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给徐大管家几分面子。
“方公子，刚才老夫听得公子所言，不知公子从何而知？”徐威乃是府中大管家，这老爷生病之事向来对外保密，这被泄露了出去，他有难辞其咎之责。
“这……”方卿略显难色，再一看高全，浑身打颤，将要瘫软在地。
其实将高全供出去也无大碍，只是方卿以后还需凌府之中有人内应，高全贪财好色，应是最好人选。就现在这个情形，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倘若这次帮他隐瞒，以后还不是言听计从。这消息一灵通，以后凌小姐……
想到此处，方卿竟然笑出了声。
“方公子既然不愿说，那就此作罢。”徐大管家无奈道，低头叹了一口老气，“哎，看样子府中又出现内鬼了。”
这府中内鬼，大家也都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目光多多少少转向了站立在一旁畏缩的高全。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高全也是不止一次出卖情报了。这其中闹得最大的一次，要数半年之前凌家小姐公开招亲了。
凌小姐招亲的事耽搁了一阵子，迟迟没有公开的原因就是凌家小姐并不怎么愿意按照大夫人的主意去做。而这高全就将这还未敲定的事情当做情报卖给了王靖，王靖便先人一步前来求亲，闹得整个宋州城沸沸扬扬。最后，为了顾及凌家颜面，小姐只要被迫同意举办。高全在这一点上，倒是帮了这个大夫人表姐一个大忙，因此在大夫人力保下，他倒也是没有经受过大的处罚。
三小姐公开招亲，大夫人主谋，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小姐早点嫁出去，这样就没有掌握当家大权的可能，也失去了分得凌家财产的资格。在这个时代，未出阁的女儿是可以分得家族财产的，但一旦出了嫁，是可以不予分配的，些许家族碍于血缘亲情多少都会意思一点。
倘若这凌小姐出嫁了，大夫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说不好听的些，倘若这凌老爷哪天驾鹤西去，这当家的肯定会落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身上，至于是哪一个对她来说并无差别。等到大权到手，她想必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分给三小姐的。
三夫人陈氏才过门一年，年纪尚轻，未有所出，对大夫人更是构不成威胁了。
大夫人端坐在雕刻着凤鸾呈祥的金丝楠木椅上，心中早已腹稿一番，讥讽道，“哪来的内鬼，想必又是那妮子请来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大夫干的。”
大夫人又一次接机将责任推卸给凌小姐，这事情等老爷醒来又会有好事之人向老爷禀报了。
奚利伟感受着金丝楠木的华贵气息，心里美美的。我奚利伟这辈子也能坐上这么豪气的椅子，这发展到后面几个朝代，可都是皇室御用的，这回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皇帝级别的待遇了。
但对于凌家的内部争斗，奚利伟确实是不怎么感兴趣。就刚来这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感受到浓浓的火药味了。还有几个主角都还没有登场呢！要是在这样的家族中待上一段时间，寿命都得短掉好几年。
“方公子，这位就是‘西域圣手’么？”大夫人对于眼前的所谓医道高手，还是持有很大的保留态度的，毕竟这远近闻名的大夫都来诊治过，对于老爷的病情都是束手无策的。况且这西域人和中原人从外形上就有很大差距，适合西域人的医术不见得对中原人有用。
“正是，此人名叫迪力……”方卿刚才又光顾答话了，竟然忘记了给奚利伟取一个西域名字，这可如何是好。
“冷巴，迪力冷巴！”奚利伟仓促之间也没想到合适的名字，因为想到热是个女的，就用冷吧。
众人一阵哄笑，这名字的确是够冷的。
“口译过来的名字，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方才不知道怎么回答。”方卿尴尬地圆谎。
“不打紧的，这迪先生还会讲我们的中原话，实属难得。”徐大管家有些惊喜，徐威身为凌家大管家，外面的生意全靠他张罗。平常也经常接触一些西域的客商，西域的葡萄，香粉，首饰可都是抢手货。唯一令他头疼的就是和这些客商交流可都是废了老鼻子劲。如今碰上一个会讲中文的，自然是欣喜不已。
“不不不，他不会，他只会简单的而已！不过听是能听懂！”王靖生怕漏了陷，事前说好的不能说话，一说话准穿帮。王靖着急莽荒地秃噜了这么一句，见凌家上下都不太待见他，又无趣地坐回了座位，还是少说话吧，避免尴尬。
第34章 纨绔子弟（）
“是如花好！”
“翠兰好！”
“你……”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争吵声。
门僮前来大堂禀报：“大夫人，二位少爷回来了。”
“知道了，退下吧。”
“是。”门僮躬身而退。
一眼望去，大堂之外扬长的走廊上，两位衣着光鲜亮丽的公子哥，拉拉扯扯，吵吵闹闹着过来了。
纨绔子弟！像这种公子哥，奚利伟见得多了，不过是在电视上。但是想来还是和屏幕上的有些许区别，这两位少爷，长相身高都很一般，要是换了装束，放在大街上根本就没人看那种，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不是锉胖丑到令人生厌，就是高富帅到令少女美目侧盼。
啪！啪！
“又去翠红楼了，是不是！”这二管家起身就是给这二位少爷两个脑瓜子。
我擦！少爷被管家打，这是唱的哪出啊！那俩少爷还是不多也不还手，就怂怂地站着挨打，这也太窝囊了吧！
“二……堂叔！”两个人抱着头，嘴也结巴上了。
原来这二管家是这俩货的堂叔，堂叔？那这么说来……奚利伟叩着手指，他是他们爸的……堂兄弟，爷爷辈是亲兄弟！奚利伟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向来对各种亲戚关系表现的很愚钝。
看来这个凌家二管家还是个嫡系，难怪凌家的财政掌管大权全交给这家伙。
作为掌管一家财务的二管家，又是凌家自己人。想来家中地位也是很大了，难怪这俩少爷被治的服服帖帖，这平日里花销的银子还全需问这二堂叔支取。
在客人面前，大夫人从来不对两个儿子多加指责，多多少少会顾及到一点凌家的面子，毕竟这其中的一位将来是要当凌府的家的。只是一个不客气的眼神，两个儿子就知道母亲生气了，待会可没有好果子吃了。
这俩纨绔子弟也意识到现场气氛的不对劲，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这么紧急地差人去寻他们回来。但看见大夫人冷冷的目光，他俩都不敢上前询问，更不敢上前坐下，只得默然站在一旁。
“既然你们两个都到了，那就一起商议吧。”大夫人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言道。
“是。”两人齐声应答。
大管家背着手，在奚利伟面前来回踱了几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西域神医，笑着点了点头。
“大夫人，我看这西域来的医者倒是可以一试。先前和一些西域商贾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也确实见识到了一些效果神奇的药材。”徐管家笑着说道，神情之中倒像是有几分把握。
徐大管家对于西域的医术一直抱有敬畏之心。在年轻的时候，跟随凌老爷走南闯北跑生意，就在西北大漠被眼镜毒蛇所伤，险些丧命。这中原的大夫都是无能为力，最后寻得一位西域神医，施以西域灵药才得以痊愈。
“既然大管家言之凿凿，那我们就不妨一试吧。”大夫人拂了拂身上的华服，起身前来。
其他二位夫人也忙跟随，管家们也都站立原地，等候大夫人指示。
大夫人滤过方卿，径直来到奚利伟面前，“迪先生，请吧。”
“好！”奚利伟觉得这一个字一个字回倒也是个办法，如果要他做一个哑巴，还真是要把他给活活憋死。
纨绔子弟，两双眼睛斜视过来，奚利伟明显感到一丝阴冷的杀气。这俩兄弟，平时吵吵闹闹，相争不下，这个时候貌似却一条心，同仇敌忾。
莫非，他们连自己爹的死活都不管了？仔细一想，恐怖如斯。这凌老爷要是发展到最后可能和植物人无异，那么凌家大权就掌握在对面这二人其一了。这眼神明显是在警告奚利伟，不要将凌老爷治好，这二人是巴不得自己的老爹，归西啊！
这二人，简直就是畜生！
“哎！方公子，王公子，我想二位就不必前往了吧。”徐大管家粗壮手臂拦住了正欲跟随其后的方卿。
“徐大管家，你这……”方卿脸色有些愤怒。
王靖听言也冲上前来。
哼！哈！嘿！
外头展护卫训练家丁习武的吆喝声越来越清晰，平日里展护卫的指责就是在凌家外庭巡逻护卫。
方卿一折扇挡住王靖，一个急促犀利的眼神制止了王靖呼之欲出的冲动。在这里发生冲突，很显然他俩会吃亏，不能逞一时之快。
“既然凌家有规矩，我和王兄只好从命。”方卿略微低头言道，“只是这西域神医是我和方兄请来的，还请允许我交代几句。”
徐管家听罢，将目光投向在前的大夫人。
大夫人点头。
“那方公子请便吧。”徐管家收回手臂，依旧背于身后。
方卿立即将奚利伟拉至一旁，眉头皱起，面目有些狠，沉声道，“花木兰！别忘了你的身份！诊治之后，你若有所隐瞒于我，你恐怕活不过明天了。你可是太子要杀的人！现在只有我能暂时保住你的小命！”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奚利伟面对方卿的威胁，轻而短促地回道。
好你个方卿，你这是要逼得我走投无路啊。你可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要是急了，我也会……算了，就知道逞口舌之快。自己又能干什么呢，连逃跑也跑不掉，还不是只能任人家摆布，奚利伟神色有些暗淡，自己的命运又要再次被别人掌控。
“方公子，请吧！”大管家似乎看出些了什么，为了避免多生枝节，督促方卿道。“高全，送送方公子！”
“是。”高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着实把他给吓得半死，一时半会难以缓过来。
高全陪送方卿和王靖到府门口。
“刚才多谢王公子庇护，高全实在是感激不尽。”高全作揖深一鞠躬言道。
“你明白就好，以后知道该怎么办了吧。”方卿心里早有打算，他哪里会无缘无故给这卑鄙小人打掩护。
“小的明白。”高全一副小人嘴脸。
“你可得好好表现，至于好处费你就不用担心了，不会亏待你的。这是一锭金，你先拿去吃花酒吧。”王靖说着扔出一锭金子。他有的是钱，只要能够换到关于凌小姐的任何信息，他话再多钱都不可惜。
“呦呵！那就多谢二位公子了。”刘全利索地接下了金子，眼放金光，瓷嘴咧牙，一脸财奴样。
“您二位慢走，小的就不远送了。”
……
第35章 按摩术效果拔群（）
细石小径，溪水潺潺。虫鸣鸟叫，不绝于耳。曲径通幽处，朴素而不失精致小木房。没想到这内庭里面还有这么一处安静怡人的休养之所。
大夫人忽然驻足，随后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徐叔！”大夫人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徐管家。徐威跟随凌老爷多年，出生入死，凌老爷早已将其视为兄弟一般，家中大小事务都交由他打理。他比大夫人还大上十几岁，连大夫人都要称他一声徐叔。
“是，大夫人！”徐叔心领神会，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字据。
这像是一种仪式，每位大夫在给凌老爷诊治之前都需要签署保密协议。
“迪先生，您请看。”徐管家缓缓摊开纸张，“这是一份保密的协议，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按下手印吧。”
说话间，高全兴冲冲地于府门处疾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方印泥奉上前来。他哪是特意拿印泥过来啊，其实是想着赶过来看看这西域神医到底是怎么给老爷诊治的，好回禀给方公子他们，这情报或许又值一锭金。
奚利伟也没多看，就在上面摁下了手印，因为他压根就不太看得懂这个时代的文字。
徐管家将字条收好，嘱咐道，“签了字据，可是要遵照，要不然迪先生可是知道后果的吧。”
“嗯！”奚利伟点点头，后果最坏也不过是蹲大牢吧，难道还要杀了我不成。
徐管家见这“西域神医”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笑着点了点头，手又伸进了衣袖，“这是一锭金，您收好，是先付的诊费，还望您能尽力医治我们家老爷。”
一锭金！奚利伟这么几天以来，见倒是见着了好几次，但是自己却是连摸的机会都没有。
自打第一次在翠红楼见着高全拿出来之后，奚利伟就念念不忘了。回到阳雍家里还特意问了那两个憨汉子。
这一锭金可以换十锭银，这一锭银可以换一千钱！以这个时代的物价水平，一个包子一钱。这一锭金可以换一万个包子！
这下奚利伟可是发达了，接过金子，心里乐呵呵。想着回去换成十锭银子，花五锭银买块田盖个小屋应该够了吧，再花两锭买两个丫鬟，剩下的留着平日里花销，悠闲自在，在这个时代做他的逍遥小郎君，好不快活。
“那就请把，迪先生！”
被徐管家的声音拉回现实，奚利伟忽然显得有些焦虑，自己根本不是啥西域神医，更不会什么医术，到会可怎么办。
还是随机应变吧。
缓步入内，这屋内的陈设朴实而不失豪华。一张硕大的床摆放在窗口。凌老爷就睡在床榻之上，看着十分安详。
屋内有三位家仆日夜服侍，再加上奚利伟等人的到来，这小屋显得有些局促。
“你们先出去吧。”大夫人将使唤丫头撤下。
大管家笑眯眯瞧着奚利伟，一个手势引导奚利伟给凌老爷诊病。
奚利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了。
走到近处，眼看这凌老爷睡得很熟的样子。
凌老爷看着也有七十多岁的样子了吧，胡子和眉毛都已经花白，一张脸有些臃肿，满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