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枕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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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枕江山-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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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

    “三十六年后过六十大寿”陆飞看过自己的履历,二十四岁,南直隶江阴县人。

    “二十有四”胡管家道,“大人难道就没想过这哪里不寻常吗?”

    陆飞暗怔着:难道被他认出来了?看出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了?不可能吧,人还是这人,只不过就是大脑里的思想变了,这也能看出来?

    “哪里不寻常了?”陆飞侧目揣测着问。

    胡管家许是转累了,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上榜天下知,大唐立国一百五十年,大人,你知道这一百五十年中一共出了多少两榜进士吗?”

    陆飞摇头道,“没数过”

    胡管家微微一笑,“何止千万,那有多少人高中后只能得个碌碌无为的闲职,而又有多少人当了一辈子的候补官员?”

    陆飞还是摇头。

    胡管家接着道,“十之七八,而像大人这样高中后立即实授七品正堂那真是凤毛麟角,还有,这宿松县,在这两京一十三省那也是个肥差,大人你不觉得这些来得太容易些了吗?”

    经他这么一说,陆飞还真有些疑虑起来,是呀,这之前还真没想过这问题,二十锒铛岁的知县在历史上还真没听说过,难不成是花钱开后门来的,这不可能吧,这小子包袱里一共就点碎银子,哪来的钱托关系,又或者是在朝中原先就有关系网?那也不太可能呀,有这么大后台的人上任后,地方上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官官相护的年代,应该早就传达下来了。

    看着陆飞一脸茫然的样子,胡管家呵呵一笑,“大人不知?”

    “绕了半天,你到底想说什么?”陆飞也想弄明白这一点。

    “两年前,原宿松县知县王光美大人荣升安庆知府,知县一职出缺,吏部共有一百八十七名候补知县,按说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殊不知却无一人愿意来宿松上任,惹得龙颜大怒,当场将几名候补知县革除功名,这才有个叫宋子明的人站了出来,结果上任不到半年,私自挂印而去,三个月前被革职拿问下了大狱,这辈子许是不用出来了,今年大比一结束,大人您金榜题名,皇上赏了大人你一个七品正堂,大人你还认为你这乌纱帽仅仅是三篇之乎者也换来的吗?”

    这样一说陆飞明白了几分,这宿松县就是个是非之地,皇帝老子大笔一挥点着谁谁就去干县长,这主上任之前恐怕哭晕在茅房里很多次了,不过就目前看来还没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能有这么重的影响力,至少陆飞现在的对手也就汪县丞一人而已,看这胡老头说话的口气莫不是在暗示自己真正能在宿松一手遮天其实是郡马爷?这也不可能呀,谁都知道终明一朝,各个离京就藩的王爷只有高贵的身份,在地方上并无实权,更不得插手地方政务,连走出封地溜个弯都得八百里加急往京城求皇帝批准,一个郡马那就更没这权力和胆子了,难道事实不是这样?

    “怎么,难道这宿松县就是龙潭虎穴?”陆飞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那宋知县倒是跑了,结果不照样得死在牢里。

    胡管家站了起来,鬼魅般地邪笑着,一对小眼提溜乱转,“那到不是,不过想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做好官,可不件容易的事,得知道进退,不该管的事别做,不能说的话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敢问胡管家,这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又是不能说?”陆飞也站了起来,低沉着声音反问道。

    胡管家私底下与汪县丞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借着郡马爷和宁王府的关系扯虎皮拉大旗,把个宿松县搞得乌烟瘴气,来个听话的知县则万事大吉,要来个不遂他们愿的那就钻山打洞的找由头捏罪名,千方百计的挤走,前任宋知县就是因为气不过他们的所做所为不得已挂印辞官,最后落得个冤死狱中。

    赵府原主人赵老太爷在世时那是从朝廷到地方无一处不打点,上至当朝大员,下至地方门吏哪个没得赵府的好处,官商勾结,使得赵家财源不断,富甲一方,引得宁王也对赵家的财力垂涎三尺,两家利益所图结成儿女亲家,互通有无,相得益彰。

    去岁赵老太爷过世,其独子赵青风接过赵家大权,不过这赵青风和他老爹的处世风格不太一样,从小就是在钱堆里长成,早就习惯了低眼看人,如今又身为皇族宗亲,更是不可一世,处事时也就只有别人来巴结他,他绝对不去有求于人,所以自此赵府和官府的私下勾结那就全落在了大管家赵府世袭奴才胡德忠身上,顺理成章的胡管家所说的每一句话就代表着赵府的声音,自此飞扬跋扈,私底下借着赵府的势力大肆敛财。

    胡管家认为陆飞的上任京城里的官员并没有消息传来,这说明此人无足轻重,没有靠山,对赵家在宿松的势力构不成威胁,结果也不外乎两种,要么如王光同一样听话就能步步高升,要么如宋子明一样名败身死,这陆飞一上任就拿汪县丞下手,那不过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播些许清名而已,一堆钱砸下去那还不马上乖乖就范,再不行一纸书信立马就能让他乌纱不保,所以这胡管家和汪县丞才先礼后兵,这培养一个听话的知县那也是不容易的事,能不换掉尽量不动。

    前次在酒楼的聚会,虽是以不欢而散收尾,胡管家到是看出陆飞不少弱点,近女色而更好女色,此番刚刚银票一拿出又见他两眼发光的样子,便知这个新知县也是寻常之人,好对付。

    胡管家起身来到陆飞身边坐下,一语双关地道,“陆大人,汪县丞任职地方兢兢业业,爱民如子,同我家郡马爷私交甚好,当然了他这为官一任,难免得罪个把刁民泼皮,中伤汪县丞,还望陆大人不要轻信,就当什么也没听到过,什么也没看到过,胡某认为这事大人该做,反之恕我直言,对大人可没有什么好处”

    说着便把银票塞到了陆飞手里。

    陆飞看见银子眼睛就移不开了,也就顾不得胡管家这长篇大论说的是什么,接过银票举到窗口亮光处看了起来,眼放绿光,“这东西没假的吧”

    “哈哈,陆大人说笑了,如假包换”胡管家见他这模样拍手而笑,“这就对了,千里做官只为财,大人您十年寒窗图的不正是此时吗,日后,在这宿松地界上保管大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第0173章 很好() 
陆飞的心思好像全都集中在这银票上,翻来覆去地看着,并没有接胡管家的话茬,两人好像说的不是同一回事,“好得很,好得很,呃,老胡呀,这东西上哪能换银子?”

    “什么?”胡管家愣了一下,接着又是笑声连连,“两京一十三省所有的泰丰银号,见票即兑”

    “哦,那就好,那就好”陆飞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胡管家一看好像哪里不对劲,这小子怎么一句有用的话都不说,这事也不表个态,于是他便提醒着,“陆大人,那这事你看是不是就过去了?”

    陆飞装着糊涂,一边继续欣赏银票一边反问着,“你说的是什么事?”

    “你?”胡管家感觉自己被耍了,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声道,“陆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飞看了一眼胡管家,微笑着朝堆满了书的书格走去,他想找个地方把银票收起来,放哪好呢,这张纸可比那幅小孩王八图要值钱得多呀,这瞅瞅那看看,都感觉不理想宿松县治安可不太好。

    胡管家有些气,跟了过去,历声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爷,你别生气呀”陆飞正在翻着书格上的书,正好翻到一本论语,拿起来随手在胡管家面前翻了翻,“子曰:气大伤身哪”

    胡管家扭曲着脸,一指陆飞的鼻子尖,扯开嗓子喊了起来,“陆大人,你想翻脸不认帐了?”

    这时书房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黑子带着赵郡马还有汪县丞推门走了进来。

    屋内陆飞一手拿着银票,一手举起一本论语,满面笑容,而胡管家则是涨红着脸,指着陆飞的鼻尖,怒目而对。

    “老远就听你们在吵吵,什么不认帐了?胡管家,不得对知县大人无理”赵郡马一进门就见到这种场景,他压根就不知道胡管家的事,更不知道这胡管家暗中勾结汪县丞私征税银,私分税银,借案敛钱得赃款近八万两之多。

    胡管家当然不敢让少爷知道他和汪县丞作奸犯科的事,贪点钱也许少爷睁只眼闭只眼看在几代人为赵家服务的份上自是不去计较,不过这有违国法,危及到赵府地位的事情那定然是不能容忍他的。

    赵郡马来的突然,胡管家情急之下,张口结舌的,不知如何应对,愣在原地。

    还是陆飞脑子转得快,眼前灵光一闪,呵呵地笑了起来,“没事没事,我这和胡管家开个玩笑呢,你看你看还把您郡马爷给惊动了,真是该死!”

    陆飞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里的银票和那本论语,一脸为难的道,“就为了这么一本论语,算了算了,看在郡马爷的面子上就匀给你了”说明着便把那本论语塞进了胡管家的怀里。

    “你!”胡管家捧着论语还在发呆,他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回事?”赵郡马走到两人近前。

    陆飞晃了晃手里的银票,叹了口气,十分惋惜地道,“郡马爷呀,这也就是看您面子,刚才胡管家一看到这本论语就两眼发光,爱不释手,当场就要出一万两银子买去,我不肯,他就急了,您看这事闹得”

    这时胡管家回过神来,感情这一万两银子就是买了这本处处可见的论语呀,但又怕陆大人把实情给抖了出来,不敢发作,一时脸色憋得铁青,一腔老血堵在噪子眼,浑身发抖。

    赵郡马平时虽是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过却也及好面子,便脸一沉道,“胡管家,君子不夺人所好,心爱之物岂是能用银两来买卖的”

    胡管家一听这话忙着涌到喉咙处的老血给咽了回去,本想顺着少爷的话接下,说那就不夺人所好吧。

    可是陆飞抢答的更快,“不不,既然胡管家如此钟爱,我也就只好割爱了,郡马爷,这银票我就先收下了,呀”

    胡管家眼前一黑,晃晃悠悠将要倒下,陆飞飞伸手给扶住,朝门口的黑子喊着,“大眼,快来扶一把,胡管家兴奋得晕过去了”

    黑子忙跑了过来,两人一阵手忙脚乱,对着胡管家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的,终于他又醒了过来。

    这时一阵阵‘隆隆’的鼓声响了起来,好像是谁在击打鸣冤鼓。

    没多久,书房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赵班头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很是焦急地,拱手道,“禀老爷,衙门口一群百姓正在击鼓鸣冤”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赵班头朝陆飞暗中使了个眼色。

    “好,升堂”陆飞把银票装进了腰间,然后回身对着赵郡马一作揖,“郡马爷,您看我这公务在身”

    赵郡马也听闻了陆知县神奇的破案手法,很是好奇,便说,“我也很想见识一下陆大人的断案手法,如果方便的话。。。。。”

    这正中陆飞下怀,“方便,方便,赵班头,到后堂给郡马爷设座,郡马爷,请”

    “请”

    汪县丞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只得跟着赵郡马忐忑不安地出了书房,刚出书房门口,陆飞想起点事,便转过身对正扶着胡管家的大眼说着,“大眼呀,你先把胡管家送回郡马爷府上,那,看着没,顺便把那幅画给胡管家包上,一并送过去,记得把十两黄金给带回来”

    嗷,胡管家又晕了过去。

    县太爷一天之内连升两次堂,这可热闹了,看热闹的连同告状的把衙门口的街道都给塞满了,各个你推我挤,满头大汗,可兴致勃勃,因为这次的被告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县城里横行六七年的汪县丞,平日里百姓没少受他欺负,这回可算是大快人心了一回,且不论能不能告倒,听着就让人觉得解气。

    站班的衙役们在尽力维护着现场秩序,可还是乱遭遭的,连墙头上都趴满了人头,就跟看大戏似的,屁大点的县城没多大会工夫,汪县丞被人告了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各条街道上还有陆续赶来凑热闹,不少小商小贩已经推着家伙什干脆在边上卖起了瓜子点心和消暑的绿豆汤,一时也小赚一笔。

    陆飞从后衙径直来到大堂,见到这种场面很是满意,拍了拍赵班头的肩膀,称赞他会办事,要的就是这效果,管你什么公子王孙达官显贵的也架不住这众口一词。

    汪县丞一见堂外这阵式,小腿就开始打颤,脸色惨白,艰难的移动着步子,弯腰朝陆飞施了个礼,“大人坐堂,下官不便在此,先行告退了”说着便要往后衙而去。

    陆飞一把拉住了他,“耶,不防事,不防事,汪大人一起听听嘛,这场面多壮观,难得一见嘛,来来,赵班头,给汪大人弄把椅子来”

    赵班头从后堂搬来把椅子,汪县丞左右看了看,惴惴不安慢腾腾地坐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着急上火的,他已经汗流满面了,却也顾不上去擦一擦。

    陆飞透过身后屏风的缝隙瞅了瞅后堂,李顺正陪着赵郡马喝茶,看赵郡马那悠闲的样子肯定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想到这,陆飞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得意,揉了揉胸口揣着的那一万两银票,一拍惊堂木。

    ‘啪’,“哪个敲的鼓呀,带上堂来”

    一阵骚乱,人头涌涌,大堂上一下涌上来好几十人,乌泱泱的跪了一片,跪不下的就跪在了堂外,为首的正是胡家酒肆的胡老汉扶着他那伤痕累累的儿子胡大毛。

    这些人是刚刚离开县衙没多久就被赵班头给追回来,好说歹说的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的,总算是把这些人给拉了回来,告诉他们出了事有县太爷做主,打赢了官司还有赏钱,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些人一咬牙一跺脚,走,回去告他娘的。

    陆飞暗暗得意,假模假式的,道,“哟,这么些人哪,有点乱呀,审案子得一个一个来吧”

    赵班头回身一拱手,道,“大人,这其实就是一个案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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