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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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大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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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一沉吟,吴亦有便做出了决断,胡万里既已见疑,再遮掩就只可能坏事,不若痛快的说出来,万一不行,还可让孙光辉从中斡旋,当下他便轻声道:“长青兄可听闻龙溪月港之名?”

    。。。

第52章 南京(八)() 
龙溪月港?胡万里不由微皱了皱眉头,前世今生他都是内陆人,从未去过福建,自然不会知晓什么月港,但龙溪临海他是知道的,大明实行海禁他也是知道的,这吴家居住在南京,吴亦有口中的月港自然不会是什么内河港口,当下他便沉声道:“贵府是海商?”

    天sè已黑,虽然有纱灯照映,却仍是影影绰绰,吴亦有看了看周围,又瞥了前面几人一眼,将脚步放的更慢,大明禁海,这海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他不得不小心一点,当下便道:“长青兄,此地非是谈话之地,不如到画舫上再谈如何?”

    胡万里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吭声,心里却已是断定了吴家海商的身份,若不是海商,根本无须如此遮掩,见他点头,吴亦有便道:“长青兄慢行一步,小弟前去安排一下。”说着便快步赶上前去。

    不一时,众人便在武定桥畔码头上了一艘大画舫,而吴亦有、胡万里两人随后则上了一艘小画舫,尾随其后。

    待画舫行至河中,吴亦有才含笑道:“不知长青兄对于海贸是何看法?”

    胡万里瞥了一眼舱门,却未吭声,吴亦有不由微微一笑,道:“船夫是小弟的仆从。”口中说着,他仍是起身将舱门关了。

    胡万里这才开口道:“梦然家里既是海商,应该更清楚海贸的利弊,不知你们海商对海贸是何看法?”

    见他不答反问,反客为主,吴亦有暗忖这家伙不好打交道,略一沉吟,他才道:“海贸实是利大于弊,不论与东洋、南洋、西洋互贸,利润皆在一倍,不仅能互通有无,亦能改善民生困苦。。。。。。。。”

    胡万里当即便抬手打断道:“利润仅只一倍?该是三、四倍之暴利吧?梦然若是处处虚言,咱们便无须再谈。”

    听的这话,吴亦有不由一愣,他何以对海贸利润如此清楚?当下便苦笑着道:“长青兄,小弟非是虚言,海贸利润是高,但在月港出货进货却被肆意压价盘剥,大头皆被当地海商吞了。”

    听的这话,胡万里心头一惊,月港竟是个走私的港口?微微沉吟,他便道:“龙溪月港如今是什么情形?”

    吴亦有当下便谨慎的道:“由于实行海禁,月港如今已是大明沿海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不过,当地海商众多,以谢和为首的船队不仅海船数量多,而且把持着九龙江内河航运,外地海商实难立足。”

    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胡万里不由暗暗欣喜,真要如此,这龙溪知县可就是个天大的肥缺,不消说,吴家之所以如此巴结自个,自然是希望通过自己在月港占的一席之地,这事可不能贸然应诺,须的到任之后,了解下实际情况才能定下来。

    微微沉吟,他才问道:“月港走私,始于何时?再则,大明沿海港口众多,何以一众海商独独青睐月港?”

    吴亦有呷了口茶,才缓缓说道:“一直以来,朝廷皆实行海禁,海外贸易皆是‘朝贡贸易’,即海外诸夷皆以‘朝贡’的形势来大明贸易,朝廷设市舶司以管理,唯有贡船方能互市,非入贡之船即不许其互市,海商乃王法之所不容。

    自弘治朝(1488)开始,由于朝贡船只减少,海禁一度有所松动,广东、江浙沿海私通海外船舶者亦因此而兴盛起来,其间海禁之风时松时紧,却并未禁绝。

    然到了正德末年,嘉靖初年,弗朗机人却在广东肆意横行,屡起争端,扰乱地方,引起朝廷恐惧,正所谓祸不单行,宁波又发生rì使争贡之役,祸及浙江,朝廷在派兵镇压之后,再次厉行海禁,封锁沿海各港口,销毁出海船只,断绝海上交通。严厉禁止非朝贡船只入口贸易,且迁怒南洋,将安南、满刺加诸番船只尽行阻绝,广东、江浙等地海贸就此萧条。

    朝廷厉行海禁,海上众多的海船海商自不甘就此断绝生路,月港地理位置好,距九龙江出海处近,更重要的是当地并未驻扎水师,巡海道亦是经年不至,因此月港便一跃成为私人海上贸易的最大港口。至于月港走私,据悉早在永乐年间便已悄然盛行,不过之前的规模太小,不为人知罢了。”

    rì使争贡之役乃是嘉靖二年,如此说来,月港大规模走私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胡万里呷了口茶,却是猛然想到,月港走私既然规模如此大,这就说明海商的规模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这年头,做什么生意能及得上海外贸易?

    想到这里,他不仅一阵心热,朝廷越是厉行海禁,海上贸易的利润亦就越高,这是无容置疑的,况且,如今正是美洲发现白银的时候,而白银在大明亦正逐步成为法定货币,可以说,这个时代,最好的生意,最赚钱的生意就是海贸。

    他如今身为龙溪知县,月港又是大明最大的走私港口,正可谓是天赐良机,岂能不插手海贸?

    见胡万里半晌不语,吴亦有心里不由大为忐忑,他实则已经将所求之事说的清清楚楚,胡万里却默然以对,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就在他心上心下之时,胡万里缓缓开口问道“|你家船队有多少艘船?”

    微一沉吟,吴亦有便沉声道:“六条千料以上的三桅大船,”

    才六条船,胡万里不由微觉失望,略一沉吟,他才道:“南京不止你一家海商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嫌规模太小?还是探听底细?吴亦有jǐng惕的看了他一眼,才道:“南京的海商绝不会只有我们吴家,但海商毕竟见不得光,彼此之间清楚底细的着实不多。”

    见他说话遮遮掩掩,胡万里颇觉不快,但想到他身份,有可能是知道的不多,亦做不了主,稍一沉吟,他才道:“船队事宜你家谁做主?”

    “乃是家父。”吴亦有谨慎的道。

    胡万里点了点头,道:“明rì晚间,约令尊谈谈。”

    。。。

第53章 南京(九)() 
听的这话,吴亦有不由大喜,胡万里既是肯见他父亲,就说明他愿意伸手,他忙拱手一揖,道:“长青兄大义,小弟先行谢过,明晚必定安排妥当。”

    “无须客气。”胡万里含笑摆了摆手。

    正事已了,吴亦有顿觉一身轻松,当下便微微笑道:“凤竹、小娥对长青兄皆有仰慕之意,不知长青兄更属意谁?凤竹早已破身,晚上便可侍寝,小娥尚是处子之身,要想梳拢,怕是还须费番功夫。”

    想到二女清秀可人,胡万里不由微微笑了笑,至于侍寝,还是算了,凤竹虽说是名jì,但与之有染的不在少数,这年头可没什么套套,又无抗生素、特效药,若是沾上花柳病,可就有得麻烦了。

    至于小娥,说不想那是假的,想到她那柔若无骨的样子,他就心里发热,不过,以她的名气,要梳拢怕是价格不菲,而且要想梳拢她,怕是得费些时间和气力,眼下他既不想承吴家太多的人情,也没时间和jīng力去哄。

    微一沉吟,他才笑道:“罢了,留些念想吧。”

    留些念想,什么意思?吴亦有稍一琢磨,便料到他是喜欢小娥,当下便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小娥舞技出众,有心为她梳拢者不在少数,长青兄若是谦让,再见面时,可就非是完壁了。”

    胡万里微微一笑,道:“时rì苦短,怕是难以撷取佳人芳心,乘着尚未动情,及早撒手才是上策。”

    吴亦有却是一心要撮合,当下便笑道:“一见钟情者比比皆是,以长青兄风流倜傥,文采飞扬,何须多费时rì?”说着,他便起身开了舱门,吩咐道:“靠上去。”

    胡万里亦起身推开了窗子,一阵凉凉的河风登时便扑面而来,但见秦淮河两岸,家家户户皆悬挂着彩灯,河上往来的画舫上亦皆挂着或多或少的灯笼,灯光倒影在水中,河水在流,画舫在动,满河的灯影亦仿佛在缓缓流淌。

    瞧此美景,胡万里不暗赞了一声,难怪南京人都说秦淮夜景是一绝,果是传言无虚,且不说携美同游,便是独自沿河漫步,亦是难得的享受。

    他们的小画舫很快就追上了大画舫,吴亦有笑着嘱咐道:“长青兄且在船上候着,小弟去请佳人移步。”

    胡万里知他定是要叫张小娥单独过来,为他二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可不妥,毕竟孙光辉、杨献可在画舫上,如此做的话,二人心中定然不快,这可不值当,当下他便笑道:“独乐乐,何如众乐乐,人多才热闹。”

    吴亦有颇为惊讶的道:“长青兄不愿意独处?”

    “缘份自有天注定,如若有缘,何处皆一样。”胡万里说着已是出了船舱,见跳板已经搭好了,便笑道:“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长青兄这也太洒脱了。”吴亦有呵呵一笑,便率先过了跳板,一进船舱,胡万里便不由微微楞了愣,但见舱内红男绿女嬉笑一堂,竟是七女四男在行酒猜枚,原来吴亦有一人安排了一个,他不由暗自后悔,早知如此,便该留在小画舫了。

    一众人行酒猜枚正不亦乐乎,乍见两人进来,不由都停了下来,一个绿装少女立刻就迎了上来,娇声道:“四郎何处去了,累的奴家好等。”

    胡万里不由一笑,看来这是吴亦有的相好,令他意外的是张小娥亦放下酒盅迎了上来,娇笑道:“还以为您不来了呢,既是迟到,先罚酒三杯。”

    “灌醉了,可就没人陪你猜枚了。”胡万里微微笑着,很是自然的去牵她的手,不想张小娥一个转身径自又回到了桌前,这小妮子,倒是会钩人,他缩回手摸了下鼻子,才缓步走到桌前,却是先看了孙光辉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见他满面含笑点头,孙光辉亦是放下心来,当下便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小娥既已发话,罚酒三杯,那便一杯也不能少,来,罚酒,今晚不醉不归。”

    一桌子人登时就跟着起哄,葛佘芳亦是浅笑吟吟的起身用手帕托了一杯酒送了过来,胡万里接过酒杯,看见上面残留的一抹浅红,当下便在鼻端轻嗅了一下,这才一口饮了,见葛佘芳如此,张小蛾亦不甘示弱,亦奉了自己的酒杯递了上来,胡万里一笑,接过来就着唇印处一口饮下。

    见这情形,杨献可轻笑着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长青今儿怕是饮糟亦醉了。”

    “如此良宵,岂能饮糟?。”吴亦有楼着相好凑了过来,笑道:“我已叫人送一桌船宴上来,咱们再整席开宴,酒是宫廷御用满殿香、兰花饮,今rì定要尽兴一乐。”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轰然叫好,孙光辉却是暗自诧异,这小子今rì可谓是一掷千金,而且如此好兴致,他到底求胡万里办的什么事情?看胡万里的样子却并无为难之意,这可就奇了怪了。

    画舫在秦淮河由上到下,又下到上,也不知往返了几回,胡万里今晚因为确定了赚钱的目标,心里高兴,又被张小蛾,葛佘芳一左一右殷勤劝酒,喝的又是后劲十足的满殿香,终是醉眼迷离,酒意熏然。

    见此情形,葛佘芳不由心中一动,这胡万里能够随口念出如此多佳句,难道就没有一首完整的诗词?当下便试探着道:“如此良辰美景,长青何不赋诗一首赠与奴家以为留念。”

    “十年修的同船度。”胡万里醉态可掬的道:“今rì也算是有缘,我便赠与你一首。”说着便张口吟哦道:“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好大的口气,孙光辉、吴亦有几人并未喝醉,听的这两句,心里都是一愣,这也太狂妄了一点,葛佘芳却一双妙目紧紧的盯着他,生怕又是只有两句,却见的胡万里打了酒嗝,便接着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sāo数百年。”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sāo数百年!

    “好!”孙光辉激动地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兴奋的道:“早知长青定能做出好诗,不意竟是如此大气!”

    。。。

第54章 南京(十)() 
葛佘芳一双美目亦是一瞬不瞬的望着胡万里,心中惊喜不已,她虽不擅于诗词,但诗词的好坏却是一听就清楚,此诗如此大气豪迈,一旦传出,必然名动金陵,想不到随意试探,竟能有如此意外之收获,可谓得来毫不费功夫,如何不让她喜出望外。

    一见这情形,张小蛾却是急了,她今番出面侍宴,处处争欢,百般逢迎,为的便是得到胡万里的青睐,如此年轻俊朗,文采斐然的新科进士实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如今却被葛佘芳拔了头筹,竟然将如此好诗赠给了葛佘芳,她心里登时又嫉又妒,百般不是滋味。

    秦淮名jì的名气从何而来?除了自身的花容月貌,才艺双绝之外,最主要是靠名士的推捧,她虽然舞技冠绝金陵,但捧场者却多是京都王公贵族和官场中人,缺乏知名的名士推捧,这亦是她名气不如其她几位的主要原因。

    这胡万里虽然年轻,名声不显,但此诗一出,必然会名声鹊起,况且以此诗相赠,这凤竹的名气必然随着此诗的传扬而大增,此即所谓的名以诗传,必然会成为秦淮河的一段佳话,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却不料竟然如此轻易的错失了。

    眼见众人纷纷称颂赞赏,满心不甘的她便主动握住胡万里的手轻轻的摇晃着道:“长青可不许偏心,奴家也要一首,奴家也要长青赠诗一首。”

    见这情形,众人不由莞尔,此诗堪称传世之作,如此好诗可不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天下士子数以万计,能有诗词传世的可谓是凤毛麟角,胡万里纵然才华横溢,亦无可能在顷刻间再做出一首传世之作。

    然而,令众人万分意外的是,胡万里竟然毫不犹豫的说道:“既然赠与了凤竹一诗,岂能委屈小娥。”

    听的这话,张小娥不由大为惊喜,当下便急声道:“长青不是诓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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