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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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放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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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副将不解欲问,却看见莫日根双目逼视着自己,心中大骇,急道“末将领命。”

    一连跑了十来里路,沈越几人稍感安全,躲在一片山谷密林中停了下来。

    一番交谈,沈越对几人有些了解。红脸汉子名叫关兴,二十来岁,是附近村的一名猎户,会些拳脚功夫;一个中年人相貌堂堂,菱角分明,头戴文士头巾,名叫高升,自称是过路的客商;另外两人是对兄弟,哥哥十六岁叫平大勇,弟弟十四岁叫平大山,二人生的虎头虎脑,是平家庄的村民。

    几人身上都带些鞭伤,受元兵虐待吃不饱饭,刚才生死关头还生出些力气,此刻已筋疲力尽,尤其是平书文,本来就是个书生,身体有些弱,又在元兵中吃了些苦头,此时面色憔悴有些病容。

    沈越对元兵盘踞在此有些疑惑,向几人问起元兵的情况。

    关兴一提起元兵有些气愤:“咱们被那些元狗捉住干了半个多月的苦力,每天去一处山崖的洞里搬些大木箱出来,那些元狗真不是东西,又打又骂,也不多给几口饭吃,干不动活了,就被带走杀了,当初几百个乡亲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人。”

    听到此沈越明白,那些箱子里装的估计是金银珠宝,元军此次不是劫掠,而是来取埋藏在山中的宝藏,怪不得放火时元兵没有出击,想必是去保护村中转移出来的那些财宝。

    如今逃出一些人来走漏了消息,那些元兵必不敢在此久留。那些逃出去的人中未必没有胆大心细之人,也会联想到此,或许过些天,山外又会聚集一些人马来此寻宝。

    这时高升看向沈越问:“沈兄弟可知来救的明军现在何处?”

    沈越听得有些窘迫,平兰此刻已缓过精神笑着说:“是沈大哥一个人毒倒元兵的战马,又放火救了你们,哪里有什么明军,倒是费了五六斤精盐。”

    高升听得没有明军,倒也平静,想必早有疑惑。沈越从平大勇兄弟口中得知,是高升在放火时叫他们一起喊明军来了,对此人的机智倒有些佩服。

    “元兵这几天就会退走,几位有什么打算?”沈越看向几人。

    “小恩公,我们村的人早就跑光了,如今到处打仗,如果你不嫌弃我,就跟着你了,我有力气,会打猎能帮上忙。”关兴对沈越虽然年少,但敢孤身闯营救人十分敬佩,心直口快答道。

    平大勇与平大山兄弟也点头称是,二人本就是平家庄人,如今乡亲逃离,村子火烧被毁也没有什么去处。

    “沈兄弟可知元兵箱子里所装何物?元兵冒险至此停留许久,必是些金银,而今消息走漏,元兵估计来不及去取剩下的,不如我们去到那山崖下,把剩下的宝藏取走?”高升看向沈越说道。

    平大勇等人有些激动的看着沈越,平书文却皱起了眉头。

    沈越心想这高升倒是聪明,但看他目光平静,不见贪婪之色,却是在试探自己,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麻烦,宝藏虽好,可是命更重要,何况自己带着几百年经验,何愁钱财不来。

    “那个宝藏如今已是夺命之物,跑出去这么多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只怕有命拿没命花,咱们还是不去管它的好。”

    关勇等人听沈越分析后点头应允,一旁的平书文心感安定。他已从平兰口中得知,正是这个少年照顾自己的家人,又将自己等人从乱军中救出,对他已是心生好感。听高升提起宝藏心知凶险,但见沈越不为财宝所动又是喜欢。

    “沈兄弟所言甚是,我当下也没有什么去处,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也愿与你一起谋个生路。”高升向沈越躬身答道。

    沈越心想自己初到明朝所知不多,即使知道一些历史,却都只是大概记述,而且书上写的这些不一定真实,高升是个客商,阅历丰富,对自己以后生存会有大的帮助,便答应下来。

    歇息了约一个钟头,几人重新上路,正午时分才赶回到山洞外。

    王氏母子已在洞外等候多时,见到死里逃生的丈夫泣不成声。沈越眼中也有些湿润,自己与亲人已是隔了不止千山万水,永无相见之日了。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今日虽多了高升几人跟随,却也不敢说像中那样,扯旗造反当皇帝。元末明初十几年的动荡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更何况有朱元璋这个能从和尚走向皇位的千古大帝。而这个变态强悍的皇帝又生性多疑,狠辣异常,自己却没胆去投,当下朝廷上都是历史知名的强人,自己这个宅男进去搞不好就丢了小命。

第七章 人间道() 
吃过烤鱼,众人缓过劲来,沈越对围坐的几人商量:“现在咱们也没什么粮食,光靠捕鱼也不长久,种下的作物离收获还有两三个月,我想明天一早回村看看,若是元兵离开了,就将村里埋藏的粮食找一些出来。”

    几人也都点头赞同,但都对沈越提到的高产作物心生好奇,吃饭时他们早已从活泼的平元口中得知沈越种下了一些能够亩产超五百斤的作物,皆是有些吃惊,尤其是高升,深知其中的意义。

    沈越被高升四人软磨硬泡,走到山洞溪边开辟出来的小田地,见田里已经涨出些幼苗,虽然还没看到收获,不知到底是否如沈越所讲的神奇。却也没见过长成这样的作物,有了几分相信,都自发的找来水小心浇灌着这些新生的幼苗,沈越对古人这种对粮食的敬畏有些感触,祈愿这些作物早些平安收获,能给这个时代带来些帮助。

    临近半夜,沈越带着高升、关兴,平大勇兄弟,五人起身出发。平书文身体不好,留在洞中。

    凌晨时分,几人来到平家庄村外的密林,远望村中不见火光,也听不到有人声。

    关兴说道:“我手脚利索,先去村里打探一下,看有没有埋伏。”说罢猫腰前行,隐入村中。

    过了不到一刻钟,就看关兴笑呵呵的跑过来大喊:“元狗跑掉了,村里没人,倒是有些好马。”

    几人跟着起身进村,各处院落经过火灾已是破败不堪,来到关兴所说的有马的院子,见十几匹马倒在院中已是没了气息,还有三十多匹无精打采的拴在木栏上。本来马的生命力就比人强,加上体型庞大,虽然吃了毒盐倒也侥幸活下来很多。

    又从村中四处搜罗粮食,之前从平兰口中得知其家中的藏粮,沈越顺利的从他家墙角挖出一袋粟米。平大勇兄弟也从家中取出三十来斤粮食,几人又从几个院落寻找,估摸着人们藏粮的习惯,又寻得一百多斤。顺便搜罗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全都放上马背。这些马虽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但走路不是问题。

    几人各拉着几匹先到河边饮水吃些青草,又赶紧上路回山。

    第二天一早,沈越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来到山洞外见平大勇兄弟正在砍树。

    见沈越过来,平大勇笑着说:“沈兄弟,我们想砍些树盖个木屋,咱们在这里住着也舒服,再弄个围栏把马养起来。”

    沈越赶紧制止,宝藏的消息一旦传出,不知多少人要闻风而来,到时候这里也就不再安全,不管自己这边有没有得到宝藏,都难保不会被那些财迷心窍的人杀人灭口,此地不可久留。

    听到沈越解释,二人有些消沉,沈越安慰道:“你们先把马匹拉到附近放一放,午后吃完饭咱们就走,天下之大总有咱们容身的地方。”

    “沈兄弟说的有道理,咱们人少势微,早点离开为好。不过这些砍下的木头也有用,咱们可以用来把两块地的篱笆扎结实点。”这时高升过来拍着兄弟二人肩膀笑着说。

    二人本来有些窘迫,听到那两块田地却也高兴起来,但却不舍得离开,非要单独留下来照顾两块地。沈越对两人又气又笑,劝慰说:“这些作物可没有那么娇贵,咱们虽是初识却也共历生死,不能冒险让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好说歹说,又保证以后会抽时间回来看看,这才劝服二人高兴地抱着木头随高升去给田地修篱笆。

    刚劝走二人,平兰双眉紧锁跑了过来,抓着沈越的胳膊眼中带泪。

    “沈大哥,你去看看我爹爹,他刚才咳得厉害,还吐了血。”

    随她回到山洞,见平书文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衣服已被汗水浸透了。王氏和平元在一旁小心喂水。

    沈越蹲下用手摸了摸平书文的额头,有些发烫,但自己没有什么看病的经验,对药草也一无所知,只好安慰说:“咱们午后就离开这,到附近的县城去,找些大夫看看。”又起身拿了个陶罐,抓了小把盐,兑上开水,递给平兰。

    “先用这个喂给你爹喝,这叫生理盐水,可以稍微缓解一下。”

    平兰赶紧接过去,虽然不太明白什么叫生理盐水,但对沈越能够救济自己的家人,心里已是对他十分信服。

    临近中午,关兴提着两只野兔回来,得知午后就要离开这也不为意,对王氏一家爽朗说道:“平大哥就是被元狗饿着了,等下吃了我炖的兔子肉保证几天就恢复过来。”

    沈越对这个淳厚的汉子有些亲近,向他打听起周边的风土人情。

    午饭过后,几人换上从村中带回的衣物,从马匹中挑了几个几匹健壮的骑上去,这些马被毒盐折磨过倒也老实,关兴抱着病重的平书文骑一匹,沈越后边坐着平兰,高升带着平元,王氏虽是女子却不柔弱,独乘一匹马,平大勇平大山兄弟用绳子将剩下的马连到一起跟在后边,便出山奔向附近的县城。

    临近傍晚时分,向南行了大约六七十里路,便远远见到县城。沈越从关兴口中得出此地名叫魏县,因连年战乱人口只有两三千人,自保尚且不能,更别说有元兵南下劫掠时出兵救援了,外围的城墙只是一人来高的土围子,估计自己都能爬过去,面积也不太大,还不如后世的一个小的乡镇。

    见到一群人马过来,城门的几个守兵早已慌乱,连忙关上城门,站在土墙后边冒头张望着。

    沈越骑马走到城前对内喊道:“各位军爷,我们是从辽东贩马过来的乡民,途遇劫匪险些丢了性命,愿献上十匹良马给各位军爷,请让我们到城中歇息几日。”

    城内的官兵见几人手无寸铁,又有妇女小孩,放下心来,听得又能得到十匹马,欢笑着打开城门。

    一行人投到城中一家客栈,将平书文赶紧放到床上,路上颠簸平书文已是有些昏迷。沈越叫来客栈的小二去请大夫,又让掌柜领着高升等人找买家去将剩下的马匹卖掉,只留下九匹自用。

    不多时小二带着一位白发大夫来到屋中给平书文诊治,老中医见床上平书文脸色,眉头稍皱,坐下拾过手臂闭眼摸脉,却也不说话,取出文房四宝写下一张药方,然后拉着沈越走出屋来,低头耳语:“令堂病情奇异,我观他气色已是绝命之像,脉象紊乱虚浮,若是常人早已离世,令堂能残存至今必是有什么奇遇,但身体本源已经受损,恐怕命不久矣。我开的药方只能暂时吊住他一口气,你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沈越让老中医先到客栈大堂休息,转身却见平兰呆站在身后已是泪如泉涌,沈越心中凄苦,人世间最难过生离死别,面对亲人的病痛却束手无策的惶恐尤其让人感到绝望,不论高贵抑或卑贱,愚昧或是文明,唯有死亡是世间最公平也最让人敬畏的道。沈越上前将平兰搂在肩头,忧心忡忡却无言安慰。

第八章 圣火令() 
沈越帮平兰擦干眼泪,轻声抚慰:“不要难过,令堂能够回来团聚,已是上苍恩赐,你还有母亲弟弟要照顾,打起精神来别让他们担心。”平兰用袖子擦着眼睛,慢慢止住抽泣,进屋去照看父亲。

    轻叹一声,沈越走到客栈大堂,高升等人刚刚卖马回来和老中医聚在一起,见沈越过来,上前递过一个包裹说道:“沈兄弟,这是卖马的钱,咱们卖得急,价格有些低,十五匹马总共卖了五百两银子。”

    沈越却没有接过来,只是从中抽取一锭约十两的银子说道:“这些银两是大伙一起赚来的,你先给每人发下五两银子,剩下的都由你保管,再有需要的就从你这领取就是。”

    关兴几人见沈越行为坦荡,心下佩服,曾有救命之恩却不邀功,对财物又看的淡泊,很是仗义,这些天与他朝夕相处,已不再将他当少年来看,都有些些尊敬。

    转身将银子交给老中医,沈越虽然不太清楚现在的物价,但心知平书文已是无药可医,相信这个年代的医生还不会像后世那样开些天价药给病危患者,便嘱托小二陪着老中医去药房抓药。

    将关兴,高升等四人让进了隔间,沈越低声说道:“大夫说平大哥的病怕是不行了,我现在心里有些乱,还要照看她们母女,拜托高大哥私下准备一下后事。”

    几人听到都有些惋惜,高升劝解道:“沈兄弟不必客气,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又为人仗义,兄弟们都服你,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吩咐。”

    关兴也上前站起来应道:“对,沈兄弟,我们以后都听你的。”平大勇平大山二人也点头称是。

    沈越心感宽慰,看着几人殷切的目光说:“咱们眼下先定居在这县城里,这里还算安全,一会儿关大哥去城里打听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买下来,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作打算。”

    一番商量,几人心中都有了些希望,于是各自出去奔忙。

    临至深夜,沈越却一直难以入睡,平书文的病怕是拖不了多久,在元兵中劳累过度,若不是心系平兰她们一家,恐怕早已像其他人一样垮掉,被元兵杀了。如今与家人重聚,虽说幸运却是卸掉了一直支撑他的那口气,此时也无力回天,这样的父亲是伟大的,那份对家人的感情已是超脱了生死,联想到自己远隔无尽时空的亲人,不禁潸然泪下。

    正在心烦意乱之际,屋外响起平兰急切的叫门声,沈越暗道不好,急忙推门而出,但见平兰梨花带雨。

    “沈大哥,我爹他快不行了,他叫你过去有话说。”

    来到平书文的房间,王氏和平元已是泣不成声跪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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