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到这里的原料耗费。
随行有军器监戴雄、天河水师统帅呼延赞等人,呼延赞要去看专门为战舰订铸的铜炮,水军用的炮不太一样,主要有些部件构造不同,比如为了用铁链在船上缓冲火炮后座力、重铸炮耳等。
而陆飞是去巡察军备。皇帝时不时来一趟,能起到一些作用,不仅了解军队的装备制作,也是给造甲坊上下施加压力,让他们不敢粗制滥造、贪污太甚。
陆飞心里很清楚,从上到下都有贪墨,上次杨延昭提到县吏收钱只是管中窥豹。陆飞也没啥好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官办的衙门不贪很难。再说水至清则无鱼,他只希望这帮人吃相不要太难看、也别太过分,贪了钱也办好事就行。
“皇上万寿无疆!”一群人在城门外叩拜。陆飞在马车里没吭声,一会儿宦官周久之便道:“皇上让你们平身。”
一群人进城门,陆飞挑开车帘,便见灰尘烟雾漫天,和汴京城内完全是两般景象。他们接着又进了一道城门,里面便是作坊和衙门的重要区域。
到了城池的衙门门口,陆飞从马车上走下来,照壁上的一副图案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因为是一段刻度。
他上去观察,见是一条精细的直线刻在大理石上,上面有刻度。立刻就有官员上来躬身道:“全城各作坊都用这个尺度,避免各作坊尺寸不一,难以分工。”
陆飞回头对戴雄道:“此城建造数年,还是有成效的。”
戴雄被赞,一脸喜色,拜道:“全仗皇上英明!”
陆飞站在照壁前面停留稍许,并不进去,只有一些宦官和官吏进入内侍省和户部的人,进去查账的。
而大臣武将则跟着陆飞径直去作坊实地巡视。
一进作坊,里面闷热异常,声音简直震耳欲聋。陆飞顺着“哗哗”的声音走过去,便看到一台粗糙又构造复杂的东西。一副架子上正架着一门铜炮,炮身被铸铁物件钳制在上面,还塞着锲子固定。炮口快速旋转的东西让陆飞十分有兴致。
仿佛一个大的钻头一样在转动着。陆飞细看,传动是锻锤那样的水力传动轮,用铁链在大轮上伸缩传动,然后利用绞力让钻头往返旋转。一个赤膊的工匠正一边抹脑门上的汗,一边往铁链上蘸油。
戴雄道:“皇上,这是在磨炮膛。铜炮铸造好之后,炮膛粗糙不平,得把它打磨光滑平整,上面是磨刀石做的钻头。起初造甲坊用人力钻,但钻子太重,实在很慢。后来大伙儿就让工匠照着锻锤的水轮造了这玩意。”
这里乌烟瘴气,可陆飞却有点激动起来。眼前这台东西称作机床还差得远,主要是固定物件(炮管)的台钳太粗陋,还有钻头也不太中用。但造甲坊已渐渐学会了制造工具来加工兵器,这是很大的进步。
陆飞沉吟片刻,指着那铁链传动轮道:“这东西效率低,可以用齿轮代替,想办法尝试。”
戴雄有点茫然。
陆飞道:“等会回衙门朕画给你看。”
他又指着架炮管的架子:“这台子也可以改进,还有钻头,磨刀石再硬也有限,能顶多少用?难怪你们铸炮那么慢。弄一些规矩出来,奖励那些琢磨出成效的工匠,军器监和工部官吏的职位,也不吝封赏有大功的匠人。”
戴雄抱拳大声道:“臣遵旨。”
大伙儿又去另一个作坊,里面的工匠则在造火绳枪,很多人拿着简陋但巧妙的工具在钻磨枪管。那种工具陆飞见过,不是他发明的,是鲁班的徒弟发明出来主要是木匠用,大概原理是利用麻绳绞力。只见工匠们上下推拉木制工具,中间的锥子钻头就来回旋转。
大圣军使用的火|枪,射程杀伤力有限,但要做出来也是工序极多。有很多人分工做各道工序。
陆飞又叫作坊的匠头拿名单来看管理分工的法子,当场提出一些改进的方法陆飞没学过管理,但他知道最基本的理念:流水线和标准作业。其实这套东西在秦朝时就会了,后来的朝代反倒忘记了祖宗的法子。
这片造甲坊已经运作了好几年了,陆飞一番巡视,看到了它的进步。只要基础的东西建造出来了,有了发展的土壤,陆飞相信一切事物都会进化!
及至中午,陆飞从作坊里出来,站在瀑布般的“水力引擎”面前(枯水季节用骡马),心境已大为不同。
作坊里叮叮哐哐哗啦的巨大噪音,在陆飞耳里仿佛变成了一曲美妙的交响乐,又仿佛一部巨大机器的心脏跳动声音。从这里开始,很多梦想将变得可能。
太阳在半空静静地照耀大地,一切在阳光下将是一个新的开始。陆飞等待着巨量的货币,为梦想注入新的动力!
第0307章 终章()
傍晚时分时,陆飞回到了万岁殿,脚步不急不缓的踏走在殿外的走廊下,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躯拉得很长很长,大太监王方不紧不慢恭敬的跟在他身后。
走上一处台阶,从这里望去,能看到不远处那高大巍峨的宣佑门,此时此刻下,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的经历。
宣佑门,那个曾经被尸体堆积起来的地方,那个成王败寇的大门,当年他凭着一腔热血,仗三尺长剑血溅宫廷,前不明方向,后不知退路,就那样一刀一枪的与众兄弟杀进了这座皇家禁地,短短数年,南征北战,戎马倥偬,如今已是宇内安宁,大圣王朝正如朝阳一般冉冉升起,外患也不再是大圣王朝的威胁,今天的华夏也早已复兴当初大唐的荣光,所有的一切都始自这座宣佑门。
见皇帝见见不语,王方上前小声道:“暮春时节,乍暖还寒,皇上回殿歇息吧。”
陆飞没有回头,眼睛有几分出神的盯着正在宣佑门换班的禁卫军士兵,脸上有些百感交集,任由着晚风吹拂动他刻意蓄起的须发,良久才缓缓道:“王内侍,朕是一个好皇帝吗?”
王方小心的上前躬身,道:“奴婢岂敢妄议皇上。”
陆飞摇头微笑,是呀,皇帝不光是一个名号,更是集天下生杀大权之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人又有何资格来评断帝王的功过是非,譬如征服党项之战,此事在底层百姓看来那是劳民伤财,致使无数的健儿血洒沙场,一战征耗掉十几个州的财力,无疑也加重了这些地方百姓的负担;在一些朝中大臣看来,这无非又是今上的一次好大事功,徒耗国力而已。
谁能真真站在皇帝的角度来想过问题,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有些骂名总得有人去承担,秦皇汉武杀人无数,却依然万古流芳。
晚风吹来,几片树叶从宫墙的树下吹落,打着旋的风中飘过,又一个旋即,叶子不知飘向了何方,只有晚风依旧
翌日早朝,枢密院提交了一份关于向南越用兵的方略,陆飞没有过多的细看,如今的大圣王朝已非昨日之大宋,南越小国也根本不是大圣新朝的对手,大军压境之下,几乎没有悬念可言,在陆飞的心里,他只记挂一件事
朝中诸事议完,临退朝时,陆飞突然走下了皇座,众臣也慌忙起身而立。
“朕御极已过四年,不敢说功比历朝圣主。”陆飞说得很缓慢,好像是怕这满殿的大臣听不清,他一边走一边道:“却也是小心翼翼,北击契丹,征服西夏,并没西蜀,一改前朝数十年的积弊,朕自问无愧于天下臣民,饶有薄功。”
话及此,满殿大臣都一齐拱手道:“皇上圣明!”
陆飞又道:“几年风雨征程,朕幸有诸位忠心耿耿的大臣辅佐,朕不是一个刻薄的帝王,更非一个受恩不思回报之人。”
满殿肃然,诸多老臣还从来没有见过皇帝陛下在朝议时说这些情感之语,但谁都知道,身为一个帝王,是决不可能平白开口,他们只有静静的听着。
陆飞说完,突然一个转身,毕恭毕敬的面南而立,拱起手对着南方作了三揖,这才缓缓直身,继而道:“遥想当年江陵城,三百降徒为了朕不惜以血肉之躯换得朕一次逃生之机,从那时起,朕就立下大愿,今生若不能报此大恩妄为人。”
殿中的枢密副使曹彬面有尴尬,低下头在那一动不敢动。
陆飞又道:“如今大圣王朝如日中天,四海臣服,朕终于可以向那三百忠魂说一句,众兄弟一路走好,朕不会让你们白死,政事堂听旨!”
薛居正忙闪出众人:“臣在!”
“拟旨!命江南各省立即寻找当后三百忠魂的遗孤后人,重金抚恤。”
“诺!”
“再拟旨!朕要重新施行郡国之策,将原南唐国的土地仍封为唐国之地,李氏王朝虽男丁尽亡,可原大唐公主李思思仍在”
大圣王朝,天圣三年,大唐遗孤李思思就藩南唐国主,世称一代王女,居汴梁而御遥地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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