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白莲和九夜对阿钧下手,多半都是她的原故。
一直没作声的萧木石插了一句话:“姐姐能护住他。”
“他一样也在护着我啊。”萧明珠想都没多想,张口就道:“而且我与他,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明珠……”韩允钧心中的欢喜更上一层,轻轻了一声她的名字,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情意都包含在内。
萧明珠微笑回头,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屋内只有他们彼此。
萧怀恩瞅着他们你浓我浓,不知该哭还是该欣喜,屈指敲敲桌面,示意他们两个顾及些这还在国公府,他还坐在这里,眼面前还有麻烦没有理顺。
打破了他们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呢,他慎重地问韩允钧:“你告诉我这消息,是说这事与你无关,让我有个提前准备?”
说到底,他最想问的也是这一句。
终究他昨天才与自己说了那一番话,今天就出这一出,很难让人不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来。如果这事真是他做的,自己也只能说一句,太心急了。
但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消息一传出来,那些人一下子不敢拿韩允钧如何,但是敢对他这个老岳父下绊子的。
韩允钧点点头:“对,不是我向父皇建议的,在我封爵的时候,父皇曾提过一两句,被我岔开了,从那以后,父皇就没再与我说过了。”
他又不傻,父皇春秋鼎盛,这种兄弟们的封爵就藩大事,沾得越多麻烦越大。再说,把所有兄弟们都踹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自己赤膊上阵,那他小命还要不要了。他还想养好身体,陪着明珠一起到老呢。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父皇在一天之内做出这样的决定。”韩允钧的眼睛眯了起来。
萧怀恩点头:“确实是蹊跷,皇上必定有其它的算计。”皇上是最受得不他人的威胁,大皇子主动要求就藩,能得权得势还能得个好名声,但难免就让人觉着皇上是容不下大皇子。
何况昨儿在宫中家宴上,大皇子妃还闹了那么一出。
皇上是要会让大皇子如愿,那才奇了怪了。
看来,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对,要小心些。”
这才是让人担忧的地方。
萧明珠楞了一下,才明白他们两人担心什么,哭笑不得:“你们也想太多了吧,不管皇上为什么要分封他们,皇上也不会害阿钧啊!”
皇上偏心阿钧,人尽皆知啊。
屋内两个心思已经盘算到十八里外的聪明人猛的楞住了,对视了一眼后,都尴尬的笑了起来。
963、封地南越()
“还是明珠看得通透。”韩允钧叹息。他最近真是小心谨慎得过了头,看来多思多虑还真是个病,得治。
萧怀恩的眉眼和气势也都缓和了起来:“也不看看她是谁家姑娘。好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皇上要是询问我这些件事的看法,我也自会应付,你们不必担心。时侯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吧。”
萧明珠又赖了一会儿,说了些家常话,才带着丁姨娘给她准备好的一大堆的东西回了王府。
次日早朝上,皇上直接就说起了关于韩允景他们封爵的事,不过他并没有询问朝臣们的意思,直接就下旨加封了韩允景他们的爵位。
满朝群臣都震惊了,皇上给韩允景他们三兄弟封的爵位全部都是郡王。
关了大半年被放出来的韩允景,更是整个人是彻底的懵了。
他如愿得到爵位,可不是他想要的亲王,只是郡王,还让他以“恭”字为封号,这是让他以后要恭敬,恭顺吗?
这不是变相的向所有人宣布,父皇已经放弃了他?
没等他反应过来,韩允昭已经跪倒谢恩了,韩允牧也紧随其后,他不得不咽下那涌上来的血,一起谢恩。
跪下后,他心底的不安更加大了,总觉着这事还没完。对了,父皇还没提封地之事。
瞧着皇子们都欣喜谢恩,一些想出列发表一下看法的御史们也只能将皇上偏心的言辞都咽了下去。
好吧,皇子封郡王,也不是太埋汰皇子,前朝也是有先例的,挑不出毛病来。但皇上的用意是什么,是为了保证逍遥王的独特地位吗?
权臣们不由得都看向了一年到底都不上朝,却在新婚第四日来上朝的韩允钧。
韩允钧大概已经明白皇上的用意了,他右手握拳压在嘴唇上,藏住了嘴角的笑意,单薄的身体却晃了晃,一幅精神极不好的模样。
皇上瞥到了,忙让程公公给韩允钧拿了把椅子,韩允钧也不矫情的当着重臣们的面,坐下了。
任谁新婚第四日,寅时(早上三四点)就被人砸门叫醒赶来上朝,能精神抖擞吗?何况他身体比寻常要还弱,昨晚还忍不住又与明珠亲近了一番,他能好端端站着,已经极不错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连装也不用装,就足以给自己避开麻烦了。
权臣们瞧着他的病弱的模样心寒了半截。
这逍遥王虽然平安成亲了,身体也看着比以前强健了许多,但现在谁也不敢往他身上放筹码啊。谁知道他的病情会不会反复,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有子嗣。万一出个什么岔子,那就是竹篮打水白忙一场了。
他们能想到的,皇上如何会想不到,看来,皇上暂时是没想立太子的想法。
眼见着马上就要选秀,他们不如盘算盘算自家有什么适合选秀的姑娘,送进宫去承个宠,生个小皇子,说不定还能拣个便宜……
皇上将下面朝臣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慢悠悠地又道:“朕原本不想这么早给他们加封,只是前日恭郡王主动向朕请缨,说是愿意替臣解忧,前往边境驻守。朕不忍心让他一腔热血旁落,才会如此急迫。谦郡王和荣郡王的封地日后再慢慢议定,至于恭郡王的所求,朕就允了,将南越给恭郡王做封地。”
南……南越?
韩允景差点儿没站住,一头就栽倒在大殿上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越远在江南之南,乃是与南疆蛮族相邻的边城之地,虽然说是在大魏的版图上,但至今还是混乱不堪的,连年都有动乱。再说南疆蛮族虽然与大魏签了和平协定,鬼知道那些疆人会不会守约。
他要真去了那种狼虎环绕之地,别说敛财了,能不能保住小命还是个问题。
韩允昭笑眯眯的冲他拱手:“恭喜大皇兄心愿达成。”
达成个屁!
韩允景真想扑上去给韩允昭笑咪咪(幸灾乐祸)的脸来上两拳。
韩允昭以就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讥讽道:“怎么,现在后悔了,不是你要求驻守边疆的吗?”
“你……”韩允景说不下去了,他能说什么,说他要的封地不是南越,
而是清徐?
南越和清徐差别这么大,父皇不可能听错。
他抬头,看到皇上格外严肃冷峻的脸,一下子都明白了。
皇上不是听错了,而是故意将封地换成了南越的。
他现在就两条路,要么谢恩应下这封地,要反……改口说不去,让父皇借着这个由头,大怒,发作了他,撤了他封地,降了他的爵位。
他要被降爵,低韩允昭他们一头,或者再重新做回个光头皇子,那日后京都还在自己站的位置吗?
他只能给心腹们使眼色,希望有谁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终究南越那种地方,是极不适合做封地的。
支持韩允景的朝臣们,之前在听到只有韩允景有封地时,还欣喜了一下,听清楚封地是何处后,一个个更是目瞪口呆,不由得看向了韩允景的心腹乌大人。
乌大人是知道韩允景有就先藩、暂避其他皇子锋芒的打算的,也认为这个以退为进的策略极好。
只是,大皇子疯了吗?
为什么放弃了他们之前选定的清徐而选了南越。
收到韩允景的眼神暗示后,乌大人刚抬起的腿又收了回去。大皇子这是在暗示他不要坏他的计划吗?
难道,大皇子是想要去南越争战功,夺兵权?
也是,越混乱的地方越容易出功绩,再说南疆那边产美玉,送回京都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只要操作得当,大皇子翻身指日可望。
这么一想,乌大人就没有动作,以乌大人马首是瞻的人就更加不会做出头鸟了。他们这一迟疑,就错过了替韩允景说话的最好时机。
“大皇兄欣喜得忘了谢恩吗?”韩允昭还一边说着风凉话,催促着。
众目睽睽之下,韩允景只得咬着牙,咽着血,再一次跪倒谢恩,应下了南越这个要命的封地。
散朝后,瞧着韩允景死了半截的模样,韩允昭恨恨的唾了一声:“该。”
韩允钧却淡淡地道:“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如果韩允景豁得出去,狠得下心,又有真本事,南越那地方还真是能让他翻身出头。哪怕他真不敢,缩头呆在南越腹地,也是能混沌度日的。
可见父皇还是给韩允景留了一条活路的。
只是韩允景会如何选择,他很期待。
964、不给脸面()
萧明珠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伸手往旁边摸,意外的摸了个空,楞了好半会儿,才记起韩允钧天还没亮就起身了,当时他说什么来着:上朝?
那个时候她困得连话都不想说,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就翻过身继续睡了。
她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翻坐起来,满心的不悦。
阿钧一个没接差闲散王爷,皇上召他上哪门子的朝啊。再说,现在日头大亮,上早朝也应该回来了啊。
她探身正准备拽了铃绳唤知春知夏进来,隐隐约约听到外间传来韩允钧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大,似乎是怕吵醒了她,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能查觉到他的口气非常的冷冽,完全不是平日的模样儿。
她顾不上叫人,下床披了外衣,就往外走,正好与听到里间动静的韩允钧走了个脸对脸。
“醒了?”韩允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温和。
“刚刚你在生什么气?”萧明珠由着他拉着自己往里走。
韩允钧将她交给身后跟进来的商嬷嬷她们伺候着穿衣梳洗,自己坐到了窗边的交椅上看着她:“我没生气。”
因那些人气坏了他的身子,不值当的。
见萧明珠扭头瞪着眼睛看着他,知道糊弄不过去了,才道:“刚刚温郡王妃送来了帖子,说要上门来瞧瞧你,我替你给拒了。”
新房的事过去三天了,她一句歉意的话也没有,现在她说想来,就让她来?
开什么玩笑,从她纵女为难明珠起,梁子就结下了,还想到他王府里来充长辈?
宗室可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讲的只是尊卑等级。
那温郡王虽然是宗室,可与父皇隔了好几层,原本也只剩个镇国将军的爵位了,只是当年一直支持父皇,才会被父皇加封为郡王的。而他是嫡亲王,算起来是现在宗室里的头一份儿,除了族里两三位老辈他还要敬让两三分外,其它人他愿意迁就那是情份,不愿意那就是本份了。
“这样……那没问题吗?”萧明珠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她的眼睛却亮晶晶的,韩允钧一瞧就知自己的作法正合她心意,只是她还有些顾及,怕替自己惹麻烦而已。
他起身过去从她面前的首饰盒子里挑出一对红宝的小凤簪替她戴上,拿过镜子照给她看,“还能有什么问题,她纵怀乡在新房里为难了你,就应该想到我们会记恨,既然她明知,还纵容了,我们又何必还要给她们脸面?”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不在意这些,能迁让的就迁让一步,不与那些人计较。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他要不拿出果决的态度出来,旁人又如何会知道明珠在他心中的位置,又如何会在意明珠?
他没动昌安和怀乡,那是他已经给清王和温郡王下绊子了。
等到清王和温郡王回了京,知道自己差事丢了,而且还被父皇给惦记上了,就知道与他的这梁子结大了。
“哦。”萧明珠应了一句,就不再多问了。
眼下温郡王妃要来的事在她的心中的重要性,还真不比不上知夏刚刚送进来的早膳,那可是咸萝卜丝小烧饼,梅干菜小煎饼,水晶虾儿饺,蟹肉小笼包,牛乳菱粉糕,玫瑰露……
就在萧明珠吃得欢快时,立在门边的小冬子瞅见外头小丫头匆匆进来,悄无声息的从门边退了出去,随后,又悄悄的进来立在原处,面上没有半分变化。
韩允钧仿佛也不知道他出去过,舀了一碗绿梗米粥,又替加了一勺桂花蜜,搅均了推到萧明珠面前,才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小冬子:“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小冬子嘿嘿笑着:“回王爷,温郡王妃的车架到府门外了。”
“哦。”韩允钧应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根本就没有想让不请自来的温郡王妃进门的意思。
萧明珠放下青瓷小勺:“温郡王妃一人,还是怀乡郡主也来了?”
“你真要见怀乡?”韩允钧给她夹了个梅菜干小煎饼儿,问道。
“嗯。”萧明珠咬了一大口小煎饼,含糊不清的应着。
她倒不是妥协给温郡王妃面子,将温郡王妃拒之门外,确实是很爽快,但总会有人借此事非议阿钧,到时候温郡王府还有机会唧唧歪歪。
还不如她将人放进来,一言不和,就动手打了来得痛快。只要记着不打脸,温郡王妃和怀乡郡主还能脱了衣服去告状?
再说,她还想见一见怀乡郡主,看看新房里发生的事,是安昌郡主趁怀乡郡主找她麻烦的机会下的药,还是两位郡主的合谋。
“怀乡郡主也来了。”小冬子如实回禀。
韩允钧一听就明:“你确定你能套得出怀乡的话?”
萧明珠:“……”
她确实是打的个主意,想知道那天新房里的事,是安昌郡主和怀乡郡主两人合谋的,还是安昌郡主将怀乡郡主推出来做了个挡箭牌。
可是被阿钧这么一提,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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