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枕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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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枕江山-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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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狼狈为奸的辽国和党项,也不知道军中是不是出了事,这母女又自北而来。

    念及此,戴雄便指着那缩在母亲腋下探出的小脑袋对陈妈妈说道:“我说妈妈,你多少积点德吧,看看,这还是一雏儿呢,你也不怕折寿”

    陈妈妈早就习以为常,越是嫩的小娘那越是值钱,当下便小声道:“哎哟,我的衙内爷,奴家要不管她们,这早晚还不得冻死在街上,再说了,这两天宵禁,她俩也没个去处,在街上逗留,迟早被关大牢里去,进去了,那就出不来了,要不等奴家回去好好调教一番,衙内爷改日过去,奴家保证,这彩头给您留着,呀,咯咯”边说她边自得的笑了起来。

    戴雄没工夫和她闲扯,对身边的家仆一使眼角,随即道:“行了行了,她们俩你花了多少钱,我出双倍买来下”

    听到这句话,陈妈妈先是一喜,连着又是一阵皱眉,喜的是戴衙内是出了名花钱没数,忧呢,当然是舍不得,捡漏般捡来的摇钱树,可惜呀,当下她有些不舍的多看了几眼那母女二人,以她这老道的眼光,也就是脏了些,瘦弱了些,洗洗再换身衣裳,调养几日,那肯定不比飘香院的当红姑娘差,还有那小娘,才十一二岁便是一美人坯子,再过几年还得了。

    正在陈妈妈愣神的工夫,戴家仆人却不善道:“嘿,怎么着,不依我们少爷是吧”

    陈妈妈可得罪不起这位爷,他爹是节度使,未来岳父是兵部侍郎,还和这京城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称兄道弟,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不敢,不敢,衙内若是看得中眼,奴家孝敬您便是,何敢谈钱”陈妈妈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却正在盘算着要宰他多少钱,开封府哪个不知道李家飞哥儿的豪爽,哪能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戴雄有事在身,随口道:“行了,说个数吧”

    陈妈妈瞳孔一阵收紧,心中窃喜,嗲声道:“都说衙内义薄云天,奴家今日开了眼了,得,只要能讨得衙内开心,奴家就算是割肉也甘心,不过奴家也不敢辱没了衙内的名声,您给这个数吧,哦不,这个数”她先是伸出一根手指,但很快又变成两根手指。

    二十贯?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在这御街上当街打劫呀。

    戴雄打眼看了看那四根肉乎乎白而又柔的手指,点点头,“行,二十贯,迟些你派去戴府取去,这两人归我了”讨价还价不是大名鼎鼎的戴衙内的风格。

    陈妈妈却故作一脸的惊讶,以手掩口直乐,说道:“哟哟,衙内真会开玩笑,奴家说的是二百贯”

第0082章 再战() 
转日一早,陆飞便将寇准的名字和履历都报上了去,保举他为第一军的随军主簿,军中也很痛快的批了,军中当兵的人不缺,只缺识文断字的书生,有他们在很多将领带起兵来就更加的从容,和地方官身边的师爷有异曲同工之妙。

    军营中熙熙攘攘,大军正在整军,今日要开拔班师,陆飞只身前来找李继隆。

    暂代捧日军都指挥使的李继隆这些日子也是愁眉苦脸,捧日军胜而无功,他实在是没脸带着这几万人回去看到汴梁城的老百姓那种鄙夷的眼神,也不想听到大军入汴梁时全军的家眷痛哭于路的声音,很多禁军都战死了,没有任何的褒奖,他这个都指挥使有何面目见人。

    几名亲兵正在屋中打听行囊,大军吃完这早饭后便要启程了。

    “启秉将军,左厢第一军都指挥使陆飞求见。”

    李继隆神色黯然的点点头,将正要披上的毛料斗篷又扔到了椅背上。

    少时,陆飞一身戎装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将军。”

    李继隆点点头,缓缓道:“大军就要开拔了,你来作甚?昨日我可听说有禁军在山阳桥滋扰百姓,是你的人吧?”

    陆飞拱手道:“什么都瞒不过李将军,一点小事,末将未曾出格。”

    李继隆嗯了声,道:“如今捧日军颜面扫尽,你们这些带兵之人更要严肃军纪,不要和百姓起冲突,你来找我有事吗?”

    陆飞看了看屋内正在忙碌的几名亲兵,李继隆一皱眉,道:“你们都下去吧。”

    “诺!”

    陆飞关上门,给李继隆倒了杯茶,要想打辽国那就一定要先说服李继隆。

    “李将军!”陆飞满是肯切:“您真的愿意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班师?”

    李继隆斜目而视,道:“什么意思?”

    陆飞道:“三川口一战,戴帅阵亡,西征军四万余人战死,伤亡虽大,可也从此了结了西北边事,只因戴帅之故,全军蒙羞,所有功业毁于一旦。”

    李继隆皱着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飞笑笑,道:“末将想李将军能在军中一呼百应,受全军爱戴,能让官家更加青睐。”

    李继隆哼了一声,道:“一呼百应?你这真的是替本将考虑?”

    陆飞正色道:“当然,将军试想,整个西征军上上下下全体受罚,而将军您呢,明降明升,接管了整个捧日军,石驸马虽被夺了兵权,明降暗升,他现在掌管着禁宫内卫,官职虽不如将军,可这个位子却是官家的亲信,足见官家还是高看石驸马一眼。”

    李继隆哼哼道:“你这是挑拨君臣,离间皇亲,你胆子好大,对了,想起来了,你和石驸马好像有隙吧。”他想起戴恩以前说的话,陆飞是个人才,但野心太大,既要用,又要防着。

    陆飞道:“有隙不假,为将军考虑也是真,将军,您现在虽然是捧日军都指挥使,可您知道吗,现在的捧日军早已怨声四起,戴帅阵亡,全军受罚,将士们不敢怨朝廷,他会只会将这股怨气撒在将军你的头上,戴帅以一死成名,而在将士们的眼里,您是踩着戴恩的尸体升上来的。”

    李继隆一拍桌子:“放肆,谁敢这么说,雷霆雨露莫非天恩,是赏是罚都出自官家。”

    陆飞忙道:“末将能理解,可很多将士却不这么想,他们只知道他们打了胜仗却没有得到升赏,而将军你高升了,不是因为你能征善战,而是你这皇亲的身份,这种流言绝非末将信口开河。”

    李继隆又何尝没听到过,可又有什么办法,官家不下旨他又怎么敢私赏部下。

    陆飞又接着道:“将军要想服众,要想回京之后受到万民空巷,要想在声势上与石保吉一争高下,要想官家对您高见一眼,你就不能现在班师。”

    李继隆太想这些了,在身份上他已经位极人臣了,就缺一份名垂青史的功业了,而这样班师,迎接捧日军的将很有可能是裁撤或改编,最好的结果就是卫戍京城,这辈子都没有出征前线的机会了,弄不好会被编入侍卫亲军司,充当二流军力。

    一时有些丧气的李继隆脸色缓和了下去,喃喃道:“陆飞,你有什么办法扭转眼下的局面?”

    陆飞笑了笑,道:“有,以战之名,再现捧日军当年的雄风,为将军您赢得荣誉,让全体将士对将军百般敬重。”

    李继隆当然想能有一战,军中最好的立威方式就是打仗,可眼下无仗可打。

    “战?如何战?官家的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捧日军接旨后,择日班师。”

    陆飞道:“末将知道,可官家说的是择日,并没有指定将军具体的日子,将军不正好可趁机做些事。”

    李继隆纳闷道:“曲解旨意,你也算是头一份,胆子未免太大了些,纵然我拖延时日,可又能怎么做?”

    陆飞拱手道:“进军辽国,一战而胜,大扬我捧日军军威。”

    “什么?”李继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宋辽并无战事,如何开战?私开边衅你有几个脑袋砍,我又有几个脑袋。”

    陆飞也不急,缓道:“将军勿忧,听末将细说,将军,虽然咱们没有旨意进军辽国,可咱们是禁军,保境安民是份内之事,若是辽国兴兵来犯,我们不就有理由还击了吗。”

    李继隆想了想,还是觉得可笑,不当回事道:“你想得太简单了,纵然辽国犯边,消息也是最先传到汴梁,怎么会轮到我们擅自出兵,你呀少打这些鬼主意,戴恩身为三军统帅死在了战场,这是我们这些将领的无能,理因受罚,怨不得别人,好了,收拾一下,回京吧。”

    陆飞急道:“不,将军,咱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永远都抬不起头来,而且现在军中流言满天飞,不少将领破罐子破摔,反正从此无颜见殿前司的同僚,将军,若是有人在回军的途中滋事,引发动乱,将军你可弹压得住。”

    李继隆一拍桌子,“陆飞,你不要危言耸听,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陆飞头一偏,道:“这个将军自会判断,末将不敢多言,末将只是替将军担心,防患于未然,真要弄出乱子来,只怕比擅自出兵的罪也不小些。”

    “报!”屋外传来亲兵的高叫声。

    “进来!”李继隆喝道:“什么事?”

    来人一拱手:“秉将军,刚刚接报,说有十多个马军的兄弟在街面上吃酒闹事,还把他们随时的盔甲和马匹当了,换酒吃。”

    “大胆!”李继隆大怒,拍案而起,喝道:“为什么?人呢?”

    亲兵道:“人还在酒醉之中,听说马军的兄弟都有怨言,三川口一战马军还未上阵,却已经落下了个懈怠军务,致主帅身死的骂名,他们……”

    “够了。”李继隆看了陆飞一眼,又道:“无视军纪,就地正法!”

    陆飞忙道:“慢,将军,这事越杀人越不可收拾,根子还是士气,就这样,您敢保证这支大军能平平安安的返回汴梁吗?”

    其实,这十几个马军是受了陆飞的蛊惑,军中是有些怨言,但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差陆飞这种别有用心之人在那煽风点火。

    李继隆一言不发,顿了半晌才挥挥手:“先关起来,等他们酒醒再说。”

    “诺!”

    陆飞又道:“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等将来不可收拾,不如趁现在大军还在晋州,您立起将威,看还有哪个不服。”

    李继隆深深的坐了下去,陷入沉思,他不完全相信陆飞的话,但他说的结果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灰溜溜的回去,将一辈子受石保吉的欺负,看现在这局势,官家已经在筹备伐蜀之事,田重进在秦凤已统兵七万,殿前司的另外三军也在加紧扩军,向训风头正盛,还真弄不好,这捧日军就要沦入亲军司看守城池去了。

    “陆飞!”李继隆欲言又止。

    “将军!”陆飞一脸坚毅,拱手道:“您若拿定主意,末将的第一军将自请为先锋,头一个杀入辽境,为将军建功。”

    李继隆低头不语,少时,喃喃道:“你有什么想法?”

    陆飞知事以成一半,当下忙道:“将军,末将在晋州等大军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做,末将已探明,此去往北三百七十里外有一处辽军的军堡,名为武周城,城不大,但那里囤积了辽国四十万石军粮,三十万捆马料,守军不过万把人,其中一半都是汉人,咱们可以长途奔袭,一把火给他烧干净,据末将猜测,辽国将这么多军粮马料囤积在边境,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日后南侵作准备。”

    李继隆又默不作声,这事太大了,没有枢密院的调令,擅自开战,为将大忌呀,武周城屯粮的事他也知道,不光他知道,但凡在北境为将的人都知道,只不过武周城离辽国西京云中府太近了,八十多里地,云中城可是有辽国近十万骑兵,辽骑兵的机动性那么强,就算是守兵不多,宋军又哪有胆子去打,这么多年以前,中原王朝一换再换,但不管怎么换,中原对北方的辽国一直采取的守势,不是不敢打,是真打不过。

    武周城又在辽国边城朔州的后方,要打武周城,必须要经过朔州,武周城的位置相当于在云州和朔州中间。

    李继隆缓缓道:“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武周城兵是不多,可云州有十万辽骑,在朔州也有三四万辽军,你这想法太冒险了,绕过朔州去打武周城,回得来嘛。”

    陆飞信心十足,道:“将军,咱们捧日军虽然损失很大,可五千马军丝毫未伤,而且在三川口咱们缴获了近万马匹,我们可以组织一支万人的马军,绕过朔州,突然出现在的武周城下,末将相信,就算这消息传到云州,只怕连辽人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继隆左右为难,他太想能借这事成名,可又怕朝廷怪罪,犹豫不决又是为帅大忌。

    “将军!”陆飞急道:“时辰不早了,大军前军已经开拔,再不下令就晚了。”

    **

    兵部侍郎张秀英的宅第在西城的天波门附近,主仆五人绕着皇城转了半圈才赶到这,相比城南这里还是清冷了些,怎么说也离京城的主干道御街太远,到快接近西城城墙根了。

    路虽有越远,可戴雄也是步行,先唐时的尚武之气尚有余风,大宋立国也不过几年,那种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雄风还在,以轿代步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玩的,男人,那得纵马驰骋,可惜,这时候的马比标致的小娘子都稀罕,大宋缺的就是马,别说民间不准私有,连官宦之家都少有,马,只有一种,那就是战马。

    过了天波桥,远远就能看到张家那高挑的屋檐在一众民宅中鹤立鸡群,虽没有戴府气派却也算是颇具规模,能在京城里置宅子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戴雄心系父亲,正急步行走在天波桥之上。

    “少爷,您慢点,你看,她们又跟上来了”四名家丁一直跟在其后,这是他平时耍威风的仪仗队,在这开封府的所有公子哥里面,威不威风,那就看谁带的家奴多,赵官家家的小皇子赵德昭他比不了,可每次能带四名家奴上街,那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等老爹打完仗回来,非得从他那借队兵丁,那多威风。

    戴雄被其中一家仆拉住了,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在他们身后十多丈开外,那对刚花了天价买来母女正瑟瑟发抖的站在那,想来这是一路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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