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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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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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加上窥视银矿之心不死,早晚进军我万寿谷,你带二十个人,潜入重庆府,务必在他军马出发的第一时间,报之于我,可听清楚了?”

    陈相眉毛一挑,粗声应道:“属下领命!”

    陈相手中,有二十个从万寿城居民中挑选的人,都是机灵的男子,由陈二狗训练,教授混迹市井的知识,准备当作探子使用,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王欢又沉吟一会,问马新田道:“马千总,我俩趁这两日有空,往黑山谷一趟如何?”

    马新田站起,面无表情的应道:“是!”

    第二天一早,王欢和马新田、陈相带着十几个亲卫甲士,领着陈相手下的二十个人,骑马奔出了万寿谷,顺着官道,一路驰去。在马队后面,跟着三辆两轮马车,车上用苫布盖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丝缝隙,不知道装载着什么东西,赶车的人却是小心翼翼,谨慎得很,速度也比王欢等人要慢得多。

    川东多山,地形又和川西川北的山势有所不同,山势奇险,多高山大川,深谷窄沟,旱路极难行走,与蜀中连接汉中的金牛道有得一拼,几乎没有平川坦途,不是在盘山路上翻山就是在架设在山岭里的栈道上越岭,故而川东州县,基本上都是贫穷落后的少数民族部落,人烟稀少。

    骑在马上,王欢和马新田又谈起了即将面临的重庆兵马。

    “此路如此难行,曾英会不会不走旱路,而取水路,直接顺长江在西沱镇靠岸,然后抄我万寿谷的后路,从石柱方向袭来?”王欢看着路边延绵不断的深山密林,摸着下巴问道。

    马新田虎目一寒,沉声道:“应该不会,如果他敢这么做,等于直接攻打我土司城,现在秦总兵和他都是大明军门,级别不相上下,秦总兵还贵为二品诰命,压他一头,攻我石柱,等于直接扯旗造反,大明朝廷声势虽微,他曾英也必须顾及。”

    王欢心头一喜,却又有些不敢相信,皱眉道:“他真这么规矩?”

    马新田想了想,脸也不红的应道:“不一定。”

    王欢心头一痛,差点从马上栽了下去,抱着马脖子强忍住一口老血,瞪着马新田嘴巴一张一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个扑克脸,没把握就别老神在在的断言啊,弄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

    马新田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王欢便秘的表情,呆脸道:“因为我相信,曾英不敢去惹秦总兵。他只会老老实实的从旱路直接到万寿谷来。”

    王欢吞口口水,费力的说道:“打我们和打土司城,有区别么?我们也是石柱宣慰使司管辖,我们有难,义母难道不来救援吗?”

    “救援必然要来救援,但秦总兵来不了了。”马新田脸上难得的出现了表情,那是一抹淡淡的忧虑,虽然他极力压抑着,却被王欢明显的从眉宇间、眼神里看了出来:“前年大战张献忠,巡抚陈士奇不听秦总兵良言,弃守隘口,举全川之兵与张献忠决战,一败涂地,秦总兵孤军五百人救夔州,兵少无功,反在战斗中引发旧疾,加上年事已高,药石无用,再也不能行军外出,否则性命堪危。”

    王欢恍然大悟,原来秦良玉晚年有疾病缠身,无法再跃马征战,这却是历史书上没有提到的。

    不过想想也正常,再猛的人,在这个年代的生活医疗条件下,到了七十岁的年纪,还能颤悠悠的活着就是万福,怎么可能还有能力提刀领军。

    (本章完)

第102章 底细() 
马新田身子端坐于胯下坐骑之上,任道路颠簸却如青松般巍然不动,一双沉稳的眼睛坚定的看着前方,从中透射出无边的自信:“秦总兵虽年高,那曾英也会投鼠忌器,摄于秦总兵威名,他不敢直接从水路攻石柱,要来,只会从旱路来犯,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王欢策马与他并肩而行,从马新田的语气中感受到莫大的自信,这种自信,来源于马新田跟随秦良玉浴血数载的耳闻目染,来源于在血与火的厮杀中建立起来的巨大信心。

    王欢表面上微微顿首,貌似很随意的点点头,心头却是又羡慕又感慨,这就是骨气,这就是志气,只需要一个名字,喊出来:“老子在此!”就能让部下感到有了主心骨,能够为你效死命,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在马新田的心中建立起如此信心,那就能够与秦良玉比肩了。

    兵以将为骨,将在兵雄,将若是头羊,手底下就算是全是狼也是披着狼皮的羊,成不了气候,将如是头狮子,领着一群绵羊也能战胜狼群。

    “老子也要成狮子,再不济也要当一只头狼!”王欢一双黑眸中精光闪烁,狠狠的抽了坐骑一鞭,势如疾风般奔驰着,咬牙暗道。

    马队蹄声隆隆,跑在崎岖婉转的山路上,沿途都是宽不过一丈的泥巴土路,弯多路窄,尘土漫天,这条官道,平时来往百姓不多,毕竟大宗商贾出川,都是走水路经夔门,只有一些运货到石柱贩卖的小商小贩才会由此路过,行人较为稀少。

    但是一路上,王欢看到不少百姓扶老携幼,挑着担子背着包袱,在官道上蹒跚行来,都是从前方朝石柱方向走的,几乎隔个几里路就会碰上一群,一个个灰头土面,样子狼狈得很。

    王欢忍不住停下来了一次,拦住一队百人上下的人群,下马向其中前头的一个白须老汉问道:“老丈,你们是从何处来?往哪里去?”

    那群百姓本来见迎头来的是一队披甲官兵,早早就避到路边,拜服于地,头都不敢抬,那老汉拄着一根拐杖,也颤悠悠的跪在道旁,却不料马蹄在自己身前停下,有人下马,偷眼一看居然有军官问话,顿时脸都吓白了。

    老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又猛地趴下身子失声叫道:“军爷,军爷,我等只是逃难的老实庄户人,身上没有银子,脑袋也不值钱,请军爷放过我等,求求军爷放过我等!”

    跪在身侧的一众百姓也哭喊声一片,都是同声哀求着:“求求军爷放过我等,求求军爷放过我等!”

    王欢脸都青了,额头上青筋都冒起几道,这场面让他措手不及,本来和颜悦色的问话变成了仿佛要杀人越货的劫道,按照剧情,不是应该自己体恤百姓流民,流民感恩戴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拜谢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老子长得就那么像土匪吗?

    眼皮跳了几跳,那凄凉的哭喊声始终未停,终于将王欢最后一丝耐烦心磨掉,他跳了起来,跺脚怒吼道:“闭嘴!”

    身后的甲士同时齐声吼道:“闭嘴!”

    如夏雷轰鸣,炸响在晴空中,哭喊的百姓一下就被震得全身发软,闭上嘴巴,清静了。

    王欢粗鲁的指着跪在地上发抖的老汉喝道:“你这老汉,本官好好问你,你却将本官当作那乱兵流匪,着实可恶!”

    老汉心里愈加惊惧,慌忙答道:“不,不,大人,军爷,小老儿没有这个意思,没有这个意思。”

    王欢假意怒道:“既然不是,那就起来说话。”

    老汉微微抬头,眼神中满是惧意,抖抖索索的半天站不起来,陈相在一边看的有趣,笑吟吟的喊道:“老汉,这位是我石柱宣慰使司参赞,万寿城主王欢王大人,他叫你起来,你就起来罢。”

    一听“万寿谷王欢”几个字,跪在地上的百姓们顿时骚动起来,脸上的害怕神情去了不少,纷纷抬头偷看,那老汉也呆了一呆,随即喜道:“王大人,王善人?真是王大善人?”

    王欢差点跌了个跟头,王善人?谁给我封的?

    老汉仔细看了看王欢,只见面前的军官面如冠玉、目若星辰、鼻如悬胆,身着青布长衫,头戴方巾,年不过二十,跟传闻中所说的一模一样,顿时热泪盈眶,像终于找到组织的地下党,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真的是王善人啊!”

    王欢满头黑线,让老百姓夸奖自己是好事,但这称谓不怎么对头啊,不是应该叫自己飞将军、赛周瑜一类的吗?大善人,怎么听怎么像地主豪绅啊!

    老头哪里去管王欢怎么想,一个劲的自顾自说话:“王善人,哦不,王大人,我们是从重庆府逃来的百姓,听闻石柱在开仓放粮,能讨一条活路,于是全族来投奔,请王大人大发慈悲,收留我等。”

    此话一出,王欢有些意外了,万寿城中安置的流民,大部分都是周边州县的百姓,这很好理解,明末大灾,除了兵灾还有旱灾、蝗灾、水灾、白灾,只要你能想到的灾,全都出现了,短短十几年间,在华夏大地上轮流肆虐,几乎每个省份都不同程度的受灾,粮食减产,不少地方化为白地,除了这些自然灾害,还有人祸,官吏横征暴敛,马贼溃兵烧杀抢掠,蜀中虽号称天府之国,却也同样生灵涂炭。

    人们为了避祸,躲入山林,石柱就是一个好的去处,四邻百姓就近逃了进来,但这老汉整个家族却是重庆府人氏,那里隔万寿谷数百里路,怎么也不辞辛劳的朝石柱跑呢?

    而且重庆在曾英手中,虽说此人人品不好,也是一个军阀兵痞,但却是忠于明廷的,历史上他在张献忠死后,与孙可望等四将军血战,兵败自杀,倒是有点气节,按理说这样的人治理之下,百姓生活纵然不好,也应该能生存下去,不应该举族逃走。

    于是王欢皱眉道:“重庆府?那里距离此地六百里,曾总兵已经从献贼手中光复此城,你等为何还要逃往我万寿城呢?”

    他不提不要紧,一提曾英,老汉的眼泪哗哗的下来了,哽咽着几乎要跌倒,王欢连忙抓住他的手,老汉站稳身子,扬起脸来,他满脸皱纹堆成一道道沟堑,岁月积累的面孔涌起无穷悲切,泣不成声的说道:“大人,重庆府,已经不是人住的地方了。”

    (本章完)

第103章 此处可炸山() 
王欢心里一颠,连忙拉着老汉的手,来到路边一块大石边,请他坐下,柔声慢语道:“老丈,且先坐下,慢慢与我细说细说,重庆怎么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了?”

    老汉坐了半个屁股在石头上,诚惶诚恐的向王欢道了谢,又拄着拐杖喘了一阵气,颤悠悠的就是一声长叹:“唉~~!王大人,小老儿姓张,祖居重庆府,祖宅就在朝天门边上,世代营商,靠着走南闯北,买卖皮货为生,这些年下来,也积累了一些家产名望,在重庆城中算得上个殷实之家,我那大儿子也习文断字,大前年考中了秀才,光宗耀祖,是我张家百年来头一个,左邻右舍端的是羡慕得紧呐。”

    王欢看他越说越得意,隐隐有扯开了长谈的意思,连忙插嘴道:“老丈家门鼎盛,可喜可贺,只是为何落到如此地步?”

    这句话一下把老汉从过去的幸福中拉了回来,浊混的老眼中泛起一片雾水,悲声高呼道:“就是那可恶的献贼和官兵呐!”

    他喊得悲切,情绪激动,自己浑然不觉,这话把王欢拖在一起给骂了,站在王欢身边的马新田和陈相脸色一变,踏前一步就要呵斥,却被王欢轻轻伸手拦住,摇摇头止住了二人的动作。

    跪在旁边的一众张老汉的家人却吓得脸都白了,祸从口出啊,胆子小的浑身颤抖,胆子大的也不住的偷眼看王欢脸色,生怕这位同为朝廷官兵的年轻大人闻声暴怒,一言不合抽刀砍人。

    王欢却一副荣辱不惊的淡然神色,依然亲切的拉着张老汉的手,坐在石头上静听下文。

    “前年献贼入川,占了我重庆府,我家人多盘子大,舍不下祖上家业,冒险留在了城内,成了献贼的顺民。献贼在城中开府设治,倒是非常和善,颁布安民告示,要商贾如常经营,不惊扰百姓居民,让我等渐渐心安下来,觉得这流贼称王道寡之后,和以前的做派大不一样,虽然大逆不道,但与百姓倒是秋毫不犯。”

    张老汉语带沧桑悲凉,徐徐道来:“如此过了一年,今年斋月过后,朝廷官兵打回来了,总兵曾英赶跑了献贼,收复了重庆城,我等都是欢喜,献贼虽异于一般流贼,但还是叛臣贼子,大义不相容。王师入城之际,城中百姓摆香案供百果,夹道欢迎,小老儿带着全家老小,也在其中,当时的盛况,生平所罕见啊。”

    “可惜,官兵入城不到十天,就颁下法令来。”张老汉说道伤心处,面容愈加悲伤,哽咽起来:“要严查在献贼占城期间,不逃走的居民,是否有通匪的嫌疑。大人呐,流贼据城,我百姓手无寸铁,官兵都一股脑的逃了,我们又能怎么样呢?留在城中只为苟延残喘,谁还敢去通匪呢,这法令一出,明面上是为了清查通匪的内应,暗地里却是为了暴敛民财啊!”

    “官差带着一批流氓,熟门熟路的专查城中富户,进门往堂上一坐,高呼拿钱来,不然就要铁链套头,押到大牢中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家属还得磕头送礼奉上大笔银子捞人。可是这官差送走一批又来一批,今日送走明日复来,隔三差五的上门索取银两,饶是万贯家财,也经不起这般盘剥,重庆城中因此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无数人家因拿不出钱来,满门被锁走,无声无息的暴尸于野,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王欢怒目横眉,沉声道:“如此乱来,曾英就不管么?”

    张老汉凄然垂泪道:“谁来管啊?本来就是官府授意的,自然无人管,我儿秀才功名,忍耐不住,不顾小老儿劝阻,慨然到府衙门前击鼓告状,鸣冤陈情,却连知府大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一众皂吏乱棍赶了出来,说这是总兵曾大人的安排,无人敢管。”

    “我儿气愤不过,转头又到曾总兵军营行辕叫屈,曾英此子道貌岸然,表面上对我儿礼遇有加,安抚一番,言道要严查勒索之事,我儿良善,信以为真,却不料前脚刚走出行辕,不出四五条街,后脚就被一群市井杂皮追上,口中乱骂,当街行凶,将我儿殴打致死,还将尸首悬挂于高杆之上,头颈间用白布鲜血写着:敢出首告状者下场。”

    张老汉嚎啕大哭,语不能声的悲号:“可怜我儿才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就此含恨离世,那曾英还不肯罢休,第二天就有成百官兵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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