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民生凋难,无一功绩,玩忽职守,不当此职。
其二,徇私枉法,其亲近之人,本族子弟违法不纠,包庇纵容。
其三,收受贿赂,接受本州世家大族大量贿赂,官商勾结,抬高粮价物价,与民争利。
其四,贪墨官资,其挪用公款,朝廷拨给州府之水利,农桑等公款皆被其大量贪墨,否则也不至于,受灾之时,水利皆无。
其五,治理灾害不利,旱灾,蝗灾之际不仅不积极治防,反而忽略纵容,致使灾害扩大。
其六贪墨朝廷救灾粮,原州重灾,朝廷发放大量救济,然而发放到灾民手中的不足……不足两成,其余皆被其转手贩卖贪墨。
其七,任人唯亲,打压贤良,州府官员尽皆亲信,其本族子弟便及各州县基层,皆为吏员。
其八,戕害百姓,鱼肉乡邻。王孝荣自上任后鱼肉百姓,搜刮无度,受灾之后更甚以往,致使民不聊生。殿下,此僚不除,百姓难安呐。”
吴彦恒朗声一通说罢,便是僚衣下拜,李破军却是无动于衷,安坐不动,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啪~李破军一掌拍在案桌上。那腐朽掉色的案桌自是经不起李破军一奋力一掌,应声而碎。
“吴彦恒,你所说可句句属实?”李破军强忍着怒气问道,“若是没有确凿证据,你身为司马,当知诽谤朝廷臣功是何罪”。
吴彦恒听此,便是站起身来,一挥官袍,朗声说道:“下官吴彦恒自入仕以来,虽是无甚大功,却是自问兢兢业业,无愧于心,对的起圣贤,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胸中气节。方才所状,句句属实,殿下若疑,下官愿以命相鉴,原州生民尽托殿下,愿殿下勿辞”。
说罢又是一礼,整理衣帽,眼神坚定,看都不看一眼其他的,便是直直的朝一旁梁柱上撞去,众人皆是一惊,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便是撞过去了,眼看就要撞上了,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李破军那句急吼的“拦住他”说出来,苏定方便是一个跳步上去,伸手一把拽住吴彦恒的衣袖,但是吴彦恒却不是柔弱书生,也是习的剑术射术,骑得马的六艺儒士,身材又是生的高大,这奋力一撞,苏定方拽柱的袖子却是应声而裂,“嘭~”吴彦恒依是撞上了柱子,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额头上鲜血直流。
“啊~”李破军几人都是大惊,李破军更是睁大眼睛呐呐无言,这……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自杀就自杀,这是……李破军还处于懵B状态,古代文人气节却是他一时难以想明白的。
苏定方赵严几人赶忙上前查看,脸色甚是复杂,苏定方伸出二指探探鼻息,忽的说道,“殿下,尚有气息,没有死”。
李破军这时终于醒悟过来了,这人还在这儿呢,上前托住吴彦恒,一查探,果然尚有心跳,额头上鲜血淋漓,气息忽强忽弱的。
“啊,夫君。”一个尖叫厉耳的女声尖利的响起了,抬头一看,吴彦恒的娘子马氏正依着门框睁大眼睛,很是惊恐,继而几个踉跄扑上前,看着吴彦恒倒地不起,额头鲜血直流,直接尖叫一声,继而便眼睛一黑,晕过去了。
李破军一看,头便大了,这……这人还没死呢,你晕啥噢,这个还没救活你这又晕了。
正好这时,老管家和丫鬟也来了,见此也是急的手足无措,老管家更是趴在吴彦恒身旁痛哭不已。“老爷,老爷啊,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就去了呢…………”
李破军见一大一小二人在这儿只顾着哭,又怕他误会,毕竟人还没死不是,也是急忙说道:“老丈莫急,你家老爷还未死,赶紧去请大夫,请全城最好的大夫,快去,耽搁不得”。
“啊,老爷没事,噢噢,我马上去”。老管家听到吴彦恒没事,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继而反应过来了连忙连滚带爬的出去喊大夫了。
走了一个老的,这还有一个小丫鬟,也是哭的手足无措的。
“快将马氏扶起来,她只是晕厥了。还有你家老爷床榻在哪儿,快带路”。李破军又是吩咐道。
小丫鬟一听,赶忙将自家娘子扶起来,扶在椅子上坐着。
李破军将吴彦恒抱起来,直让他领路,进了内室,放在床榻上,又用湿毛巾擦拭伤口,包扎着,这些处理外伤的办法,李破军倒是熟练,毕竟这是军队常联系的。
看着晕着的吴彦恒,李破军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这就是文人气节吗,为民做主,以死相谏。
第一百六十七章:气节()
167。气节
看着昏迷不醒的吴彦恒,苏定方等人心中也是起伏不定,没想到今日刚结识的原州司马竟然是如此大义,如此有气节之人,想想皆是唏嘘不已。
给吴彦恒包扎好了之后,便是静静等着大夫来了,对于这种撞伤,还是头部撞伤,他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头颅是人类最复杂的部位他能做的也只有包扎止血了,便是大夫来了,说不得也是只能开几副安神的药,再无他法了。
只希望没有颅内出血或者脑震荡之类的吧,更祈祷可别成为了植物人,若是……若是这么一位气节之士把脑袋撞坏了,成了憨娃的那样的人或者失忆了,那可就完了。
不过要是他能自己醒过来就好了,李破军也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情烦躁的很,一方面是担忧这吴彦恒的情况,一方面也是想到那天怒人怨的王孝荣。
想到吴彦恒信誓旦旦,甚至以命保证的那些条罪状,他就恨的牙痒痒,怎会有这般官员,还是西北重镇,一州刺史,王孝荣不除,莫说原州百姓不答应,便是他李破军也是不服,哪怕他是王家的人,你便是皇家宗室,如此大罪,也难逃严惩。“王孝荣不除,我心难安”。李破军捏了捏拳头。
这时,门口一阵喧闹,几个急匆匆的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过来了,推门而入,老管家正想拜见殿下,正想说话,李破军便是截住话头,说道:“怎么样,管家,大夫请来了吗,快让他看看我叔父”。说罢便是看着老管家,老管家一愣,继而明白了,毕竟人老成精,殿下这是想隐瞒身份呢。
当即也是慌慌张张的,眼睛珠子一转说道:“郎君,大夫请来了,这位是原州城最有名的张大夫”。“张医师,这是我家老爷远方侄子,听说咱这受灾,特来探亲”。说罢便是介绍身后的一位背着药箱的人,只见那人瘦削身材,身着灰色圆领衫,头戴噗头,长须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大约四五十上下年纪。
李破军忙是上前一礼,“劳烦张大夫了,尽管全力施救,诊金不缺,药材任选,金银但用无妨”。
“呵呵,无妨,郎君多礼了,医者仁心,自当尽力。来时吴管家已经跟我大略说过,只言头部受伤,不知吴司马如何致伤?”。
“叔父方才一时恍惚,脚下失根,跌撞在了墙柱之上,流血不止,我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请你快看看”。
“呵呵,郎君勿忧,我这就看看”。张大夫抚摸着下巴那顺溜的胡须一团和气的说道。
说罢便是走近床榻,先是很诧异的看了看吴彦恒受伤的额头包扎的,又捏住了他的手腕,闭上眼睛,把了一会儿,才睁眼说道:“吴司马的脉相倒是无碍,平和稳定,额头伤也是止住了,未再流血,性命已是保住了。只是这伤在头部,按照郎君所言,又是强力撞击所致,头部之疾一向难断,醒来之后只愿无后遗之症吧,我且扎上几针,疏通血脉,再开几个方子,稳住脉相,安神清脑,再让好好修养便是,至于何时醒来,那只能看天意了。”
说罢眼神烁烁,便是施针了。
这伤你说是自己跌倒撞伤的?自己能把自己差点摔死?开玩笑,你当我是傻子呢,不过拿钱看病,不管那么多了?
几人一听,心情皆是复杂,这命虽是保住了,但是却是天意难测啊。
很快,张大夫便是施完了针,又让丫鬟取来了纸笔,写了几个方子。
李破军一看,全看不懂,当即便是对憨娃说道:“那五两银子给管家”。转手将方子递给管家,说道:“拜托管家取抓药了,银钱若是不够,再回来取。”
管家接了钱拿了方子又是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张大夫这时也是颇为好奇的问道:“这位小郎君,这伤口可是你包扎的?”
“正是我”说罢看着张大夫那颇为好奇的目光,便又是说道:“家父原是军中之人,后又行商遍行各地,多见外伤,便是用此法包扎”。
张大夫听了也是笑了笑就没说什么了,收拾银针准备告辞了。
李破军也是没心情多耽搁,当即便是问道:“不知诊金几何?”
“呵呵,吴司马是个好官,能尽浅薄之力我心甚安,便只一贯钱即可”。
李破军初一听,说吴彦恒是个好官,他还以为不要钱的呢,结果还是要一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一千个开元通宝,这么贵,也不便宜了啊,而且按照他所说的意思,这特么的还是个友情价,这还不包括汤药钱,而且药材还贵一些,这样子说来,普通人家想要治个病还真难,跟前世一样,看医生伤不起啊,也怪不得那么多穷苦百姓生病了只得等死,怪不得憨娃祖母病重还有卖祖传宝刀请大夫。
付了钱,大夫也走了,几人在房内也是呐呐无言,这……这再如何是好,刚刚才控告那天杀的王刺史八大罪状,这眼下人家还没咋的,还在依旧风流快活,这儿已经在昏迷不醒了。
“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嗯,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婢,婢子叫小翠”。
“嗯,小翠,你照顾好你家老爷,一旦他醒过来了,你便过来喊我们”。
说罢便带上门出去了,出去一看,正厅里,苏定方几人在哪儿不安的坐着,而一个没见过的老妇人则是照顾着晕在案桌旁的马氏。
“这是。”李破军也没见过这老妇人啊。
“殿下,阿婆是老管家家里人,刚刚出去择菜回来的。”朱成在一旁说道。
李破军也是见个礼,老妇人连忙回礼。
“阿婆,你与小翠一同将马娘子抱进里间去吧,免得……”。
想说着,几声呻吟,马氏幽幽醒来了,醒来便是哭喊夫君,李破军只得连忙说明,吴彦恒没死,在里头养着呢。
马氏匆匆一礼便是踉跄着进内室了,李破军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正厅就剩李破军,苏定方等五人了,朱成感慨说道:“吴公此举,堪称当世名士”。
苏定方也是唏嘘说道:“身为六品司马,家无余财,仆役仅三人,两老一幼,清廉至斯,让京中那些不入品的吏员情何以堪。”
李破军就静静听着,他心里至今还在为那以命相鉴的举动震撼,一个历史上没听过的六品官员便是如此,那历史上那以铮臣闻名敢于顶撞太宗的魏征,萧瑀又是何等风骨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王孝荣()
168。王孝荣
此时正值傍晚,也就是用夕食之时,李破军几人正在这儿感叹吴彦恒的气节,浑然不觉的肚饿。
刺史府,
后院
进了内堂,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道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桃园”两个烫金大字。
进去一看,满园桃树,错列而栽,此时正是那五六月时节,桃花虽已凋谢,仅余花骨朵,然而却是果实
烁烁,有的成熟红透了,有的尚还青嫩,桃园里,迎晖夕阳余晖,如千枝红弹坠流苏,喷鼻秋番,似万架绿云垂绣带。那成熟的桃子红的像玛瑙,似一掐便会出水,绿的像翡翠,半红半绿的如画如漆,在西斜的太阳照耀下,整个桃林闪动着霞光碧彩。
而桃林之下摆放着几个案桌,美酒冲鼻,佳肴飘香,里面正是觥筹交错,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寒暄恭维之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时节正热,在这夕阳的余晖下,飘香的桃林里,言笑晏晏,丝竹管弦乐,寒暄恭维声,美酒佳肴相佐,很是闲适。
“王刺史,下官敬你一杯,此番灾情过后,王刺史必定是宏图大展啊,到时进了三省,可是别忘了愚弟啊,哈哈”。一个狭长脸,三寸须的中年男子起身笑呵呵的说道,说罢便是举樽一饮而尽。
这话一出,园内又是一阵恭维之声,这时主位上,一个身着天蓝绸衣服,身材高大,椭圆脸,眯眯眼的男子举杯说道:“杨兄弟客气了,既然是我王孝荣的兄弟,那有哥哥一口肉吃就绝不会让兄弟喝汤”。说罢也是挥袖一饮而尽。
原来这就是王家子弟,原州刺史王孝荣,看起来倒是仪表堂堂,风仪不凡的,行事举度也是颇有君子之风。
“王兄爽快人”
。
“王刺史真汉子,讲情义”。
…………又是一阵好话袭来,王孝荣也是眯着眼笑个不停。
这时,一个小厮趋步进园,走到一个马脸年轻男子的身边,附耳说道:“二郎君,听刚刚小四说,张大夫去了吴彦恒府上,听说吴彦恒受伤头破血流的,至今昏迷不醒呢”。
年轻男子一听,眼睛一睁,直问道:“此言当真?那吴倔驴受重伤了?”
小厮也是信誓旦旦说道:“当真,这是小四亲自问来的,还花了二十个大钱呢”。
“哈哈,好,很好,那倔驴也有今天,赏,你二人一人半贯,去吧”。
说着年轻男子便是自袖中摸出一个小碎银子扔给他。
“谢谢二郎君”。小厮一脸兴奋的跑出了。
王孝荣举起酒杯的时候那双眯眯的狭眼,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知道,这侄子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的。
果不其然,刚放下酒樽,那年轻男子便是起身说道:“好消息,叔父,好消息啊,那吴倔驴刚刚头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啊,哈哈”。
原来这年轻男子也是王家子弟,只不过是一个偏远的偏支,也没啥人脉和地位。靠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