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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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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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可恶的是那帮小人,今天咱们折损了许多儿郎,看看就要把石柱蛮子磨背气了,加把劲明天说不定就能攻下,曾大人一个军令就得便宜那帮孙子,这他妈公平吗?”

    心腹们几杯酒下肚,七嘴八舌的发着牢骚,他们本是军汉,没那么多讲究,大着舌头就开始议论开了,听得杨展越想越来气,越气越想不过味儿。

    当初虽然自己立了军令状,保证攻下钓鱼城,一天时限到没有攻下,理当受罚,可自己确实尽了全力,死了那么多家丁,就这么被发配了,实在心里不甘。

    杨展心里愈加憋闷,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俗话说酒入愁肠,愁加三分。酒是劣质酒,喝了上头,几个人推杯换盏,边骂边喝,将几个酒坛子喝了个空,拍着桌子让亲兵又去寻了几坛子酒,就着一些肉食,醉醺醺的挑灯夜饮。

    一直闹腾到深夜时分,大帐中才消停下来,横七竖八的倒卧在帐中,流着口水鼾声如雷的睡去,杨展趴在长案上,鼾声最大。

    主将们在喝闷酒,底下的小兵们有样学样,都是些兵油子,谁不知道偷懒啊,这一天下来,刀光剑影中存活,都累得够呛,纷纷倒在营帐中沉沉睡去,就连按规应当巡营的当值军官,也找了背风处偷着睡觉,这大军营盘,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偷营?

    夜色深沉,黑云蔽月,除了营中各处散落的点点火把灯笼光芒,四下里漆黑一片,站在辕门口的岗哨搂着长枪,不住的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打屁聊天。

    数万人的营盘,陷入了沉睡之中,山上的钓鱼城头,也是一片沉寂,敌我双方都在趁着黑暗,****着伤口,恢复着体力,为来日的生死相博积蓄着力量。

    谁也没有发觉,辎重营木墙外的荒草堆中,响起了一个蛙鸣声,蛙鸣连叫三声,停了下来,立刻在隔着不远距离的树影间,也有蛙鸣回应,片刻之后,一个人影从树林间窜出,来到了草丛间。

    这人一身黑色夜行服,个子魁梧,趁着天上的一点微弱星光,摸黑在草丛间猫腰疾行,走走停停,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一个人影从草丛间站起身来,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拖入一堆草里,黑衣人顺势闪了进去,低声朝拉他的人道:“大人,你们来了!”

    声音沉稳中又显憨然,正是陈相的标志性嗓音,而拉他的人,在草堆里露出半张脸来,探头向杨展辎重营的方向张望,却是王欢。

    “如何?曾英营盘守卫可打探清楚?”王欢压低嗓子问道。

    陈相凑近他身边,伸手向外指点道:“杨展今日攻城不力,惹得曾英大怒,将他发配到辎重营当看守来了,这却是我们没有料到的,本来守这里的是一个参将,天黑前与杨展换的防。”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喜意,指着木墙中央处的一个大帐顶道:“我在这里伏了多时,听大帐处有人高声叫来酒的声音,又见杨展和几个军将聚众而入,始终不见出来,多半是醉死在帐中了。”

    王欢嘴角微微一咧,轻声笑道:“杨展吃了大亏,又被曾英嫌弃,心中必然苦闷,借酒浇愁,也是应该的。你看看,如此重要的辎重营地,居然没有派出巡路军士,也没有暗哨,就门口就几个明岗,这等懈怠,看来杨展心中全无斗志了啊。”

    他的身后,又冒出了几个脑袋,正是祖边、马万年等人,在几人往后,则是黑压压的无数人影,披甲持刀,全副武装的弯腰蹲在草丛中,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王欢面容一正,沉声道:“如此正好,更有利于我们行事,等下按照策划议定的方法,由我带人冲辎重营,放起火来,你们各自认准自己的目标,潜伏在营外,以火起为号,一齐杀出,黑暗中曾英摸不清有多少人马,也弄不明白是什么人偷营,必然大乱,只要他军中一乱,任他成名多久的宿将也无可奈何,唯有逃命的份。”

    祖边几人都笑了起来,这些人都是粗犷之辈,掩着嗓门发出的“嘿嘿”声让人毛骨悚然,王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冷战,恶声问道:“都明白了吗?”

    众人一齐轻声应道:“明白了!”

    王欢挥挥手,众人都在黑暗中向他抱了抱拳,扭头就走,带着归属自己的白袍兵,沿着曾英大营火光照不到的边缘,摸了过去。

    王欢带着陈相,隐在草中,静而不语,耐心的等待着,身后的夔州白袍兵同样不发一声,像一群埋在草堆里的石像,沉默的等候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曾英军中的梆子声响过了三巡,连营门口的十余个哨兵都蹲坐在地开始打瞌睡的时候,王欢站起了身子,口中低吼道:“行了,动手!”

    他手提一杆白蜡杆长枪,腰悬利刃腰刀,头缠白巾,身披藤甲外罩白袍,茁壮的身材几乎与祖边身高等同,披甲持枪威风凛凛,随着他的站起,漆黑的夜色中无数白袍兵同时挺起身子,跟随他的脚步,无声无息的朝营门快步奔去。

    辎重营的辕门处,燃烧着数个火堆,照亮了方圆几十步的地界,十余个散兵由一个把总带队,百无聊赖的或坐或躺,打发着时间,那把总闭眼想睡,却因地下潮气湿重,无法入眠,骂骂咧咧的又睁开眼睛,随意的向前面张望了一下。

    这一看差点把他的魂魄都吓出来,只见前面火光隐约处,一群白色的鬼影窜了过来,那群白影远远看去似乎脚不沾地,飞一般的朝自己跑来,手中拿着勾魂的长长白色棒子,宛如地府来的白无常。

    “有鬼!”把总吓得七魄去了三停,一声怪叫之后扭头就要跑,却听身后有破空之声连响,数根弩箭射来,透胸而出,将他活活钉在了地上。

    王欢眼中杀气腾腾,手持长枪身先士卒,飞步上前,将长枪狠狠的刺入一个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正在发呆的哨兵胸腔中,又迅速拔出,任凭热血喷了满身,脚不停步的又冲着下一个哨兵刺去。

    他身后的白袍兵无人出声,只顾把手中的摧山弩见人就射,操着手中长枪逢人便刺,一个照面就解决的辕门处的十几个哨兵,直接冲入了营盘中。

    营盘中静悄悄的,无人觉察到闯入了一群不速之客,王欢等人杀进去时,营中居然无人迎战,各处帐篷中鼾声依旧,只有营火噼啪作响。

    王欢乐了,这场夜袭到现在为止顺利得不像话,他从一堆营火中抽出一根燃烧着的干柴,随手扔到一个帐篷顶上,低吼道:“杀人!放火!”

    (本章完)

第181章 生擒曾英() 
一根根燃烧的木头被扔到星罗棋布安扎的帐篷顶上,秋高气爽,西风劲吹,正是月黑放火的良辰吉时,苫布搭建的帐篷瞬间就被引燃,化为一个个巨大的火炬,吞噬着酣睡其中的人。

    点了十几个帐篷后,被大火烧醒的军兵惨叫声终于让整个辎重营地沸腾起来,白袍兵们分工明确,一些负责放火,一些负责持长枪冲着帐篷内一通乱刺,有从帐篷里冒头冲出来的直接一枪戳倒,非常有效率的一路向营地中央推进,那里有堆积而成的数个粮仓,存着曾英全军为数不多的口粮。

    而王欢则由陈相引路,直接扑向营地中间那一个硕大的比其他营帐大上一圈的牛皮大帐,杨展和他的几个心腹,就在里面喝酒解闷。

    王欢带人刚来到门口,就见牛皮门帘一掀,两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喷着酒气站了出来,隔得好几步远,催人欲吐的酒肉气息就差点熏了王欢一个跟头。

    “谁,谁,谁他妈在喧闹?打,打扰了军,军门雅兴,老,老,老子抽不死他!”其中一个武将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努力睁大着眼睛作凶恶状,醉眼惺忪的冲王欢叫道。

    另一个则要清醒一些,两眼一下瞪得溜圆,满营的大火和四处杀人的白袍兵,配上凄厉惨叫,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人转身就想回去,被王欢挺枪一勒,长枪上的横钩从身后牢牢锁住了他的脖子,这人吃痛,用双手本能的抓住枪刃,但那铁质的锋利横钩岂是血肉手掌能挡得住的?王欢双手一伸一拉,手起枪落,那武将脖子上被割了老大一道血口子,切断了主动脉和气管,武将口中“呵呵”有声的叫了几声,两手血迹斑斑的在空中抓了两下,倒地不起。

    另一个武将被血腥气一激,酒醒了大半,刚刚叫了一声:“敌袭!”就被马万年一枪戳中肚子,像一只虾米般疼得弯腰低头,蜷缩在地上垂死挣扎。

    “冲进去!”王欢简短的吼道。

    身后的白袍兵立刻分出五六个手持腰刀藤牌的刀牌手,旋风般的掀开牛皮门帘冲了进去,里面传来几声怒喝和杯盘摔地的声音,停顿一下之后又有重物坠地的声音传出,片刻后刀牌手们拥着一个被捆成粽子的人出来,其中一个刀牌手脸上一大块淤青,满脸愤色。

    “大人,帐中的人都解决了,唯有这个大官醉得一塌糊涂,被小的们活捉,捆他的时候酒醒了一些,用头猛撞,将咱们一个兄弟脸都撞青了。”一个刀牌手队长禀报道,顺便踢了捆得严严实实的杨展一脚。

    杨展犹自半醉半醒,朦胧间看到许多衣甲与自己军兵不同的人在自己营中闯荡杀人,虽然脑袋昏昏沉沉,但立刻也明白了事情不妙,看那服色,跟钓鱼城上的石柱夔州兵一样,心知大事要糟,这是被别人偷营了啊。

    “狗贼,有胆放了爷爷,跟爷爷单挑三百回……呜呜~~!”杨展酒兴上脑,兵痞子习气发作,就要在临死前放几句狠话,就被刀牌手们在王欢的示意下,抽了几个大耳刮子,用破布堵住了嘴。

    “把他捆牢了,竖在高杆上,给他的兵看看。”王欢淡淡的说道,擒贼先擒王,军中主将被抓了,小兵们自然就会崩溃瓦解,所以得先把杨展被生擒的消息展示出去。

    牛皮大帐前有一根粗大的旗杆,刀牌手们奔出去,将上面的大旗降下丢了,把杨展捆了上去,用绳索拉到顶端,活像个僵尸一样动弹不得,旗杆高大,整个辎重营都能看到上面示众的活人。

    “杨展已被生擒!杨展已被生擒!”到处杀人放火的夔州兵口中高叫着,将生擒对方主将的消息传遍四面八方,辎重营中的兵士民壮在黑夜中本就茫然不知哪里来的敌人,惊慌无措,猛然间又看到自己主将被人捆在高高的旗杆上,哪里还有斗志,惊惧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纷纷四散奔逃,无人再敢抵抗。

    辎重营中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无头苍蝇般四处逃命的人,一些昏头昏脑的跑反了方向,正好撞在夔州兵枪口上,被一枪刺死,到处都是大火,随处都是尸体,黑暗中不知道来袭的夔州兵究竟有多少,只觉喊声遍地,白色的衣甲身影无处不在,“杀敌”的吼声声震寰宇,就算有一些悍勇者想要拼命抵抗,也被奔逃的乱兵冲得无法立足。

    其实跟着王欢的,不过五百人,凭借辎重营六千战兵民壮,真刀真枪的拼上一仗,王欢的人早就被生吞了,但王欢选择夜袭,黑暗掩护了兵少的劣势,白色的衣甲在黑暗中尤为显得醒目,给人一种四面八方都是身着白甲夔州兵的错觉。

    “大人,这座营盘都烧起来了,杀了不少狗腿子官兵!”马万年兴奋的叫嚷着,从远处奔来,手中提着的长刀上血迹淋漓,神情间满是初上战阵杀敌立功的激动。

    王欢手持长枪立在旗杆下,脸庞被燃起的大火烘得红光一片,冷静沉稳的看着向营地边缘推进的夔州兵,振声道:“好,让兵士们以驱赶为主,杀戮为次,要让败兵乱起来,驱赶他们朝曾英的大营跑,冲乱他的大营,配合祖边他们!”

    站在他身侧的传令兵答应一声,立刻四周传令而去,战场上混乱,只得靠人力高声叫喊,让每一个带队的百人长、队长听到,才能起到作用。

    马万年抹一把汗水,提起长刀涨红着一张脸,分不清是被火烤的还是情绪激动的,几乎是尖叫着向王欢道:“大人,我再去冲杀一番。”

    王欢微笑着看看他,拍着他的肩膀道:“莫急,留着力气慢慢用,有的是你出力的时候,先憋着,跟着我去会会曾英吧!”

    马万年用力的点着头,浑然不觉自己在这位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少年郎面前言听计从有何不妥,在他心中,早已将王欢视作战无不胜的战神。

    王欢提起长枪,留下几个刀牌手看着挂腊肉般的杨展,信步而出,高声吼道:“夔州儿郎随我前进,杀敌立功!”

    无数白色衣甲的夔州子弟兵齐声附和,从火海般的营地四方汇聚到王欢身后,形成一股白色洪流,追逐着前方数千衣衫不整狼奔豚突的惊慌散兵,冲破粗木栅栏立成的营盘隔栏,突入曾英的中军大营。

    (本章完)

第182章 入掌川东() 
此刻延绵近十里地的曾英大营,到处都是火起,到处都有人高喊:“营破了,石柱兵杀进来了!败了败了!快逃命啊!”

    夜空被大火映得红灿灿的一片,火光中无数人影闪动,分不清是敌是友,从睡梦中被惊起的官兵们不少人连衣服都没穿,赤条条的从帐篷里钻出来,然后在惶恐中被乱窜乱跑的人一裹,昏头昏脑的四散逃跑。

    南明军队的劣根性在这时候暴露无遗,军将们带头逃跑,混乱中无人挺身力挽狂澜,所有人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特别是辎重营的散兵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连副总兵杨展都已经被偷袭的夔州兵生擒,冲进来的石柱蛮子数都数不清,见人就杀,身着白甲刀枪不入,还有人似乎在火影刀光中隐约看到了秦良玉的身影,这位老将的威名赫赫,让本就惊慌的官兵顿时被吓破了胆,恐惧如瘟疫般在兵丁们心中蔓延,四五万人的大营,甚至连踹营的白袍夔州兵都没见着,就形成了营啸。

    曾英披头散发,被亲兵们从睡梦中叫起,连甲胄都来不及穿戴,只披了一件长袍,套一双内室所用的缎面布鞋,从中军帐里钻出,一脸惊怒的看到了混乱的大营。

    祖边和几个百人队长,见辎重营火起之后,分别带人从不同的方位突入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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