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天子对阿史那明慧,以及与突厥之间关系的重视。
而且,哪怕是最基础的王级战甲,那也是凌驾于所有帅级,所有准王级的存在。
他没理张雨柔,继续琢磨研究。须臾之后,他就操纵着这尊战甲,在车厢做出了各种动作。最后他的右手,又蓦然爆出了一点雷光,刺眼灼目。
而李世民的眼中,也同时现出了几分喜色:“打造这尊墨甲的匠师,一定是很用心——”
首先这尊甲的操控很容易,别说是他这样的二品武修,便是一些三品强者,使用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的障碍。
估计天子正是考虑到,他现在的修为‘刚好’突破了‘三品’,所有才将这墨甲赐下。
此外这尊甲的战技虽然不多,只是堪堪达到王阶的水准,却都足够强力。不但是射术与近战两相宜的那种,且都是偏向于雷系,整体的效能,不比如今有着神阶动力炉的神血睚眦查到哪里去。
这让李世民喜出望外,在他想来,现在只要有一尊战力过得去的战甲,能够代替百衲,帮他挺过几天之后的风波,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这甲是否能与他的武道契合,李世民并不指望。
可是这一次,天子真的送了他一份大礼。
这尊王阶战甲,他应该能用很长一段时间,短时间内都不用考虑组装王阶‘百衲’的事情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必须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适应这尊墨甲,至少也要达到能够在战斗中熟练使用的地步。
“什么名字?是谁打造的?”
张雨柔也渐渐发现此甲的不俗之处,好奇的询问着:“应该是新造不久的战甲吧?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李世民当即脱下了墨甲,然后在这家的胸甲一侧,找到了一列铭文。1
“甲名‘天雷皓影’,造于开皇十一年,匠师——”
读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禁微一扬眉:“磨掉了?”
“魔?”
张雨柔不由愕然:“宫中有姓魔的大匠师吗?”
她随后才反应了过来:“铭文磨掉了?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李世民原本对此事不甚在意,在这个时候,却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不过他并不纠结,之后又开始点验起了自己收到的那些慰问礼物。
三位皇孙的身家不丰,送来的东西,这是远远及不上天子,李世民数了数,价值大概有八万贯的样子。
燕王杨倓四万贯,越王杨侗两万贯,代王杨侑两万贯。
这让李世民受宠若惊,他知道对于三位皇孙那样,这已经是很贵重的厚礼了。
然后两位突厥王子,阿史那什钵苾送了大概十万贯的东西过来,阿史那思摩则少了许多,只有两万贯,
这不奇怪,后者虽然在襁褓之时,当过一两个月突厥大汗,可正因此故,他在突厥内部的身份,很长时间都处于尴尬状态。身家远不如身为当今大汗之子的阿史那什钵苾,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据张雨柔说这两位,刚才都是亲自前来,言辞间也都是感激涕零。听说李世民去面圣不在,还说下午会再次前来拜访,感激慰问。
这是理所应当,如果阿史那明慧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义成公主会不会与朝廷翻脸谁都不知道,可一定有生撕了他们的心思,
不过让李世民哭笑不得的是,这五人送来的,绝大多数都是武具。其中光是骑甲,就有一百具之多,而尉级的战甲,也有三十具之多,而其余的兵械器杖无数。
朝廷对武将收藏墨甲兵器总是很急的,还按照爵位与勋位规定一套数额,超过了这个就要问罪。
可以如今世人的风气,他们怎么可能不超标?
幸在李世民手里,还没有多少登记在册的墨甲。尽管从史万岁那里,‘继承’了一大批,可由于见不得光的原因,那些东西都被他找了个地方妥善埋藏。
日后有用的话可以取出来,但如果用不上,那么这些墨甲哪怕被人找到,也与他没什么关系,
而这一百三十具甲,也还在他这个开国子,上仪同三司的承受范围之内。
“加起来一共二百七十万贯的样子——”
张雨柔给李世民算了一笔总账,随后就冷声一笑:“你这条命看来还是蛮划算的,之前从清华元君那你回来的时候不还在抱怨,说是缺钱吗?如今倒好,不都赚回来了。看来以后得多拼命,多拼上几次,二郎你就是亿万富豪。”
李世民知道这丫头是在说反话,却只当听不懂的一声叹:“二百七十万贯是不错,可这能够帮我还债吗?”
这里都是些难以变卖的东西,哪怕总价再高,也无益于他的欠债。
※ ※ ※ ※
当天下午,阿史那什钵苾与阿史那思摩二人,果然联袂来见李世民。
因之前千秋节约战一事,李世民自己是颇觉尴尬的,阿史那思摩也似窘迫,言辞间有些放不开。只有阿史那什钵苾在李世民面前谈笑自若,似乎双方之间的过节,根本就没发生过。
这位也极为健谈,不但把致谢之意诚挚的表达了,还与李世民谈天说地,先是说起了北方草原上的天文地理,接着又相互切磋了一番兵事。到了最后,双方甚至还谈起了生意,
突厥人的皮毛,马匹,地毯毛席,肉干,用于制弓的兽筋等等,都是中原紧俏的货物;而中原的各种铁器,家具,丝绸,陶瓷等等,也同样在草原广受欢迎。
然后还有李世民正在做的私盐生意——
北方草原有不少盐湖可以晒盐,不过产量都不是很高,只能勉强供突厥人食用所需。
可是皮毛的硝制与鞣制,还有肉干的制作等等,也需要大量的盐,所以必须外购不可。
而如今的阿史那什钵苾,不但在突厥王庭中有些权势,更得大隋天子之赐,得了三个总计有四千多帐的铁勒部落,正好能够为李世民提供大量的货源,也需要不少的铁器与食盐。
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之后就连阿史那思摩都忍不住想要加入进来。
这主要是李世民提供的盐价与铁价都较为厚道,比之如今草原上的那些商贩,低了差不多一成。
这两位突厥王子,最后甚至还明示暗示,如果李世民手中有墨甲出售,那么他愿以超出市价两成的价格收购,也能为他提供更多的上好战马与兽筋等等。
李世民却没接这茬,往草原那些铁锅与菜刀之类的也就罢了。草原人一旦没了这东西,多半会南下犯边,从中原百姓的手中抢夺。
哪怕大隋的军力再强也没有用,古代道家圣人老子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这一句其实同样适用于草原异族,都快活不下去了,难道等死吗?没有铁器,到中原富裕之地抢便是。
至于那强悍的隋军——反正是死,无所谓了。
所以自西汉以来,中原朝廷都会往草原输入一定数量的盐铁,这既是一门生意,也是安抚。
可墨甲这东西,却实在太敏感了。他也不愿意这种沙场利器,大量的落于突厥人的手中,用来屠杀自己的同胞。
别人可以卖,他这边却是绝对不行。
阿史那什钵苾对此颇觉失望,却也未多说什么。
而在谈妥这些生意之后,这两位突厥特勤也更加热情,与李世民东拉西扯了好一阵,这才告辞离去。
“如果这笔生意真的做成的话,预计能够让你每月多赚二十万到三十五万贯,”
张雨柔不愧是私商出身,三两下就将李世民可能的收益这算清楚了:“不过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算是从薛举与李轨的那边,虎口夺牙,他们一定不会坐视的。”
第两百七十八章 虎口夺牙()
“当然要做!”
李世民很肯定一笑“这确实是虎口夺牙,可未必就需要翻脸不可。”
“不会翻脸?”
张雨柔‘噗嗤’了一声,然后就盯着李世民瞧“看起来,二郎你的脸,似乎也没比别人大啊,怎么就这么自信?”
需知那两个江湖大豪,可一向都是以心狠手辣闻名于世,怎可能坐视这家伙,抢到自己的饭碗?
别说是薛举与李轨,远在马邑的刘武周,也同样会坐不住。
“如果我之后不知收敛,继续扩大份额,那双方自然是要做过一场的。”
李世民淡然以对,一点羞愧的神色都没有“可如果我这边能够承诺到此为止,那么这门生意,就算是做成了。”
“可你哪来的自信?”
张雨柔一声冷哼“我敢打赌,你的货绝对到不了草原。”
“那是以前!”
李世民笑着与张雨柔对视“在柔儿看来,薛举与李轨二人,是否能奈何得了我本人吗?”
张雨柔闻言,不由蹙了蹙眉“应该是奈何不了的,”
她想这两位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则不会做出暗杀朝廷将官这种事,且是李世民这种深受天子帝后重新的爱将——除非是这两人,不想做中原的生意了。
再如果这二人,真的胆大包天,敢做出这种怂人听闻之事,那也等于是往死里得罪武功李氏这样的顶尖武阀,这就等于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此外李世民本身的实力也很不俗,可不是什么任人宰杀的软柿子。
“这就对了——”
李世民的笑意更浓“可我想,以他们的消息灵通,应该能够知道我救过阿史那。那么换成是你,面对我这样的对手,你会怎么做?真当阿史那家的那两个家伙,会是随随便便的找人做生意的人么?”
张雨柔闻言,顿时一阵愕然,随后神色恍悟。
换成是她,一定会尝试与李世民达成妥协,而不是贸贸然的翻脸。
后者在大隋背景雄厚,势力广大,如今又能取得突厥王庭的支持,这样的对手,几乎是处于不败之地。
——要知道,那位义成公主,可不像是以前的那些和亲公主,而是真正在草原上站稳脚跟的可贺敦!
旗下数十部族,总领接近二十万帐,即便是突厥大汗也不得不尊敬有加。
一旦这位发看了话,那么甭管薛举与李轨在突厥王廷中有什么关系,通通都要被扫到边角。
当然李世民这边,其实也不愿把生意继续做大,这对武功李氏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所以双方的妥协,是顺理成章之事。
“原来如此——”
再把所有关节都想明白之后,张雨柔不由‘啧’了一声,语含不甘道“看来你这一次的拼命,还真的是很划算,很值钱。”
李世民闻言,顿时一阵无语。而随后他就转望向了窗外,那已阴云满布的夜空。心想这个时候父亲那边,应该已经发动了吧?
行船之速,本就快于陆上行走,那边又是顺水而下。此时此刻,想必已到了板渚。
※ ※ ※ ※
深夜时分,黄河之上,一支四十余艘大小不一的帆船,正在浑浊的河面之上乘风破浪。
此处本就是朝廷严格管控之地,加上天子冬狩,洛阳到板渚河段巡船如梭,使江面河匪绝迹,所以史明远与秦琼等人都很放心,并未在甲板与望台之上安排太多守卫。
可就在这刻,船队中位于最末尾处的几艘船上,却忽然有了一些小小的动静。
在那几艘船的船尾处都有一些人影,正将一个个木箱,推入到了下面的河水中。
可此处不知是何缘故,这些木箱明明是从高处坠落,溅起了一团团的水花,却偏偏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
“速度!速度!”
韩章在其中一艘船的尾部甲板催逼着,面上满是紧张警惕之色“都给我快一点,没有力气吗?敢误了主上的大事,我一定会将你们丢下去喂鱼——”
可他的语音未落,就已戛然止住,只因着四面八方,都忽然亮起了火把。
韩章的面色,彻底僵住,慢慢的转过头回望身后。
就在这艘船上,那楼额的顶棚处,秦琼与史明远并列,正以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还有罗士信与程咬金,都各自立在另一艘船上,可也同样面色不善,往他这边注目。
可仅仅须臾之后,韩章就又恢复了镇定,面上含笑“敢问几位,是怎么发现的?”
他不止是在船尾处用了术法,对于其他船上的那些卫兵,也同样使用的障眼之术,按说是没有人能够察觉到这边的异常。
“秦琼昨日就已经提醒过我,看你们在船上这几日四处探看,行事鬼祟,必有所谋。”
那史明远一声冷哼,语含杀机“我想韩兄,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交代?给什么交代?”
韩章神色坦然“只不过换了一个交货地点而已,这是常有的事情。自天子开辟运河,这板渚本就是私商汇聚之所。”
“那么这些箱子里面的那些‘伏火’了?也是你们的交易内容?”
秦琼嘿然一笑“据我所知,此地距离天子冬狩之地不到三十里,如果韩兄不肯说实话,那么我等倒是不妨在此多等候一天,请绣衣卫来查一查究竟。”
韩章顿时双眼微凝,以刀一般的目光,盯向了秦琼“秦老弟,你们老老实实把你们的这匹物资,运往山东不就可以。插手朝中权争,可不是什么聪明事情。”
“韩兄此言,是当我等蠢不可及?”
史明远已经一拍墨匣,将墨甲穿戴在身“你箱子里面的这些东西,了是借用我等的粮船运至板渚。无论韩兄是什么目的,可只要是出了事,我们这些人,可都逃不脱干系。”
“话是如此不错。”
韩章冷冷笑着,面含哂意“可你们确定要翻脸?哪怕绣衣卫与司隶台,会扣押你们这些船只,也无所谓?绣衣卫的风格,你们应该知道的,没事都要折腾一些出来,何况是这样的惊天大案。你说我如果招供,齐通守是我等的同谋,他们会怎么做?”
“你这混蛋——”
远处的罗士信,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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