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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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大明-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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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则乱。”胡万里微微一笑,道:“所谓定额之说应是为了试探我的底细,不过,也并非没有可能,此事不急,等谢和他们登门拜访,我再详问。”

    “谢和、严力会登门拜访?”吴亦有微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他们会不会有所顾忌?”

    顾忌?胡万里不由微微一怔,确实,三人应该都是漳州、泉州的望族,按理应该是颇有顾忌的,为何洪长福在得知他身份后便现身见他?因为他乘海船赴任的把柄?还是那是洪长福不是正主?

    下尾街市,洪宅,前院书房。

    洪长福进屋落座,灌了一缸冷茶,便沉声道:“三弟确定此人是新任的龙溪知县?”

    “确是无疑。”洪长盛点了点头,道:“此人气度沉稳,言语谨慎,却能坦然坐于首席,左右酒宴谈话,若只是顾大人世侄,绝不会如此放肆。”说着,他便将前面的试探说了一遍。

    “既是如此,咱们是否可以要挟他与咱们联手?”洪长福压低声音问道。

    洪长盛微微摇了摇头,道:“此人处事谨慎,但胆子不小,不要银子却要船跑海贸,可见野心甚大,有野心又谨慎,不是个好盟友。”

    “野心大?”洪长福不屑的道:“他一个外地佬,能有多大的野心,难道还想吞了月港不成?三年任满,他就的得滚蛋,怕他做什?”

    “他还谨慎,话语中已经透露出不想改变月港的现状。”洪长盛毫不犹豫的说道。

    “谨慎?有银子他还会谨慎?”洪长福不以为然的道:“千里做官只为财,给他二成利润,不怕他不心动,再说,不还可以要挟他吗?”

    “如何要挟?”洪长盛一口就顶了回去,“公开他是新任的龙溪知县的身份?还是直接绑架?今rì一早,他就派了三人离开月港,从年龄和装扮来看,应该是他的师爷和亲随,大哥,此事可鲁莽不得,月港若因此受牵连,洪家灭族的可能都有。”

    他的师爷一早就走了?洪长福双眼一翻,却是半晌没有吭声,见这情形,洪长盛放缓了语气,道:“大哥,此事不能cāo之过急,月港如今的局面并不稳定,再等一段时间,等上下都打点好了,再发力不迟。”

    “等?等到什么时候?”洪长福嘟哝着道:“如今对外的打点都由谢家那小子一手把持,再等几年,咱们提着猪头也找不到庙门。”

    “朝中官员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洪长盛悠悠的说道。

    听的这话,洪长福不由一喜,道:“难怪三弟不着急。”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问道:“这个新任的知县,三弟打算如何利用?”

    沉吟半晌,洪长盛才沉声道:“真心实意的帮他。”

    “他既不是好帮手,为何要帮他?”洪长福不解的道。

    洪长盛微微一笑,道:“谢家、严家肯定是要派人拜访他的,他只要透露出对海贸有兴趣,两家必然会扶持他,送他两三艘船就能将他死死的与月港绑在一起,这生意谁不愿意做?银子送出去,就等若是泼出去的水,这船送出去,却随时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这个账,谁都会算,既然谢家、严家要扶持他,咱们若是不真心实意的帮他,rì后又如何能够拉拢他?”

    洪长福眉头一皱,道:“怎的又要拉拢他?”

    “大哥,人是会变的,特别是有野心的年轻人。”洪长盛耐着xìng子侃侃说道:“野心是随着财力的增长而增长的,当他有了十万八万的身家,他可能对月港就会动心了。”

    洪长福听的一笑,道:“十万,八万,他三年任满怕是也赚不到五万,三弟是否想的太远了?”

    “这倒未必,这位新任知县怕是个捞钱的好手。”洪长盛微微笑道:“再则,临走捞一把,也是地方官员的通病。”

    临走捞一把?洪长福心里登时就活络起来,两年或者是三年正是动手的好机会,见他不吭声,洪长盛接着道:“要不大哥先观察一阵?不过那可能失了先机,另则,大哥还须尽早将这消息通知谢严两家。”

    次rì上午,胡万里就收到了洪长福送来的礼盒,番镜两柄,漳州府‘泰源盛银号’银票一千两,胡万里拿起银票看了看,暗忖果然是海商,出手可比德州官员大方多了,仅是见面礼就送了一千两。

    。。。

第76章 漳州() 
对于两柄番镜,胡万里兴趣更浓,放下银票,便拿起一柄细看,这是一柄银制的手镜,装饰jīng美,玻璃镜面显的十分明亮,铜镜与其相比实是相差甚远,遗憾的是镜面太小,也就半个手掌大小,这应该是水银玻璃镜。

    胡万里微微笑了笑,对于玻璃镜的历史他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这种水银玻璃镜是出自威尼斯商人,后被法国人偷学,如今大明既然能够见到这种水银镜,显然是出自法国之手,玻璃和玻璃镜都是不错的生意,不过他却不知道制作之法,这事得从欧洲人身上打主意。

    下午,谢家、严家分别遣人送来礼盒,两人的见面礼皆是一样,银票四百两,胡万里略微沉吟,便知这个数目才是月港正常的礼金,rì后的三节两庆,估计都是比照这个数额送礼,两下一比较,洪长福的见面礼可就厚重多了,这家伙为什么如此可刻意巴结自己?看来是个不安分的角儿。

    如此更好,月港若是铁板一块,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令他稍觉郁闷的是,谢和、严力皆未露面,估摸着这二人或是不在月港,或是有所顾虑,不便露面,也有可能是担心暴露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也无心琢磨,洪长福既然将他的身份通传给谢、严两家,他在月港就无须再担忧安全问题。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松了口气,小厮李风烈这时在门口禀报道:“少爷,吴公子在外求见。”

    胡万里知他定然是得知谢家、严家来人送礼,赶来打探消息的,当下便道:“请他进来。”说完,他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谢和、严力不露面,吴亦有的事情看来只能找洪长盛了,正琢磨着,吴亦有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见屋里没有外人,吴亦有不由微觉失望,寒暄落座之后,他便笑道:“月港可真是大方,连长青兄的身份都未确定,就赶着前来送礼了?”

    胡万里轻笑道:“他们怕什么,梦然的三条海船就停泊在月港,他们还怕送错礼?”

    听的这话,吴亦有不由一窒,略一沉吟,才道:“如此说来,长青兄不上任,公平贸易之事根本就没可能?”

    “鸡飞蛋打之事,月港想来不会做。”胡万里微微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梦然无须着急。”

    急也没用,吴亦有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月港如此礼待长青兄,小弟岂会心急,离着长青兄接任尚有两月,小弟倒盼着这段时间跟着长青兄长点见识。”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咱们对漳州不甚熟悉,长青不如向月港这三家讨要三个参随吧,既能为向导又可充任保镖。”

    这法子是不错,有事要联系三家也方便,不过,坏处也是明摆着的,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这三家,微微沉吟,胡万里才道:“这事等薛师爷回来再说。”

    二rì后,薛良辅便匆匆赶回月港,由于月港情形有变,两人商议之后,仍是决定将家眷及一众仆从留在月港,胡万里、薛良辅二人则乘此机会对龙溪十五都(乡)进行微服私访,胡万里还未上任,实则也谈不上微服私访,只能说是熟悉情况。

    大明的州县官上任之后是极少下乡的,为的是避免官员下乡扰民,此即所谓的皇权不下乡,广阔的乡村都是处于自治状态,由乡绅和宗族自行管理,各都、图的都保长,图保长皆由宗族和乡绅充任,由此引申出了所谓的绅权和族权。

    这种管理模式可谓是礼治天下最节约治理成本的一种方法,为朝廷节省了数以万计的官员,当然也为朝廷省下了数十上百万的银两开支,不过,弊端亦很明显,没几个知县熟悉治下各乡的民情。

    听闻胡万里、薛良辅两人要到龙溪县各都熟悉民情,月港谢、严、洪三家忙请了当地一名秀才并派了三个仆从跟随二人,龙溪县各都的民风确实彪悍,胡万里二人若是有什么闪失,必然要累及月港,他们可不敢疏忽。吴亦有也闹着要跟着去,却被胡万里以要人照看留在月港的家眷仆从为借口留了下来。

    时间一晃便到了嘉靖八年十二月初一,走马观花在西南各都转了一圈的胡万里、薛良辅从西门太平门进入了漳州城。

    漳州府城外圆内方,分隔环迭,街巷规划齐整,人烟稠密,一片繁华,最大的特sè是城内河道纵横,桥梁众多,舟楫如梭,比之江南水乡有过之而无不及,龙溪县衙就坐落在城西隅的县前街。

    对于即将入主的龙溪县衙胡万里自然是兴趣十足,一行人进城后便径往县前街而来,县前街堪称是城西最为繁华的一条街,不仅宽阔,沿街更是店铺林立,茶楼酒肆亦随处可见,几人闲逛了一阵,眼见已过午时,便进了一家生意兴隆的酒楼——‘文德楼’。

    几个仆从自在一楼要了饭菜,胡万里、薛良辅以及秀才林运恺则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要了一间临窗的雅间,点了酒菜,薛良辅便自去会账,林运恺则轻声的介绍着漳州府城的情形,不一时,便见薛良辅满脸欣喜的进来,轻声笑道:“长青,且听他们在议论什么?”

    胡万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薛良辅素来沉稳,何事如此欣喜?当下便不语倾听,只听的一个声音,不无卖弄的道:“要说咱们龙溪县新来的这位老父台,那可真是了不得,不仅挂着六品兵部主事衔,而且风流倜傥,文采出众,在南京夜游秦淮河,两个秦淮名jì作陪,酒宴上连吟两首诗,一rì间名噪南京。”

    “两首诗就名噪南京?吹的过了吧?”

    “要不怎么说是文曲星下凡呢?我就记的两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来秋风悲画扇。怎么样?”

    “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你们眼里就只有银子,跟你们说了也是白瞎,听说南京的御史第二天就弹劾咱们这位老父台挟jì饮酒,结果怎么着,皇上就只罚了杖二十,却反而升了官,赏了六品兵部主事衔,令其整顿龙溪的驿站弊端。”

    。。。

第77章 邸报() 
整顿龙溪的驿站弊端,六品兵部主事衔?胡万里听的一愣,张璁搞什么名堂?让他一个小小的知县率先在龙溪县整顿驿站弊端?此举必为大明朝野上下瞩目,区区一个六品的兵部主事衔能顶什么事?这不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吗?

    薛良辅原本一脸的兴奋亦随之黯淡下来,半晌才道:“京师的邸报到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来秋风悲画扇,林运恺轻声念叨了一遍,极为兴奋的道:“长青兄,这可是神来之笔。。。。。。。”才说了半句,见两人神情有异,他不由呐呐的住了口。

    胡万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县衙就在对面不远,子恺去打听一下近几期的邸报,抄录一份过来,那两首诗,我亲笔书写一份赠你。”

    “二位稍候,小弟去去就来。”林运恺心头大喜,忙起身一揖,转身离去,略微沉吟,薛良辅脸上已是由yīn转晴,微微一揖,含笑说道:“晚生恭喜堂翁。”

    “喜事?”胡万里微微一怔,道:“就为升了个六品主事?”

    “以堂翁之才,迁升六品主事何足挂齿?”薛良辅微微一笑道:“大明州县官员上千,能在圣上心中留下印象者可谓是凤毛麟角,堂翁既被首辅张阁老青睐,又为圣上关注,rì后必能平步青云,难道不值恭喜?”

    胡万里瞥了他一眼,道:“整顿驿站弊端乃是朝野上下万众瞩目之事,效果不佳,则印象败坏殆尽,若要见效,必然触及所有勋贵官员利益,更遑论整顿过程,必然得罪人无数,更可能处处掣肘,攻讦不断,纵使龙溪偏僻,亦无异于大明之风口浪尖,何喜之有?”

    薛良辅微微笑道:“堂翁无须焦虑,所谓利益,无非是银子而已,以月港之银补贴驿站,既无须得罪人,亦能救百姓于水火,至于具体整顿措施,仍然上书张阁老便是,越尖锐越好,不怕张阁老不承担。”

    这意思是给驿站倒贴钱?胡万里不由皱了皱眉头,他眼下可是急需银子打建船队,给驿站倒贴,这可真叫他冤的慌,不能抽调建船队的银子,即便是非要倒贴,也的另想法子。

    见胡万里不吭声,薛良辅语重心长的道:“堂翁,事有轻急缓重,仕途才是根本。。。。。。。”

    胡万里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整顿驿站弊端之事不能假手他人,唯有辛苦先生,这几rì先生且先收集龙溪各个驿站的详细情况,学生回转月港转道同安县深青驿上任。”

    对于胡万里的安排,薛良辅是深以为然,既然嘉靖下了旨意,胡万里无论如何也的先折腾出一点动静来,微微点了点头,他才道:“那堂翁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不多时,林运恺便拿了邸报的抄件赶了回来,胡万里仔细看了两遍,见与市井传闻无异,便顺手递给了薛良辅,含笑道:“辛苦子恺,咱们明rì回月港。”

    次rì午时,胡万里一行便乘船抵达月港,回到租借的院子,在二女的侍候下方才洗漱完毕,正准备温存一番,就闻报吴亦有在外求见,胡万里不由微微一笑,这小子在月港憋了一个多月,应该闷坏了,当下便道:“请他倒外院会客厅,我随后就来。”

    说着,他一把揽过凑在跟前的秋蝶,亲了一个才道:“等我回来再好好补偿你们两个。”

    “官人坏死了。”秋蝶脸红红的推开了他,瞟了一眼掩嘴轻笑的葛佘芳,赶紧溜进了房间,胡万里还待去亲葛佘芳,岂料她见机不妙,亦跟游鱼一般躲了开去,“看你晚上往哪儿跑?”

    笑吟吟的出了厅堂,胡万里看了一眼候在门口的chūn儿李风烈,一边走一边问道:“这段时间,你们没偷懒吧?布置的功课可都完成了?”

    “少爷,奴婢们哪敢偷懒?”ch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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