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蝶碎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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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蝶碎雨剑-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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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湘宫发展到现在,已然成为黑道武林中继蝶门宗、幽冥鬼府之后的第三大分庭势力。其威望、能力不可小觑。

    蝶门宗宗主花百漾特地赶到齐山,其一是为了“潇湘圣女”登坛之事,其二便是为了搞清楚大宫主花霜茹到底在暗中操纵着什么。

    花百漾想到这里。也不禁打从心里暗叹一声!花霜茹看见花百漾忽然一声不吭,只见他痴痴地不知在想着什么,不由娇嗔起来:“你怎么了,手里抱着人家。脑子里却不知想着谁人,是在想着我妹妹吧?”

    花百漾略一回神,低头含笑凝视着她,笑道:“霜茹,我前些天给你的秘信,你收到了吗?不知。。。”

    花霜茹莞尔一笑,道:“你不用操心的。至于你的吩咐我已嘱托潇湘宫黛菊轩主——卢蝉儿前去打点,你大可放心,蝉儿这女子心机颇深,阴毒狠辣。派她前去最合适不过了!”说道这里,她兀自媚眼如丝,低声问道:“那一个叫做‘虫小蝶’的少年,值得你这一番大动干戈吗?强扭的瓜不甜,你就不怕他不从你吗?”

    花百漾抚了抚花霜茹清香四溢的长发。轻声说道:“软硬兼施,这一点我可是从大宫主这里学到的!你说呢?”

    花霜茹见他取笑自己,便以牙还牙,刻意地向他调侃一番,笑道:“好啊!你这是在说教霜儿啊?今晚我便不让你离开我潇湘宫了!看我如何地整治你一番!”一时之间,香风楚楚,红纱曼妙。颠鸾倒凤,云山雾雨。。。

    那齐山在兖州附近,虫小蝶打算乘船逆江而上,一路上便可顺顺当当。但临行之前,唐筱墨提醒过自己,那潇湘宫说来是胭脂遍地。红花满巷,但是其中的女子各个阴险毒辣,务必要小心才是。可奈何虫小蝶的心头委实放不下钟碎雨,这一去,他满怀酸楚之意。不由得心头狂性突起:“老子便这么大摇大摆,瞧她们能耐我何!”这时只觉百无聊赖,先去酒肆打了一葫芦好酒,便向江边行来。

    天明时分,他大踏步到了江边,习习清风裹着江上爽净的湿润拂来,虫小蝶只觉襟怀大畅。他正四下寻找船只,忽听江畔一叶扁舟只有个艄公高声招呼:“船往兖州行去!这位公子,可要坐船吗?”虫小蝶见那扁舟不大,应了一声,大步上船。

    舱内忽地传来一声娇呼:“把酒临风,凭栏观涛,不亦快哉!公子可有雅兴,过来共饮两杯?”这女子言辞清朗,但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种说不出得柔媚婉转。虫小蝶养气功力何等深厚,闻之也不禁心中砰然一动。

    走入舱内,却见舱中央一张方桌后端坐一位书生装束的女郎,手摇折扇,含笑相望。这女郎十五六岁年纪,容貌娇艳,下颔尖尖,肌肤白腻如瓷,配上一身雪色白袍,瞧来几乎不是这尘世中人。最奇的是她的美目中噙着一泓水汪汪的媚光,转盼之间,波光摇曳,似嗔似喜,让人心荡神移。

    “这女子瞧上去似乎是魅惑众生的尤物,又似乎是个冰清玉洁的公主,当真古怪到了极点!”虫小蝶心头一凛,随即呵呵一笑,“如此便叨扰了!”大咧咧地端坐在女郎对面。才坐上船,艄公已然开船。

    “小女子正要坐船去往兖州,旅程独行无趣,得与公子结伴,倒也聊解孤寂。”那女郎谈吐轻柔自然,说的话却是令人遐想万千。虫小蝶抬头直视她那双摄人魂魄的美眸,淡然笑道:“得与姑娘结伴,在下也荣幸得紧!”

    那女郎见他神清气朗,丝毫不为自己的美色所动,被他灼灼的双目逼视,心弦倒不禁微微一颤,随即笑道:“舟中略备菜肴,公子莫嫌简陋!”明眸倏地一荡,轻声道,“请教公子大名?”柔柔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更曾娇媚之意。

    虫小蝶的目光却熠然一闪,哈哈大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咱们谁也不识得谁,同行一程,却才有趣!”低头只见桌上的菜肴只四五样,全是清新小菜,菜样清丽,色香俱佳,跟这女郎倒是颇为相配。虫小蝶自怀中取出酒葫芦,端放桌上,故作狂态地笑道:“佳肴还需配美酒!姑娘可会饮酒吗?”

    “小女子不胜酒力,只怕要让公子见笑了!”那女郎淡淡一笑,伸出雪也似的纤纤玉手接过了酒葫芦,微一摇晃,便蹙起娥眉,摇头道,“这浊酒淡薄如水,又未加入石灰,只怕会味有些酸苦!”

    古时之酒有清、浊之分:清酒是指投料精细、酒液清澈的高档米酒;浊酒则多为百姓自酿,因用曲量较少,酿制简便,酒色浑浊,味道也差些。当时品酒以酸味为败,这道理虫小蝶倒是知道,但他素无酒瘾,饮酒也就兴之所至,自然不知道酒味发酸的缘故。

    这时见这女郎只略一摇晃酒壶,便将酒味说得丝毫不差,不由大奇,但心下又有几分不服气,笑道:“加入石灰的才是好酒吗?只怕未必吧?”那女郎倒点了点头,掩口笑道:“官酒总是太爱加灰,那又是过犹不及了。但加了灰后,便减却酸味,品来终究味道佳些!”

    虫小蝶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下佩服之余,又有几分不服气。想到在古剑盟时,钟离老盟主和于谦最是好酒,但此时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这两大好酒之人曾发过什么酒中高论,索性大咧咧地道:“这你便不懂了,当真到了酿酒的极高境界,便不加石灰,也能使酒味不酸!”

    “公子果真见识不凡!”那女郎却连连点头,嫣然笑道,“若不投石灰,又能酒液清澈无酸,那才是最最上乘之酒。但这等美酒,却是百中难见其一。”虫小蝶不过顺口胡诌,听她诚心夸赞,倒觉不好意思了,抬头之际,却见她正向自己深深凝睇,美眸之中耀出盈盈异彩,心弦也不禁微微一颤。

    那女郎“扑哧”一笑,玉手轻点,将葫芦里的酒倒入茶杯中,只瞅了一眼,便又蹙起娥眉,道:“此酒颜色也是不佳,浊绿不清,终是下乘。黄山谷有云:驼峰桂蠹樽酒绿,樗蒲黄昏唤烧烛。酒色为绿者,当以浅绿如竹叶者为佳。小女子嘛,却是非鹅黄之酒不饮!”说着玉掌轻拍两声,一个身材窈窕的白衣小鬟自后舱缓步而来,用玉盘捧着一套酒具放在桌上。盘中的杯盏均是白玉制成,三只酒壶方圆形状各异,却全是小巧玲珑。虫小蝶曾久居云竹寺,对于各色精致玩意儿的杯盏见的多了,却也不以为意,这时脑中琢磨的,是这女郎的话。他想不到饮酒也有这么多讲究,忍不住道:“鹅黄颜色的酒,便是最上乘之酒吗?”

    那女郎眼波一荡,道:“鹅黄之色胜过绿色,但比鹅黄更胜一筹的,乃是黄中透红之色,这叫琥珀色。”说着将那长颈细瓶中的酒倒入杯中,立时一片浓香自那黄澄澄的酒汁中荡漾开来,弥漫满舱。

    “这是家酿浊醪,请公子品评一二!”那女郎春葱十指捧起玉盏递来,盈盈妙目直望过来,这时她全身媚意全无,眸中更是清纯如水。“当真是琥珀色!”虫小蝶接过杯来一饮而尽,哈哈笑道,“好酒!这若是浊醪,天下便没有美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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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媚眼如丝 似怨似嗔() 
“公子谬赞了!”那女郎喜上眉梢,也将酒浅浅饮了一口,又道,“白居易曾说‘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色’,这琥珀中的红色须得越浓越妙!请公子再品一盏‘仙娥醉’!”拾起那扁圆的酒壶给虫小蝶倒酒。她那杯中酒只半干,却换了新杯,倾酒入怀。

    虫小蝶举杯细瞧,但见这“仙娥醉”果然酒色微红,逸兴横飞之下,一口饮了,点头赞道:“味道果然醇厚许多!”那女郎仍只浅浅一饮,便再换新盏。他忽觉一直让这女郎给自己倒酒,未免失礼,便拿起扁圆酒壶,给她和自己各满一盏“仙娥醉”。

    那女郎秀眉一挑,娇声道谢:“小女子素来量浅,但公子敬酒,可不得不饮!”眼波流荡之间,昂头将酒干了。虫小蝶也将那杯酒昂头饮了,心中一动,笑道:“既然这琥珀色中之红越重越好,岂不是红酒最妙?”

    “公子真是雅人。”那女郎明眸一转,雪白的尖尖下颔悠然轻点,“最妙的酒之颜色唤作‘丹砂红’。所谓‘酿作紫丹滴血红’、‘小槽酒滴丹砂红’,说的便是此色美酒。”举起盘中那最高的葫芦状玉壶,给两人各满上一杯,笑道,“敝宅中的这‘丹砂红’乃是用上等红曲酿成,请公子品评。”

    晶莹的玉杯中满盛红艳艳的美酒,更有醇厚浓香扑鼻而来,虫小蝶忍不住双目灼灼闪光,举杯一饮而尽,笑道:“色味俱佳,真是妙品!”那女郎掩口轻笑:“公子既然抬爱,不妨多饮几杯!”雪白的纤指和樱红的香唇交相掩映,更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媚惑之力。

    虫小蝶似是酒意上涌,仰头笑道:“一杯一盏的,太不尽兴!”举手提起玉葫芦来,昂头鲸吸龙吞。将壶中美酒狂饮一空。醇酒入怀,心头发热,一眼瞥见那女郎,他不由忽然怔住了。此时骤见这女郎酒红初起的脸颊上正自明艳绝伦。两排皓齿皎若珍贝,纵然千娇百媚也无以形容她此时的媚态。隐隐之中,虫小蝶忽然想到了钟碎雨,依稀记得那时自己怀抱她的玉足,钟碎雨也是这般香腮蕴红,娇羞可人,竟是与眼前这女子有几分相似。霎时间他心底就觉一阵撕裂的创痛,满腔愁绪,轰然涌上。

    那女郎见他忽然间双目痴迷,只当他已被自己的媚功迷惑。芳心窃喜之下,媚目中异彩更浓,腻声道:“公子莫不是醉了?”虫小蝶直视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眸,黯然道:“道我醉来真个醉,不知愁是怎生愁。”这本是于谦大哥醉后所吟。但直到此时,虫小蝶才略略体味出诗中意味。

    “公子”那女郎的声音拖长了许多,幽幽的目光似怨似嗔,“你喝了奴家这多的酒,要怎生谢我呢?”

    “我的确要谢你!”虫小蝶的目光倏地变得锐利逼人,似乎在瞬间自醉中惊醒,冷冷笑道。“无论如何,小姐总是我今生所见最为雅致的敌手。你这便走吧,我饶你一命!”那女郎娇躯一震,媚目也骤然冷了下来,缓缓道:“虫小蝶,你果然有些门道!可你知道奴家是谁?”

    两人适才还谈诗论酒。相得益彰,但此刻冷言冷语,舱内登时便是剑拔弩张。透过四开的窗子,只闻栏外的滔滔江水滚滚而过,似乎这涛声都紧了许多。

    虫小蝶紧盯住这张晶莹剔透得带着几分妖异的雪白玉面。冷冷一笑:“小姐的眼光、神态、气质均是瞬息万变,或妖媚,或端庄,媚术已臻化境,但这一身修罗真气却终究掩饰不掉!当日在古剑盟枕蕊阁中,在下便见识过你同门中另一位女子的武功,她便亦是以修罗真气笼罩全身,这样说来,你们也应当是姐妹了!她便叫做钟碎雨!”他顿了一顿,身子猛地前倾,森然道,“小姐来自齐山,潇湘宫门下!”

    “哦?”那女郎烟雨迷濛的媚目中不由掠过一丝震惊,却将娇躯软软前倾,樱红的双唇嫣然轻启,曼声笑道,“蝶门宗花宗主曾说过你这小子机智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哼,你早就看出来了吧,却还一直耍弄人家!”两人本就隔着一张小桌,这时她娇躯前凑,脸面跟虫小蝶间不盈尺。她身上浓香醉人,声音娇媚柔腻,更增缠绵勾魂之意。

    虫小蝶却不为所动,冷冷地道:“在下不知碍着蝶门宗花宗主什么事了,竟让他千里迢迢地派你来对付我?还有,什么花宗主草宗主的,在下一概不知!”那女郎吐气如兰,笑道:“呵呵,公子又想耍弄人家吗?这会儿哪能告诉你为什么?待奴家废去你的武功,割断你的筋脉,自会老老实实地说与你听!”她语音柔腻,似是少女撒娇,但说的事却是残酷无比。

    “莫非莫非,这个‘花宗主’便是地宫之中盗走我身上之物的那个白衣女子?但只凭这一点,也不值得她如此兴师动众啊!?”一念及此,虫小蝶仰头打个哈哈,目光愈发地冷锐,“莫非她真的要插手‘地宫龙图’?”

    那女郎诡艳的娇靥终于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她淡淡一笑,举起那盏“丹砂红”缓缓啜入口中,悠然道:“公子何必忙在一时?稍时你四肢筋脉尽断,奴家自会知无不言!”这时她满面怅然,身上又涌出一股玉洁冰清的凄美。虫小蝶一愣之间,她的玉面忽地向前一凑,樱唇陡张,一股浓香便向虫小蝶迎面喷来。

    虫小蝶知她这口吐香气必是一种惑人心志的邪术,忙身子疾闪,霍地避开,虽是屏息敛气,仍觉头脑微晕。那女郎格格娇笑:“你喝的酒中,前两种全无异样,但最后那壶色香俱佳的‘丹砂红’,却给我加了一味调料,这时觉得怎样?蝶门宗花宗主曾夸你智勇双全,照我瞧,也是有勇无谋罢了!”

    虫小蝶却仰天大笑:“这色香俱佳的‘丹砂红’,全还了你吧!”蓦地张口一喷,一股绛红色的酒浪迎面直向那女郎射去。原来,唐筱墨对于潇湘宫的魅惑之术早有耳闻,为了以防各色女子的施毒伎俩,在与虫小蝶分别之际,便随手赠给了他一枚试毒的银环。虫小蝶便将这枚银环套在了指头上,看似毫不起眼,实则却是验毒的利器,适才每次饮酒,早就暗以针环试探,觉出那丹砂红有异,忙以真气裹住毒酒。

    那女郎料不到他功力如此深厚,竟能运真气裹住毒酒。这时猝见酒浪飞来,她应变也快,柳腰忽地变得柔若无骨,向后疾折。那股红浪贴着她的酥胸疾飞过去,直打在舱壁上,迸出万千红花赤玉。

    白衣疾飘,那女郎窈窕修长的娇躯已然诡异无比地飘起,悄立在窗棂上,胸前雪白的儒服半边全是酒汁淋漓,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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