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没办法,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本来就是皇帝监视文武百官的眼线,与官员们天生是死对头。再加上反谍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江川和锦衣卫之间定然有什么不寻常的联系,否则锦衣卫这次怎么会为了一件普通的斗殴冲突去巴结江川,进而调查那个万春楼。只是他一时想不明白而已。
当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如今的大同锦衣卫都已经是江川的手下了。
“下官不知,还请侯爷提醒。”李永年心中虽然有所猜想,但是却也拿不准,故而摇头道。
“李兄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这是锦衣卫昨夜突审鞑子奸细头子柳忠之后的供状。”江川指了指他面前的几页纸淡淡的道。
柳忠的供状上写的明明白白,他原本的目的是刺杀李永年和牧佐,结果因为江川来了所以临时改变了目标。
这么一来,李永年避过了一劫,表面上看来是要归功于锦衣卫,但是根子上却是因为自己跟万春楼的护院发生了冲突,才会让锦衣卫注意万春楼,才会挫败了杀手的图谋,救了李永年和牧佐的命。
所以,说起来李永年最应该谢的人正是自己。
他给李永年看这个的目的就是让他觉得他的那两万两银子一点都没白花,反而很值得。
李永年细细翻看那些供状,发现上面记载的非常清楚,连自己每天每天几点出门,几点回家,爱去那些酒楼茶馆,经常去的地方有哪些都记载的很清楚,显然是那些鞑子细作监视自己很长时间后总结出来的,这让他看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根据供状上所说,三日之后,也就是腊八那天,这些杀手就会对自己发动袭击。结果阴差阳错的碰上了江川,导致了所有的计划流产。
看完之后,李永年真的后怕不已。
腊八那天,他是要陪吕氏去慈安寺上香的,每年都会去的。而且去的时候基本上不会带太多家丁护卫,因为吕氏不喜欢太多人跟随,说菩萨会怪罪的。
没想到鞑子奸细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若是真让他们三天后发动了,那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被鞑子奸细得手了。
李永年越想越怕,心中已经完全相信这份供状是真的。道理很简单,如果是江川自己炮制的,这供状上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详细准确的。
看来,江川才是自己真正的福星啊。
李永年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一步,向着江川深深一躬郑重地道:“李永年多谢侯爷救命之恩,侯爷恩情没齿难忘,日后定会报答!”
江川稳稳的受了他这一礼后微笑道:“李兄此言客气了,我早说过,我们两人在辽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你我同心,这辽东必然是我们的天下。江川能为李兄抗下这场劫难,也是缘分所致,正应了那句休戚与共,李兄以为如何?”
江川语气真诚,李永年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感动。他明白江川对他的招揽之意,只不过他一直在持观望态度。
毕竟他资历不浅,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来的。而江川则是一个横空出世,半年时间就用坐火箭一般的速度快速无比崛起的新秀。
这就好比一个公司里,李永年是个从基层一步步干上去的部门经理,业务骨干。而江川则是一个自主创业成功后被公司老板并购然后任命为总监的一个空降兵。
这个总监职位虽高,在李永年这个老员工眼中却是新兵蛋子。现在空降兵总监要想拉拢老兵部门经理,部门经理当然有点瞧不上了,虽然说这个空降兵总监挺有能力的。
这其实就是李永年心中的那一丝不服气和自尊在作怪。
江川看他欲言又止,摆摆手笑道:“李兄什么都不用说了,这番话是江川的肺腑之言。李兄可能现在有点不以为然,但是江川却已经在心中将李兄当做值得一交的朋友。不管是之前的两万石粮草还是今日李兄的这两万两银子,江川都会视为这是李兄交朋友的诚意和投资。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日,李兄就会知道自己是赔了还是赚了。”
李永年约莫明白江川的意思。明年春季攻势发起之后,江川在辽东的前景就更加明晰了。那时候李永年的态度也该明朗了。
“侯爷看重,永年感激不尽。不瞒侯爷,永年虽然久镇大同,可也是本小利薄,多有难处,还望侯爷见谅,给我一些时间,日后定当给侯爷一个确切的答复。”李永年拱手郑重的道。
江川哈哈笑了起来,道:“李兄的意思我很明白。我这里永远给李兄敞开大门,随时欢迎李兄加入。只不过李兄可不要让我等的太久,毕竟我的大门可是不那么宽,万一人太多了就挤不过去了。”
“白牧,去洞香春叫一席酒菜,我要和李兄开怀畅饮。”江川转头对白牧道。
白牧领命而去。
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收放自如的年轻的武安侯,李永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需要仰视他了。
第一百一十章 被怀疑取向的武安侯()
在收获了李永年两万两银子的压惊费和一堆感激涕零的话之后,两人又借着从洞香春叫来的席面把酒言欢,畅谈了一番未来,回忆了一番革命友谊之后,李永年不出所料的再一次醉倒了。
真不知道这老小子是装醉还是心疼两万两银子,江川反正是照样一点事没有,眼神清亮无比。
还好李永年来的时候带了几个家丁,让他们送回去就可以了。
送走李永年,江川这才施施然的登上一架驿馆驿丞帮忙找的带着暖炉的豪华舒适型马车往锦衣卫千户所而去。
在千户所见到了江川本尊的牧佐再一次的为这位威震辽东的侯爷的年轻而感到吃惊,当然更是感到忌惮和畏惧。
“牧知府,昨夜受惊了,现在精神如何?”江川在沈炼的签押房接见了牧佐,笑吟吟的问道。
“多谢侯爷挂念,下官尚好。”牧佐此时心中虽然有怀疑江川就是自己这一切遭遇的背后黑手,可是这话却绝壁不敢当面说的。
“牧大人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不过我看牧大人好像面色不虞,似乎还没完全考虑清楚。若是牧大人相信朝廷会给你一个公道的话,那本侯也无所谓,反而还会帮着牧大人上一封奏表给皇上,让皇上派人来查清这件事,还牧大人清白,如何?”
江川似笑非笑的看着牧佐,手指有意无意的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牧佐没想到这位侯爷竟然目光如电,自己心中那一点怀疑刚刚有所表露就被他发现了,急忙收敛心神,带着惶恐恭敬的道:“侯爷说笑了。侯爷威震辽东,屡败鞑子,能在侯爷账下效忠,那是牧佐的荣幸。承蒙侯爷提携爱护,牧佐从此愿为侯爷牵马坠蹬,唯侯爷马首是瞻。”
江川却不说话,只是淡笑着看着他,看的牧佐头上都有汗珠滚下,这才开口道:“希望牧大人是肺腑之言。我这个人是个粗人,不喜欢别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若是有什么小动作被我知道了,那可能下次招呼你的就不是锦衣卫的大牢了。牧大人想必也明白我的意思吧?”
牧佐吞了一口口水急忙道:“侯爷放心,牧佐对侯爷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若有不实之言,人神共戮。”
江川忽然放声笑了起来,笑得牧佐身上发毛。收了笑声,江川凑近牧佐一字一句的道:“希望牧大人记住你今天的话。我不相信什么人神共戮,我只信自己手中的刀。”
牧佐脸上惶恐,急忙躬身道:“牧佐明白,一定对侯爷忠心不二。”
江川这才微微一笑,起身拍了拍牧佐的肩膀道:“牧大人,从此以后,你还是你的大同知府,昨天晚上的事情不会有别人知道的。当然,知府衙门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来料理。”
牧佐一愣,心中大大一松。他明白这是江川给他的承诺,保证他不会因为柳忠的事情受到牵连。
“多谢侯爷,牧佐铭记侯爷再造之恩。”牧佐急忙感激的道。
可以看得出他脸上的神色松缓了很多,有了江川这句话,他的这一劫就算是平安度过了。
江川笑笑,忽然道:“听说牧大人有一个公子,英俊风流,倜傥不群,不妨带来让本侯领略一番令郎的风采。”
牧佐心中咯噔一下,看着眼前这位英武俊朗的侯爷,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有些迟疑的道:“犬子顽劣无德,恐怕入不了侯爷的法眼啊。”
江川却没想到这个牧佐已经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对自己的取向产生了怀疑,微微一笑道:“牧大人谦虚了,本侯麾下人才奇缺。若是令郎得用,牧大人可不要不舍啊。”
牧佐心中苦笑,哪里还听不出来江川的意思。分明是要将自己的儿子带去做人质啊。从内心来讲,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们牧家三代单传,这可是他家的一根独苗。虽然说父子里平日经常吵架,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啊。
可是他知道如今这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上,江川既然开口了,那就必然是已经做了决定。自己要是反对,那只能说明自己心有不甘,刚才说的话发的誓可都是敷衍扯淡了。
牧佐到底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人了,知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跟江川混,那就必须拿出最高的姿态来,当即用一幅感激涕零的表情跪下道:“牧佐替犬子谢过侯爷提携厚爱之心,犬子若堪得用,那是牧家的荣光。”
其实心底还有一个潜台词没敢说出来,那就是只可怜了我那可怜的儿子要做出不可名状的牺牲了。
虽然这时候上层权贵阶层好男风也隐隐是一种潮流,可是没人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却给人当兔子雌伏的。
奈何形势比人强,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认命啊。牺牲儿子的局部地区也好过全家人头落地啊。
江川不知道这个老货已经在心中将他想象的淫荡不堪,对他的表现倒也比较满意,吩咐沈炼准备酒席,给牧佐压惊。
不多时,酒席齐备,江川,白锦绣,牧佐还有牧佐儿子牧毅四人入席。
在席上,牧佐向牧毅说了自家全家被柳忠连累之事,并说明是江川解救的自己全家,让牧毅对这个看起来自己还年轻的侯爷感激不尽。
昨夜那惊恐寒冷的一夜遭遇让一向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险恶的牧公子好像一夜间成熟了许多,行事作风比起以前来稳重了不少,让他老子牧佐都有些暗暗称奇。
酒席之上,江川有意笼络,不断劝酒,牧佐父子有意奉承,也不敢拒绝,只能来者不拒。
白锦绣只是负责给江川斟酒,极少说话。
牧佐遭此一事,也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倒是牧毅几杯酒下肚之后,话明显多了起来,对江川的事迹表示崇拜不已,滔滔不绝的列举了江川崛起之后的诸多事迹。
显然这些事情都是他从说书先生嘴里听来的。
这位牧公子显然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大豪杰竟然比自己年轻,崇拜羡慕的同时更是起了好胜之心。
看自己儿子变成了话痨,牧佐急的在桌子下面又掐又拧,但是依然无法阻止牧毅对于江川的崇拜和感激,还表达了自己早已经向往跟随武安侯从军,征战沙场驱逐鞑虏的想法。
江川听得好笑,没想到这位牧公子竟然还是自己的粉丝,与白锦绣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心照不宣,显然觉得这件事更有意思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兄弟同心()
酒席散了之后,江川就让牧佐带着他的家人全部回去,并且派了一队锦衣卫护送回知府衙门,牧佐却谢绝了。
江川明白他的意思,是怕被人看见了更容易生起波澜。
当然,柳清清是不能回去了,这女人既然是鞑子的奸细,又是作为江川要挟牧佐的一个关键人物,自然不能跟着回去。
牧佐心中虽然不舍,但是也知道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了。柳清清妖娆妩媚,对牧佐在床底之间又是刻意逢迎,牧佐对这个女人倒是恨不起来,不过此时却也知道不能再把她带回去了,只好忍下心带着儿子和家属回去了。
牧佐回去之后,看守衙役下人等的锦衣卫也就撤了回来。
看到牧佐安然无恙的回来,所有人都哭嚎不已,诉说委屈。牧佐只好好言抚慰,说昨夜之事都是一场误会,现在已经查清跟知府衙门无关,众人的心这才真正落地。
至于被锦衣卫杀了那几个人,牧佐也表示会出钱厚葬,给家属一笔抚恤费。
其中就有那个上次在万春楼门口准备拘捕江川的李捕头,被一刀砍掉了脑袋,也算是了了一场因果了。
在牧佐的金钱攻势和严令之下,知府衙门的人心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所有人都被严令不许说出昨夜之事,否则就被下狱查办。
而且牧佐回去之后,还重新彻查了一边所有自己身边的人,生怕再出现第二个柳清清,也是有点心有余悸了。
要说整个知府衙门最兴奋人无过于牧毅了。听说武安侯要让自己去其麾下效力,心中早就期待着离开了。
他对自己这个老爹一点都不留恋,如今又生出了这般变故,凭空多了一个机会,早就不想多待了。
完全没有一点去当人质的觉悟。
牧佐想劝劝儿子,给他一点提醒,可是看儿子那个兴奋的样子,叹了口气,觉得提醒了说不定还会生出祸端来,最终作罢。
江川给牧毅放了两天假期,让他准备一下,再跟家人告别。可是牧佐却觉得一天就够了。
他收拾好了之后却想到了自己的好哥们汪思远。
汪思远跟牧毅一样,也是一个跟他老子不对付的公子哥。两人平日里喝酒吹牛说的最多的就是征战沙场,为国效力。所不同的是,汪思远性格直率,更向往着当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而牧毅是是心思沉静一下,想的却是当一个运筹帷幄的智将。
两人也算是志趣相投,相得益彰了,经常喝的酩酊大醉之后大喊着要学那班定远弃笔从戎,威震胡虏。
所以,牧毅打算去找汪思远,把这个消息告诉汪思远,拉他一起去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