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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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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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兵们在咆哮,挥舞着腰刀盾牌不住口的喝令鸟统手们重新列队,拳打脚踢的把潮水般拥挤着退下来的兵卒往前赶,可鸟统手都被吓破了胆,灭虏弹爆炸的区域里,那么多缺胳膊少腿的尸体还在那摆着呢,如果再上去,蛮子橹盾后再扔出来一批竹筒怎么办?

    牛思成的军队真正的成了一锅粥,兵找不到官官找不着兵,大家在谷口横竖不到十步的地方,几百人挤作一堆,这种情况下,别说举枪射击了,连转个身都很困难。

    灭虏弹的硝烟还未散尽,祖边已经再次扛起橹盾,大声吼叫着:“起来,都跟着我前进!迈步走,压过去!”

    被铅弹打得满是弹洞的橹盾墙,又一次在号子声中移动起来,沉稳而有力的向着慌乱的官兵行进,民壮们紧紧握着手中长长的竹枪,从盾墙的圆洞中伸出,跟随着盾墙的行进速度,一起推进。

    一百五十个白袍战兵,已经手持长枪,腰悬劲弩,分作两队,从盾墙两边跑出,上了两侧山坡,他们要防备着谷口的鸟统兵狗急跳墙,逃上山坡,那上面虽然也是死路,跑不了多远就会碰到山岩,岩石陡峭,根本无法爬上去。但是四散乱跑的败兵,找起来也很麻烦,不如直接堵在谷口,除非他们长出翅膀,否则逃不出黑山谷去。

    祖边的脚步,已经抵近到了距离官兵堆不到十步的地方,脚下就是刚刚灭虏弹爆炸的区域,满地的尸体残肢和鲜血,踩上去滑溜溜的,让抬着橹盾的民壮们很不好走,不过无人在意,因为真正短兵相接的时刻,就要到了。

    长达两丈有余的竹枪,已经快刺到站在最前列的火统兵身上,这么近的距离,再厚的橹盾也会被鸟统射穿,可惜吓破胆的官兵们已经忘了使用火器,拥挤的人堆中也不可能让他们好整以待的装弹点火,不能射击的鸟统,连烧火棍都不如。

    一些悍勇的下级军官和兵卒,已经拔出了腰刀,鲜血和死亡能让人恐惧,失去战斗的意识,却也能激发一些彪悍者的血气,他们两眼通红,被硝烟熏黑的脸孔扭曲着,张大着嘴巴喊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词汇,向前冲去。

    竹枪开始抽动起来,刺入一个个反扑而来的官兵身体里,“噗呲噗呲”的声音此起彼伏,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四溅,橹盾后的青壮们能够从盾牌间歇看到不远处的官兵,他们紧张万分,却并不害怕,高大的橹盾带来的十足的安全感,他们可以捅人,别人却砍不到他们,手中的竹枪能够冷静的伸出又缩回,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有一些勇猛的官兵,低头弯腰,或者强行从竹枪的缝隙中穿过,疯狂的奔到橹盾跟前,用手中的腰刀,狂砍起橹盾来。

    橹盾近两人高,排列紧密,扎实沉重,每一面盾牌后面都有三个人牢牢抵住,要想用蛮力撞开很困难,用刀砍,怕是砍半天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一些杀红眼的官兵,直接用身体扑到盾牌上,手脚并用向上爬,或者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人梯,让后面的人踩着肩头跳过去。

    可惜这种勇敢的行为毫无用处,橹盾后,并不是只有一排竹枪,而是有足足三千多人,每人手中都有棍棒竹枪,从橹盾上方刚有冒头的官兵,立刻就会被准备多时的一棍或者一枪敲下去,弄得官兵们不像是在面对面野战,而是像在攻城一样狼狈。

    官兵中的悍勇者并不多,只有不到一百人舍生忘死的持刀拼命,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牛思成和杨展的家丁,他们受恩于主子,全部身家性命和财富都是主子给的,死了杨展也会给予家属抚恤,所以为了给牛思成求得一线生机,在败局基本已定的情况下,仍然不顾生死的困兽犹斗。

    只是近百人的反扑,如回光返照的膏肓病人,仅仅掀起了一点浪花,却左右不了大局。

    很快的,这些人都变作了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卧在多了许多刀痕的橹盾之下,碗口大的竹枪捅出的血洞,密布在尸体上。

    牛思成已经失了神,呆呆的瘫坐在一线天谷口,无力的看着近百死士的亡命血战,身后的一线天中,有数十个官兵正在拼命的扒拉着塞满峡谷的石头,企图扒开一条路来。

    自然是无用的。

    祖边喘着粗气,巨大的橹盾虽然三人扛着,也是很费气力的,纵然壮实如他,同样感到膀子有些吃不消了,刚刚最后一波的官兵反扑,差点就有些顶不住,缺乏训练的民壮们紧张得脸都青了,听到腰刀“啪啪”砍在盾面上的声音和近在咫尺的垂死嚎叫,差点就要撒丫子掉头逃跑,不是他极力镇压,恐怕就要闹出战胜者在最后关头反而溃败的笑话。

    好在反扑的官兵不多,持续的时间很短,数息间,就被刺猬般的竹枪捅杀干净,祖边感到橹盾另一侧的压力徒然一轻,他立刻明白过来,官兵最后的抵抗结束了。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祖边用肩膀抵着橹盾,朝天怒吼。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橹盾后的民壮们齐声吼叫起来,虽然他们抵着橹盾的身子在发颤,举着竹枪的双手在发抖,那是第一次杀人的后遗症,心慌慌胆颤颤,心气却高昂,对面可是官兵啊,平时走路都横着走的,见了老百姓不是抢掠就是抢掠,干不出什么好事,现在居然被自己一帮泥腿子打得一败涂地,刺激啊!高兴啊!翻身的愉悦和根深蒂固的惧怕在大脑中剧烈冲击,反应在行动上,就是跟风的般疯狂。

    一排又一排的官兵跪在地上,放下手中的鸟统腰刀,一脸惊恐的高喊着“饶命饶命!我们降了,我们降了!”

    牛思成被亲兵们围在最后面,面如死灰。

    橹盾被搬开,民壮们跳了出来,有几个人狰狞着面容,抄着手中的竹枪,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疯子般的刺入跪在地上的几个官兵胸口,狠狠的捅了进去。

    一个本来老实木纳、棒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的人,一旦被包裹在一群疯狂的人中间,很容易受到传染般的同化,一起疯狂起来,眼下的万寿谷民壮,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杀了他们!”

    飙起的鲜血更加刺激了杀人者的神经,他们的行为更加没有理智了,红着眼睛冲向了跪地请降的官军。

    “当啷!”

    一把鬼头刀旋风般的扬起,荡开了当先几人的竹枪,祖边铁塔般的身子横在众人面前,寒着一张脸,冷若冰霜。

    “大人有令,受降!”

    他粗着嗓子吼道。

    嗓门虽大,但在杀红了眼的民壮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又有十几个民壮挺着竹枪,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有一人不知是昏了头还是怎样,居然朝挡路的祖边冲了过去,尖锐的竹枪尖,就对着祖边的胸口。

    祖边眼睛一眯,不待竹枪近身,粗壮的手臂操刀自下而上猛的扬起,竹枪就短了半截,持枪者去势不减,惯性的继续前冲,祖边鬼头刀又反方向落下,从持枪者的头颈间划过,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冲天而起,还保持着前冲姿势的身体脖项间,喷起一股血柱。

    祖边大手在空中一抓,抓住了下落的人头,喷出的血柱,溅了他满脸满身,他单手高举人头,满身血污,状如厉鬼,仿佛吃人的罗刹般慑人。

    “敢抗命者,斩!”

    “大人有令,受降!”

    祖边粗大的嗓门再次响起,配上还在喷血的尸体和圆睁双目的人头,效果和刚才顿时就不一样了。

    亢奋的民壮们站住了脚步,有些清醒了,从两边山坡上冲下了一百多白袍战兵,列队祖边身后,一齐高喊道:“敢抗命者,斩!”

    局面终于稳住了。

    (本章完)

第124章 凯旋() 
黑山谷外,硝烟已经散尽,山风吹拂,树影婆娑,一切又已回复平静,仿佛一个时辰前的那一场大战,都只是幻境。

    王欢和马新田、祖边一起,站在稍稍远离谷口的一处山坡上,谷口那边血腥气太重,熏着催人呕吐,不得不离得远一点。

    一队队官兵被长绳捆住双手,十人串为一串,由两个手持竹枪木棍的民壮押送着,低着脑袋从山坡下走过,全然了没有了起初威风凛凛的样子,垂头丧气的一声不吭。

    “大人,打扫战场之后,清点尸体,总计阵斩敌军四百九十二人,一共得完好鸟统七百六十九杆,药罐五百零七个,腰刀九百七十把,俘获兵丁五百一十八人,大胜仗啊!”祖边喜笑颜开的报着数,连眉毛都在笑。

    “另外,还抓住了杨展的先锋官牛思成,听说这人还是杨展的小舅子,很得杨展照顾。”马新田淡淡的补充道,说话的时候几乎连嘴皮子都没动,祖边眨着眼睛看他,想弄清楚他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王欢向山坡下的俘虏群中看去,远远的看到一个身着漂亮山文甲、头戴八瓣铁盔的武将,也被串在一队官兵俘虏中,步履蹒跚的行走着,不由眉头一皱。

    “这个样子货,除了他杨展小舅子的身份,什么都不是,不过身上的甲胄倒是光鲜,扒了它吧。”王欢摇着头道:“他穿在身上,真是可惜了。”

    马龙抱拳应一声,飞步跑下山坡去了。

    王欢看着一队民壮押着十几辆大车从俘虏队侧走过,车上满载着鸟统腰刀等物事,吱吱嘎嘎的往万寿谷方向拉去。

    “此战我军大获全胜,以一百五十个战兵,四千民壮,击败了一千曾英大军,而且打死四百多人,俘虏六百余人,而我方仅仅战死十余人,可谓大胜。”王欢沉声道。

    祖边乐呵呵的咧着大嘴:“那十几个战死的,还有五六个是最后杀红了眼,不听号令被我砍死的,真正死在官兵手上的,怕是不足十个。”

    王欢点点头,语带忧虑的看向拥成一团,笑嘻嘻的正在排列成队的民壮们说道:“这正是我所发愁的事情,我们的战兵太少,民壮们可以应急,但不可依靠,令行禁不止,冲锋出击时畏首畏尾,相持时贪生怕死,赢了又得意忘形,这样的队伍,打顺风仗还好,一旦稍有伤亡败像,就会溃败如山倒。”

    “如果今天官军主将不是牛思成,换成杨展或者曾英,恐怕我们几个,现在就不会如此轻松的站在这儿聊天了,最后那不到一百人的官军,不怕死的反扑冲锋,居然差点让数千民壮掉头逃跑,如果不是祖边稳住阵脚,怕是要出大乱子。”

    马新田面露思索之色,神情复杂的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牛思成懦弱无能,群龙无首之下官军才会那么容易跪地投降,换一个能干点的,今天的战事就是另一个结果。我们也能赢,但是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王欢叹口气,重重的拍了拍祖边的肩,诚恳的说道:“祖边,幸好你当机立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冲阵时你身先士卒,受降时你竖立军纪,不愧是大明边军悍将!今日你当为首功。”

    祖边的方脑袋都要晃荡得变圆了,得意而又故作推辞的文绉绉道:“哪里那里,大人谬赞,大人谬赞,都是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末将只是尽些微末之力罢了。”

    他嘴上这么说,却左顾右盼,不住的朝马新田等人挤眉弄眼,炫耀的神情就写在脸上,那模样如果有尾巴的话,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马新田却只是淡淡一笑,他知道王欢在祖边心中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能得到王欢的肯定,当然欢欣雀跃,马新田性格淡泊,毫不往心里去,对他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祖边的炫耀都给鬼看了。

    王欢把目光重新投向串成糖葫芦的俘虏队列,肃容道:“看来我们还是得练兵,哪怕再忙,也得抽丁成伍,教习阵列,否则曾英的下一次进攻,我们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按住腰间悬挂的摧山弩,沉声向马新田和祖边道:“从明天起,每日午时过后,万寿城三千丁户,到校场训练,风雨无阻,练兵方式,就由百人队的兵士们每人负责三十人,按照我教授的方法训练,而百人队,则上午由我亲自训练!”

    马新田和祖边面色一正,同时振声道:“喏!”

    ……

    万寿谷外,杨展的脸已经黑得发紫了,前军挖山的两千人,忙碌了半天,除了挖出了大大小小的石头无数,却没有推进半点距离,那堵塞山道的土石堆,不减反増,依旧严严实实的塞满了山谷,其实也不怪军兵们不尽力,实在是这山石太多,层层叠叠的堆积着,挖了下面一块上面又滚下一堆,如何挖得完?

    而派出去善于攀山的人,去了良久,也没有回来,自己手下空有站着发呆的九千大军,却只能傻傻的站在山谷外看风景,如此憋屈,怎能让他不恼火?

    “军门,军门!攀山刺探的人回来了!”有千总急匆匆的从山谷中跑来,扯着嗓子大喊。

    杨展精神一振,忙不迭的起身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冲着叫喊的千户奔去,不住口的道:“人呢?赶快上来!”

    一个满身泥土的兵被千总拉着,一路踉跄着来到杨展面前,杨展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几乎要吃了他一般将他扯到跟前,瞪着眼睛问道:“如何?可是看到那边的情况了?”

    兵士却哭喊起来,语不成声的哭诉道:“军门,败了,大败了!”

    杨展只觉眼前一黑,心头担心的事到底发生了,不过他咬紧牙关,强打精神,手上一紧,恨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兵几乎被勒得背过气去,翻着白眼梗声道:“小的攀山而过,趴在山顶,看到牛将军全军覆没,死伤者满地都是,血流成河啊,有上千的土蛮押着捆绑的官军,朝石柱方向去了。”

    一边有杨展的亲信见杨展铁青着脸,牙齿几乎要把脸皮都咬穿了,却格格响着说不出话,连忙替他问道:“牛将军呢?你看到牛将军没有?”

    兵士抓着自己的脖子,极力板着杨展的手,费力的说道:“牛将军被土蛮所俘,蛮子当众剥去牛将军衣甲,赤裸裸的赶着他也朝石柱去了。。”

    杨展闻声,再也坚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众将大惊,鸡飞狗跳的将他抬起,向营帐中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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