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锦绣来说,虽然她也算是艺高人胆大,杀过人,见过血,胆子比起一般的女子来说大了不少,算的上是有胆有识。
但是毕竟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两军大战,虽然有一些紧张,但是却更多的是兴奋。
所以她跑来请求自己也要上城头杀敌的时候,江川楞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忽悠了几句之后以不想看到她受伤为由才将她哄走。
白锦绣一开始看到江川不同意,心中不爽,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语气软了下来,红着脸离开了。
看到她带着一群女人忙前忙后的时候,江川也是大感欣慰,觉得这个自己心中的女暴龙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相处了。
经过一夜的修整之后,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清军又再一次的发动的攻击。
这次负责攻城的却是汉八旗之中的镶蓝旗,而镶蓝旗的旗主也是从大明投降过去的明朝总兵尚可喜。
尚可喜原本是个绿林头目,狡诈悍勇,后来因为招安变成了明军,一路升到了总兵,然后被从山东调到了北境前线。结果在清军攻打盖州的时候兵败被俘,然后没有多做犹豫就想降了清。
皇太极为了表示一视同仁,也让他领了一旗人马,以他原本的部下为基干组成了汉军旗的镶蓝旗。
这一次跟随多铎出征的两个汉军旗一个是孔有德的人,另外一个就是他了。
看到多铎让他攻城,尚可喜心中大骂不止。昨天孔有德所部在城头下撞得头破血流,积尸成山,他还有点幸灾乐祸。没想到今日这倒霉差事却轮到了他自己头上。
多铎虽然对汉军八旗看不上眼,更不在乎他们的伤亡,但是他却也不是无脑之人,知道不能太过削弱孔有德所部的实力,否则回头皇太极那边没法交差,所以才让尚可喜部今日攻城。
尚可喜虽然心中腹诽不已,但是却也没有违抗军令的胆子,只好硬着头皮驱赶部下开始攻城。
这些士兵昨日也是目睹了孔有德所部的惨状,攻城的时候一个个自然都是脚步迟缓,心惊胆战,踟躇不定。
结果城上随便一反击,这些士兵就又开始撤退,跑的时候比进攻的速度可快多了。
多铎却也奇怪,并不治罪,而是让尚可喜继续指挥部队攻城。
如此往复几次之后,尚可喜所部除了在城头上扔下上百具尸体之外,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
心惊胆战的尚可喜却没有迎来多铎的怒火,多铎只是下令收兵回营,埋锅造饭,却好像全然忘了尚可喜所部的怯战的狼狈表现一样。
这让尚可喜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多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同样看不懂多铎做法的还有江川。
第一百二十二章 骄兵之计()
江川看不懂,多铎明明知道继续攻城只能是徒增伤亡,给自己送人头而已,却偏偏继续下令攻城。
而且这些清兵的攻击显然都是应付差事,只要城上稍微一反击掉头就跑,根本没有看出一点攻击的决心来。
这让江川不得不怀疑多铎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多铎到底会出什么诡计。毕竟自己这座坚城在这里摆着,没有红衣大炮那样的攻城利器,根本攻不下来。
所以他最终只好下了城头去找刘基商量。
刘基刚刚从当众刑罚那些散布流言者的现场回来,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听见江川的声音进来了。
“军师,我又遇到难题了,特来向军师求教。”江川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江川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虽然他是主公,也拥有很多古人所不具备的眼光和知识,但是在军阵指挥,谋略分析判断这些方面来说他却是个学生。
所以他该放手的时候则会放手让专业的人去做,打仗有冉武,谋划有刘基,他更多的时候是一个决断者。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也在去努力观察,努力学习,让自己尽快成为一个合格的统帅。
要塞系统可以给他射箭搏杀之术,但是这大军指挥,谋划分析的本事却得自己来学习领悟。
“主公莫急,坐下慢说。”刘基笑着迎了出来,两人坐定,侍女上茶。
江川将今日的情形说了一遍之后,刘基却是沉吟不语。
江川知道他在思考,也不打扰,静静等待。
“主公,依我判断,多铎这是在使骄兵之计。”刘基终于开口缓缓道。
“骄兵之计?”江川闻言眉头一蹙起,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军师是说鞑子在向我军示弱,以使我军产生轻视之心,然后想趁此机会夺城吗?”江川沉吟了片刻道。
“正是如此。”刘基捋着胡须缓缓道。
“可是如果这是骄兵之计,多铎也太侮辱咱们的智商了吧?这骄兵之计使得也太漫不经心了。”江川不解的道。
跟江川在一起时间长了,刘基也渐渐明白江川嘴里不时蹦出的一些新鲜词语的意思了,所以也明白他说的智商是什么意思了。
刘基微微一笑道:“主公有此一问也不奇怪。多铎之所以能使出这样的骄兵之计来,根本原因还在于过于轻视我军。主公试想,多铎此次前来,虽然带着三万人马,但是却根本没有准备什么重型工程器械,更别说红衣大炮了。所以由此可见,清军对我军的情况所知非常有限。”
“而这其实就是因为鞑子对我军轻视所致,在鞑子眼中,恐怕还是把我军当做一股寻常绿林马贼去看待的。”
“难道这两日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还不足以让鞑子重视我军吗?”江川继续问道。
“主公,鞑子这些年收服蒙古,威慑朝鲜,南压大明,兵锋所指,基本上所向披靡,早都是一群骄兵悍将,目空一切了。虽然他们这两日看起来死伤不少,但是却筋骨未伤,而且死的还都是汉八旗的人,多铎自然不会有什么切肤之痛。”
刘基娓娓分析道,停下呷了一口茶润了下嗓子之后又继续道:“因此,多铎虽然多少能收起一些对我军的轻视之心,但是却依然还是没有把我军太过放在眼里。这两日连续驱使汉八旗攻城了而不顾伤亡,也就是想让主公对他们生出轻视之心,从而做出一些失当之举来。而届时,就是多铎等待的机会了。”
“那依军师所见,多铎希望我能做出何等失当之举?”江川听到此处已经心中有了头绪。
“主公,鞑子最擅长的是什么?”刘基笑道。
“天下皆知,鞑子最擅野战,多铎攻城不行,却想在野战之中以及之长来对付我军,从而达到重创我军的目的。”江川也呷了一口茶接口道。
“正是如此,主公明睿。”刘基抚须笑道。
“多铎是不是傻,他怎么就会觉得我会放弃坚城要塞,而带兵出城跟他野战?我如果脑袋不进水,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江川也觉得有些搞笑。
“主公,多铎倒不是傻,只是他此刻恐怕还是将我军当做一支战力稍微强悍的山贼马匪来对待的。主公试想,若是我军真是一群马贼,那么再连续两日挫败鞑子攻势之后,会不会生出轻视之心来,从而冒险出城偷袭?”刘基看着江川缓缓问道。
江川一想,倒是很有可能。多铎这个骄兵之计看起来好像不怎么专业,但是自己在刘基没有点破之前也不是没有想通吗?
如果真是一群马贼山匪的话,倒是真的有可能就被多铎演的戏给忽悠瘸了,一时冲动大意之下点起人马出城搞个偷袭啥的,就正好中了多铎的轨迹了吗?
很多所谓的妙计,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但是如果没有想到的话那就很可能中招。
毕竟人时而感性,时而理性,而且感性的时候好像还会多一些。
所以古往今来那么多的计策才能奏效。
多铎对自己使出这种简单的骄兵之计来,显然是低估了自己这个对手而已。
“那军师以为,我军该如何应对?”江川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决断,但是却还是问了一句,既是对刘基这个军师的尊重,也是想弥补一下自己没有周全的地方。
“主公已有决断,何须再问刘基。”刘基看江川一眼,抚须笑道。
“哈哈,军师法眼如炬,江川佩服。我的决断也就是四个字:视而不见。”江川大笑道。
“不错,主公明断,正该如此。而且,我所料不差的话,如果三日之内鞑子寻找不到与我军决战的机会便会撤军。”刘基补充道。
“如果鞑子就此撤军,那我军想要打疼鞑子,然后跟皇太极谈判的筹划就无法实现了。”听了刘基的话,江川的眉头皱了起来。
此次双方大战,江川的目标并不是紧紧局限于让清军知难而退,而是要真正的重创清军,从而让清军对江家军真正的产生胆怯之心,从而才会有了跟皇太极谈判的底气。
可是如果鞑子跑了,那自己的这个想法就实现不了了。
想到这里,江川又开始纠结起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下战书()
纠结了片刻之后,江川忽然有了主意,对刘基道:“军师,既然多铎对我们使出骄兵之计,那我们就上当一次如何?”
看着江川闪亮的眼神,刘基心中一动道:“主公有什么好主意了?”
江川凑过去道:“我是这么想的。”于是如此这般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通,刘基听完之后先是惊愕然后又是佩服。
“主公这一出实在大胆,但是如果成功的话,那这一战就可以结束了,我们就真的有了可以跟皇太极谈判的资格了。”刘基赞叹道,
“既然军师也赞同,那就这么办。”江川一拍桌子道。
“不过主公,切不可操之过急,还是再等上一日效果更好,否则会引起鞑子怀疑的。”刘基想了想又补充道。
“成,听军师的。”江川很爽快的答应了。
两个人又凑在一起商议了半天各种细节,时而低声说话,时而又在一些有分歧的问题上争论的时候声音大了起来。
最终,两人商定完毕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祁萱已经在门口探头看了几回了,看到两个大佬忙着,也不敢进来打扰。直到听到两人谈话结束这才将热了几遍的饭菜送了进来。
江川也正好饿了,一身戎装也不卸甲,跟刘基一起风卷残云一般的吃完饭然后又上了城楼。
问过白牧,清兵一直很安静,也没有任何异常。
江川叮嘱白牧继续监视,一有动静及时向他禀报。
这几日他因为心中有事,还有各种安排,所以一直都有些睡眠不足。所以上了城楼三层之后便在矮榻上倒头就睡,很快就鼾声大作。
这人太累了,睡觉都不带做梦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见有人在轻声呼唤自己,江川猛然一睁眼,手都抓紧了身旁的领主大剑。
定眼一看,却是白牧。
“何事?”江川起身问道。
“大人,鞑子又开始攻城了。”白牧道。
“走,出去看看。”江川立刻清醒过来,站起来大步流星向外走去,白牧疾步跟在后面。
出了城楼一看,清兵攻击的样子跟上午一样,基本上又是一触即溃,反复几次之后又是留下了上百具尸体然后收兵回营了。
如果不是刘基的分析,江川甚至都以为多铎是想投靠自己这边了,所以不停的给自己送人头了。
不过他更加确信了多铎使的就是骄兵之计了。
这下别说江川了,就连白牧这些中级将领都感觉到不对了。
“大人,鞑子就是送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啊。末将看他倒是存心来消耗咱们的守城物资来了。”白牧看着仓皇撤退回营的清兵队伍道。
“没准多铎真是这么想的。继续监视吧,鞑子来几次,咱们就收几次人头,别心疼物资,这东西多的是。”江川拍拍白牧的肩膀笑道。
第二天一早,清兵又照例攻了一次城,不过这次看起来攻势能够猛烈一些,所以在城下面留下的尸体也更多了一些。
尚可喜也搞不清楚多铎到底在搞什么,这几日攻城的左右就是他和孔有德的人马,两支人马轮流攻城,自己这边伤亡也有近千人了。
那些满洲兵和蒙古兵都在那袖手看热闹,将领见了他还不时的大声挖苦嘲讽几句,搞得他心中恼怒至极,但是却也不能跟这些人硬刚,所以差点憋出内伤来。
孔有德心情更加郁闷,因为他的部下伤亡的比尚可喜部下伤亡的更重,所以两人算是同病相怜,去找多铎怕得罪这位爷,所以只能私下发牢骚。
还好,中午全军吃完饭后,多铎就击鼓聚将,在中军大帐升帐议事。
中军大帐颇大,进门正对的是一个宽大的帅案,帅案后面是一个虎皮大椅,正是主帅多铎的位置。而此时大椅上空无一人。
大椅后面则是一块用羊皮制作的巨大屏风遮挡着后帐。
在帅案东侧则是一排兵器架,上面插着各色兵器,旁边竖着一座盔甲架。在帅案的西侧则摆放着各色令旗令牌以及主帅大印。
在帅案之下的空地上两侧分布着两列将墩。
满,蒙,汉三族将领纷纷进入大帐,都收敛声息,各自找将墩坐下。
从羊皮屏风后面转出一个身着软甲的小厮,高声叫道:“大帅升帐,诸将起!”
众人急忙起身看向帅案,正见多铎从帅案之后昂然走出,然后端坐虎皮大椅之上,目光威严的扫视众将一圈。
“奴才等参见大帅!”诸将齐声轰然拜道。
“坐。”多铎一摆手,诸将才敢落座。
人人以称奴才为荣,而且级别不够,资格不够的就是想称奴才还不得呢。这也是满清国独有的风景,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我军已经在此盘桓五六日了,连续攻城已经三日,损伤不少,却无丝毫进展,都说说吧,这仗该怎么打。”多铎看一眼众人,开门见山道。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一人主动开口说话,大帐之中一时沉默了下来。
开玩笑,你一个主帅派人攻了三天都没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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