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来找人,够级别嘛。
陆飞耐下性子,又恭敬道:“劳几位传禀一声,小民……”陆飞话还没有说完,连忙后退了几步。
三四名守卫突然朝他一横眼,上来拍拍腰间的配刀喝道:“滚,哪里来的泼皮,知道这是哪嘛,再不滚以滋扰殿前司之罪乱刀砍死”
陆飞一下想起了水浒传中的林冲擅闯白虎节堂之事,倒是不知这殿前司和白虎节堂哪个更牛B呀。
却在这时从衙门内跑出一队甲士,个个披坚执锐,领头之人怒目一指陆飞斥道:“嘚,昨日戴虞侯途经安居坊,正遇你这厮大闹醉微阁,虞侯念你少不更事,故没拿见官,你这番好不晓事,尽敢来殿前司撒野,来呀,拿下”
不由得陆飞分辨,十多名官兵已然一齐抽刀围了上来,上来就是猛砍猛打。
殿前司,陆飞再傻也不可能在这动手,只得在包围圈里左闪右避,却突然发现这些兵丁也不是想通下杀手,更有甚者,这些人好像有意将大门口的防御放开,这不是明显要让自己硬闯殿前司嘛,我要真闯了,不知道是不是比林冲的下场更悲哀,费这么大劲就为了给我一个小蚂蚱定罪?这滩水得有多深哪。
于是,陆飞不动了,任由他们挥刀砍来,果然,这些人一见陆飞不动,高举着的刀却迟迟没有砍下,几人愣了愣,便一齐动手将陆飞给绑了结实,推进了殿前司的大门。
来至院中,远远就能看到正前方的正堂中坐着五六位身穿朱紫色官服的人,陆飞一眼便看到戴恩在其中,此时他正在堂中与众人谈笑风生。
陆飞被十多个兵士押着,全身上下被架了十多把钢刀,跪在正堂前的台阶下,陆飞刚想开口,不料身边一人用刀在他脖子上按了按,一丝血顺着刀口而下,他压低着声音喝道:“敢说一个字,老子就割下你的脑袋”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还是闭嘴吧,死在这地方都没人敢替自己喊冤。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人终于是谈完事了,这才相互以礼相别,各自出得堂来,其中一人经过陆飞身边时驻足打量一番,陆飞不认得他,但这人面像和善,年纪六十上下,看这身官衣此人的官职在戴恩之上,似乎是个高级将领。
他看了几眼便和声道:“年轻人,知道擅闯殿前司是个什么罪名吗?”
陆飞全身上下全是刀,不能动,只略一低头道:“不,小民是来找戴虞侯,不料这几位军爷误会了,小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殿前司放肆,请将军明查”
这时戴恩从后而来,依然还是满脸堆笑,说道:“高都指挥使何必与这种泼皮多废唇舌,此人卑职识得,安居坊的一个无赖,那日正好下官路过那里,正巧遇到他大闹醉微阁,引得苦来打上门要拿他送官,我见他也有些身手,便起了些私心,想让他到军前效力,却不料这厮竟然敢跑到殿前司来胡搅蛮缠,不识抬举,高都使,这种小事就交下官处理吧”
高顺,捧日军都指挥使,货真价实的高级将领,听得戴恩这般说,便呵呵一笑,对戴恩道:“你戴恩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呀,哈哈,行,既是因你而起,你来处理吧,不过念他年少无知,教训一番即可”
戴恩一拱手,笑道:“卑职遵命!”
陆飞是越听越不对劲,可也没地方反驳,好像事实也是如此。
待殿前司众主事都离开,戴恩提高着声音吩咐道:“来呀,将此泼皮带下去”
陆飞被一众兵丁押着在殿前司衙门里东转西转,也不知道转到哪来了,一直走到一间屋外,众兵丁喝斥着将他推了进去,又将门给关了起来。
陆飞全身被绑,刚想问这是哪,却发现屋里有一个人,一看那张笑脸就知道,这不戴恩嘛。
戴恩笑呵呵的走了过来,陆飞警惕着往边上退了一步,道:“你想干嘛?”
戴恩却摆摆手,一脸和善的微笑,“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来,待我给你松绑”
陆飞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是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戴恩解开绳子,道:“陆飞?这个名字我没记错吧”
陆飞点点头,“戴虞侯究竟是何意?为什么要陷害我,你明知我是来找你的,难不成你会因醉微阁的记恨我,这未免也太失你大官人的风度了吧”
戴恩忙笑道:“陆壮士言重了,我怎么会陷害你,你身手不凡,我惜之还来不及”
陆飞不解但时间不等人,便直言道:“即是如此,那小民有个不情之请”
戴恩一指边上的椅子道:“陆壮士请坐,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有话直说”
陆飞没坐,拱手道:“不知虞侯还记得昨日小民从醉微阁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吗?”
戴恩略一皱眉,点头道:“有些印象,似是那个被她男人卖掉的那个吧,她怎么了?”
“她男人那日被虞侯送交开封府后,不料第二天死在了牢里,今日有官差来说她是犯官家眷,要充为营|妓,小民不忍,故而才来……”
戴恩点头道:“嗯,按你这么说,开封府也是公事公办,我戴某又何敢干涉,这个忙,这”
陆飞一时还真看不透这主的心思,从他的言谈举止到神色上都毫无破绽,但刚才这先擒再纵的做法来看,不知道这坏憋在哪呢。
陆飞拱着手道:“小民在京城也只和虞侯有过一面之缘,请虞侯……”
戴恩却哈哈一笑道:“此女原为他人妻,陆壮士几次三番舍命相救,难不成你与她沾亲?”
“不沾亲”
“带故?”
“萍水相逢”
戴恩笑道:“哦,明白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陆壮士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哈哈,好好,戴某与壮士一见如故,这成人之美我又何乐而不为”
陆飞喜道:“虞侯答应了?”
戴恩却是皱眉道:“哪有那么容易,开封府依法行事,我岂能知法犯法,不过嘛,戴某在官场上也有几分薄面,或可一试,这每日配送军中的女子不在少数,多一个少一个,迟一日晚一日也不是甚有紧的事”
陆飞拱手称谢:“多谢虞侯”
戴恩这时却走向一旁,背向陆飞,沉吟着:“不过,戴恩冒此风险,陆壮士拿什么回报我呀?”
操,老子早知你不是雷锋,说吧,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是不是你这王八蛋性|无能,要老子伺候你婆娘呀。
陆飞道:“小民惭愧,一穷二白,空有一身蛮力,若是以后虞侯有用得着小民的,小民义不容辞”
戴恩略喜,转过身道:“不用以后,眼下戴某就有一事相求!”
第0016章 舞蹈()
陆飞独自在屋中等侯,不多时,戴恩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把刀。
戴恩将刀递给陆飞,道:“拿着!”
陆飞明白了,这是要自己给他做一回杀手呀,不知道要杀谁,可不管杀谁这都是个吃人命官司的大案。
陆飞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看这前后一切,想必都是戴恩安排好的,不听话,巧娘就没活路了。
“不知戴虞侯这是何意?”陆飞拿过刀,打眼一观,刀很寻常,却又不寻常,这种样式的刀他见过,大宋禁军制式刀具,陌刀,一般小将都佩带,作为战场上的次场兵器,主场一般都是长枪和弓弩,只有等敌人冲上来近战时才会使用,比宋军的马刀略宽略短,市井肯定是没有。
戴恩依旧笑容可掬,似乎他永远都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表情。
“陆壮士不用疑虑,对你来说小事一桩,直说吧,帮我杀个人”
陆飞哪敢答应这种事,这又不是战场上,忙举着刀往前一递道:“虞侯这话小民不敢听见,杀人偿命,小民断不敢从”
戴恩冷冷一笑,用一种很是惋惜的语气道:“哦,即是这样那我也不勉强,听说最近京城来了一伙从夏州撤下来的番兵,这些人茹毛饮血,残忍凶悍,对待营|妓更是……渍渍,不敢想像,你说若是巧娘被送到那边去……。”
陆飞真恶心他这幅嘴脸,恨不得抽刀捅了他,可这里是殿前司。
“虞侯让我杀谁?”陆飞无奈。
戴恩胸有成竹,点头道:“三天后你埋伏在龙津桥附近,见有一顶盔贯甲,骑白马之人打马南去,你便突然杀出”
陆飞道:“此人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飞眼大了一圈,“你?你让我杀你?”这人有毛病吗?想死你找个歪脖树把自己挂上去不就完了,何必脱裤子放屁,兜这么大个圈子。
戴恩小声道:“对,杀我,不过切记,点到为至”
陆飞当即明白了,这孙子要么是想栽赃别人,要么就是自虐狂,反正肯定不是冲着自己这么一个小角色,操,给老子挖这么一大坑。
陆飞道:“虞侯要杀我何必费这般周折,天子脚下,你让我当街刺杀殿前司的大将,不管成败,我还有命活着逃出京城吗?”
戴恩道:“你放心,事起之后,你尽管逃走,我会让我的亲兵不去追赶,这有些钱物,足够你和你那相好的过下半辈子,离开京城就再也别回来了,剩下的事与你无关”说着他指了指身后桌上的包裹,鼓鼓囊囊,肯定价值不菲。
陆飞暗骂:你个龟孙子,作下这种案子,大宋国土上还有我的容身之地?老子好不容易来这,这下可好,又要亡命天涯了。
陆飞道:“虞侯,我不过是一小人物,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致我于死地,为何要选我?”
戴恩皮笑肉不笑,“错,不是我找你,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你若不去醉微阁,我又怎知安居坊有你这般人物,你来历不明,查无可寻,又身手不凡,我不用你岂不暴殄天物,给”
戴恩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来,陆飞接过道:“这是?”
戴恩道:“世间奇毒,抹在刀口上,见血夺命”
陆飞更是不解。
戴恩见他疑惑,哈哈一笑,“逗你呢,世间哪有这般毒物,我也不闲命长,那****伤我后,我自有解毒之物,你只管扔下兵器逃走,那天东华门正是我的部将当值,你从那走,没人会拦你”
陆飞哪会信他,可能事情完了之后就是杀人灭口呀,可眼下已经骑虎难下了,说不定这屋外到处都是他的兵。
陆飞道:“我还能相信你吗?”
戴恩自信道:“你有得选择吗?”
陆飞:“……”
藏起刀和一包钱财,陆飞被赶出了殿前司,从大门而出,临走时,还有兵丁在身后喊:“臭小子,戴虞侯念你粗鄙无知,不与你一般见识,以后要循规蹈矩,走吧”
陆飞心里窝着一肚子火,这王八蛋,国际大导演呀,滴水不漏,他的目到底是什么?想要嫁祸给谁?
走着走着,已离安居坊不远了,陆飞猛然发现自己身后跟了很多鬼鬼祟祟之人,不用说,是来监视自己的,怕是想拿着钱财跑路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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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延英殿。
延英殿本为大宋官家赵炅日常休息或密会重臣的宫殿,不过此时殿内却是莺歌燕舞,鼓乐阵阵,殿中上首那大宋开国大帝赵炅正随着曲调打着节拍,平素威严的脸上也是一幅悠然自得的表情,身上也既不着龙袍也不着常服,只一件丝绸内衣,且凌乱不堪,身边跪着两名宫娥一人执酒壶一人正取过案几上分切好的果肉递送到他嘴里,这份享受,很难想像他就是曾经跃马九州的的雄主。
不过赵炅那两条粗眉却是醒目,若是在他眉头皱起时,怕没人敢正眼相视,当然,不皱眉也没人敢盯着官家看,他就是有这般不怒而威的霸气,谁叫天下都是他一刀一枪打下来的。
殿中乐手成排跪于一侧,鼓筝笙萧琵琶锣,一应俱全,乐声抑扬顿挫,娓娓动听,大殿中央一群舞娘正随着乐声在那翩翩起舞,不说个个貌美如花,却都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胜在是妙龄,胜在是舞衣艳丽,胜在是满殿群芳,胜在是尽展媚态。
尤其在是这群舞娘中,那名领舞者更是光彩夺目,一袭淡蓝色的紧身舞服衬托着那美如皓月的肌肤浑然天成,随着她轻盈的舞步,圆润的酥|胸若隐若现,那桃红色的抹|胸可能随时都会掉下来,引得人浮想联翩,恨不得走上前去帮她往上扯扯,一张小嘴更是万点妖娆中一点红,半开半启间微露米齿,趁着鼓乐节拍的间隙,似乎都能听到她似有若无的喘|息声,在这一刹那,那刮噪的鼓乐倒显得很是多余。
此情此景怕是已经将台上那曾经雄视天下的赵炅给溶化了,看他那目不转睛的的贪婪色,谁还忍心去责怪那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唐明皇。
一曲终了,众舞娘簇拥着领舞者在殿中以一个百鸟朝凤的姿势收了尾了,只见那领舞的娇娘面色红润,香腮略有薄汗,表情却是灿如朝阳。
只听得殿台上连连拍手。
“好好,美人又一次让朕刮目相看,不但人美,身美,舞姿更是天下一绝,好好”
郑国夫人怯羞羞的合手于腰,半蹲施礼,声音柔而若水,脆似铜铃,“官家夸奖,能为官家献舞是妾身的荣幸”
赵炅挥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出去,那对粗眉连连挑动,拍拍身边的软垫道:“美人到朕身边”
转眼之间,殿中已只有他二人,郑国夫人拎着裙摆羞答答的轻移着莲步,在案几的一头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案几上的银质酒壶,凤眼含笑道:“妾身为官家斟酒”说罢已将尽满的酒杯递送到赵炅面前。
赵炅欣然接过,一把将她给拉到了怀里,道:“美人为何总是离朕这么远,难不成怕朕吃了你”
郑国夫人周薇,咬着玉手轻轻的推开他,咯咯甜美:“官家龙形虎步,威胜神灵,妾身这般柔弱女子当然是害怕得紧”当下又似春风指面般绕着龙书案笑咯咯的跑开了。
赵炅站起来去追,只见他那一身凌乱的丝袍大敞,露出胸前一身健硕的肌肉,更有几条蜈蚣在胸前逶迤,那是他以前在战场上拼杀留下的伤痕。
身着舞衣的周薇哪配作赵炅的猎物,还不及绕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