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端着一盘奇珍异果送向紫竹园,这是他新接的任务。
可是,当他看到周竹书的刹那,脸上挂满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的确是见到鬼了。
“是你。”黄道友和张龙几乎异口同声地呼出声来。
黄道友是被果子的香味吸引了,可他没想到会见到张龙。
“你们认错人了。”张龙是真的慌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黄道友“忽”地一声化成一道黑烟,围着张龙打转转。
很快的,张龙便出卖了张鸿云,父子二人不得不听候差遣。
因为,牛凡等人有一个比他们更大的名头。
贵客!
张鸿云伸了伸脑袋,看向远处紫竹林内的六柄仙剑,前一刻雀跃的笑容已被哭样所取代,且永恒凝固成脸上多出来的几道皱纹。
“几位爷爷,小儿以前不懂事,你们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吧。”张鸿云苦苦哀求。
“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黄道友问道。
“无。。。。。。无序山庄。”张鸿云老老实实地回答。
黄道友又问了几个问题,很快就没了兴趣,“嗖”地一声化成人形对周竹书说道:
“周老弟,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不要心慈手软,想想他们当初是怎么欺负你的,就怎么欺负回去,你要是下不了手,老哥我可以代劳。”
黄道友显然在这点上很有经验,现在牛凡还未醒来,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或教坏什么人,也不用担心被抓住什么把柄。
可是,周竹书显然没有这个觉悟,道:“小凡已经惩罚过他了,我看就算了吧。”
“不。。。。。。行!”黄道友难得作虎作威一回,显然不想放弃,就连他和张鸿云之间的修为差距都被自动忽略了,有龙烈在,他也不是很担心张鸿云会狗急跳墙。
可就在这时,黄道友想作恶一番的心思被打断了。
一股滔天的灵压陡然压来,似乎所有的天地灵气都在想着紫竹园方向涌来。
“贤侄?”
“小凡?”
黄道友和周竹书等人哪里还顾得上张鸿云父子,飞也似地向着牛凡所在的那处竹屋卷去。
很快,竹屋所在的高地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尽雾气所笼罩,亦幻亦真。
“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打扰。”龙烈威严的声音从竹屋内传出。
黄道友等人也被一股波纹阻挡在外。
而张鸿云父子二人这才注意到龙烈的存在,尤其是张鸿云,面色猛然一变,龙烈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就让他生出胆颤心惊之感。
“高人?”张鸿云发出的声音唯有自己才能听到,低不可闻,就像是喉咙被卡住了一样,不敢大声。
“爹,我们要不要趁现在逃走?”张龙建议道。
“不,护法,我们也来护法。”张鸿云很快就有了决断。
竹屋内装饰精致,但大部分器具都是竹制,却不普通。
“小凡?”龙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声,他明明能看出牛凡此刻所经历的变化,可还是下意识地这么问。
他看到牛凡额头沁满了汗珠,表情痛苦,似在挣扎。
“爹,娘。”牛凡猛然坐起,动作僵化,也不知沉睡多少岁月才能做到这点,而他的双眼则是紧闭。
龙烈一怔,因为牛凡一把抓住了他,把他当成了梦境内的实物。
“醒来!”龙烈轻轻发声,可却有一种奇特的韵律,能够穿透虚实。
“他一定梦到了我的竹书。”周竹书额头的金光一闪,和里面产生了一种共鸣,有所感应,说出了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除此之外,周竹书先前的沉醉并没让他产生多大改变。
龙烈被牛凡手中的力道掐得有些生疼,别人可能伤不了他,可牛凡例外,他们之间存在一种特殊联系,这种对别人普通的方式对他却特别管用。
可龙烈却没有挣扎分毫,他也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做这种傻事,遭这种不理智的罪。
龙烈的声音管用了。
牛凡的身上笼罩的十色霞光,微微一震,尤其是脸上的表情特别明显。
似乎从痛苦中逐渐挣脱,不再迷茫。
牛凡缓缓睁开双眼,可当他看着自己狠抓着龙烈胳膊的怪异的一幕,他的神色瞬间古怪。
不出意外,牛凡一把将龙烈推了出去,好在竹榻够大够长,只是从这头推到了另一头。
“别分心,你的突破契机已到。”龙烈皱着眉头。
牛凡自然也发觉了身上的异常,他连忙意沉丹田,可就在看清丹田内的刹那,他的面色却是猛然一变,因为,他看到里面多出来一些东西。
第278章 琴声()
丹田内九色氤氲,九座灵台以液海为基,可在灵台之外的一角,多出了第十色。
此色为无,却又真实可见,时刻变幻不稳的一道剑影悬立其中,周围时而飓风,时而剑气飞舞,将本不可视的空间割裂出来。
结成了一个茧。
但牛凡清楚这只是一个假茧,一个引子,可作为结茧的种子,还不能真正达到结茧期。
“这是?大哥留给我的?”牛凡有所判断,按他的估计,应该与结拜时喝的那碗酒有关。
“以此为形,分神孕种,尝试突破吧。”龙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牛凡知道,时机已经到了,先前无法突破阻碍,而此刻却不同。
苏星衡的帮助,已经为他破除了那道瓶颈,他现在和不受天地阻碍的正常突破无异。
丹田内的九色丝线仿佛感知到了他的心意,开始疯狂交织,像是一口倒立的染缸,搅动着九色的颜料。
很快,所有丝线都变了,不再是单一,而是九色共有,纠缠不清。
牛凡的心神在丹田内凝聚成型,他开始尝试将其分裂,可是,这个过程不仅非常缓慢,且异常痛苦,毕竟,这是他的意识所在,所有的感受都是在灵魂深处进行的。
也就在这时,九色灵台开始出现塌陷、崩裂,被上方的九道丝线漩涡搅破磨碎,化成无数点绚烂至极的精光充斥丹田。
而底下的液海也在咆哮,沸腾,化成蒙蒙雾气,这所有的精华都在被牛凡分裂的心神逐渐吸收,像是披上了一层九色外衣,发生着蜕变。
那道虚幻的剑影与这一切的变化发生共鸣和联接,仿佛一颗心脏似的“砰砰”跳动,形成一种特殊的韵律,主导着整个丹田有节奏地产生质变。
心神十分,就算以牛凡的定力,也无法保持彻底的清醒,只是以一种本能式的意志在进行着这一切。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种仿佛无处不在的心跳声。
就算在青芒空间内保留的一份完整心神,此刻也无法分心旁顾,正在做着极致的凝结推衍。
结茧看似平静,实则比他当初凝聚灵根时更加凶险。
他要凝聚的是十茧,这种情况就连龙烈都没有想过,因为龙烈也不知道第十茧究竟能不能成功。
龙烈面色凝重,以神传音道:“小子,若不可为不要强求。”
牛凡此刻额头冷汗连连,而龙烈也比他好不到哪去,牛凡若失败,他也会跟着倒霉,说不定连他的老命都得搭在里面。
虽还只是开始,可龙烈并未打算去阻止,他也想冒这个险。
一旦成功,绝无仅有。
至少以龙烈的眼界,那时的牛凡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可就在这时,一阵如同暴风骤雨般的琴声响起,一直紧闭双眼的龙烈面色一变。
“好娴熟的声音,就是太过萧杀了点。”周竹书显然没有这个觉悟,还暗自评头论足一番。
可很快地,他便惊醒过来。
周围的雾气猛然一顿,突然,以牛凡所在的竹屋为中心,被反弹了出来。
视野刹那清晰。
“噗!”牛凡喷出了一口鲜血。
周竹书的眼都直了,而黄道友则是怪叫一声:“该死,敢坏贤侄的好事!”
“去找,赶紧将那坏蛋给抓出来。”以黄道友为首,周竹书等人疯了似的冲向四周。
那琴声有源却又无源,从四方传来,显然,施法之人也不想被找到。
“爹,我们要不要去?”张龙问道。
张鸿云犹豫了一下,道:“跟着,懂?”张鸿云的意思很直白,只跟不参与,张龙连忙重重地点了点头。
龙烈面孔扭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坏事。
可是,龙烈却强压下了怒火,并未有所动作。
“不要紧,最好不要停。”牛凡乘着半刻的清醒,只传给了龙烈这句话。
不得不说,龙烈对牛凡又有所动容了。
“放心。”龙烈有了自己的打算,这点小风小浪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同样也觉得牛凡应该和他有相同的心态。
无序山庄这个名字代表的不是一座,而是数座,处处相连。
且大到极致。
这段时间,有无数修士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进入,表面平静,甚至都看不到有多少人走动。
可实际上是暗流汹涌。
在一处阁楼内。
一名满脸虬髯的中年男子正左拥右抱。
“公子。”
一颗晶莹欲滴的紫晶葡萄被送入中年男子口子。
“公子,尝尝这个。”另一名女子含着一颗艳红的樱桃,引来中年男子的大口朵颐。
银铃般的翠笑,以及莺吟燕语。
“哈哈,我先吃了你们。”中年男子大笑,双手也没闲着。
羊绒锦绣的地毯,此刻成了栖息匍匐之地。
很快,便传出了一阵阵闷哼之声。
可同样很快地,破门之声响起。
黄道友和周竹书等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并迅速搜遍里外,又回到了厅堂之内。
中年男子早已色变,扯过一张毯子盖上动也不动。
他瞪着眼睛,厉喝一声:“看什么看!”
黄道友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嘿嘿一笑道:“确实没什么好看的。”黄道友自认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样的庸脂俗粉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走,我们走。”黄道友说走就走,如同风卷残云,带领着大部队四处乱闯,唯有周竹书面上有些燥热,这种恶霸行径他还是第一次干。
可等到黄道友等人刚一离开,中年男子的脸色陡然变了,变得极为平静,而那两名女子也不再表现得轻浮放浪。
“他们是什么人?”一名鹅黄衣裳的女子轻声问道。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他们可能是为了那琴声而来。”
“此次青云山庄的轮回秘境开启,只是不知道是哪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破?”另一名红衣女子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都感受到了天地灵气波动的征兆。
“要不要去打探下?”鹅黄衣裳女子说道。
中年男子思索片刻,道:“不妥,敢在这里突破,很有可能是榜上之人,我们还是少沾惹为妙。”
那两名女子并未反驳中年男子话语,他们此来只是为了一份机缘,倒并不想节外生枝。
在另一处优雅别致的阁楼之内,一名黑衣之人正在抚琴,可以看出此人是名女子,但她头戴斗笠轻纱,具体容貌倒并不容易看清。
琴音就是从此发出。
十指轻抚,如泣如诉。
可是,她的那双如葱玉般嫩白的修长双手,却是突然一顿。
紧跟着,则是真正的暴风骤雨和怒海狂滔。
“小姐?”
在黑衣女子背后,有两名白发老妪侍立,她们互视一眼,其中一人轻声问道。
“能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地突破,一定是准序之位,杀了他,我就能得到他的准序之引,就算杀不掉他,也能对其重创,这对我们会大为有利。”
黑衣女子声音淡漠,但从其抚琴的从容态度来看,她此刻仍旧是游刃有余,显然还尚未使出全部的实力。
第279章 索命()
一曲醉人心,亦可催肠断。
黑衣女子的心静不了,急切地想要去破坏。
毁掉别人。
可惜的是,她无法如愿,反而替帮了别人,起到了推波助澜。
这绝不是她的本意。
她也许知道这种急攻的做法已经不能取得胜利,可她没能停下,陷得越深就越无法自拔。
三天之内,换了三把琴。
而这一刻,琴弦再次断了。
这是以前很少发生的事。
“小姐?”一名老妪想问一声,却没能说出口,她轻拍琴架,手底的琴就如同拨动的弦一样,看不清。
肉眼凡胎根本就没法理解是怎么换过来的。
琴弦被黑衣女子再次狠狠地拉起,波动的韵律中有如亿万军马闯过,鸣兵萧杀,冲出心底的阴暗和愤怒。
那一刻,盖在脸上的黑色面纱被粗暴地吹起。
这里本该无风,依然有着寒刀肆虐旋舞,可看见发出紫黑色暗泽的双唇,依旧优美的弧线会让人遐想,那里原本应该是夺目的艳红。
冷艳如毒。
黄道友和周竹书等人很想抓住弹琴之人,可却事与愿违,无功而返了。
若再乱闯下去,他们不一定会讨到好处。
情况可能会更糟。
他们能闯入和看见的,也许只是别人想让他们看到,而那些不想被人知晓的事情,会被藏得严严实实。
黄道友其实是懂的。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这种事,他真该死!”黄道友这几天的咒骂和抱怨,可能比他的一辈子还多。
周竹书不发一言,他心里有些害怕,他觉得自己挺没用。
咬着右手的大拇指,已经成了他这些日子的唯一收获,成了他的习惯。
可这俨然成了上官逸的烦恼,他担心周竹书会憋出病来。
“主人,三老爷会没事的。”上官逸的确不怎么会安慰人,他也无法揣测周竹书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周竹书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自然有些稀里糊涂。
他取出竹书,上面的颜色竟然像他的心情一样,变得晦暗。
变成混沌。
“如果让我知道坏人的名字,我就能找到他。”周竹书低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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