状况——各种各样的信息累积到一定程度后,才可以着手进行分析,一点点勾勒出对象的精神面貌。
李林的信息倒也不是没有,但笼罩在这位神意代行者的迷雾实在太多太厚,他从什么地方诞生,经历了怎样的成长,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这些最基本的经历没有人知道。想要探寻谜底的人不是不得其门而入,就是神秘地从人间蒸发了。
即便是已知的信息也无法拼凑出李林的精神结构,法芙娜自己就声称李林在精神层面是“怪物”,根本无法把握。
身为长期涉足智慧种社会的龙族公主,交涉套话、看穿对方的内心感情和价值观本来是法芙娜的拿手好戏。“理解对手发言中无法表达的感情,适当调整姿态和发言内容,促使交涉更加圆滑的进行”是其交涉技巧的核心。纵然无法对每个人都通用——读取所有人的内心和价值观对龙族来说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法芙娜至少可以根据对象的年龄、性别、身份、职业等信息,推断出对方的精神概貌。
比方说,对方是职业军人或军事贵族的话,一般只要说对方“前途光明”,大多数人都会变得很开心。要是被指责“胆小”、“怯懦”的话,这类人基本都会翻脸掀桌。
当然了,不能排除有反常的家伙,但那基本都是不能当成参考的特例。大部分人的反应基本还是在大致的框架内。相对的,那些完全脱离框架的家伙只要仔细调查不难发现,这些人往往有在自己的公开情报上作假的行为。
可这种交涉技巧对李林完全行不通。他的异常程度已经不是作假可以形容,对他的价值观,法芙娜连最基础的揣测都做不到。
唯一可以理解的特征只有“善变”、“全能天才”、“追求高效”、“残酷无情”这几点。仅靠这些零散碎片根本无法揣摩李林的精神面貌。
“公开信息当然查不出什么,不过身边人泄漏出的信息呢?”
“身边人?”
蜘蛛的指尖划过封面,停留在标题下方著者的位置。
“笔名‘安杰罗上尉’,根据可靠情报,其实是亲卫队队长哦。”
“那个黑皮混蛋?他写这个?!”
法芙娜的表情瞬间精彩纷呈,几乎所有她不喜欢的要素都凑在了一起,她的反应就像踩了地雷一般。
“所有作品都是以围绕上下级关系展开的哟,如果不是意有所指,这种偶然还真是叫人印象深刻。”
深深呼吸,蜘蛛展露出魅惑的笑容。
“呐,不如看看吧。”
“这种东西我才!”
“就算分析不出李林的精神结构,我们也有机会看看李林可能会对罗兰做些什么,不是吗?”
抽出一本厚厚的本子,蜘蛛一点点向法芙娜靠近。
法芙娜本能地想要推开拒绝,可一看标题——女装总裁的裙子底下有野兽,伸出去的手停了下来。
她记得,李林,似乎,好像,有女装的癖好,属于人们口中“女装大佬”的范围之内那么,罗兰会不会
“来吧,让我们一起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吧。”
以不容拒绝的强烈气势,蜘蛛微笑着逼近进退不得的龙族公主。
13。软弱与坚强(十)()
诸多学科中,语言可能是最复杂多变的学科之一,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去认同语言无法统一,是神为了惩罚想要修建通天之塔触及神域的愚蠢人类而施加的诅咒。
无法使用同一种语言,自然也就无从沟通交流。哪怕是伊密尔长期推行的通用语,随着物理距离的延伸,发音、语法、主谓宾语的使用也存在微妙的变化。如果再加上方言口音,那就很可能出现鸡同鸭讲的情况。纵然是首开从小学全面普及外语学科的亚尔夫海姆,大多数留守国内的精灵也只会说一两种外语,而且还要靠本子和手势来辅助。除非经常出外勤,直接进行面对面的交流,才能真正做到谈话通畅。语言就是这么一门实践比理论更重要的学科。
罗兰有好一阵子在各国转悠,外语水平不差。只是这次的交流对象发音实在过于恐怖,可怜罗兰身体极度虚弱,那双时不时耳鸣的耳朵哪里分辨的出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等到体力恢复一些后,他才渐渐掌握救命恩人使用的语言、身份,以及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李林喜欢出人意料这一点早已众所周知,可罗兰万万没想到,他会把自己丢到伊密尔来。
亚尔夫海姆独裁官对教会的厌恶广为人知,加上各方势力的情报操作,查理曼乡下小孩都知道尖耳朵异端大头目是个不信神的异端,是个畏惧教堂和十字圣纹的魔鬼。这一位哪里都会去,就是不会去神圣之都伊密尔。
罗兰对个中内幕知道的更详细一些,李林对教会没有好感,同样也不讨厌。只是教会的存在对他的战略以及整个世界秩序的布局是个阻碍,教会的主张和亚尔夫海姆体系及意识形态也格格不入,这才导致他下定决心要排除教会对世俗政治的影响力,日后更是要将宗教置于政府管理之下。所有宗教仪式、集会都必须在政府登记注册。没有政府批准,信教者活人不得婚嫁,死人不准下葬,更不要说上天堂或是下地狱。教堂里聆听信众忏悔的更必须是史塔西和社会秩序保障局的特工。
在达成最终目标之前必须有个过程,在此之前李林不会轻易动手,可也不会给教会好脸色,只是保持距离。
为什么他要将自己丢弃在这个保持距离的地方,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罗兰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自己明明想从那个噩梦逃走,事到如今却还在琢磨李林的意图,实在是自相矛盾。
但是
强烈的闪光,爆炸般的狂风,密涅瓦的面孔。
她平安无事吧?其他人也安全了吗?没受伤吧?
暧昧的罪恶感浮现在心中。
(我在干什么。)
嘲笑着没用的自己,与此同时——
(这样不也是很好吗?)
呼应着他的自语,房门被打开了。
“罗兰。”
黑发少女,也是这栋屋子的女主人米卡娜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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