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老太爷等人也赶到了门口,见到被吕婶和商嬷嬷扶起来的如嬷嬷那个惨样,再看到身上沾了不少血痕的许老夫人,听清了她嘴里的那些咒骂萧明珠、自我辩解的话,一个个目瞪口呆!
六老太爷大叫道:“疯了,真是疯了!”。。
“老太爷们让一让,太医来了。”忠伯正好领着太医赶到。
太医进屋,先给许老夫人扎了针,待许老夫人晕眩了过去,他这才替许老夫人把脉。在这其间,萧明珠让吕婶将如嬷嬷送回后罩房,并且让知夏过去替如嬷嬷看伤。
太医很快就替许老夫人“诊断”完毕了,他严肃的冲萧明珠道:“萧大姑娘,老夫上午就说了老夫人思念萧将军心切,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可不能大意。伤了个把下人是小,要是老夫人伤了自己,那就不好了,上午老夫留下的方子,让人去煎药吧!”
好吧,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大家都懂,许老夫人这是彻底的魔障了,往后只能静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许老夫人骂了,在场的那些族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询问,许老夫人还能不能好。
萧明珠当然明白上午太医留下的那两张方子是做什么用的,据知夏说那是静心安神、调养滋补身体的,可是却加了几味不伤身、却会让人常年虚弱无力,成日昏睡不醒、甚至说话都会含糊不清的药材。
她本想不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看来,还是她的心不够狠啊。
她同意了:“吕婶,让人去照方子煎药。”
六老太爷厚着脸皮充长辈:“明姐儿,你祖母真的替你父亲订下了许家女?你放心,这件事她说了不算,族里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相信许家人不会如明姐儿一样,认定怀恩还有“生还”的可能性,只是想着借怀恩的死讯还没有确定之前,给许家女一个名份。将来要是证实了怀恩出了事,许家女也能“坚贞”的抱着牌位过门,成为怀恩的填房,名正言顺把持将军府。
大嫂还真是疯了,为达目的连脸面也不要了!
许家人一贯自称为清贵门第,竟然会答应让嫡女给死人做填房。
萧明珠正想打发他们离开,见六老太爷提起这个,含糊的道:“祖母现在说的话不可信,这件事未必是真的。”
六老太爷碰了个软钉子,一点怨言也不敢有,反而笑道:“万事有族里替你做主,别怕。”
萧明珠简单明了:“我自有主张。”
萧明珠让忠伯把六老太爷他们几个去远远的见一眼祺哥儿他们几个。六老太爷们也见好就收,一个个开心的走了。
至于许老夫人病不病,关他们什么事!
见六老太爷他们走了,萧明珠也想离开,吕婶匆匆出来:“姑娘,老夫人醒了,想要见您。”
萧明珠只问:“药喝了吗?”
吕婶摇头:“老夫人不喝。”
“那就灌吧。”萧明珠说得风轻云淡。
吕婶一怔,应了一句“是”,转身回了屋,许老夫人看着她身后没有萧明珠的身影,失望地道:“她呢?”
吕婶没答话,端过药碗:“老夫人喝药吧。”
“我问你,明姐儿呢。”许老夫人想要起身,可是身上根本就没有力气。
吕婶也不与她废话,拿了个勺子,熟练的撬开了许老夫人的嘴,强行将一碗药给倒了进去。许老夫人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一下子喝进了大半碗。她想闭嘴将药吐出来时,吕婶捏住了她的鼻子,又将剩下的都给喂了进去。
许老夫人呛得半死,指着吕婶:“你,你……”
吕婶麻利端着空碗走了,也没忘锁上房门。
屋内,只有许老夫人一个人独自躺在屋内,她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只觉着屋子里静得可怕。
她以为自己会生气,会愤怒,会绝望,甚至会害怕……
可是都没有……
也许是刚才如嬷嬷血淋淋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幕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眼下她倒是真的平静了。
这些日子的所发生的事,一件件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曾经是将军府的老夫人,有儿,有孙女,也有下人的敬重。
现在呢?
她依旧将军府的老夫人,却仿佛被所有人都唾弃了。
她还记得明姐儿刚回府时,对她的恭敬和亲近,那时,她对明姐儿也是有几分欣喜的,什么时候,她渐渐就变了心思呢?
是自己怨明姐儿没有护着许翩然、怨明姐儿没有亲近许家的时候?
是担心明姐儿不能嫁一个好人家,替怀恩拉拢一门强而有力的亲家的时候?
还是在怀恩出事之后,自己担心几十年前的一幕会重演,就对明姐儿步步紧逼的时候?
越逼越远,越来越无法收拾,以至于到眼下这个地步。
她怎么会想到,再替怀恩订下许纹呢?
将来,她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去面对怀恩?
她该听如娘的劝的,她不该这样的固执偏执的。
“如娘……如娘……”许老夫人动了动嘴,却只吐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她的眼角流下了懊悔的泪水。
451、月饼()
白露过去,院子里的繁花凋落,树叶也渐渐染上了秋香色,凉风渐起,暑气一扫而尽,隐隐约约却飘上了些淡淡的桂花香。
萧明珠推开向南的窗子,看着秋雨淅淅沥沥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心情倒是份外的平静:“嬷嬷,如嬷嬷既然执意如此,那就由她吧。”
她本想等如嬷嬷的伤养好后,赏如嬷嬷二百两银子,不管她是想回自家去,还是想去庄子上养老都行。她却没有想到,如嬷嬷会在伤好些了之后,会请求继续回正府去伺候老夫人。
商嬷嬷反而没有萧明珠的平静,担心地道:“姑娘,听吕婶说,老夫人自打那以后就格外的安静,还找她要了本《心经》,醒着的时候几乎都是在念经。只怕是如嬷嬷也知道了,才会……”
萧明珠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往心里去,淡淡地道:“她要什么,就给她送过去。”
她现在想得很开了,不管老夫人是真心后悔,还是只想做给她看,那都无所谓了。要是许家闹起来,该怎么摁,她就怎么摁,绝不会因为老夫人而心慈手软。
只是,被她拒绝之后的,许家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她并不知道,在她将许家人赶回许家后的当天,许翩然下午就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上只草草写着两个字:成交。许翩然当下信了是萧明珠的答复,安安静静等在许府里等着她下一步的通知。
商嬷嬷见萧明珠沉默不语,心里有些懊恼,怨自己这一大早的怎么偏偏提起正院的消息,坏了姑娘的一天的好心情,她不由得偷偷向乔姑姑求助。乔姑姑收到商嬷嬷的眼神,手上活儿没停,似若无意般的地问:“姑娘,再过三天就是中秋了,您想吃什么口味的月饼?”
“照旧啊。”萧明珠随口应了。
“啊,还是那老三样?我还以为您会想尝尝其它的不同的口味呢。”乔姑姑故意感叹,这下,还真勾起了萧明珠的馋虫:“姑姑,月饼还有其它的口味?”
乔姑姑笑道:“京都的月饼可讲究了,按饼皮分,有浆皮、混糖皮、酥皮;按口味分,有甜味、咸味、咸甜味,按馅心分的话,除了新安有的五仁、豆沙、冰糖外,还有芝麻、火腿、莲容、蛋黄、栗容……,甚至还有以鲜花为馅的。这还是寻常的月饼,宫里的讲究那就更多了。”
萧明珠扑过去,赖在乔姑姑的怀里,“姑姑,京里哪些店子里的月饼最出名,让忠伯每样去买两盒。还有还有,你说,我要是让二皇子给我每样送一盒儿,会不会太丢脸了?”
乔姑姑没忍住,笑了出来:“姑娘,只怕您不提,二皇子也会给您送的。”
商嬷嬷也打趣道:“您打算吃到明年中秋?”
“会很多吗?”萧明珠有些发懵,仔细想想之前乔姑姑的介绍,确实是很多。。。
可是,她又不想放弃,不尝一尝,哪知道哪些好吃。
不多订一盒,到时候自己喜欢的口种未必能再买得到。
月饼这种东西,中秋一过可就没有了。
乔姑姑也道:“多,一定会多的。您忘了,当年在新安,我每年也得做多些,好让将军分给下面的人尝尝,也得给一些将军的同僚家送一些。听忠伯说,厨娘今年准备做二十盒的月饼,他在外订了五十盒,以供人情往来。就按这个保守的估计,我们府里也能接到近七十盒的月饼。”这个量,还是按之前姑娘被赐婚时,收礼名单保守估计出来的。
七十盒……萧明珠有些懵,她一日三餐拿月饼当正餐,只怕也得吃上一个多月去了。
正巧,这个时候,绣儿进来禀报,说丁大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送中秋礼来了。
萧明珠乐了:“该不会是月饼吧。”
她让人将那嬷嬷领了进来,果不然,嬷嬷带来的除了是应季的果子,就是丁府里自家做的月饼,其中有一盒还是丁微亲手做的。
萧明珠赏了那嬷嬷两个银角子,等嬷嬷走后,就迫不急待的打开了那个盒子。
食盒中只有四个形状各异的月饼,有上面有吉字的,有芙蓉花形的,还有那蝙蝠形的,最后一个是双环如意形的。每个月饼都只有三个指头大,做得也不是很精美,却可见做饼的人用了心思。
萧明珠尝了一个,里面是枣蓉馅的,甜度刚好,她一口气将四个吃尽,还意犹未尽,目光又盯上了其它的食盒。商嬷嬷急忙吩咐知春将其它的食盒都收了起来:“姑娘,可不能再吃了,不然怎么用午膳。”
萧明珠哭笑不得:“我没打算再吃,我想自己也亲手做一盒月饼。”
商嬷嬷懵了,她没听错吧。
乔姑姑急了:“姑娘,千万不可!”
倒不是她怕姑娘进厨房累着伤着了,主要是姑娘做出来的东西,虽然吃不死人,但那个味道真是让人永生难忘。
萧明珠也知道自己以往的丰功伟绩,不过,想亲手给韩允钧做一盒月饼的心思占了上风,“姑姑你教我做,每个步骤都监督着我,必定不会出岔子的。”
乔姑姑见她坚持,也只得应了。
结果,萧明珠在厨房里忙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终于做出了八个形状不太好看的月饼。好吧,她知道自己的手艺实在是差强人意,就在那么多的模子中选了最简单的圆形。
萧明珠挑出四个形状最好的,拿盒子装了起来,亲手交给了玄二:“一定要安全送到。”
待玄二走后,萧明珠自己拿起一个自己亲手做的月饼咬了一口,想要尝尝亲手做的月饼有没有替自己洗净厨房傻子的污点。结果这一口下去,她的脸色迅速的变得极为难看。
明明她做的是白莲容馅,怎么会有一股清凉的薄荷味?
饼皮是商嬷嬷替她揉的,莲容馅是乔姑姑亲手配的,末了乔姑姑还尝了一下,确定莲容馅没有问题,才让她用饼皮包好馅放进饼模里压成饼胚的。之后的烘烤是她和商嬷嬷乔姑姑三人亲眼着的,没有假有他人。
这薄荷味是怎么来的?她明明洗净了手啊!
萧明珠欲哭无泪,果然,她还是不合适下厨的。
453、中秋灯会(二)加更求月票()
圆月才刚上枝头,街上的行人虽然多,有往东的,也有往西的,但不至于到人挤人的地步。
萧明珠拉着韩允钧走走停停,时不时买下一些精巧的小东西,不过,她也很注意的不往人群密集的地方去。韩允钧说了两次,她也不为所动,韩允钧知道她只是怕自己受伤,才会这样小心的,心里暖暖的,倒也不再劝了。
两人逛了一会儿,萧明珠感觉到韩允钧有些累了,就不想再往前去了:“我们回酒楼休息吧。”
韩允钧笑着,但没有应下:“前面就卖花灯了,你去挑个灯,我们买了就回,好不好。”
放花灯,放花灯,总得买到花灯才行!
萧明珠也想要个花灯,点了点头,应下:“好。”两人一块朝着最热闹的灯摊走了过去。
他们走近才发现每个花灯下面都吊着一张折起来的小纸条。摊主说,每个花灯都是明码标价的,但是猜中上面谜语的人,可以免费拿走花灯,猜不中,就得原价买走花灯。
“猜还是买?”萧明珠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韩允钧。
韩允钧乐了,这小丫头摆明是了想自己给她猜花灯。他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买回来我再给你猜,人家小本生意,也是要糊口的。”
“嘿,你好大的口气,好像你才能够猜回来似的。”萧明珠嘴上说着,眼睛却往灯摊上张望,她很快就挑定了一个刨花灯,一个鱼鳞灯,还有个稻草灯,末了,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小小的莲花兔子走马灯上。
那盏花灯虽然小,做得却很精细,尤其是但上面的兔子却画得栩栩如生,随着花灯的转动,兔子就像是活的一样。
“我还想要那个。”萧明珠指着兔子灯道。
商嬷嬷和小冬子已经先拿了那三盏灯,又指着兔子灯问摊主:“那盏灯多少银子。”
摊主道:“那灯虽然小,可是我师父亲手做的,得五两银子,先交银子,如果你们能猜中上面的谜语,纹银退还。”
商嬷嬷摸出五两银子交了摊主,伸手就去拿那盏兔子灯。
旁边突然插出一个年轻的公子哥来,抢在她之前取下了另一盏兔子灯:“老板,我要这盏灯。”
摊主急忙陪笑道:“那盏灯已经卖了。”
那公子将一个银果子抛给商嬷嬷:“喏,拿着银子走,这灯归我了。”
商嬷嬷懒得与那人计较,径直将银果子丢了回去,正好在那人的手背上,那人吃痛松了手,商嬷嬷接住了灯,就退回到了萧明珠的身边。
“好啊,本公子好声好气的与你商量,一个下人狗胆包天还敢冲本公子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吗!”那公子领着自己身边的小厮怒气冲冲的围了上来。
萧明珠见那公子说话难听,回头怒喝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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