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心头猛然一惊道:“快快报来。”
一个谒者气喘吁吁跑进来说道:“报陛下,八百里边报传来,雁门郡又遭匈奴人偷袭,边民死伤无数,财物被悉数抢走。”
“啊,啊……”刘启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屈膝坐在垫子上,嗓子一股热浪翻涌,握紧拳头硬压了压接着道,“快向雁门郡传旨,无论如何要加强防守,保护边民的生命为第一要务。”
“诺。”谒者站起转身传令而去。
刘启皱上眉头,捂着胸口久久没有站起,一旁的谒者看到刘启脸色不对,立刻近前问道:“陛下,那里有不舒服吗?”
“可能偶感风寒,休息一下就好。”
“那请陛下到后室休息。”
说着谒者搀扶着刘启进入后室。
第二天一大早,早朝时间已到,却迟迟没有看到刘启前来,宣室内的文武大臣有点坐立不安了,如今的丞相已经换成了卫绾,大伙用焦灼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卫绾看,卫绾也感到不妙,于是就马不停蹄的前去刘启休息的温室殿查看情况,未到殿门,就已经看到巫医们一个个象走马灯似的往来穿梭,卫绾连忙跑进殿内后室,看到刘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急促的喘着气,旁边围着太子刘彻,卫绾走进就跪倒道:“陛下,臣卫绾不知道龙体欠安,请恕罪。”
刘启微微的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卫绾道:“丞相,现在恐怕是早朝的时间吧,请你告诉众臣,朕今天偶感风寒,无法进行早朝了,小事你就拿主意吧,大事要报与朕知。”
“诺,陛下保重龙体,早日康复。”
“去吧,去吧,处理早朝的事情吧。”刘启看了一眼卫绾说道。
“臣告退。”卫绾退出温室殿。
刘启再看一眼刘彻问道:“太子今年多大年纪了?”
刘彻回答道:“陛下,孩儿年方二八。”
“呵呵,差不多了,已经成年了,三天后朕就为你准备冠礼。”说到这里,刘启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微笑。
这时,门口谒者大喊道:“皇太后驾到。”
刘彻连忙走到殿门口跪地叩拜道:“太子刘彻恭迎皇太后。”
只见窦太后在谒者搀扶下,快速的走了进来,听到刘彻的声音就问道:“太子,你父皇的病如何,怎么突然病得如此厉害?”
“回皇太后,父皇可能只是偶感风寒,目前卧床休息。”刘彻回答道。
“哎呀,快让老太婆摸一摸,到底怎么回事。”窦太后在谒者的引导下走向刘启的床铺。
此时刘启睁开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最终在谒者的帮助下靠着枕垫斜躺下来,并用微弱沙哑的声音道:“母亲,朕病无大碍,让母亲担惊了。”
窦太后一把抓住刘启的手腕,埋怨的口气说道:“陛下真的是太不注意龙体了,听声音感到很严重呀,让巫医看过没有,开几副药来吃?”
“已经看过了,药正在服用,相信不出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陛下不要只忙于国事,时不时的要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时刘启话题一转道:“母亲来的正好,朕正有事要与母亲商讨。”
“哦,什么事情?”
“太子现在已经年方二八了,已经到成年了,朕准备三天后为太子做一下冠礼,母亲认为如何?”
窦太后先是一惊,然后呵呵的笑道:“哦,好事情,好事情,太子已经长大了,我大汉已经后继有人了,马上派奉常前去准备。”
“好的,好的。”
窦太后接着对身旁的谒者说道:“快把带来的一些强健身体的补品拿来,为陛下炖上,然后再请巫师来做一下法事,驱一下这殿内的瘴气。”
“诺。”
刘启感激的说道:“让母亲费心了。”
“陛下,大汉可以没有我老太婆,但不能没有陛下,一定要照顾好身体,不要想太多。”
“谢母亲。”
“好吧,好好养病,老太婆这就回去了。”
“母亲慢走。”
窦太后在谒者的搀扶下,缓缓的离开了温室殿。
刘启接着对刘彻说道:“彻儿,你也下去吧,朕休息一下。”
“诺。”
刘启重新躺了下来,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从日常朝政到七国之乱中的战争场面,猛然看到死去的栗妃和刘荣恶狠狠的向自己扑来,接着是心头猛然一惊醒了过来,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用尽浑身力气坐了起来,一扭头看到床边趴着一个人,再柔柔眼睛看清楚了原来是魏其侯窦婴,这时窦婴也被刘启的起身声音惊醒,抬起头马上跪地叩拜道:“臣窦婴给陛下请安。”
刘启轻声的回答道:“魏其侯免礼,什么时候过来的,在这里多久了。”
“回避下,夜半时分听到了陛下略有贵恙的消息,等赶过来时看到陛下已经休息,就没有打扰,所以在此守候。”
“魏其侯辛苦了。”刘启说到这里也突然的想到,自己万岁以后,刘彻是否能顺利继位,关键要看母亲窦太后,一定要让母亲高兴大汉才能顺利进行皇位更替,如何让母亲高兴呢,突然有了主意,于是接着低声说道,“魏其侯,朕有一个诏旨要发给你,来呀,听朕旨意。”
谒者马上应声道:“诺。”
“赐魏其侯窦婴诏旨,内容是‘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意思是说,假如遇到对你有什么不利的事情,你可以随机应变,把你的意见呈报给皇上,皇上可以免除其罪过。
窦婴一听,心情非常激动,这就是一张免死诏书,马上跪地叩首道:“臣窦婴谢陛下隆恩,念及臣功德尚浅,恐不适合受此殊荣。”
刘启弱弱的说道:“魏其侯为社稷的兴盛呕心沥血,理当受此嘉奖,请不要推辞。”
“诺,谢陛下。”
刘启话题一转接着说道:“三天后朕准备为太子举行冠礼,魏其侯做为自家人要准时参加,做一个见证。”
“臣听到这个消息了,不过陛下这身子……”窦婴疑惑道。
刘启裂开干裂的嘴唇,微微一笑道:“放心,朕还能坚持,这可是太子的大事,一定要办好。”
“是,是,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
天色渐渐大亮,谒者走进报道:“报陛下,三公九卿们在殿外守候,说要进来探望陛下的病情。”
窦婴眉头一皱说道:“哎呀,陛下你这身子能见他们吗?”
刘启连续咳了几声,弱弱的说道:“不见更麻烦,还是让他们进来吧,免得引起朝堂不必要的混乱。”
“诺。”
稍时,文武官员们依次走进大殿,叩拜请安,刘启招呼诸位坐下,轻声的说道:“朕近日龙体欠安,朝堂之事还要仗着诸位齐心协力来处理,以安天下庶民。”
“诺,谨听陛下口谕。”
如此探视持续了半个时辰,刘启感到胸口痛意袭来,就继续卧床休息,窦婴等人知趣的离开。
冬日的长安,雪花在不经意间飘落,铺满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整个关内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给人一种洁白的肃杀之情,刘彻在太子殿内屈膝坐着,旁边站着张佳扬,卫绾正对而坐说道:“太子,你知道三天后为殿下举行的冠礼预示着什么吗?”
“老师,冠礼者,成人礼也,可能是父皇认为本太子已经成熟了吧。”
“太子只说对了一半。”卫绾观察了一下刘彻的眼神,接着说道,“古人二十而冠,可今年太子年方二八,为什么呢,难道太子没有考虑过?”
刘彻迷惑的问道:“请老师明示。”
“太子啊,要做好心理准备,社稷的未来全靠太子了,皇上一定在担忧自己的病情,如果有点闪失,殿下又没有被确认成年,无法正式接任帝位,这将对大汉的安全构成很大的威胁呀。”
“老师,难道父皇的病很严重吗?”
“还是小心为妙,老臣只是提醒太子要以社稷为重,不要沉迷于父子之情、儿女之谊,希望太子能够领会。”
“老师教诲,学生铭记在心。”
“另外,三天后的冠礼对太子相当重要,一定要亲自负责安排护卫事宜,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前来捣乱。”
“哦……”刘彻思索片刻扭头看着张佳扬说道,“这件事还是由张都尉负责吧,有他在,相信安全还是能保证的。”
张佳扬答应一声道:“诺,请太子放心,我会加派人手负责太子的安全。”
卫绾微微一笑道:“这下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三天后,连续几天的雪花结束,东边奇迹般的露出了红日,照的大地一片洁白,在未央宫前面祖庙的祭台上,奉常早已准备好了冠礼仪式的所有器物,刘彻早已等待在祭台的下方,同时站满了刘氏宗亲和朝中的肱骨之臣,大家齐刷刷的看着温室殿到这里的路,没有多大工夫,刘启侧躺着坐在轿舆上走了过来,众人齐刷刷的跪倒高喊道:“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启在轿舆上挣扎了很久没有坐起,旁边跟随的谒者连忙伸手将刘启扶起,刘启有气无力的一抬手,谒者心领神会的说道:“诸位请起。”
呼啦啦大伙站了起来,谒者跑到奉常面前轻声的说道:“皇上身有贵恙,冠礼的前期仪式免除,直接进行三加冠,皇上操作完就马上回殿休息。”
“诺。”
奉常马上把三套冠礼服拿到礼台,轻咳几声说道:“要移风易俗,前面仪式省略,直接给太子加冠,请皇上上台为太子三加冠。”
几个人抬着轿舆走上抬去,然后落轿,谒者搀扶着刘启站到了台中央,刘彻穿好冠礼服走到刘启面前,深施一礼,刘启咧嘴轻声的微笑道:“太子成年了,一加冠,万事顺利保平安。”说着将一个颜色的冠加到刘彻刚梳好的发髻上,台下众人齐喊:“善。”
紧接着刘启换冠礼服,进行二加冠,刘启依旧说道:“二加冠,家庭和美远流长。”
“善。”
再换礼服,进行三加冠,刘启使出浑身力气说道:“三加冠,社稷永固万年长。”
“善。”当众人喊完抬起头细看刘启嘴唇时,发现一丝血迹从刘启口中渗出,谒者连忙用手绢将血迹擦净大声的喊道:“皇上身体欠安,回宫休养,接下来的仪式由奉常主持完成。”
说完扶起刘启上了轿舆,急匆匆的返回未央宫内,进入了昏迷状态,刘启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大汉内外的天下事耗尽了刘启的一生,在经过一个通宵的挣扎煎熬痛苦后,闭上了他充满困惑的双眼,未央宫内传出了低沉的钟鸣,刘启驾崩的消息迅速传遍长安的大街小巷,慢慢的向全国散去。
窦太后听到钟声,吃惊的呆坐在长寿殿内,喃喃的说道:“他还是去了,还是去了。”眼中充满了混浊的泪水。
这时卫绾带领着文武大臣在殿外求见,窦太后说道:“快请他们进来。”
卫绾众人进门就趴在地上哭道:“皇太后,皇上已经驾崩了。”
“原来这是事实。”窦太后楞了一下紧接着说道,“众位爱卿不要过于悲伤,朝中的大事还需要诸位鼎力相助。”
卫绾等人马上止住了哭声并说道:“皇太后,处理皇上的后事是马上要做的事,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尽快让太子登基继位也是当务之急呀。”
“爱卿说的有理,其他各位大臣有什么主意?”
卫绾后面的几个文武大臣异口同声说道:“全听皇太后吩咐。”
“好吧,那就由丞相卫绾组建一个社稷国事处理小组,先组织太子登基,然后负责皇上的国葬。”
“诺。”
经过一个月的筹备,新皇上登基的事情准备妥当,庚子年正月,选择了良辰吉日,刘彻穿上了新定制的龙袍,头戴皇冠,在众臣的簇拥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从此大汉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第140章。刘启布局(22)()
未央宫内的后花园,蝉鸣声不绝于耳,树叶轻轻吹动,夏季的燥热稍许有些缓解,刘启在谒者的陪伴下欣赏后花园的绮丽风光,兴致正高时,有一个谒者走到刘启的身边俯身上前小声说道:“陛下,周亚夫那边又有事情了。”
“哦,这个周亚夫,又做出什么倔强的事情了?”刘启惊讶的问。
“刚才有一个做苦力的伙计前来告御状,说是周亚夫偷偷买了五百件铠甲和盾牌,强迫他们进行托运,想必要谋反。”
“周亚夫现在何方?”
“陛下,周亚夫现在住在封地绛县。”
“哦,难道周亚夫还不思悔改,看来对朕还是充满怨恨的;”刘启一摆手招呼谒者靠近接着说道,“将此事通知廷尉,让其认真核查。”
“诺。”
新上任的廷尉名叫瑕更,掌管天下刑狱,接到圣旨后亲赴绛县,周亚夫看到长安来人,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瑕更,以为皇上回心转意要重新起用自己,连忙到大路口迎接,廷尉瑕更坐在车上远远的看到前方迎接的周亚夫,瞬间高傲的神情溢满前庭,走近后,周亚夫向前施礼道:“周亚夫恭迎诸位上差,一路辛苦了。”
“停车。”瑕更眼皮都没有眨一下轻喊了一句,然后说道:“周亚夫,你可知罪。”
周亚夫一时糊涂,莫名其妙的回答道:“不知廷尉此话从何说起?”
“哦,好呀,周亚夫,隐居在这绛县没有几天就长本领了,你本领再大能跳出皇上的手心吗?”
“廷尉有话直说,老夫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怕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来问你,为什么在长安购买五百件铠甲和盾牌。”
“廷尉这是从何说起,老夫没有呀?”周亚夫疑惑的问。
“好啊,还死不承认,看来是要和朝廷对抗到底了,真的是要图谋不轨呀。”
“廷尉说的有点过了,老夫不屑与尔等对话。”周亚夫一时气得转身向自家宅院走去。
廷尉瑕更以为周亚夫前去搬兵,马上惊恐的命令道:“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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